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疼惜與袒護 自那日之後江悅便一直……
自那日之後江悅便一直躲着雲景天。
即便是每日需要到禦書房去侍候,她也是能不說話便不說話。
雲景天賞賜她什麽東西,她也是表現得相當的疏離,好似根本不認識雲景天。
如此态度,雲景天瞧了個仔細,心裏邊便有些不舒坦。
這一日,江悅将煮好的茶水送到雲景天面前,便遠遠的退到一旁,徹底将雲景天惹怒了。
他很是不滿的将手上的毛筆放至硯臺上,兩只眼睛盯着江悅,幾乎是要冒出火花來。
“你過來。”
他開口,聲音異常冰冷。
江悅低着腦袋,微微往前走兩步:“皇上請吩咐。”
她聲音疏離,态度恭敬,挑不出任何錯處,雲景天聽着,卻是怒火中燒。
他盯着江悅,那張異常俊美的臉,上邊的冷靜神色,幾乎維持不住。
“你在躲着朕?”他問,聲音卻是肯定。
近幾日,雲景天感受到來自江悅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份疏離感。
她公事公辦,只是單純的想同他有主仆關系。
雲景天自然是不願。
江悅低埋着腦袋,恭敬又疏離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一個太監,侍候皇上是奴才份內之事,不存在躲與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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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雲景天着實是動怒了。
他緊盯着她,突然間逼近,拽着她的手腕,直視道:“你當朕是三歲孩童?你躲與不躲?朕看不出?”
他氣急,往日的那一份平靜,終于徹底的消失。
上一輩子,他眼睜睜的看着她一人終老,這輩子他是萬萬不允許類似的事情發生。
是他不好,他上輩子眼拙,看不出她的身份。這輩子重來,他一定小心翼翼的呵護她。
江悅被雲景天逼迫着,眼眶輕微的泛着紅。
“奴才只是一個太監,皇上難道看不出來?您可以恣意妄為,奴才不行。奴才惜命。”
她幾乎是吼着出聲,眼眶中的淚險些掉落。
江公公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她的身份若是被識破,只怕是會跟着她沒命。
上輩子害江公公沒命的人是李雪如,如今那李雪如受了處置,她想着能逃過一劫。
怎知又發生這樣的事兒出來。
雲景天若是知曉了她是女兒身,還會原諒她?江公公還能活命?
欺君之罪,任何人都承擔不起。
她眼睛泛着紅,模樣委屈又難堪。
雲景天本是氣極的,瞧見江悅通紅的眼眶,怒火便全部消失了。
“是朕不好,你別哭。”
他小心的安慰着,屬于天子的高貴冷傲,被他撇下,剩下的只是與他身份不符的小姿态。
如此委屈自己,只是期盼江悅能不哭,能與他好好的,可見他是将江悅放在心尖尖上邊寵着疼着。
江悅冷靜之後,也覺得自己這般着實太過驕縱了。若是在其他貴人那裏,只怕她早已經沒有了腦袋。
當下,她吸了吸鼻子,放軟聲音,對雲景天道:“皇上恕罪,奴才剛剛太過激動了。”
聲音裏邊帶着鼻音,顯然剛剛是要哭了的。
之後,她又覺着,今日将事情說清楚,也是好的,省得日後雲景天又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皇上乃大周國的天子,是天底下所有人仰望的對象,您的一舉一動都頗受注意。既然是天子,便應該起到帶頭作用,正經的養兒育女,為皇室開枝散葉。奴才終究是下人,每日除了服侍皇上,便做不得什麽了。望皇上三思。”
這事兒一旦傳了出去,便是國風不正,日後這天底下的人,要如何說雲景天?
不止是為了自己與江公公,江悅還要為了雲景天着想。
雲景天哪能不知曉江悅心中顧及?
只是,他見不得江悅事事躲着他,防他同防賊人一般。
“朕眼中,從未有這等級尊卑。你便是你,即便你……真的是太監,朕也是願意同你在一起。”
他的眼神堅定而認真,語氣中帶着不可無視的強硬。
如此,江悅還能說什麽?
她的手腕依舊被雲景天束縛着,今日這事兒,好似她不給個明确的答複,他便不會罷休。
此刻,江悅心中是緊張又害怕着的。
她本就對雲景天有情義,如今雲景天又如此直白的同她說這些,她怎能不驚喜心動?
也正是因為她驚喜又心動,這才是最難做的。
“你心中可是還惦記着寧遠臣?”他突然的又開口。
江悅如此不接納他,估計是與那寧遠臣有一定的關系。
她若是喜歡那寧遠臣……他便與那寧遠臣老死不相往來。
“怎的會同寧公子有幹系?奴才與寧公子不過是見過幾面罷了,這些皇上都是知情的啊。”
江悅忍不住的便着急了。
寧遠臣待她好,那不過是瞧着她順眼,想着帶回去做奴仆。怎的就與這男女之情拉扯上關系?再者,那寧遠臣并不知曉她的身份。
如此解釋,雲景天便是高興了。
他輕哄着江悅:“那日後便不與他來往了,同朕來往便好。”
如此輕柔話語,江悅心髒微微顫抖,她低着腦袋,低聲道:“奴才知曉了。”
雲景天又不滿意了:“日後在朕面前,不可自稱奴才。也不可動不動的下跪,可是知曉了?”
江悅臉頰滾燙:“是,江悅都聽皇上的。”
雲景天終于是滿意了。
今日之事,不可太過着急,必須得一步一步的來。
若是直接将她的身份拆穿,只怕她根本接受不了日後同他在一起。
雲景天仔細的打算着,想着日後要如何将江悅的心捂熱。
這事兒,算是小小的揭過去了。
江悅見雲景天不繼續在這事上邊糾纏,心裏邊暗自松一口氣。
侍候好雲景天更衣洗漱,之後又用一些早膳,便是上朝的時辰了。
江悅與雲景天的衣着,色澤一致,款式卻是不一致。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現在朝堂之上,有心人便是發覺了其中的異常。
慕宰相瞧見,便沉着一臉上提出這事,還指責江悅大逆不道,與皇上穿色澤一樣的服飾,是大逆不道之舉。
衆人明着要雲景天治江悅的罪。
雲景天袒護:“小江子公公身上的衣裳,是朕賞賜并且要求她穿上的,以慕宰相的意思,也是要定朕的罪?”
一番話,不怒自威,朝堂上反對的聲音,漸漸的便弱了下去。
江悅站在後邊,聽着雲景天辯護她,心中震驚又感動。
她若原本就以女子身份與雲景天相識,定然是敢好好去愛雲景天的。
只是,這十六年來,乃至上輩子的八十年,她根深蒂固的已然将自己當作小太監了。一時之間,終究是接受不住與雲景天有男女之情。
“這皇宮裏邊,朕願意穿何種衣裳,乃至朕身邊之人能穿何種衣裳,朕都做得主。誰若是看不慣,不能接受的,朕便讓他告老還鄉,眼不見為淨。”
這番話,可是将江悅袒護至極致了。
當下,誰也不願因為這麽一件小事,便将頭頂上的官帽給丢了。
慕宰相忍氣生吞之時,心中也是越發的為慕婉清在後宮的地位所擔憂着。
退了朝,宮內所有人便都知曉雲景天想在朝堂之上袒護江悅之事。後宮再次動蕩,各宮各殿裏邊的貴人,再次慌亂起來。
這般現象,諸多人都懷疑雲景天口味特殊之事。
登基三年,後宮無一人懷有龍種,這便是雲景天口味特殊的最好證明。
這事在後宮傳得沸沸揚揚,江悅自然也是聽說了些消息。對此,她內心便擔憂起雲景天來。
這事兒若是繼續傳,只怕雲景天會頗受影響。
“怎的如此心不在焉?”
禦書房內,雲景天瞧見江悅心思不在這邊,便開口。
江悅回神,說道:“皇上倒是坦然得緊,一點都不擔憂外邊的傳言。”
雲景天一臉坦然:“她們喜歡傳便傳,朕心無愧疚。”
江悅:“……”
事情這般大,自然是影響到了蕭太後。
蕭太後派人将雲景天叫了過去,針對雲景天袒護江悅一事,做了詳細的追問。
此事,江悅自然是逃脫不了,到最後,蕭太後自然是埋怨起江悅,說她年紀輕輕,身為zi個太監,便知曉狐媚皇上,簡直大逆不道。
江悅着實委屈得不行,只能跪在那裏,聽憑蕭太後數落。
“母後又何必怪罪于小江子?她不過是個小太監,只是聽命于朕,朕要她做何事便做何事,不過是身不由衷罷了。母後要是怪罪便怪罪兒臣。”
雲景天半句不反駁宮中的言傳。旁人說他好太監,他也是默認了的。
“你……皇兒,你可是要氣死哀家?他但凡是個宮女,你喜歡便罷,還能封為妃嫔,為皇室開枝散葉。如今卻是一個小太監,你喜歡他,他能帶給你啥?外邊的人若是知曉你是這麽一人,日後這大周國豈不是亂了套?”
雲景天語氣強硬道:“母後無需擔憂,大周國不會亂,宮內的傳言不會持續太久,皇室有一日終是會開枝散葉。”
這便是保證了,卻也是依舊袒護着江悅,不曾有放棄江悅的想法。
江悅心中愧疚又感慨。
想着自己女兒身,若是被雲景天發現了,會是怎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