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怪你,都怪你
司盈第一時間捂住嘴。
在陸家,在書房哎,他們要是再裏面幹了什麽壞事,下樓能直接土遁。
偏偏陸川直勾勾看着她。
司盈深刻意識到,以後絕對不亂招惹他,誰知道哪句話就突然觸了他。
“怕啊。”
陸川道,司盈微微點頭。
她的表情過于可愛,手捂着嘴,大眼睛睜得圓圓地,瞬間取悅了陸川。
他胸口郁氣散了散。
陸川翻身坐在榻榻米邊緣,腳正好踩在散落的棋子上,他起身正領帶。
司盈呼出口氣。
偏頭,陸川背對着她,寬肩窄腰,襯衫紮了進去,慢條斯理理着領口。
她突然有種——
陸川拔D無情的錯覺。
司盈晃了晃腦袋,慢慢坐起來,正要把腳放下去,書房門被孟地推開。
“哥,司盈姐,奶奶讓我來——”陸語話未說完,看着她們張大了嘴。
棋桌掀翻,棋子四散。
陸川背對着司盈整理着領帶,而司盈身上的裙子蜷上去了些,面微紅。
怎麽看都像是……
陸語連忙捂住眼,急急帶上門:“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司盈:“……”
她看向陸川,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羞得發懵:“都怪你,都怪你。”
陸語一定是誤會他們了。
司盈現在都沒臉下去,看被踹了腳轉頭看她的陸川,氣不過又補了腳,這次沒上次的好運氣。踹過去的腳被陸川穩穩抓住,他微涼指腹扣在腳踝上,慢慢收緊,拽着司盈往前,“再耽擱,真說不清了。”
對啊,得趕緊找陸語。
司盈顧不上他了,蹬了蹬腿,陸川适時松開手,她提着裙擺去了隔壁。
陸川指腹磨了磨。
好似還有那細膩的觸感。
司盈找到陸語的時候,看她拿着計算器在算什麽,“小語,你誤會了。”
她正要解釋。
陸語回過頭,一臉恍然:“司盈姐,你別說了,我算了時間不太現實。”
“……”
“你進去才半個小時。”
“……”
司盈思索番,反應過來她說得意思,對此,她只想說,孩子還小。
她笑笑,懶得解釋。
從樓上下來,司盈就看到和沈蘭心聊天的陸川,邊說邊不懷好意看她。
司盈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沈蘭心看到她,笑說:“盈盈下棋的技術,到現在也沒長進啊。”
好啊,揭她短。
司盈瞪了他一眼,朝沈蘭心勾了勾唇角:“卦上說了,今日不宜贏棋。”
回應她的是陸川的輕笑。
沈蘭心也不逗她了,招呼人去餐廳吃飯,司盈握拳沖陸川默默做鬼臉。
從陸家出來,直接去司家。
像趕場子似的,半途,司盈蜷在座椅上睡着了,到了地方被他輕輕拍醒。司盈揉了揉眼,忽然發現自己竟靠在陸川肩上,忙起身,手快速在紅唇上抹了抹,“我睡着了啊。”
“嗯。”
陸川點頭:“昨晚沒睡好?”
司盈毫不避諱地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說,“拍戲拍累了,得慢慢補。”
陸川擡手捏了捏她的臉。
指尖冰涼涼的,司盈立刻清醒了,小聲喊了句疼,聽在耳中活似撒嬌。
陸川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下了車前後進門,司盈唇角帶着笑,看着自家弟弟井浩文往陸川身上撲,司盈半路截胡,把人狠狠地抱緊懷裏,蹂.躏,“哇哦小浩浩。”
井浩文眨巴眼:“……”
他瘋狂要從司盈懷裏掙脫,奈何人小力量微薄,臉都掙紅了還被抱得緊緊地,無奈,只好看着司盈身後的陸川,撒嬌:“浩浩要大哥哥抱。”
五歲的小孩,音奶奶的。
司盈深深吸了他身上的奶香味,把小白眼狼退給陸川,“不要浩浩了。”
陸川接過小孩。
他虛抱了抱,領人進屋,司盈正和出來的井苑說話,“喽,人帶來了。”
陸川喊了聲:“媽。”
他的臉過于優美,眉眼卓絕,不僅能騙小姑娘,也能騙到如井苑般的阿姨,只見井苑眼都笑沒了,“來了,阿姨在做飯,很快就好了。”
“媽,林叔呢?”司盈問。
“你早上沒說什麽時候回來,他釣魚去了,我已經打電話通知過了。”
“哦。”
司盈回到自己家比在陸家自在,盤腿坐到沙發上,随手捏了口葡萄進嘴,還招呼井浩文去給她倒水。井浩文嘟着小嘴,不情不願去給她倒。
陸川随即坐在她身側。
他口袋裏手機響了聲,估摸不是重要的事,他管也沒管,司盈肩膀撞撞他:“哎,有電話,會不會是錢助找你有事?你今天真的不忙嗎?”
“不忙。”
陸川也捏了顆葡萄,慢慢剝皮,司盈自覺的張嘴,他看了眼塞進自己嘴裏,她無趣的合上唇。井浩文力氣小,端着半杯水過來,司盈正準備接,他卻遞給了陸川,張着圓圓的眼睛,“哥哥,給你水水。”
司盈:“……”
她一掌拍在井浩文屁股上。
司盈沒用勁,巴掌軟綿綿的,但林浩文還是冒淚花了,哭着去找井苑。
姐弟倆鬧得開心。
陸川捧着杯子,看着他們鬧,眼底有幾分薄涼:“你和他關系處挺好。”
“?”
司盈不解地看他。
陸川也沒避着,想到在書房陸正風說得事,他準備和郭雲清要個孩子。
屬于他們的孩子。
就像井浩文是司盈的媽媽井苑和她的繼父林遠的小孩,他們才是血緣。
司盈就不介意嗎?
從他的眼神裏,司盈明白過來,她收了笑,看着井苑抱着井浩文安慰。
“習慣就好。”
司盈眉眼壓了壓,她轉而看向陸川,神色無比認真:“而且,媽媽希望我和他們能處得來。”她早就習慣了。井苑和她的父親司禮因愛結婚,因愛意消亡而選擇分開,他們問司盈跟誰,司盈沒哭選了井苑。
陸川剝了顆葡萄給她。
司盈張嘴咬住,下唇不經意碰到他的指尖,擡眸看了看,對上他的眼。
陸川指尖動動,往裏進了些。
司盈紅唇微張,好似含住的不是葡萄,而是他的指尖,怪輕挑暧昧。
陸川指腹壓了壓她的唇。
司盈只覺唇上麻了麻,咬了葡萄就走,葡萄汁水足,散在口腔,好似好殘留着他指尖的氣息。司盈後背驀然起了層涼意,渾身不自在起來,挪着屁股離他遠了點,莫名其妙,喂個葡萄怎麽這麽澀。
不久,林遠提着桶進來。
司盈正陪着井浩文看熊出沒,笑得肩膀直抖擻,都快歪到陸川懷裏了。
陸川虛攬着她。
不一會,外面響起汽車熄火聲,司盈的外公井成軍來了,司盈趕緊規矩坐好,理了理頭發,和陸川一道出去迎接。井老爺子年輕時和陸川的爺爺陸封國是戰友,後來兩人都入了商,陸封國野心大企業大。
現在的陸氏就是他一手支起的,經營範圍廣,除了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外,旗下的投資、醫療和AI項目也是國內頂尖。陸封國退休後,大權交給了家裏唯一的男丁陸正風,現在大多把握在陸川手上。
而井成軍腦子沒那麽靈活,開了家連鎖超市,目前全國也有一百多家了。
“外公。”
司盈甜甜喊了聲,扶着井成軍進來,“您怎麽來了,應該我們去看您。”
陸川話不多,附和。
井成軍濃眉下微渾的眼盯着兩人看了幾眼,不相信的搖了搖頭:“你們一個個忙得不着家的,指望你們過來看我,老頭子我估計都快入土了。”
“……”
司盈自知理虧,撒着嬌道:“哎呀,那拍戲周期長,我也沒有辦法啊。”
井成軍明顯吃這套。
他看向陸川,和他聊起工作上的事:“城東那塊地,聽說你正在竟标。”
聞言,陸川點頭。
城東那快是國家新劃分的新區,多少狼盯着,陸氏自然也是,聽井成軍的語氣,他應該也咬上了。陸川只點頭沒說多,等着人跟自己攤牌。
司盈朝兩人看了看。
井成軍在商圈浸.淫多年,知曉自己的意思已經傳達,也沒接着往下說。
兩人都在等對方松嘴。
司盈扶着人進去,唇角下壓,瞧着有點不高興的意味,吃進嘴的葡萄也不甜了。她回了自己房間,撲進床上,想到剛才陸川和井成軍的那番話,怎麽想怎麽膈應,井家現在式微,和陸氏比,簡直以卵擊石。
不然,她也不會嫁給陸川。
她蒙着被子啊啊兩聲,擡眸時看到一旁書桌上的相框,裏面是她和陸川,照片時間很長了。司盈記得,那天是出數學成績的時候,考得特差,井苑都藤條伺候了,打得司盈滿院子跑,結果就撞到了陸川。
彼時,她淚眼朦胧抱着陸川,像抱住了救命稻草,和井苑勇敢對視。
井苑那個氣,但有客人來只好作罷,為了不挨打,那天全程司盈都抱着陸川,哪怕人眉毛都皺得要打結也不松開。然後長輩們看他們好玩,就拿相機拍了下來,洗出來後就被井苑放在了這,非不讓她收起。
從那後,陸川開始給她補課。
這簡直是段不見天日的黑歷史,司盈倒扣下相框,繼續蒙頭在被子裏。
咚咚咚。
她應了聲,以為是陸川找來了,開了門才驚訝:“哥,你不是在學校?”
“沒課了。”
林浩星笑了笑,說:“下去吧。”
司盈嗯嗯兩聲,帶上門跟在他後面下去,她善于活躍氣氛,和他聊起學校的事,林浩星也認真作答。直到下樓,司盈才停止說話,轉眼看到陸川正一瞬不瞬盯着他們,他漆黑的眸底泛着冷,似笑非笑的。
林浩星和陸川打過照面了。
陸川幾步上前拽過司盈,握她手腕的手收緊,捏疼了她,司盈皺着眉。
“你幹嘛啊?”
“吃飯。”陸川朝她看,面容冷峻道,“有事,待會兒陪我去趟公司。”
“着急的話現在就去吧。”司盈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擔心公司的狀況,要知道陸氏每天的營業額是很可觀的,要是有事耽擱少了錢,影響陸川給她零花去買買買,那樂趣就少了好多,“反正我也不餓。”
陸川停住腳步,“行。”
他容色稍霁,司盈也和井成軍他們說了聲,臨走還和特意出來送得林浩星打了招呼:“再見啊哥——”話未說完,車子像離弦的箭開走了。
司盈回眸看他,“我話還沒說完呢。”
陸川不滿道:“有什麽好說的,再說了,他是你哥嘛,喊得這麽親熱。”
“?”
林浩星是林遠和前妻的孩子,林遠和井苑結婚後他也住了進來,按照戶口本上的關系,她确實該稱呼林浩星為哥哥。司盈覺得他莫名其妙,和他解釋,“是我哥啊,法律上承認的非血緣的哥哥,怎麽不能喊。”
陸川被堵的無話可說。
司盈仔細想了想,沒想明白,手機響了聲,是經紀人祝欣發來的消息。
她低頭只顧着回消息了。
陸川看她沒心沒肺的模樣,心裏沉不住,“司盈,你以前怎麽喊我的?”
“?”
司盈将眼睛抽離手機界面,轉而看他,陸川神色認真,靜靜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說不出口。
司盈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咱們都是大人,就不要小孩子的稱呼了。”
“……”
陸川非得要個所以然:“那現在呢?”
現在?司盈很少喊他了,但聯想到兩人領過證的關系,張嘴:“老——”
陸川忍不住彎唇。
後單字仿佛卡在喉嚨,司盈張嘴說了半天,咽了口口水改口道,“……陸。”
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