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再見，情難自已

青瑗沒想到黃楊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呆在那裏一瞬間沒有任何的反應。“愣着幹什麽！上車啊！”黃楊的催促讓青瑗回了神，坐到了車上，青瑗問黃楊什麽時候回來的。黃楊說，回來已經兩天了。既然回來兩天了，為什麽公司的産品發布會都不參加，青瑗的話裏透着幾分的不滿。不過黃楊并不在意，她說她相信大家的能力，沒有她一樣能把事情做好！再說了，她離開公司一個多月了，她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是嘛？那要謝謝你的信任了!”黃楊不經意間擡高了合作方，讓青瑗的語氣有了幾分的緩和。黃楊打來了音樂，整個車廂立即被張信哲深情的“愛如潮水”所包圍着。

“你知道嗎？”黃楊頓了一下，似乎在思忖着接下來的話，該如何去說。

“什麽？”青瑗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黃楊。城市的夜燈，帶着昏暗的迷離，夜色中的黃楊讓青瑗覺得有幾分的飄渺，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在昏黃的燈光下，黃楊的側面特別的柔和，讓青瑗原本有些焦躁、不滿的心有了些許的安寧。青瑗在等着黃楊接下來的話。黃楊的嘴巴張了又張，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我想你。”

“什麽？”青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黃楊剛剛在對她說什麽，她說想她。想她是什麽意思。是對朋友的想念，還是對情人的思念。想到情人的思念，青瑗的心不禁又緊了一下，她怎麽能這樣想黃楊呢！她對自己說想念，應該是朋友之間的想念吧，青瑗對自己說。

“我通常一個人在外的時候，也會特別地想念我的朋友和家人。我理解。”青瑗認為自己的這句話應對得很貼切。

沉默了半晌，黃楊說：“你不理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懂得！”

接下來，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彼此都不知道怎樣能夠把話題進行下去。青瑗覺得車子好悶，有點讓她透不過氣來。黃楊似乎和她有感應，把車窗搖了下來，夜風拂來，可心底的燥意不但未減分毫，反而更加地濃重了。張信哲的情歌，随着夜風一起飄進了青瑗的心裏，讓她的心亂了。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青瑗的小區門口。青瑗打開車門，走下車子，對着黃楊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不謝！”黃楊用一貫平靜的語氣說着。看着青瑗的背影越走越遠，黃楊的心裏思潮翻滾，似有無數的話想要對青瑗說，可無數的話堆積在一起，最後變成了一聲：“青瑗！”青瑗聽到黃楊喚她，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露出一絲的微笑，“很晚了，早點回吧！”

黃楊難抑自己的情感，一個多月的相思，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她什麽也顧不了了。沖到到了青瑗的面前，還沒等青瑗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了青瑗。青瑗被黃楊的舉動弄懵了，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地推拒着，可黃楊的卻抱得更加得緊了。青瑗不住地掙紮着，也許是勞累了一天太累了的緣故，青瑗的掙紮沒有起到什麽的作用。對于黃楊而言，一個多月的相思不曾閑，她本以為出去散散心，自己對于青瑗那本不應該滋長的情感，可以随着時間推移和空間的轉移減淡減弱。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她刻意想去遺忘的身影卻在她的心裏愈發得變得清晰。不但沒有移除分毫，卻牢牢地在她的心裏紮下了根，遙遠的相思越釀越醇，最後變得枝繁葉茂。黃楊明白自己恐怕再也無法将青瑗從心裏移除了，她也明白這樣的感情雖然不為大多數的世人所接受，可她還是這麽義無反顧地，毫無任何辦法地讓青瑗走進自己的心，并在那裏安營紮寨，生根發芽，在那裏撕咬着，折磨着她的心。讓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對感情毫不在意，心裏波瀾不驚的黃楊了。這一切，都源于一個叫青瑗的女人。

确定了自己的情感，黃楊決心不在逃避，不管別人能不能理解自己的這份感情。她都要為自己去争取一把。她不确定青瑗對她有沒有這樣的情感，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她愛上了青瑗了，無法自拔。她會用自己的愛贏得青瑗的愛，會讓她擺脫以前情感的陰影，讓她幸福和快樂。堅定了決心，黃楊在外再也呆不下去了，恨不得插上了翅膀，立刻出現在青瑗的面前，告訴她心裏的想法。回來的時候，正趕上産品的發布會前夕，黃楊生生地壓下了自己的思念。她知道現在是青瑗最忙碌的時候，她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到青瑗的情緒，影響到青瑗的工作。這個發布會不僅對她們的公司很重要，對于青瑗個人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這樣的大型産品發布會和宣傳，她們的雜志社也是第一次參與。總編是因為青瑗和她的關系才将這個項目交給她的。做得好，無疑可以提升青瑗在雜志社的地位，做得不好，青瑗在雜志社恐難再有立足之地。當然，黃楊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雖然人不在公司，袁枚卻時時通過電話和她聯系，溝通事情的進展，詢問她的意見。對于袁枚她們的能力黃楊是絕對放心的，不然，她也不能真的為了感情而放下工作不顧。在袁枚每次和她電話聯系時，黃楊基本上就是了解了一下事情的進展情況，基本上沒有什麽意見可以再提的。她和曉彤、青瑗都是第一次在工作上合作，雖然有刻意合作的意識，但是她們的敬業精神，以及對工作上追求極致的狀态，還是讓黃楊大吃了一驚，覺得她當初的選擇是多麽得正确，而事實也證明了确實如此。

抱着青瑗，黃楊心裏百轉千回，熟悉的馨香，溫暖的體溫，讓黃楊的感覺是那麽得真實。青瑗想掙開那人的擁抱，可那人的擁抱太緊了，她掙不開，完全不顧着她的反抗和掙紮。她不可能了解到黃楊的內心湧動着無盡的思潮，她只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完全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總是對着她很溫和的那個人。對着她溫柔地笑，用溫和的語氣，緩緩地對她說着，讓她的內心也跟着暖暖的。盡管偶爾有那麽一點點的小霸道，可那霸道，在青瑗的眼裏也是溫柔的，貼心的。可今晚的這個人，讓她有些害怕，她說自己想她，很明顯不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想念。現在又把自己抱在懷裏，不顧自己的掙紮，那力道似乎要把自己揉碎了。青瑗忍不住地叫了聲：“你弄疼我了。”

一句“你弄疼我了”瞬間讓黃楊從沉醉的情思中恢複了清明。黃楊松開了緊箍着青瑗的雙手，垂下的雙手，立刻覺得無措起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這樣會不會吓到了青瑗。她擡起了頭，看着青瑗，壓抑着內心的不安和緊張。她害怕青瑗會生氣，更害怕青瑗會因為自己的表白不能接受，而從此再也不理自己了。可她看到的是青瑗依舊平靜的眸子，隐藏在夜色中，黃楊看不出裏面有什麽變化。

“青瑗,我。”黃楊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她等待着青瑗對她的判決。

青瑗看了看手足無措的黃楊，這哪是她所認識的黃楊呀！她所認識的黃楊聰明、能幹，遇事冷靜，何曾像現在這般的慌張與無措。黃楊對她的情感她現在是明白了，以前也有一些覺察，可青瑗并沒有往更深地方想。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的感情已經有了一定的深度。自她們認識以來，青瑗就對黃楊有一份莫名的親切感，喜歡她的笑，喜歡她的溫柔，她不在的這些日子，她想念她的笑，想念她溫柔的話語，黃楊走了一個多月，她沒有收到她的任何信息，她也很想念她，可青瑗覺得她對黃楊的想念那是對朋友的思念吧。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女人或者被一個女人所喜歡。

青瑗後退了一步，捋了捋被夜風吹散的頭發，她的心好亂。她勉強地對黃楊擠出了一絲的微笑。“謝謝你送我回來！我累了。”這是目前她能夠對黃楊說的話。她不敢多說什麽，也許黃楊只是一時的沖動，過了明天，或者過了一段時間，她對自己的感覺就變了。青瑗不想現在說什麽，她害怕自己不當的言行會傷害到黃楊。只能像黃楊道聲晚安，迅速地走進小區，消失在黃楊的視線裏。

青瑗回到家裏，小甜甜已經進入了沉沉的夢鄉。沈媽媽聽到開門的聲音，趕緊起身，問青瑗要不要吃點東西。青瑗說不了，今天好累，想早點洗個澡睡覺了。沈媽媽說那我給你放洗澡水，你早點洗好了好好睡一覺，這段時間也夠你累得了。青瑗笑着走到媽媽的面前，抱了抱媽媽，撒嬌地說道：“我不辛苦，媽媽最近幫着帶小甜甜一定累壞了吧。謝謝你，媽媽！”沈媽媽笑着推開了青瑗，說媽媽不累，只是你工作別太辛苦了，差不多就可以了，自己的身子要緊呢！說完捏了捏青瑗的臉蛋，你看看，最近都瘦了呢，趕明兒媽媽給你做點好吃的補一補。青瑗看着媽媽這麽心疼自己，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伸手又要去抱媽媽。沈媽媽趕緊拍掉青瑗伸上來的手,說行啦，我去給你放水，你趕緊洗個澡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青瑗洗好了澡，躺到了床上。她拿起手機，準備關機，看見有一條信息，打開一看是黃楊發來的。說讓她別想太多，好好休息。青瑗有幾分的煩躁，關上了手機，盡管身體很疲憊，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她的腦海裏盤桓着黃楊的那句：“我想你！”分別時，黃楊的擁抱，直到現在青瑗似乎還能感受到來自黃楊的那股熱量，灼燒着她。黃楊讓自己別想太多，是不是真得可以不用想太多呢？以後，她該如何面對她呢？她輾轉反側，思慮不得，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是周末，青瑗在小甜甜的吵鬧中醒來。小甜甜央求着青瑗帶她到游樂場玩，說是媽媽已經很久沒有帶她出去玩了。青瑗想想确實如此，最近自己太忙了，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都給忽略了，看着小甜甜渴望的眼神，青瑗當即答應陪她到游樂場玩一天。聽到媽媽答應陪自己出去玩了，小甜甜別提有多高興了，興奮地在青瑗的臉上親了又親。

看着小甜甜甜美的笑容，青瑗的心也跟着甜起來。小甜甜爬上床，鑽到青瑗的懷裏，說她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媽媽能答應的話，那就她就太高興了。看着女兒一臉的期待，青瑗不忍掃女兒的興，寵溺地刮了刮小甜甜的鼻子，溫柔地說：“說吧！媽媽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小甜甜疑惑又帶着些期待地問青瑗。

“當然！媽媽說話算話。”說完忍不住地去撓撓小甜甜的癢癢。聽着小甜甜清脆的笑聲，青瑗的心裏感到無比的幸福。她有多久沒有和小甜甜這般親昵了。這段時間青瑗又太忙了，青瑗還怕因為自己忙于工作，疏忽了小甜甜，怕她和自己又有了一些疏遠。小甜甜是個內向的孩子，從小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外婆在帶着，真正和青瑗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可能是因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小甜甜并不向多數在母親身邊長大的孩子那樣喜歡黏着母親，她對于青瑗，有一種說不清的疏離。難得今天，小甜甜能和她這麽親昵，不管孩子有什麽要求她都會答應的。她不想錯過一次和小甜甜增進感情的機會。

小甜甜問媽媽，能不能打個電話問一問黃楊阿姨，今天有沒有空陪她一起出去玩。聽到小甜甜的要求，青瑗瞬間呆住了，在小甜甜的叫喚聲中，她才回過神來。青瑗不想給黃楊打電話，她怕面對着她會有些尴尬。可是小甜甜搖晃着她的手，一臉的懇求，青瑗怎麽也不忍去拒絕她。躊躇了再三，才終于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電話。青瑗簡單說明了自己打電話的意思，問黃楊是否有空。她希望黃楊有事走不開，可黃楊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就說那你們在家等我好了，我開車去接你們。卧室裏面，一對母女截然不同的心情。女兒如願以償，興奮得手舞足蹈，母親卻陷入了莫名的惆悵，不知道見到那個人，她該怎樣面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帶來的快樂

當黃楊驅車趕到青瑗家中的時候，青瑗還在伺候着小甜甜吃早餐。黃楊第一次見到沈媽媽，中等的個子，微胖的身體。那是一個面容安詳的母親，歲月的操勞讓她的鬓角有了些許的白霜，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人生磨難，讓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顯得分外地沉靜。見到黃楊來了，很熱情地招呼着黃楊一起吃早飯。她知道從小到大，女兒的性格比較孤僻，朋友并不多，現在和她時常聯系的，關系親密的就是曉彤一人。每一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快樂地成長，在她的成長中有朋友相伴，一路相攜。可這個女兒天生的性情冷清，從小到大，除了曉彤之外，幾乎沒什麽朋友。這麽些日子，偶爾會聽到小甜甜提到黃楊阿姨，這孩子似乎很喜歡一個叫黃楊的阿姨，她告訴外婆那個阿姨是媽媽的朋友，待她很好，總是帶着她玩，她很開心。女兒能多個朋友，做母親的自然是歡喜的。耳邊多次響起的名字現在終于和真實的人對上了號，沈媽媽不由得對黃楊打量了一番。

因為要帶着小甜甜出去玩，黃楊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裝。高挑的個子，白皙的皮膚，新月般的眉毛下，一雙漂亮的眼睛，澄淨而溫和，高高的鼻梁，纖薄而紅潤的嘴唇，一聲“阿姨好”，從唇出溢出，溫和的微笑立即俘獲了沈媽媽的一顆心，沈媽媽心裏不得不感嘆，這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烏黑的發紮成了一個馬尾，更顯得黃楊多了一份活力。沈媽媽招呼黃楊一起吃早飯，黃楊也不客氣，坐下來，喝了碗粥，吃了一個荷包蛋。黃楊說阿姨熬得粥真好喝，很久都沒有喝過這樣好的粥了，說得沈媽媽眉開眼笑，趕緊又給黃楊盛了一碗。看着黃楊吃得那麽香甜，一邊的青瑗忍不住地在心裏嘀咕了一聲：有那麽好喝嗎？我怎麽沒覺得呢！

吃好早飯，黃楊和青瑗她們準備出發了。沈媽媽熱情得很，邀請黃楊晚上過來一起吃晚飯，黃楊爽利地答應了。小甜甜拉着黃楊的手，下了樓，她的心情好極了，她又可以和喜愛的黃楊阿姨一起玩啦。小甜甜坐到車上，說什麽非要和黃楊一起，坐到前面的副駕駛的位置上。青瑗不同意，硬是要拉着小甜甜一起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可小甜甜的脾氣拗得不得了，對着青瑗一陣鬧。青瑗看着孩子不懂事，哭鬧的樣子，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揍幾下小甜甜的屁股。黃楊看着她們母女間的戰争有爆發的趨勢，心裏不禁地嘆了口氣，看着青瑗平時挺冷靜的一個人，怎麽對孩子這麽沒有耐心呢。

黃楊把小甜甜拉到自己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坐在前面。小甜甜點點頭，說自己從來都沒有坐到前面過。黃楊說只要她答應坐在前面的時候，不要亂動，乖乖坐好，黃楊阿姨就滿足你的要求。小甜甜一聽趕緊點頭。青瑗看着黃楊不但不幫着自己勸孩子，反而幫着孩子一起站在她的對立面，心裏這樣想着，忍不住地向她投去了不滿的一眼。黃楊并不在意，“沒事的！反正也不遠。”拍了拍青瑗的肩膀，示意她趕快坐進去。然後自己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讓小甜甜進去坐好，幫她系好安全帶。

青瑗覺得黃楊應該是小甜甜的媽，在游樂場裏，好些的項目小甜甜更願意拉着黃楊跟着她一起玩。看着黃楊和小甜甜一起玩，一起笑，青瑗有種被忽略的感覺，心裏隐隐地流露出一絲的失落感，感情那女兒不是自己的呢！那邊的黃楊正陪着小甜甜和幾個孩子一起撿地上的落葉，然後拼成一幅幅有趣的圖畫呢！轉頭卻看見青瑗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們玩，神情又有些發呆。黃楊走過來，坐到了青瑗的身邊,問她想什麽呢。青瑗搖搖頭說沒想什麽。“那就過來和孩子一起玩吧。”說完不由分說，黃楊就抓起了青瑗的手，拉着她一起來到了孩子們中間。青瑗沒想過黃楊會牽着她的手，想到昨晚，她對自己說喜歡她，還緊緊地抱着她不放，趕緊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可黃楊卻緊緊地拉着不放，幾次抽回不成，青瑗只能在心裏嘆了口氣，因為在公共場合，青瑗不想讓兩人的拉扯太明顯，免得引起別人的誤解，只能任由她牽着。

來到孩子們中間，黃楊側頭貼向青瑗的耳際，青瑗一陣緊張，以為黃楊要做什麽。看到青瑗窘迫的神情，黃楊不禁嘴角上揚，莞爾一笑，一句“想什麽呢？”惹得青瑗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我想說，放開自己，融入孩子，就會無比得快樂！”說完，松開青瑗的手蹲下，去看小甜甜又用樹葉、樹枝拼成了什麽樣的圖案。

“哇！小甜甜的這只大臉貓真是太可愛了！”黃楊忍不住地對着小甜甜的作品豎起了大拇指。

黃楊的贊嘆聲惹得青瑗也蹲下身子，仔細地去端詳着女兒的作品。幾片樹葉，幾根樹枝，經過簡單地修飾和擺放，拼成了一只可愛的卡通大臉貓。雖然看上去不夠精致，但青瑗還是被女兒奇妙的想法鎮住了。她也忍不住地想對小甜甜豎起了大拇指。得到了媽媽的表揚，小甜甜心裏跟喝了蜜似的。她手舞足蹈地告訴媽媽，是黃楊阿姨教她的，現在她已經學會了用樹葉來拼圖了，她要多收集一些樹葉帶回去，做更多的好看的拼圖。說完，還不忘向青瑗展示她手中的戰利品，一大疊的落葉。青瑗說好呀，那媽媽幫你把樹葉收着，帶回去一起拼。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個塑料袋，把小甜甜手裏撿的樹葉放了進去，又把它放進包裏，寵溺地說：“媽媽幫着你收着！”青瑗拍了拍自己的包，對着小甜甜眨巴了下眼睛，似乎在說：“你的寶貝，媽媽會幫你好好地收着。”

“太好了！那我再去撿一些。”小甜甜又蹦跳着去撿她的樹葉了。

看着小甜甜快樂地奔跑着，時而彎腰撿起地上的落葉，黃楊湊到青瑗的身邊，“這樣不是很好嘛！”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只不過瞬間，青瑗便領會了它的意思。放開了自己，青瑗盡情地和小甜甜一起玩笑，一起嬉戲。孩子單純的快樂，感染着青瑗，不知道多久了，青瑗沒有這樣舒心快樂過了。她和小甜甜這樣的甜蜜和快樂，是青瑗心裏一直的期待，今天她做到了。

孩子玩得太盡興了，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還等回到家，小甜甜已經在車子上睡着了。沈媽媽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着青瑗她們回來。黃楊不是個拘謹的人，看着一桌子的菜，她忍不住地大吃起來。沈媽媽看着黃楊吃得那麽香，自己的廚藝被別人認可，真比自己吃着還要開心，不停地為黃楊夾菜。自己的女兒卻被冷落在一旁，好似黃楊才是她的親閨女一樣。看着自己的媽和女兒都對黃楊那麽親熱，不禁地皺了下眉頭，看着架勢，很有可能黃楊會成為她們家的常客。她剛想到這裏，就聽沈媽媽對黃楊說：“以後多來家裏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黃楊聽沈媽媽這般說，心裏直樂得開花，多來，那感情好啊，那她不是有更多的機會見到青瑗了嘛，趕緊順着竿子往上爬，說那太好了，能來品嘗阿姨的大餐她是求之不得呀。只要阿姨不嫌棄，她恨不得天天能來。說得沈媽媽心裏那個高興啊，那表情似乎真得巴不得黃楊天天能來。黃楊一邊和沈媽媽熱絡着吃吃說說笑笑，一邊留意着青瑗的表情，可青瑗平靜得很，對她和媽媽之間的熱乎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至少黃楊是這樣感覺的。她想，她已經和青瑗表白了，只要青瑗不讨厭她，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一頓飯在熱熱鬧鬧的氛圍中結束了。飯後，黃楊殷勤得很，非要幫着沈媽媽收拾，沈媽媽起初不讓黃楊收拾，說她是客人，讓她和青瑗到客廳去看電視好了。黃楊也想和青瑗在一起多待會，可她覺得給沈媽媽留下個好印象，是她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她說阿姨你不讓我做，就是和我見外了。沈媽媽拗不過黃楊，就由着黃楊把碗筷洗刷幹淨。青瑗也由着黃楊，對她的殷勤依舊是平靜對待，好像和她沒什麽關系。當黃楊在洗洗刷刷的時候，她坐到了客廳裏，打開了電視，找了個娛樂節目自顧自地看了起來。和別的孩子一比，沈媽媽一下子覺出自己孩子的差距了，說青瑗你看黃楊多勤快呀，你怎麽不幫着收拾收拾。青瑗頭都沒轉一下，說不是有黃楊幫忙嘛！黃楊這家夥，賣得什麽藥，也太殷勤了吧。既然你願意做，那就讓你做吧。哎，反正我今天也挺累得呢！想到這裏，青瑗便心安理得地繼續看起來了電視。

收拾好了之後，黃楊舒展了身子骨，屁股剛在青瑗身邊的沙發上坐穩，手機就響了。一看是袁枚打過來的，說是有急事找她，讓她趕緊到新街口的那家酒吧去。黃楊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去，青瑗見到她遲疑的表情，說你要是有事就走吧。

黃楊拿了外套，青瑗送她到小區門口，兩人一路無話。黃楊拉開車門準備進去,青瑗終于說出了臨別的話：“今天謝謝你，給我們一家人帶來了快樂。”

“也包括你嗎？”黃楊側過頭眼睛緊緊地盯着青瑗。青瑗每次都不習慣被黃楊這麽盯着看，盡管現在天色已晚，青瑗還是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她沒有回答黃楊的問話，說了句：“路上當心”，便轉身走了。看着青瑗的背影漸漸離開自己的視線，黃楊收回目光，坐進了車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逃避

黃楊覺得袁枚太可惡了，恨不得踹她幾下。說什麽有要緊的事情，要她趕快過來，原來不過是讓她陪她喝酒。她可是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和青瑗在一起，好好地呆一會，都被這個女人給攪和了。袁枚問她喝點什麽，黃楊說什麽都不想喝。袁枚替她點了份朗姆，嬉笑着揶揄黃楊，問她什麽事情讓她煩悶了。黃楊的個性她還是很了解的，別人煩悶的時候是借酒消愁，殊不知是愁上加愁。黃楊要是煩悶了，卻恰恰相反，滴酒不沾，喜歡通過大量的流汗，用運動的方式來發洩。上次的外出旅行，隐約着就覺得黃楊一定是攤上了什麽煩心的事情。她問過了一次，黃楊說沒什麽，她也就沒再繼續打聽。饒是再親密的朋友，也得給對方留下私密的空間。黃楊不多說，袁枚也不想多問。好奇心是人類的天性，最終袁枚還是沒能忍住，問黃楊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黃楊看了一眼袁枚，端起酒杯，微抿了一口，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心事。她們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在N市工作中認識的。兩人志趣相同，都喜歡運動和美食。沒事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出去旅游，宅着的時候，喜歡搗鼓些稀奇的美食。後來兩人一起辭去了工作，共同組建了一家服裝公司，袁枚主內，黃楊主外，兩人互相配合，相得益彰，公司的規模在二人的努力下越來越大。為了拓展新的市場，也為了躲避薛華，一年前，她們把公司搬到了S市。袁枚和她是生活中的朋友，工作上的好夥伴，兩人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麽秘密。

黃楊嘆了一口氣，“我愛上了一個人？”

“真的？太好了。”袁枚想黃楊這個愛情的榆木疙瘩終于開竅了。她都不知道談過多少個男朋友了，而黃楊卻從來沒見到她對誰動過心。

“哪個男人走了狗屎運，讓我們的楊楊春心大萌？”袁枚拍着黃楊的肩膀問道。

“是個女人。”

袁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情況？這是什麽情況？黃楊說她愛上了一個女人，開玩笑的吧！

黃楊看着袁枚不可置信的眼神，她苦笑了一下，“難以相信吧！我連自己都難以相信。”

“那麽說是真的？”袁枚再次向黃楊确認。

“嗯！”黃楊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是誰？”袁枚八卦的性情再次暴露出來。

“反正不是你！”黃楊喝了口酒，怎麽感覺今天的酒似乎比往日多了些苦澀。

“我知道。我只是想着誰有這麽大的魅力，能讓你愛上了。”

“沈青瑗。”

“是她？”那個性情冷清的女人，雖然她們在工作上時有接觸，可那個女人的性情太冷，很難讓人親近，袁枚不清楚，黃楊怎麽會愛上那樣的一個冰山呢！

“你能接受這樣的感情嗎？”黃楊轉過頭去，對着袁枚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袁枚思索了一下，極為認真地對黃楊說道：“如果是我，當然能接受了，真愛無關于性別。你愛她，她知道嗎？”

“知道！”

“那麽她愛你嗎？”

“不清楚！”

“那你準備怎麽做？”袁枚有些擔憂自己的老友了。她清楚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同性之愛的。而且沈青瑗那個冰女人，還有自己的孩子，她喜歡男人是一定的。至于是不是或者能不能接受女人，那真的很難說呀！袁枚不禁為自己的老友情路擔憂起來。

“努力争取吧！”黃楊幽幽地說道。

“愛她，就好好争取一下，若是她不能接受，也別勉強。愛情是強求不來的。”

袁枚拍了拍黃楊的肩膀，算是給老友加油鼓勁。那一晚，黃楊破天荒地喝了很多的酒，袁枚知道她的心思，她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老友的身邊。希望她能夠在感情上不要受到太多的傷害。

接下來的幾天，黃楊都有發信息給青瑗，可青瑗都沒有給她回。她實在忍不住了給青瑗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收到信息。青瑗說信息是收到了，這幾天自己太忙了，算是對自己不回信息的解釋。黃楊說下班後，大家一起吃個飯吧，青瑗也回絕了，說是下班後要送小甜甜去學舞蹈。黃楊說那好呀，我開車送你們過去，等小甜甜學完了舞蹈，我們一起吃飯。青瑗說那樣就太麻煩你了，她現在有事情，不方便和她多說話，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黃楊知道青瑗這是在回避她，不想和她有過多的接觸。心裏沒由來一陣凄涼，不過她不會這麽快就放棄的。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到了青瑗的號碼，輸進去了幾個字：“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等了好半天，卻不見青瑗有信息回過來。難不成，她真的讨厭我，就不回了。

接着她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青瑗應該不會讨厭她吧，不然怎麽還會讓她陪着小甜甜一起出去玩呢！再說了，那天，她們在一起一整天，沒感覺到青瑗對她有讨厭的情緒啊。

翻來覆去的思慮搞得黃楊心緒不寧，一個下午黃楊都在等待着青瑗的消息。她怕這條消息和之前的一樣，沒有任何的回信。她怕青瑗說讨厭她，自此她們之間将會越來越遠。她在自己心裏，保留着的那份青瑗對她說“不”的期待，随着時間的流逝，黃楊越發地覺得渺茫。

下班的時間到了，她的手機一個下午安靜得很，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條短信。黃楊收拾好東西，把手機扔到了包裏。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叮鈴“一聲，這是她手機短消息的聲音，她趕緊打開包拿起手機，一看越來是一條廣告垃圾信息，氣得黃楊把手機又狠狠地扔了回去。

開車在路上，前面的這個紅綠燈等候的時間比較長，黃楊每次在這裏等的時候，偶爾會把手機拿出來看看。習慣性拿出手機，看到了一條信息，信息上面只有一個字：“不”。正是她心裏期盼着無數遍，望穿秋水，終于等來的信息。

黃楊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覺得心裏面有無數只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她在前面的一個路口沒有左拐回家，而是直行向前。十分鐘後，黃楊在青瑗的雜志社門口把車停穩了。三步并作兩步到了雜志社二樓的編輯室。由于之前的合作，黃楊來過編輯部幾次，編輯們都認識她。兩個還在加班的編輯見到是黃楊，知道是來找青瑗的，笑着說：“黃總，太不巧了。青瑗五分鐘前才走。對了，是和李總監一起走的。”

離開了編輯部，黃楊趕緊給曉彤打電話。這家夥不知道怎麽回事，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黃楊現在特別地想見到青瑗，可她不知道能去哪裏找她。她說要帶着小甜甜去學舞蹈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