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買酒
陸省非上了初中後一直都在尖子班，就算是最後一名學生，也是認認真真聽課，從來沒有見過像顏祯這樣跟老師胡來的學生。
印象裏唯一有調皮學生的，也就是小學階段。
陸省非至今還記得當時班裏有個同學，每節課都不守紀律，那個同學也是坐在最後角落裏，經常吹鼻涕泡泡，并在安靜的課堂上發出“嘿嘿嘿”的傻笑聲。
再看看邊上淡定做着眼保健操的同桌，雖然顏祯高大、英俊、幹淨，但是陸省非回憶了一下今天見面後對他的各種印象，莫名覺得他和小學時那個傻大個半斤八兩，憨憨的……
進入高三後，大部分學生都知道時間緊迫，陳老師也是很久沒有被這麽氣過了，一時間站在那裏竟不知道怎麽管教這個學生。
愣神的功夫，下課鈴聲突然敲響。
陳老師讓課代表把練習卷收上來，随後拍了拍顏祯的肩，“來我辦公室。”
顏祯：……
他已經多少年沒去過老師辦公室了啊？混得老師壓根不管他的。
突然被叫，還要裝乖，顏祯覺得有點心累。
“老師，可以等我做完第四節 按太陽穴輪刮眼眶嗎？”
陳老師：……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陸省非坐在位置上，相當于被兩人夾在中間，十分煎熬地看看顏祯沒臉沒皮毫不在乎的樣子，再看看陳老師一張肥臉快要脹紅，唇色很深的肥嘟嘟香腸嘴抖啊抖。
他從小到大不惹麻煩，也從未惹老師生氣過，這種情況讓他感覺頭皮發麻。
心裏忐忑煎熬，陸省非默默往顏祯那裏靠了靠，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勸。
Advertisement
“你乖一點，想想你的跑車，想想你的自由，乖學生不會這麽頂撞老師哦！”
顏祯心裏何嘗不知？
他放下輪刮眼眶的手，拍了拍陸省非，嘆息：“唉兄弟，我們太難了。”
說着，他終于站起來，對陳老師笑了一下，先一步往辦公室去了。
陳老師心裏舒坦了一點，走前望了陸省非一眼，滿意地點點頭。
身邊終于清靜了，陸省非拿出數學課本，把老師上課講的內容再鞏固一遍。
“你們是什麽原因要裝乖啊？因為蹦迪？”
剛看完題目，沈西蒙忽然坐到了陸省非前桌的位置上，一邊照着小木鏡臭美，一邊問。
陸省非驚了一下，他剛才沒注意沈西蒙是坐在哪個座位的，但是他确定他前桌肯定不是沈西蒙。
“打架闖禍了。”
簡單地回答着，陸省非腦袋裏的思考沒有停，拿出筆開始在草稿本上列公式計算。
沈西蒙一邊用小梳子梳着自己的劉海，一邊打量着陸省非的狀态。
“你這裝乖有點徹底啊，我差點以為你本來就這麽乖巧，你同桌那不情不願的樣子，才叫裝吧？”
聞言，陸省非心裏咯噔一下。
他沒敢擡頭看沈西蒙，怕自己心虛的眼神會出賣自己。
不過沈西蒙又不認識他哥哥，又能懷疑什麽呢？
要是認識他哥哥，肯定一開始就直接哥兩好地相認了。
陸省非給自己壯了壯膽，佯裝淡定地道：“所以他被叫到辦公室去了，我沒有。”
沈西蒙哈哈哈笑，不再說話，又盯着陸省非看。
陸省非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算出答案後，才擡頭看他一眼，“我不整容，不需要卡。”
沈西蒙又哈哈哈笑，湊近看陸省非的五官。
“你當然不用整，你的五官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陸省非沒敢接話，他覺得Simon哥gaygay的。
沒得到回應，沈西蒙微微挑眉，“你那天去了哪個酒吧還記得嗎？要不今晚一起？”
陸省非：……
“不……不記得了，我醉了。”
“醉得那天什麽都不記得了？”沈西蒙又問。
陸省非生怕被追問蹦迪細節，這他哪裏知道？只能裝醉暈了。
“不記得。”
沈西蒙了然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陸省非正松一口氣，就見黃金哥回來了。
“這麽快？”
顏祯聳肩，“不管他說什麽，我只答‘好好好，是是是，對對對’就行了，很快的，輪到你了，記住口訣。”
陸省非一懵，指了指自己，“老師叫我？”
“是啊，他看了以前的資料，知道咱們是不良少年，要叮囑一番。”
陸省非心裏咯噔，他把這茬給忘了。
一邊往辦公室去，陸省非心裏忐忑着。
陳老師看了他哥的資料，再對比他現在，會不會覺得哪裏很奇怪？
就算對性格不甚了解，還能蒙混過關，那成績呢？
陸覺非皮慣了，但其實成績倒也不算很差，混個中游還是可以的，但和陸省非比起來，到底是相差太遠了，陸省非可是次次名列前茅的。
他這裏還能假裝錯得多一點，他哥那裏可怎麽辦？
高三這種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的模式，豈不是要分分鐘讓他們穿幫？
稀裏糊塗地，陸省非到了數學辦公室門口，習慣性禮貌地輕輕敲一下門。
陳老師剛才又被顏祯氣得不輕，此時正在仔細地看陸覺非的資料，只感覺和顏祯半斤八兩，腦闊子一陣陣地抽痛。
忽然聽到敲門聲，擡頭一看，這個原本該是不良少年的學生，竟乖巧禮貌地站在門口等待老師召喚？？？
按他今天對這個小同學的印象來說，比起資料上的，可是有很大的改變呢！
“陸同學請進。”
陸省非乖乖走進去，心裏卻砰砰砰。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乖巧過頭了，他哥哥總是大大咧咧，可不會這麽乖乖站在門口等老師叫。
可是性格使然，近18年的禮貌養成，他真的做不到在辦公室橫沖直撞。
“陳老師，您找我。”陸省非乖乖巧巧地站在陳老師辦公桌邊上。
陳老師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同學的狀态，心裏甚是欣慰，和之前顏祯那個刺頭可太不一樣了。
“老師看了你的檔案資料，發現你和資料裏寫的很不一樣。”
聞言，陸省非頭皮發麻，後背汗毛直豎，雙腿發軟。
難道假扮哥哥才第一天，就要失敗了？
沒等他回答，陳老師繼續道：“看來你父母把你送來劍湖是很正确的，你也開始意識到自己以前的頑皮，知道改正了，想必你父母知道了會很欣慰。”
陸省非：……
陳老師可真是個好老師，還帶自己找原因的。
陸省非暈乎乎的腦袋終于清明了些，忙點點頭，“之前闖禍讓爸爸媽媽很操心，高三了，我會努力改正的，請陳老師時刻監督我！”
這麽一說，陸省非覺得自己真是機智。
有了陳老師的監督，他乖乖巧巧努力學習就是理所當然了，而且想必黃金哥和Simon哥要帶他逃學蹦迪，也能及時被陳老師阻止，大家一起做好學生！
沒想到這個頑皮的學生能有這樣的覺悟，陳老師肥嘟嘟的香腸嘴微微一顫，感動得不能自已，伸手拍拍陸省非。
“很好！老師很高興！那麽，下周一的周考，老師希望你能給自己設定一個目标。”
陸省非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兩邊的衣角，他的目标是——全班第一，全年級前十。
可惜，他不能這麽說……
陳老師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對學習還是很茫然。
“不用緊張，劍湖的水平其實和你們望庭差不了太多，你以前能考個中游，老師希望你在劍湖也能保持，可以嗎？”
陸省非點點頭，又道：“以前頑皮心思不在學習上，現在我認真一點，沖擊中上游！”
陳老師聞言，感動得整張肥臉都在顫抖。
從辦公室出來，陸省非背靠在牆上，雙腿發軟，太驚險了！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他可以多做錯幾題，考個中上游，到時候爸媽聽到消息，覺得哥哥有進步了，應該也能放心了。
但是他哥那裏……可不可能幫他考全班第一。
到時候老師無比震驚，一個電話打給父母，父母又得操碎心了。
總而言之，望庭的考試，還是得他自己偷偷去考。
這時，陸省非想起沈西蒙說有辦法偷偷溜出學校的，他得跟着一起去看看！
回到教室，顏祯忙問：“老陳有沒有讓你定周考目标？”
陸省非點點頭，“定了，班級中上游。”
顏祯一聽，震驚！
“兄弟你瘋了？你怎麽對自己這麽狠呢？像我一樣目标倒數第二就行了啊！”
陸省非：……
無法想象陳老師當時的臉氣得多抖啊！
陸省非現在沒心情讨論這種問題，見沈西蒙還在他前桌坐着，小聲問：“你們什麽時候去買酒啊？”
顏祯聽到了，一把摟住陸省非，嘿嘿笑：“饞了吧！”
陸省非：……
硬着頭皮點點頭。
沈西蒙道：“逃出學校也挺麻煩的，我和顏祯去買回來就行，你回宿舍等我們。”
陸省非忙搖頭，“我去我去，我也去！”
難道看到陸省非對他們晚上的拼酒如此積極，顏祯和沈西蒙當然還是答應他一起了。
晚自習前有晚飯時間，劍湖校內有好幾個食堂，畢竟私立高校，收錢不少，食堂檔次也不低，學生們倒是也很少會饞校外的食物。
三人放棄了吃飯時間，由沈西蒙帶着往劍湖小樹林走。
每個學校都有個小樹林，劍湖的小樹林環湖而種，并不陰森，平時學生們吃完飯會結伴來這裏散散步消消食，當然也就會有早戀的同學來這裏偷偷約會。
沈西蒙給大家科普着，“所以那頭圍牆角落有個攝像頭，不知道被哪對偷情的破壞掉了，至今還沒修，有個監控死角。”
陸省非：……
他默默地聽着，心裏砰砰砰，圍牆角落啊，那意思就是要翻出去咯？
他還沒有翻過牆，待會兒會不會出洋相？
正忐忑着，沈西蒙忽然拉住了他們，給他們一人發了一件一次性雨衣。
“要這個幹嘛？”顏祯問。
沈西蒙一邊穿上，一邊道：“角落的攝像被破壞了，那邊還有一個攝像頭，你們再跨出一步就會被拍到，但是只要我們爬得夠低，它就拍不到我們。”
說着，沈西蒙突然趴到在地，以一種蛇行的速度，匍匐前進。
“跟上！嘿呦嘿呦嚯嘿！”
顏祯：……
陸省非：……
“我有點不想去了，讓他一個人出去買吧。”顏祯嘴角抽搐着對陸省非道。
陸省非倒是想呢，可他以後終究還是要經常偷偷溜出學校的，現在就該好好學。
于是，陸省非沒說話，穿好一次性雨衣，十分艱難地跟着沈西蒙爬行。
顏祯：……
唉，不能丢下兄弟不管，顏祯也開始爬行。
好在路程不長，也就五六米的樣子，很快就到達了。
“好了，站起來吧，這裏是完完全全的監控死角。”
陸省非爬起來，仰頭一看這個圍牆，又絕望了。
這圍牆，有兩個他這麽高了吧……這怎麽可能翻過去啊？
“這能翻嗎？”
問完，陸省非後悔了，他沒翻過牆不知道，萬一其實可以翻的呢，豈不是暴露自己了？
誰知，沈西蒙哈哈一笑，“太高了，上面還有玻璃刺，不好翻。”
陸省非聞言，松了口氣。
随後，就見沈西蒙把摞在牆腳的磚頭一塊塊搬開，牆腳慢慢露出不規則洞口來……
“這裏有個洞，我平時都鑽出去。”
陸省非：……
顏祯：……
“我不想去了，讓他一個人出去買吧？”顏祯又道。
陸省非默默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攻：上12號第一個榜，要壓壓字數的，結果又寫了近四千，嘤嘤嘤~~~
——————
《小劇場》
鐵憨憨·顏祯：這不是少爺我該走的道。
乖寶寶·陸省非：嘤……寶寶不該承受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