第10章

劉大力焦躁地坐在紀紹輝的辦公室裏,手上的煙就沒有停過。

“劉總,你手上有45%的股權,傅笑寒有35%,那鼎力剩下的股份控制在誰手中?”

“零頭在一些職工,15%的股權在一個老華裔手中,那個華裔行蹤不定,資産全部由職業經濟人打點,老子和他真正見過面的次數不超過兩位數。”

“那就有些不好辦了。”紀紹輝說:“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收回那15%的股份,如果鼎力被傅氏控制了,那我們之前做的準備努力全部都白費了。”

“15%的股份,市場價值多少?”

“差不多3000萬。”

紀紹輝算了算自己公司的資金,差不多剛好夠劉大力收回那15%的股份。他和劉大力又聊了些事态的關鍵細節,劉大力已經完全信任了紀紹輝,并揚言等鼎力挨過這段困難期,好處不會少了紀紹輝。

“劉總,我幫你沒有其他目的,第一,我看中的是666號的商業潛力,如果我們開發成功,那是一筆不可估量的財富;第二,我已經淌進了這攤混水中,現在抽身其實還來的及,但是我紀紹輝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更何況我們還有絕處逢生的希望。”

劉大力激動地急忙點頭,他今年48了,本命年,算命的說他今天要遭遇大災,且不說災禍之言是封建迷信,但如果他在商界裏辛辛苦苦打拼的一方疆土,最後卻要被他人占領,劉大力一定會賠上一切和那人拼命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紀紹輝給唐市長了個電話,想懇請他想點兒辦法,但唐市長一口回絕了。

“小紀,不是我願意幫你,實在是你的對手我惹不起……”

紀紹輝幹巴巴笑了兩聲:“唐市長,在龍城還有你惹不起的人物嗎?”

唐市長的口吻認真,“我再牛逼也不過是政|府的高級打工仔,但傅家可不一樣,傅家叫啥笑的男娃娃我不了解,但傅融,那娃娃的爺爺,□□見了他都要尊敬地禮讓三分。”

紀紹輝曾聽隐隐聽過傅氏家族的傳聞,傅氏那不僅僅是萬惡的資本家那麽簡單,還掌控龍城一股神秘的黑色勢力,往直接說,傅家就是南方第一大黑|社|會組織的頭頭兒,在南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同時與許多高官政要都有利益聯系。

“真不好意思,小紀,你要理解我的難處。”唐市長說的是事實,他能幫的盡量會幫,但眼下的情況是他幫紀紹輝就明擺着與傅氏過不去,唐市長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做對不利于自己的事。

“要不然這樣吧,明天有個慈善會,我們邀請了傅融,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與傅氏的族長見面,紀紹輝是沒事吃飽撐了吧,純屬自尋死路,難道他還要親口對欲搞死他們的敵人說“我們準備好了,請盡快收購我們”之類的話嗎?唐市長是政府一把手,思路自然是官場那套路數,不切合實際情況。

“過會兒我就讓秘書發函給你們公司,明天排場挺大的,不少人物會出席,值得一來。”

聽到此,紀紹輝想了想,便答應了唐市長的提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讓他對傅氏有更具體、更清晰的了解。

劉大力也聯系上了那位華僑股東的代理人,說明了鼎力目前的情況,提出了想與股東私下見一面,但經濟人禮貌地回絕他。

電話中,紀紹輝問:“劉總,那位股東什麽來頭,這麽低調?”

“詳細的,老子,哦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代理人說是做港口貿易的,我把情況給經濟人講了,代理說轉讓股權的事他還得請示股東。”紀紹輝和劉大力關系轉好後,紀紹輝不止一次提出讓劉大學改掉第一人稱“老子”的壞習慣,劉大力起初強烈抗拒,但紀紹輝不厭其煩、經常耐心地指正他。當他發現自己不說“老子”後,公司的下屬好像更尊敬他,劉大力才理解了紀紹輝的良苦用心。

紀紹輝把慈善會一事告訴了劉大力,他本來不想讓劉大力知道這回事兒,但又想到劉大力認識的人挺多,說不定能在慈善會上找到一絲轉機。

*******

熱鬧非凡的慈善會場上,主辦方熱情地給傅笑寒介紹今晚的活動流程,傅氏財力雄厚,如果能拉到這麽一家“制鈔廠”做贊助,讓他們提供慈善基金,定将是件天大的好事。

“我們的希望基金主要援助南方經濟欠發達地區的教育,讓那些沒錢上學的兒童們能無憂無慮地在校園中學習……”主辦方的公關滔滔不絕。

傅笑寒面無表情,聽的心不在焉,他對做善事本身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為了外界的好口碑和好名聲,傅氏肯定會捐出一筆不小的錢。

“許理事,你說的我們總裁都清楚,他會重點考慮你們的‘希望助學’。”

理事和公關聽後喜笑顏開,大公司果然不一樣,捐錢什麽的就是爽快利落。

傅笑寒不停看着手腕上的鑽表,如果不是爺爺做為慈善會榮譽理事親臨這場宴會的現場,他會把這些鎖事交給助理做,今天是阿如化療的日子,他特別想早點回祖宅陪阿如。

正想着,會場門口傳來轟轟烈烈的掌聲,禮儀小姐笑盈盈地彎腰,幾個官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立即上前恭迎傅融,傅融雖然已經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眉宇間與傅笑寒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散發的氣勢比傅笑寒要冷戾好幾倍。

紀紹輝本來來會場挺早的,但走到會場門口的紅毯處,工作人員讓他們走另一個嘉賓通道,說是紅毯上随後要走一位重量級賓客。過了兩分鐘,紅毯那頭駛來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紀紹輝看着從車上走下來的老人,才知道傅笑寒那家夥拽到天的風貌是學的誰的了。

所謂另一條嘉賓通道,就是紀紹輝七拐八繞地胡亂走了好幾分鐘,才走到會場裏,而傅融則在省上那幾位高官的簇擁下,坐在會場中最尊貴的位置。

唐市長不見蹤影,紀紹輝速度掃視會場一圈,才在一個偏僻的位置裏找到正在和同僚聊天的唐市長。

劉大力扭動了扭動身上的西裝,粗聲道:“穿上這玩意兒,好難受。”

紀紹輝笑了笑,“但是劉總難道沒有發現,那些禮儀小姐有對劉總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哦。”

有些人天生有股暴發戶的樣子,劉大力就是其中之一,雖然穿上了低調的黑色西裝,但純金鑲鑽的領夾,微微凸起的肚腩,然後看人時從鼻孔裏出氣的架勢,不認識劉大力的人,還以為劉大力是個牛逼的大富豪。

在房地産業,劉大力的名氣确實算響亮,但是在今天的會場裏,他劉大力恐怕只能充當路人甲乙丙丁的角色。沒有一個人會在意這個即将失去一切的商人,更不會在意劉大力身邊笑容和煦、穩重低調的紀紹輝。

除了一個神情冷峻傲然的年輕男子。

“唉,那不是鼎力的劉大力麽?他怎麽來了……”助理站在傅笑寒身後,小聲說。

傅笑寒再次把視線轉移到紀紹輝身上,紀紹輝正和一個穿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子說說笑笑,呵呵,他不是個看到男人就發情的gay嗎?怎麽和那女人聊的那麽歡樂暢快。

傅笑寒眯起眼睛,露出輕蔑譏諷的笑,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藍衣長裙是一位知名企業家的獨身女,出生豪門的富家小姐。那個姓紀的對富豪小姐這番風度翩翩是別有用心。

“傅總,要不要我告訴舉辦方,請劉大力出去。”

“不用,上次在香格裏拉,你們把事情處理的不圓滑,讓唐市長顏面受損。這次我們傅氏不做東,尤他去吧!”

“可是……”秘書的聲音有些擔憂。

“沒關系,烏合之衆罷了。”在傅笑寒眼中,劉大力之流就像垂死掙紮的可憐蟲,和一條爛蟲根本沒必要計較。

而此時,紀紹輝像是發現了傅笑寒的注視,突然擡起頭,對他燦爛一笑表示問候。傅笑寒看着心煩,心裏罵了紀紹輝一聲傻逼。

劉大力這時也發現了傅笑寒的存在,額頭上立刻冒出青血的筋肉,白色的眼球漸漸充血。

紀紹輝敏感地發現劉大力不太對勁兒,臉上暴戾的表情愈發明顯,緊握的拳頭指關節發白,他趕緊把劉大力連拖帶拽地拉到一個小角落裏。

劉大力粗聲道:“小紀,放開。”

“劉總,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可這種場合你不能亂來。”

“你放開老子,老子他媽的15歲在工地上幹活起,就沒怕過什麽事兒。”

紀紹輝的聲音有些嚴厲,“劉總,你就不能沉着點氣嗎?傅笑寒說不定巴不得看到你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老子沉着氣?老子沉着氣的話就不叫劉大力了!”劉大力脫掉身上的西裝,一把扯開襯衣領口,水晶扣立刻跌散在地上,發出清脆尖銳的聲音。

“傅家□□崽子,□□的敢收購老子的公司,這口氣,老子做夢都想着要還!”

說完,劉大力一個反手,把紀紹輝踉踉嗆嗆地推搡在牆上,紀紹輝嘆了一口聲,他已經惹他上劉大力這個麻煩了,劉大力雖然十分招人讨厭,但他總不能見死不救,便急匆匆地跟在劉大力身後,生怕劉大力一個沖動做出什麽糟糕的事。

他沒有告訴劉大力,那小子的爺爺也在會場,而且看上去也不是什麽好得罪的狠角兒,說不定比小子還要難纏百八十倍。

傅笑寒正和幾個同樣出身權貴的男子說話,那幾人年紀和傅笑寒差不了多少,正在或即将接手家族事業,個個身份不凡,他們會固定在一個時間見面,彼此雖然算不上深交知己,但他們都處在同一條利益鏈,幾人關系微妙,是龍城赫赫有名的少爺黨。

傅笑寒在裏面是中心人物,只不過他向來待人冷淡,面對朋友熟絡的問候,總是表現的不溫不火,有人打趣道:“今晚怎麽了,傅少你看着心情挺不爽啊。”

傅笑寒搖了搖頭,“你多想了。”

“真的嗎,我怎麽看着你跟有心事似的,是不是你爺爺今晚也在,你放不開啊。”

另一個頭發染成金色的男子插話,“我看不像,我怎麽覺得傅少在想他金屋裏的美嬌人,話說傅少,何時讓我們見見那個叫阿如的美人啦。”

傅笑寒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語。

“哇,傅少這一笑很“淫|蕩”啊,看來我猜對了,傅少心裏想着家中的美人兒,才對咱們一群老爺們兒愛理不理的。”金發男道。

“哈哈——小嚴,你這玩笑開大了喽!小心冰山王子滅了你。”

傅笑寒明顯心情不錯,雖然臉上挂着冰冷孤傲的表情,但嘴邊隐藏的笑容溫柔又甜膩。

“不怕——”金發男正說着話,一只黝黑的大掌提起他的衣領,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劉大力就把個頭只有高的年輕人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