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時引一直沒把衣服從臉上拿下來,手被喻惟江抓在手裏,心跳得很快。喻惟江始終不發一語,幫時引處理好傷口後,輕拿輕放地把藥箱放了回去。

時引很乖,喻惟江要掩耳盜鈴,他就陪着他掩耳盜鈴,直到聽到了關門聲,房車裏只剩下一個人的聲息。

今日收工早,時引下戲後便沒再看見喻惟江的人。

自從被朱停遇發現自己的心思,時引對朱停遇産生了一種莫名的交心之感,在他跟前比在誰跟前都自在,近來也很愛跟他說話。

喻惟江不見了,時引只敢大大方方地問朱停遇他的去向。

“好像跟夏晉中去茶館喝茶了。”朱停遇說着看了眼時引,“我說不摻和你們的事情,你倒是天天在我面前提他,我又不是他經紀人。”

時引幹笑了一聲:“我請你吃飯?”

沒有什麽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

“一頓飯指着多從我這裏打聽點喻惟江的事嗎,”朱停遇頓了一下,“還是說想再多看點喻惟江以前的照片,比如那些沒穿衣服的。”

時引耳熱:“你又來了。”

時引跟朱停遇一起回酒店,一路上的話題總是離不開喻惟江。從談話中,時引得知朱停遇的父輩跟喻惟江的父輩是世交,兩人是從小玩到大的關系,大學也是上的同一所,只是朱停遇中途辍學了。

“他當初為什麽會進娛樂圈?”時引好奇道。如果按照喻惟江本來的人生軌跡,他不太像會當演員的樣子。

喻惟江進娛樂圈這件事,說來跟朱停遇還有點關系。

“前幾年有個制片人來我家跟我談合同,那天喻惟江正好也在。”

“他被星探看中了?”

朱停遇從兜裏摸了根煙,“不是星探,就是制片人,人家推薦他去演戲,我當時還奇怪呢,他竟然沒多想就答應了。”朱停遇把煙點燃銜在嘴邊,“他這個人太理想主義了,不适合娛樂圈。”

“但是他很優秀。”時引說,“對演戲也樂在其中。”

朱停遇轉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的,我也沒想到他還挺享受。”

“不喜歡的事他就不會做了。”時引複述出喻惟江曾對他說過的話。

朱停遇沉默了兩秒,沒什麽表情地說:“但是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在做不喜歡的事情。”

“知道他為什麽混了兩年還是個沒名氣的十八線嗎。”朱停遇吸了口煙,問時引。

時引皺着眉:“他是不是得罪了人,被雪藏了?”

朱停遇不屑一笑:“他要臉有臉,要實力有實力,哪個傻缺公司放着這麽個寶貝不捧,還雪藏?”

時引迷惘地看着他。

朱停遇将煙掐滅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讓他這兩年過得這麽慘的,是他的那位好媽媽。”

喻惟江随夏晉中來到了一家風格雅致的茶館。

夏晉中走在喻惟江前面,穿着旗袍的女侍者在最前面領路,他們從一間庭院穿到了另一間,一路上,有花有草,有假山,有亭子,頗有種“小橋流水人家”的韻味。

“夏老師,怎麽突然想起來請我喝茶?”喻惟江問夏晉中。

夏晉中轉頭一笑:“我是受人之托。”

女侍者在一間日式風格的平房前停下,推開移門,然後退到了一邊,恭敬地欠着身子:“兩位先生,已經到了,請進。”

喻惟江站在門口沒動,屋裏坐着一位扮相考究的中年女人,她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手中端着茶杯,微微颔首,優雅地品着茶。

喻惟江輕輕皺了一下眉,看向夏晉中:“夏老師?”

“我是受你母親之托。”

“您認識她?”

“是。她說許久沒見你——”

“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

“是我讓他瞞着的。”喻母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事先告訴你,你就不會過來了。”

喻惟江遲遲沒進屋。

喻母垂首品茶,抿了一口,坐姿端莊,目不斜視地喚了一聲:“惟江。”

夏晉中看了一眼喻惟江,喻惟江神色不變,走進了屋裏。

喻母望着夏晉中點了下頭,優雅一笑:“麻煩夏先生了。”

“不會。”夏晉中笑了一下。

喻母緩緩道:“我跟夏先生私交很好,是我拜托他帶你過來的。”

喻惟江說:“你跟我身邊的人私交都不差。”

喻母放下茶杯,看着夏晉中:“我跟惟江有些私人的話要講,還請夏先生暫時回避一下。”

夏晉中了然:“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坐。”喻母示意喻惟江在她面前坐下。

喻惟江盤腿坐下。

喻母的目光在喻惟江臉上掃了一圈,“瘦了。”

“有事嗎?”喻惟江端起手邊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聽喻勤說,你答應跟顧家小姐見面,就在這幾日了吧。”喻母看着喻惟江,他們的眉眼有八分相似,只是喻母的眼神要更加冷峻,“早點想通是好的,這部戲拍完,我覺得也差不多了,你可以回來了。”

“您跟我爸已經離婚了,我回不回來好像跟您沒多大關系。”喻惟江面無表情地說。

“但喻勤也只給了你五年的時間。”

“現在才是第三年。”

喻母續了一杯茶,“三年了還沒玩夠。”她端起茶杯,白煙袅袅,影影綽綽地擋住她的面容,“對顧家小姐上點心,你的氣度相貌,她肯定滿意。”

回酒店時,時引在酒店門口遇到了元熠,元熠特意來慶市看他。

時引請元熠吃了飯,之後兩人去了一家清吧。

“我不喝酒。”時引在吧臺的椅子上坐下,清吧的老板是一位留着短發的女生,面容清秀,但氣質很飒。

“不喝酒?”老板笑了一下,“不喝酒來我這幹嘛。”

“我陪他過來的。”時引指指元熠,“麻煩給他酒單。”

元熠本意是想去gay吧,好不容易來一趟慶市,自然要去當地的知名gay吧看帥哥,滋潤一下眼睛,但是被時引拒絕了。

元熠看酒單時,時引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最後點開了y的頭像,在對話框裏編輯消息。

喻惟江擱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擡眸一看。

氣氛組組長:你在幹嘛?

喻惟江不想跟他媽多說什麽,拿起手機站了起來:“說完了?我先走了。”

“喻勤就是沒有原則。”喻母忽然道。

喻惟江進娛樂圈兩年,被他媽暗地裏打壓了兩年,如果不是喻惟江的父親終于看不過去,親自下場,喻惟江不可能在近半年的時間裏重見天日。

喻惟江推開移門,背對着她站在門口,“你的原則就是用來對付你兒子的嗎。”

“惟江。”

“是我說錯了。”喻惟江退出茶室,緩緩關上門,“你應該從來沒把我當你的兒子。”

不要盡做一些不體面的事——這是喻惟江的母親經常對他說的一句話。

進娛樂圈是不體面的,當演員也是不體面的,她跟喻勤尊崇父母之命體面地結為夫婦,雖沒有感情,也體面了大半生。

喻惟江也是她的體面。

她生了一個如此相貌的孩子,未來的每一步都替他規劃好了,怎麽能讓他偏離本來的人生軌道,随随便便進娛樂圈,當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演員。

喻惟江解鎖手機,邊走邊打字,回複:在走路。

氣氛組組長:走得如何

y:走得很不錯。

氣氛組組長:哈哈哈哈

氣氛組組長:你之前說你是學荷蘭語的?

y:嗯。

氣氛組組長:那你荷蘭語說得應該很溜吧。

y:一般。

喻惟江不明白時引為什麽會忽然問這個,他問:怎麽了?

氣氛組組長:沒啥,就問問。

氣氛組組長:等開學了,咱們見個面吧,我請你吃好吃吃。

y:到時候再說。

元熠點了杯酒,合上酒單遞給老板娘,偏頭看了眼正在打字的時引,“跟誰聊天呢?”

“沒誰,一個網友。”

“網戀啊?”

“不是。”時引點開y的頭像看了看,是一只趴在草地上的黑色的幼犬,耳朵朝內豎起,模樣憨憨的。他又點開了y的朋友圈,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背景圖也是純黑的。

元熠撐着腦袋看着他:“真不是網戀?那你死盯着人家頭像戳來戳去幹嘛呢?”

“放心,真網戀了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時引頭也不擡地說。

“先生,您的酒。”老板端上來一杯顏值很高的雞尾酒。

“謝謝。”元熠伸手端過酒杯。

時引攔住了元熠,“先別喝,給我拍張照,我發個朋友圈。”

“小朋友這麽虛榮。”元熠笑吟吟的。

時引找準角度和光線,拍了張照,發了條朋友圈,還故意顯示了定位。

幾分鐘後,時引點開朋友圈,有很多點贊和評論的消息提醒,但是y不在其中。

“你不點個喝的?就在這幹坐着?”元熠問道。

時引問老板:“這裏有果汁嗎?”

“有的。”

“麻煩給我一杯冰鎮西瓜汁。”

“好的,請稍等。”

叮鈴——

酒吧的門鈴清脆地響了一聲,一個挺拔的身影透過磨砂材質的玻璃門模模糊糊地顯了出來。

“歡迎光臨。”

新的客人推門而入,時引詫異地看向門口。

喻惟江站在門口,目光掃了一圈,緩緩地落在了時引的方向。

他的表情比平時更淡漠,像是心情不太好。

喻惟江徑直走到吧臺,問老板要了一杯度數不太高的酒。

“這,這麽巧啊。”時引磕巴道。

喻惟江側目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時引發的朋友圈喻惟江看到了,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那條朋友圈底下的定位,才好巧不巧來到了這裏。

喻惟江猜時引大抵在試探y的身份,但他并不怕暴露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時仔是非常聰明的,說他一點沒察覺到喻惟江的心思這是不可能的,只是喻惟江的身份擺在那,如果喻惟江不先踏出那一步,時仔是不敢踏出第一步的,他就算心裏明白也只會裝糊塗,順便在潛意識裏給自己洗個腦,喻惟江不喜歡自己巴拉巴拉的,hhh大家應該都懂,畢竟是兩個漂亮笨蛋呢。不要着急,真的快了,他們以後會非常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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