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軟軟
“好了,你們出來吧,洞外就是翠波湖邊,這裏偏僻平時沒什麽人來,很安全。”
沈西蒙在洞外說了半天,沒有看到任何人鑽洞,又趴回洞口,探頭往裏看了一眼,就見顏祯和陸省非一臉接受不能地站得遠遠的。
“為了逃學,為了自由,這個時候還擺少爺姿态呢?我全身上下月月保養,不比你們金貴?”沈西蒙撐着下巴,在洞口鄙視洞內的兩人。
陸省非就是跟來看看怎麽溜出學校,等以後萬不得已的時候要用一下,今天其實他并沒有逃學的打算,後面的酒局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逃過去,更別說現在要鑽洞出去了。
他有點為難,扭頭看看顏祯。
顏祯卻絲毫沒有陸省非這種尴尬不好意思的樣子,甚至神色頗為理直氣壯。
“我得留下來把守,萬一老師突擊,這裏總要有人照應。”
沈西蒙一聽也挺有道理,又歪着頭盯陸省非。
陸省非是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人,每次拒絕別人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氣,他看着沈西蒙盯着他的眼神,猶豫了。
“你看他幹什麽?”
在顏祯心裏,同桌到底是比沈西蒙親。
本來同桌和沈西蒙是室友顏祯就有點不爽快了,怎麽能讓他們一起鑽洞買酒,建立更深厚的友誼?
“我兄弟細皮嫩肉的,能幹這種粗活?”
說着,為證明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顏祯一把摟住陸省非,伸手就掐了一下陸省非的臉。
掐完……
顏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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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就是找個借口讓陸省非和他一起看洞,沒想到這麽一掐,那小臉竟然真的又嫩又滑!
他立刻扭頭,盯着陸省非的臉看。
啧啧啧,細皮嫩肉,皮膚吹彈可破。
都是暴脾氣糙老爺們不良少年,為什麽他同桌竟然有一張如此不符合人設的臉?
沈西蒙聽完,竟也沒有反駁,“那你們等着,Simon我去去就回。”
沈西蒙走了,顏祯還在看陸省非,蠢蠢欲動的手又探過去掐了掐陸省非的臉。
陸省非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就是尴尬,很尴尬。
他想逃開,但是又覺得自家哥哥不會這麽慫,至少也會把顏祯的手拍開吧?
陸省非盯着顏祯的手看,默默為自己加油打氣,準備推開顏祯,再罵他一句毛病,不知道黃金哥會不會因此生氣要和他打架?
一系列動作還沒設計完,顏祯的手忽然自己撤離了。
陸省非一懵,就見顏祯捂着臉蹲了下來,嘴裏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你怎麽了???”陸省非忙蹲過去,拍了拍顏祯。
顏祯分開手指,從指縫裏露出眼睛看陸省非。
“怪我那天晚上沒看清,難以想象,我竟然對這麽一張細皮嫩肉的臉出了拳頭,這不是我的作風!”
陸省非:……
啊,他哥的臉,當時确實有點青……
不過他哥打架也打慣了,沒他這麽細皮嫩肉。
正這麽想着,顏祯忽然道:“不過那天晚上的觸感好像不是這樣的?”
陸省非:……
他蹲得離顏祯遠了一些,眼神飄忽地道:“也許拳頭和掌心觸摸的感覺不一樣。”
“你說得很有道理。”顏祯點頭,然後盯着陸省非的臉看。
他很想再試試拳頭觸摸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或者讓他再捏一把也行,滑滑的。
陸省非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默默伸出雙手捂住自己兩邊的臉頰,蹲在一旁低頭不說話。
顏祯看着看着,覺得自己臉都在發燙。
這不應當!
為什麽同桌穿得如此嚣張六親不認,做兔子蹲捂臉的樣子卻意外得萌!
唉!造孽!
老天為什麽要給他和同桌那樣不堪的初遇!
早知道同桌是可鹽可甜的,早看到同桌這副萌萌噠的樣子,他那晚必不會那麽兇殘地幹架。
看了一會兒,顏祯自己也學着陸省非的樣子,蹲蹲好,低頭,伸出兩手捂住自己的臉。
“兄弟,你看我這樣可愛嗎?”
陸省非正在思考今晚和哥哥聊天,哪些需要叮囑他,哪些就不用告訴他了,忽然被叫,懵了一下。
扭頭一看……
邊上那黑衣黑褲挂着又粗又長金鏈的大個頭,蹲在那裏雙手捂頭,活像打架生事被警察叔叔帶去蹲大牢的□□混混似的……
然,陸省非一向心善,他不善于拒絕他人,更不善于打擊他人。
“唔,挺可愛。”
說着,陸省非繼續低頭捂着臉蹲着,想自己的心事。
顏祯一聽,心裏還美滋滋的,原來這個姿勢誰做都是可可愛愛呀?
他忍不住又看看陸省非的樣子,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個照,然後盯着照片看了幾眼,幻想了一下自己應該是什麽樣子。
想象不出來。
顏祯往陸省非那裏挪了挪,把手機遞給他。
“來,給我拍個照。”
說完,他又挪回剛才的地方,蹲好低頭捂臉。
陸省非:……
手機都到手裏了,連拒絕的苗頭都沒有,他只好給顏祯拍了一下。
拍完,顏祯接過來看了一眼……
這個活像蹲大牢的黑熊是誰???
手指一滑,再看一眼陸省非那張照片,為什麽同樣是暴脾氣糙老爺們不良少年,人家這麽一蹲就可可愛愛像個小白兔???
陸省非見顏祯的臉色迅速變差,默默再往邊上挪挪,寬慰道:“可可愛愛的。”
顏祯:……
郁悶了不久,沈西蒙回來了,不知道他哪裏搞來的學校購物布袋,拎了三大袋酒,一一推進洞口。
“快接着。”
陸省非趕緊走過去,幫忙把袋子一一拎進來。
購物袋上還有劍湖的logo,布袋,一看就是學校為了環保推廣的,酒放在裏面,外面根本看不出。
學校小賣部不賣酒,這三大袋子,從外部輪廓來看,別人只會猜測是屯飲料喝,絕對不會往酒上去想。
但是三大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這是要往死裏喝啊?
“一袋八瓶,買少了,但是實在搬不動了,我來來回回運了兩次,目标太大,湊合喝吧。”沈西蒙一邊爬進來一邊解釋。
陸省非:……
太可怕了。
“沒事,晚上咱們劃拳喝。”
顏祯說着,拎起一袋,道:“先送回宿舍,有這個洞就方便了,晚上還能點個燒烤。”
陸省非:……
八瓶玻璃瓶的酒,分量不輕的,陸省非這雙用來寫字刷題的手,哪裏比得上他們打架的?
但是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默默吃力地拎起一袋跟上。
沈西蒙和顏祯讨論着晚上點誰家的燒烤比較好吃,見陸省非落在後面,又跑過去哈哈笑。
“嫌不夠喝?生悶氣呢?”
陸省非:……
然,何嘗不是一個突破口呢?
陸省非瞥了他一眼,道:“你們倆的比拼,既然酒不夠,我就不喝了,留給你們吧。”
顏祯一聽,也走了回來。
“那怎麽行?好東西就要和兄弟分享!”
陸省非:……
這是個什麽好東西……
酒被安全地送回了宿舍,三人回到教室正好趕上晚自習。
上午做的數學練習卷已經發了下來,就在課桌上。
顏祯走到座位上拿起卷子一看,噗嗤笑出了聲。
“我瞎寫的居然對了一題!”顏祯指着某道填空題給陸省非看。
陸省非客氣地笑笑,無話可說,默默坐下。
剛坐下,同桌又發出一聲驚呼!
“靠!你瞎填的怎麽全猜對了?”
“我沒瞎填……”
顏祯更震驚了,把卷子還給他,坐下來問:“那……那你以前做過?我知道了,你以前的學校進度快是不是?”
陸省非:……
劍湖的進度比望庭稍快,今天的數學課對他來說是新課來着。
而且……換做黃金哥,就算以前做過,同樣一張卷子他也不會做全對吧?
陸省非沒敢說,只能默默點頭,蒙混過關。
顏祯放心了,只要大家都是學渣,就還是好兄弟。
晚自習,老師評講試卷,或者發練習卷繼續做題,陸省非認認真真。
他的同桌也認認真真,認認真真地在寫譜子……
偶爾一擡頭,坐在他走道另一邊斜對角的沈西蒙也認認真真,一邊認認真真做題,一邊認認真真梳頭。
他的小木鏡就豎在筆袋裏,陸省非每次擡頭都能從他的木鏡裏看到自己……滲人得慌……
好不容易晚自習結束了,顏祯和沈西蒙非常高興地準備回去喝酒。
陸省非不搭理他們,默默拿出一張新的練習卷,又開始做了。
沈西蒙:……
顏祯:……
“兄弟?中邪了?”顏祯輕輕拍了一下陸省非的腦袋,那一頭發膠啊,硬邦邦,根本不如同桌的臉好摸。
陸省非埋頭做題,不敢擡頭。
忽然,沈西蒙打了個響指,“懂了,陸兄在老陳面前約定下周周考成績的,現在必須得花點心思刷題。”
顏祯恍然大悟,“我就說,你要是像我一樣目标定倒數第二,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陸省非:……
那就更辛苦了……
“沒事陸兄,我數學成績比課代表好,明天我帶你練習,今晚不急吧!”
數學成績比課代表好???
顏祯眯眼看沈西蒙,不能做好兄弟了。
“你回去先準備,該買的買了,我陪我兄弟做一會兒就回。”
沈西蒙見陸省非壓根不搭理他們,刷題心很重,就不強求了,比了個OK的手勢,一個人先回宿舍準備。
顏祯說陪就陪,也不打擾陸省非做題,自己在一旁繼續修他的曲譜。
劍湖都是住校生,晚自習九點半結束,同學們很快就會結伴回宿舍休息去。
沒多久,教室裏就剩下了陸省非和顏祯兩個。
陸省非以前在望庭上學是住家的,望庭9點晚自習結束,他哥哪怕逃晚自習去玩了,9點也必回學校,接上他兩人一起回家,大不了回家後半夜再逃家去蹦迪。
所以陸省非從來沒有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面過。
教學樓裏的人陸陸續續都走完了,整棟樓空空蕩蕩的,黑乎乎一片,只有五班教室亮着白花花的燈,卻也只有兩個人。
陸省非做完填空題,扭頭看了眼邊上的顏祯。
他忽然有些慶幸黃金哥非要留下來和他一起,不然這大晚上一個人在白花花的教室裏,還挺可怕的呢。
他們這邊的窗戶還沒關,十一月底的冷風一吹,窗簾嘩嘩嘩地飄着,莫名陰森。
忽然,外面的風變大了些,窗簾嘩地飄飛了起來,在大風的作力下,發出“嘩啪”的聲音。
陸省非聽着鬧心,站起身想索性把窗戶關了。
就在此時,伴随着窗簾“嘩啪”的聲音,教室裏白花花的燈光“咻”地一下全滅了!
“咋了?!”顏祯下意識地擡頭問。
陸省非不喜歡大驚小怪,一聲驚呼壓在喉間,吓得雙腿一軟,吧唧就摔到了正轉身面向他的顏祯懷裏。
顏祯啥都沒搞清楚呢,沉迷曲譜無法自拔中,忽然教室一黑,一個啥落到了他懷裏。
他抱了一下,軟軟的,像個大白兔。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鐵憨憨·顏祯:那晚月色不咋地,忽然一黑,一個東西軟乎乎。我說怎麽突然黑漆漆了,原來是月兔掉進了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