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袒護 “你去了何處？”
……
“你去了何處？”
低沉的嗓音傳至江悅耳中，中間夾雜着的怒火，好似能将江悅焚燒成灰燼。
江悅彎着腰身，低着腦袋走至雲景天的身側，小心翼翼的道：“奴才去給皇上摘果子了，這附近有一處果園，裏邊的果子生得極好，甜滋滋的，很是好吃，奴才給皇上帶了些過來常常鮮。”
雲景天低頭瞧一眼江悅帶來的果子，眼中神色微微緩和，語氣卻是依舊生硬：“你同誰外出的？”
江悅小心的道：“是同寧公子一起去的，寧公子對周邊很是熟悉，說附近的桃子好吃，奴才想着皇上初到此地，應該是願意常常這當地的果實，便同寧公子去了。倒是不曾想，這路途有些遠，一來一回耗費了好長時間，倒是趕不及回來侍候皇上，還請皇上恕罪才是。”
一番話說得很是誠懇，雲景天盯着江悅的臉瞧了會兒，心裏邊的那一口怒氣終于是被忍了下來。
從椅子上起身，雲景天走至江悅跟前，與江悅間的距離只有那兩步的距離，江悅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一步。
“那寧遠臣可是有同你說些什麽？”
鼻間屬于雲景天的氣息越發濃郁，江悅聞着一時間便臉頰灼熱，聽聞雲景天的話，她慢吞吞的說了句：“倒是沒有說什麽特別的，就是回來時候問奴才，以後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之前打算問寧遠臣出宮之事，今日江悅也是忘記問了。摘了桃子回來後，她便直接來了雲景天這裏。
雲景天逼近：“那你可是答應了？”
江悅低着腦袋，又往後退了一步：“奴才得問皇上，皇上答應讓奴才出去，奴才就出去。”
這一句，可算是取悅了雲景天。
當下，他身上的壓迫感便消失了，眉眼中的那一股子冷漠，也逐漸被一抹柔和取代。
“那朕便不讓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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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兩手背在身後，再次坐回那張雕刻着龍鳳的紅木椅子上。
江悅手上依舊提着那個果籃子，聽聞雲景天的話，微微怔了怔，倒是不知道雲景天為何拒絕得如此果斷。
雲景天瞧着江悅：“朕餓了。”
地面的那一攤狼藉沒有收拾，屬于飯菜特有的香味兒彌漫在空氣中，好似在嘲諷雲景天道出口的話。身為正主的雲景天，卻好似不知曉地上的那一堆狼藉是他掀翻一般。
江悅唇瓣微抽，将手上的果籃子放至一旁，低聲嘟囔着：“真是浪費又愛折騰。”
雲景天：“……”
江悅已經走出去了，倒是沒有瞧見雲景天微微挑起的眉頭。
吩咐外邊等着侍候的小太監之後，江悅便開始收拾屋內的狼藉。等她收拾好了，飯菜也是送過來了。
江悅在一旁侍候着雲景天，雲景天卻是吩咐江悅坐下一同吃。
江悅正好是餓了，便也不推脫，坐下便同雲景天一起吃。
用膳期間，江悅大逆不道的問：“皇上，奴才若是不同您吃飯，您便吃不下啊？”
雲景天：“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江悅心中對雲景天的忌憚倒是沒了，一邊吃着菜，一邊說：“皇上不就是看中奴才的這一點？”
當初競選時她便大逆不道，如今不過是遵從本性罷了。
再者，也沒哪一任皇上會常常喊身側的小太監一同用膳的。
兩人正用着晚膳，這時殿外傳來敲門聲，接着一道細膩的聲音便穿過房門，進了江悅的耳中：“皇上，您在裏邊嗎？臣妾進來了。”
江悅聽罷，手上的筷子啪嗒一聲，緊接着彈跳着站了起來。
适才的大膽瞬間消失，瞧着像是一只受了驚吓的野兔。
雲景天眉頭蹙了蹙，神情顯然是不悅，卻是在下一刻開口：“進來。”
桌子上邊，江悅吃過的碗筷依舊是在那裏，此時李雪如已經進來，江悅想收拾也是來不及。
瞧見桌面江悅用過的碗筷，李雪如眉目一沉，揚起巴掌狠的扇在江悅的臉上。
“大膽奴才，怎可同皇上平起平坐？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主子的遷怒奴才，在這皇宮中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江悅身為奴才，李雪如扇她巴掌，她只能受着。
這事江悅挨了一巴掌，在跪下賠罪，事情也就過去了，只是，那李雪如仗着自己受寵，頗為目中無人，便私自命令外邊的太監，說是拖出去将江悅杖斃。
如此一來，雲景天便徹底的怒了，手上的筷子啪的一下，摔在桌面，發出的聲響将那李雪如吓個不清。
“朕身邊的人，豈是你一介美人能擅自處置？滾出去。”
雲景天大怒，那李雪如吓得渾身哆嗦，卻是還狡辯着，說她是替皇上不值，讓一個小太監牽着鼻子走。還說她是皇上的枕邊人，有權力替皇上處置一個不聽話的小太監。
如此一來，事情便嚴重了，雲景天震怒之餘，還命人将李雪如拖出去，并且要将她趕出宮去。
事情鬧得這般大，以至于連蕭太後都出來了。
蕭太後明着同所有人說，這皇宮裏邊皇上是做得主的，妃嫔想要幹涉皇上的事情，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還放話了，那李美人當着皇上的面教訓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便是大逆不道。
衆人瞧着蕭太後如此袒護雲景天，心中唏噓的同時，又後怕又幸災樂禍。
特別是那慕婉清，回想在宮裏知曉皇上同一個小太監用膳，她也是險些去給那小太監治罪，後來蕭太後提及皇宮一切事務，皇上都做得主，這才忍下這口氣。
倒是萬萬沒想到，那李美人是個恃寵而驕的，被皇上寵了幾日，卻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作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來。
皇莊中驚動連連，李雪如終究是被治了罪，這日後還受不受寵，只怕是難說了。
待人都離開，雲景天瞧着江悅那半張紅起來的臉頰，親自拿了藥膏給她抹上。
江悅心中震驚，緊接着滿臉通紅。
“是朕考慮不周，讓你受了委屈。”
“日後，朕不會讓誰欺負你半分。”
“這兩日好好養着，朕會将好吃的好喝的送你屋裏去。”
如此一番體貼之話，江悅聽着是越發的臉紅。前陣子被慕婉清處置，也未見雲景天這般體貼，怎的今日就如此待她了？
“皇上，奴才并無大礙，還能侍候的。”
與主子同桌用膳，本就是大逆不道。那李雪如撞見了，會處置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卻是不曾想，雲景天居然這般在乎她，一時之間，江悅心中像是抹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朕說讓你好生養着，便好生養着。”
“還有，待會兒朕會吩咐小林子重新收拾一個屋子出來，你便單獨住到那屋子裏邊去。”
如今正是夏日，每日江悅都要梳洗，同兩個太監居住一處，終究是不方便。
這些話，雲景天不多說。
卻是将江悅的處境都考慮在裏頭了。
江悅沉默，算是默認了雲景天的安排。能單獨搬出來居住，對于她來說終究是好的，此時倒也無需太過矯情，保護好自己的身份才是最要緊的。
于是，江悅便搬進距離雲景天比較近的那個廂房住着，那廂房挺大，距離水井也進，江悅想洗漱什麽的，都是特別方便的。
李雪如被處分之後，心中并不甘。她日日想着雲景天與江悅一起用膳之時，想着那分明不是主仆該有的相處模式。
心中如此想着，再加上她受了處罰，便是開始擔憂日後不受寵之事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她趁着沒人注意自己之時，半夜悄悄走出了皇莊。
李統領在暗中瞧見，第一時間将這事告知與雲景天。
江悅侍候在一旁，倒是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聽了個遍。李統領離去之後，江悅便問雲景天：“那李美人半夜出去，指定是要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兒，皇上若是不派人帶回來，只怕日後會有麻煩。”
雲景天靠在椅子上，瞧着江悅，很坦然的道：“無妨，任由她去。”
江悅聽罷，更加猜測不透雲景天心中所想。
旁人都瞧出雲景天偏寵李雪如，卻是不曾想到，雲景天偏寵一人時，貌似還有其他成分在裏邊。
帝王的心思，江悅是如何都猜不透的。
日後的一段時間，江悅經常聽說那李美人趁着半夜出去。這事，雲景天不出聲，江悅自然是不敢聲張。
李美人卻是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
夜黑風高，電閃雷鳴，沒一會兒豆大的雨粒，便沙拉拉的敲打在屋檐上方，發出陣陣聲響。
江悅正準備回自個兒的屋子去，卻是給困住，終究是回不得。
此時，那李美人一臉素白的突然出現，将江悅吓得不輕。
“李美人，你怎在這個時候出現？皇上已經睡下了。”
李雪如卻是不看江悅，而是突然間嗚嗚的大哭起來。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這幾日反複反思，已經認清自己的錯處了，求您原諒臣妾這麽一回，讓臣妾繼續服侍您。”
如此夜雨，李雪如在這個時候沖進雲景天的寝殿，瞧着着實有些可憐。
江悅心中猜測，那雲景天到底會不會原諒李雪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