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薛寄話音剛落, 薇歐琳斯終于有了反應。

她擡起眼盯着薛寄。

太近了,薛寄不由屏息。

近距離看,薇歐琳斯的眼睛就像是剔透耀眼的紅寶石, 美得驚心動魄。

“你在……妄圖掌控我。”薇歐琳斯語氣帶着薄怒。

她像是剛從本能行為中找回神智, 耳根微紅。當然, 陛下是不會從自己身上找錯誤的,理所當然地把湊得很近的薛寄推開。

然而一離開了那山茶花香的信息素,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的疼, 難言的暴躁感在胸中聚集。

她狠狠擰了下眉, 背脊挺得很直, 狀似無意地坐到懸浮車另一側,懸浮車非常大,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只是她指尖難以自控的微微顫抖着,被她掩在了身後。

“只是一個臨時标記, 陛下。”

薛寄一反往常的溫順聽話, 皺起眉頭, 滿臉不贊同, “您不能諱疾忌醫。”

薇歐琳斯:“……”

她夢回自己少年時,被唠唠叨叨的宮廷教師教訓的場景。

她黑了臉:“閉嘴。”然而尾音忍不住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帶得顫抖了些。

薛寄站起來:“陛下!”

薇歐琳斯閉眼靠在座椅上, 厲聲道:“做好你的本分, 不要多管閑事。”

說完, 她沒聽到其它動靜,心裏略微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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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 她就被一股巨力反制, 要動手已經來不及,她被對方摁在皮制坐墊上,濃郁的山茶花香傾壓下來。

這次出門辦事, 薛寄穿了那件外骨骼,行動靈活。

薇歐琳斯冷冷道:“薛卿,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薛寄低低地回她:“我在盡我的本分。”

“你!”

“我的本分就是——”薛寄撥弄開薇歐琳斯的金色長發,露出一截白皙光潔的頸子,“讓您不再受病痛的幹擾。”

薛寄在做這些的時候,為了不激起對方的恐懼,動作輕柔,不忘帶着安撫的拍了拍薇歐琳斯的後脊。

然而薇歐琳斯絲毫不領情,如果不是因為疼痛脫力,薛寄根本制不住她。

薇歐琳斯嗓音更冷:“你以為我不敢砍了你?”

薛寄已經湊近薇歐琳斯的後頸,聞言輕嘆口氣。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那小塊敏感的皮膚上,激起陣陣戰栗,薇歐琳斯手指扣進皮制座椅裏,無比痛恨此刻的自己。

“陛下,這不是掌控,是治療。”

耳邊響起女人溫柔的、帶着些安撫的語調。

然後薇歐琳斯就感覺自己的後頸被叼住了。

Alpha的腺體,本來不是被用于注入的地方,薇歐琳斯卻因為這個病,對于另外一個人的信息素不那麽抗拒。

她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丢在地上踩,可她身後的人的動作又是輕柔的、近乎珍視的——薛寄和薇歐琳斯這種沙文主義的Alpha不同,她十分罕見的在這個時候,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給予薇歐琳斯充分适應的時間。

要知道,鮮少有能擺脫标記獵物本能的Alpha,尤其在雙方信息素互相吸引的情況下。薛寄能做到這樣,已經屬實不易。

薇歐琳斯閉了閉眼。

也是,總不能一直這麽抗拒下去。

就在她漸漸放松下來的時候,後頸忽然傳來刺痛。随之而來的,是席卷過來的陌生的情潮。外來信息素的注入,罔顧主人的意願,滿足了這具軀殼的需求,并且覺得飽足。

薇歐琳斯的身體顫抖着,這次,卻不止是因為痛。

标記的過程中,薇歐琳斯神智在迷茫和清醒中游離,偶爾有個念頭會突然冒出來。她真的是一個,非常畸形的Alpha。

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有沒有露出更加丢臉的樣子。

等她徹底回過神,薛寄溫熱的指腹擦過她的臉頰,低頭一看,上面一片水跡。

她居然,哭了出來。

雖然那是經過強刺激之後的生理性的淚水,她仍然很難接受。

懸浮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目的地,正停在皇宮裏。

薇歐琳斯一把掀開薛寄,坐起來,摁下紅色按鈕。

車門打開,空間裏混雜的有些冷冽的山茶花香,緩緩逸散出去。

薛寄站在一邊,顯得有些無辜,又有些不知所措。

“滾。”薇歐琳斯擡指點了點車門外,這麽說道。

她的聲音有些啞。

薛寄頓了片刻,在薇歐琳斯冰冷的目光中轉過身去,下了懸浮車。頓了頓,她轉頭道:“您別忘了讓醫師看看,第一次臨時标記……”

回應她的是“砰”地關上的車門。

……

桑若在懸浮車裏坐了很久,才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寝宮。

過了會兒,她把醫師召過來看了看。醫師的神情透出幾分驚奇,又很快收斂下去,盡職盡責跟她講了一下注意事項,并且要隔一段時間進行一次觀察。

Alpha被标記本來就不同于Omega,更何況是這種奇特的病症,怎麽謹慎對待都不為過。

檢查完,醫師給她上了藥,離開之前說道:“您和王後采取的措施很對,再拖下去可能就嚴重……”

在陛下殺人一樣的目光中,醫師閉上了嘴。

桑若嗓音沙啞:“滾吧。”

醫師走後,她陷入沉思。

片刻後,喃喃:“這就是ABO世界嗎……”

系統回答她:【是啊!這就是ABO世界!】

桑若下意識擡手,想要揉一揉後頸,想到醫師的囑托,又生生止住。

當時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被另一個Alpha壓在身底下,是真的有一種焦躁感,但等到犬齒刺入,經過最開始的疼痛之後,又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升起,甚至主導人的神智。

桑若覺得那短短的時間裏,有堪比做那種事的感官刺激。

“你說她喜不喜歡我哦。”

系統:【您說任務目标?】

它認真想了下桑若對任務目标的種種行為,以及不客氣又傷人的話,誠懇道:【我覺得她不仇恨您就不錯了。】

“也是。”桑若嘆口氣。

薛寄真的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寧可事後被暴君砍腦袋也要幫暴君治病。

也反襯原世界線裏的暴君,更加不做人了。

唉,以暴君的脾氣,看來這個世界她和摯友是很難發展了。

不想那麽多,去看看她的小研究員進展怎麽樣。

另一邊的薛寄,則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先打了一支抑制劑。

這次的臨時标記,徹底引爆了她作為Alpha的掌控欲和侵略欲,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忍耐下來,沒當場把人辦了。

薇歐琳斯是Alpha,就算是得了病,也不可能被臨時标記。但是薛寄當時,是真的動了那個心思。

是Alpha的本能,還是……她心底裏有其它因素在作祟?

抽出針筒,薛寄閉了閉眼。

那種即将被引爆的感覺漸漸消退下去,對于信息素的控制也恢複理性,只有身體依舊是火熱異常。

像是某種難以消解的渴。

薛寄走進浴室,又去沖了冷水澡。

冰冷的水流澆在身上,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想着薇歐琳斯那雙帶着水霧的紅眼睛。

很久很久之後,身體裏的火才冷卻下去。

……

然後薇歐琳斯就發現,後來薛寄跑自己這裏的頻率似乎有些高。

不知道是怕自己生氣,還是怕自己砍了她什麽的,經常性的“示好”。

比如說,薇歐琳斯經常因為沉迷政務耽誤了吃飯的時間,因此胃有些不好,薛寄就特意叫廚子們做一些養胃的方子,并且每天三次在通訊上提醒。

薇歐琳斯很喜歡熬夜看公文,每天只睡很短的幾個小時。薛寄就特意掐着時間在門外等着,請人通報,提醒陛下去休息。

等等等等。

雖然薇歐琳斯已經對她避而不見,但薛寄就像是無孔不入的水,以一種蓬勃的生命力,滲入到她的生活中。

這哪是找了個治病工具人,分明是找了個祖宗!

薇歐琳斯煩不勝煩,最終在通訊上屏蔽了薛寄——之前哪怕在被臨時标記之後,她也沒這麽做。

除了生活中的這些小插曲,薇歐琳斯還經常嘗試召見那個小研究員。

小研究員叫談思影,是個年輕的Omega,能力強,脾氣也大,正在研究的當口,哪怕是陛下的诏令,依舊視而不見。

薇歐琳斯不太喜歡很有主意的人,但她對于天才總是多了那麽點寬容。

于是權當散心,她有時會到小研究員的實驗室裏,了解研究進度。

談思影的成果十分喜人,想必過不了多久,這種能夠治療生物毒素的藥物,便可以進行臨床試驗了。

當初蟲潮入侵,帶來新型的生物病毒,不僅是薛寄,還有許多帝國将士們也中了招,或多或少的留下殘疾。

薇歐琳斯沒什麽人性,不能與他們的痛苦共情,她更加在意如果這些将士們能被治療好,帝國軍隊又能多一批精銳——曾經薛寄率領的第三軍,被譽為帝國之劍,那是全帝國最為鋒銳的所在。

然後就到了領證的日子。

按照時官的安排,兩個人要先去領證,然後過一個月再舉行隆重的結婚典禮。

她們相攜走下懸浮車,民政局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能感覺到她們的和睦及恩愛,薛寄還會體貼地在下臺階時扶一下薇歐琳斯。

她們的這一幕被攝影師準确的記錄下,不久之後将發布在官方賬號上,作為帝後和睦的證明。

——沒有人知道,這是她們在臨時标記之後,見的第一次面。

拍完照片,拿到小本本,兩人的信息在星網上更改為已婚。

她們再次相攜進入懸浮車。

然而在懸浮車車門關上後,鏡頭不在的地方,兩個各自坐在了一邊。

薇歐琳斯撐着頭看向車窗外,薛寄則不時地朝薇歐琳斯投去一眼。

過了會兒,薛寄從小冰箱裏拿了點酒,倒進杯子裏,澄黃的酒液像是琥珀:“陛下您喝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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