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子多福
陸川說到做到。
司盈坐在他的車內，将手臂擡起，盯着無名指上璀璨的婚戒，還發懵。
論起騙人，陸川是狠人。
司盈和他算是閃婚，兩人各有目的，一拍即合，見了三次面就領了證。
邱蔓蔓說她瘋了。
司盈明确告訴她自己很清醒，而且，她選對了，陸川十分嚴謹，求婚和婚禮都天衣無縫，讓雙方家人都以為他們很早開始就互相喜歡了。
連戒指都是獨一無二。
做戲做到這種程度，也算煞費苦心。這方面，司盈想得遠不及他周到。
至今，都沒破綻。
司盈覺着他應該進軍演藝圈，妥妥的影帝級別，念及此，她不由笑了。
陸川看她：“想什麽？”
司盈搖了搖頭：“沒。”停住，過了會沒忍住，側身看着他，眼底還有未消的笑，“其實沒必要新買的，浪費錢，到時候奶奶要是問起，就說忘帶了。再說我們是協議夫妻，要離婚的，要那麽多戒指幹嘛啊？”
“司盈。”
陸川嗓音清越，她嗯了聲。
繼而聽到他開口：“能主動避免的事，不要把話語權交到別人的嘴裏。”
“？”
司盈茫然。
陸川轉眼看向車窗外，薄唇抿直，交握搭在腿上的雙手，指尖壓了壓。
司盈身子坐回去。
車廂內頓時安靜十足，她靠着椅背，看向窗外，包裏手機響了聲，掏出一看，是她和祝欣、木瑤瑤的三人群的消息：[S是住在熱搜上了嗎？]
這是木瑤瑤發的。
和粉絲說話一樣，她們群裏提到誰也會用縮寫，而S指得就是孫冶麗。
熱搜？
難道又發九宮格內涵她？
司盈點進微博熱搜榜，掃了眼沒看到孫冶麗，倒是看到了寂寂無名的名字，挂在第二。她直覺是這條，點進去，果然，寂寂無名@了孫冶麗，目的是感謝她以900萬拍下了他的作品，并且表達了對她的喜歡。
看完後，司盈笑了。
蠢死了。
她點進群，敲字：[從未見過堂而皇之把拍賣款一文不差的标出來的。]
木瑤瑤：[是啊，太那啥了。]
祝欣也回：[估計S那邊氣瘋了，本來就不得意，還被人公然挂出來。]
司盈：[哈哈哈哈~]
回完，跟着笑了笑，心情大好，嘴裏慢慢哼出歡快的小調，晃着腦袋。
陸川遞了眼神過來。
司盈在看評論，沒注意到，寂寂無名底下起初評論還都在恭喜，并且跟着誇孫冶麗人美心善。很快，風向就變了，轉到了900萬身上，開始質疑寂寂無名的畫，憑什麽能夠拍賣到900萬這個數。
[值這個價嗎？]
[900萬太高了吧，當明星是真賺錢啊，區區一幅畫都能豪擲900萬！]
[果然，娛樂圈錢好掙。]
[難怪那麽多人往娛樂圈裏鑽，錢這麽好賺啊，随便一幅畫就是900萬。]
[syl憑什麽啊？]
[就是，要演技沒演技，要學歷沒學歷，參加個綜藝念四個字錯了倆。]
……
戰火很快轉到孫冶麗身上。
司盈看得歡，昨晚也是孫冶麗蠢，只會和她對着幹，不懂得全身而退。
驀然，感到股視線。
司盈看過去，陸川正一瞬不瞬盯着她，她眨了眨眼，解釋：“昨晚孫冶麗拍得那副畫的作者，在微博發文，稱她900萬拍下了作品。哈哈哈你說他是不是蠢，這下好了，自己被質疑，還把孫冶麗放到浪尖了。”
“蠢。”
陸川吐出單字。
司盈附和應了聲，想到他昨晚一聲不喊，奇怪道：“你昨晚怎麽沒拍？”
“拍，不如直接捐。”
司盈了然，和陸川結婚後，她了解到他一直在做慈善，每年公司賬上都有一大筆善款。為此，她還說了好多彩虹屁誇他。司盈繼續看，忽而覺得不對，轉頭問他，“那你不拍，為什麽還要應邀來參加拍賣會？”
頓了頓，“而且，還沒告訴我。”
陸川輕挑眉，薄唇彎了彎，“告訴你？可是你不是在和我生氣，冷戰？”
“？”
司盈反駁：“哪有。”
陸川盯着她，一副不信的神情，司盈看了真，緩緩垂下頭，有點點啦。
她生氣是有原因的。
劇組拍戲時，江盼悅時常拍得好好的，情緒崩了，導致一場戲要拍好幾場，累及司盈。她作為劇組唯二和她戲份多的角色，被霍霍的很慘。
每天都要默念心經。
那天是因為拍一張夜戲，江盼悅遲遲入不了戲，導演都直接摔劇本了。
司盈也好不到哪去。
拍戲結束後就沖進姐妹群裏的一陣輸出，輸完還是憋得慌，找到陸川的微信，語音轟炸，條條都是三四十秒。輸出完，她耐心等了會，陸川只回了一個字：嗯。司盈當場就炸了，問他，你是不是沒有聽語音。
他回：忙。
司盈一口氣憋在胸口，發了個憤怒小表情，扔了手機，把臉蒙進被子。
後來想想。
她不應該啊，陸川沒有義務聽。
他們之間不過是對假夫妻，想清楚了，司盈想撤回表情也來不及了。
但她也拉不臉。
司盈纖手捏着手機，鼻息輕哼了哼，幾秒之後，手機裏有新消息進來。
陸川：微笑.jpg
半小時後，陸家。
司盈還是年初來的，年後忙于工作，加上和陸川時間到不了一起，就沒回來過，也難怪老太太想。進門，她把包遞給迎來的傭人，轉眼就看到聽到汽車聲、下樓的老太太沈蘭心，甜甜地喊了聲：“奶奶好。”
沈蘭心剛過古稀之年，但保養得當，一頭濃密的銀發，氣質溫婉十足。
“盈盈來了。”
“奶奶。”司盈彎着眼睛笑，随後跟來的陸川，娴熟的握了握她的肩。她愣了愣，保持着微笑，耳邊聽到一聲輕笑，“我給您把人送來了。”
說着，輕攬住了她。
司盈也依着動作靠近他懷裏，配合着做戲，沈蘭心看他們這麽親密，眼都快笑沒了，指着他們去沙發上坐。司盈被攬着過去，兩人坐得很近。
沈蘭心給他們準備了禮物。
給了他們一個一個禮盒，司盈好奇心重，打了開來，看到是個平安符。
陸川的也是。
沈蘭心信佛，每月都要去寺裏禮佛。
司盈拿出平安福翻了個面，差點給仍出去，刷地下，将符摁進盒子。
陸川：“？”
他側眸看了她一眼，打開自己的，也是符，正面平安，背面身體健康。
沈蘭心被司盈的動作逗笑。
司盈耳朵面容浮上粉色，将他的和自己聯系起來，頓時如坐針氈，偏偏沈蘭心還一臉笑意看着她。陸川看完了自己的，好奇她的，也奇怪她剛才的反應，掀了掀眸，下巴朝盒子的方向點了點，“你的是什麽？”
她探手到他身後，掐了把。
陸川微皺眉，沈蘭心道：“這兩道符是我特意給你們求的，你們啊都忙于工作，特別是陸川，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要多注意身體。盈盈也是，在劇組要好好吃飯，至于你這個符，奶奶就是給你們提個醒。”
司盈連連應是。
陸川不明所以，沒說話，在沈蘭心投遞來的眼神裏，點頭意思聽到了。
司盈想找個理由遁走，卻被沈蘭心拉住，陸川和回來的陸爸陸正風進了二樓書房，久久未下。
司盈正心不在焉呢，聽到有人在喊她，尋聲看去是從外面回來的陸語。
她眼前一亮：“小語。”
陸語換了鞋，興奮的跑過來一把抱住她晃啊晃：“奶奶說你和哥哥今天回來，我還不信呢，司盈姐光顧着拍戲，也不說回家來看看小語。”
“這不來了嘛。”司盈也抱抱她，看到了緊随在她身後進門的郭雲清。
“清姨。”她喊。
“嗯。”
郭雲清笑了笑。
司盈回了笑，被陸語拉着上了樓，“來來來，我們到樓上好好說說話。”
她正愁沒理由遁呢。
陸語的房間就在書房旁，她朝書房門看了看，關得嚴實，啥也聽不見。
司盈有點擔心。
陸川和陸正風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看起來像是合作夥伴。
她記得，陸川出國前和陸正風吵了一架，表情很是猙獰，看得她害怕，都不敢上前去安慰。
“司盈姐。”
“嗯？”
司盈回神，陸語看着她：“看什麽呢，進來啊。”
她哦了聲，聽到旁邊咔噠聲，陸正風從裏面走了出來，兩人打了照面。
“爸。”
“盈盈來了。”陸正風嚴肅的面容松了松，笑了會，“和小語好好玩。”
“嗯。”
司盈笑了笑，看着陸正風下樓。
她收回眼盯着半敞的書房門，裏面丁點兒動靜也沒有，猶疑幾秒，她擡腳走過去。陸語喊了她幾聲，知曉書房裏是她哥後，慫得沒有進去。
陸川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擺着棋盤，他眉眼壓低，慢條斯理收着棋子。
看不清神色。
司盈合上門走過去，直接盤腿坐在他對面，歪着頭打量他：“怎麽啦？”
“沒事。”
陸川稍掀眼皮，扯了嘴角。
要是以前，司盈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但現在，她說，“來一局呗。”
“……行。”
司盈面前是白子，她先下。
陸川落子。
他膚色冷白，指腹間碾着黑色棋子，視覺效果顯著，司盈不由盯着看。
“平安符背面是什麽？”
冷不丁地，陸川出聲，打斷了司盈審視棋局的思維，不明所以嗯了聲。
陸川提醒：“平安符。”
聞言，司盈苦了臉，兩道細眉都快要擰成川字：“很離譜，多子多福。”
“……”
身體健康對多子多福。
橫批：催生。
陸川落子的手頓了頓，想到昨晚對着燈看安全套保質期的司盈，想笑，又壓了嘴角。他擡眸看向對面，司盈巴掌大的臉，眉頭鎖着，紅唇緊抿，是真被那四個字給吓到了，他調侃道：“提個醒你就怕成這樣。”
司盈才不是怕。
她和陸川是假的啊，承了這個符是很麻煩的，“等回家我把符給你啊。”
“不要。”
“？”
陸川彎唇：“我又不能生。”
司盈：“……”
這是能不能生的問題嗎？
司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過看他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她彎了彎唇角。她将視線投回棋局，說真的，她不擅長這些用腦的游戲，每步棋都被陸川堵得死死的，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贏了，已經開始收棋子了。
司盈深呼吸：“再來。”
陸川一顆顆收棋，兩人又來一局，司盈還是輸了，她直了腰：“再來。”
輸，再來。
再來，輸。
如此反複，司盈的性子越來越燥，和對面氣定神閑地陸川形成對比，她深呼吸幾次，唇縫裏吐出再來兩字，眼神好似要把他活剝了。狗男人一點也不憐惜她，一個棋都不讓，“再來，這次我要黑色，你先走棋。”
“行。”
陸川和她換了棋。
司盈讓自己沉浸下來，随着他落下白子，開始走棋，開始還能跟上，後來棋盤越來越大，她眼睛有點看不過來。陸川單手支着下巴，另只手舉着棋子，目視棋盤，不知道會落向那，而此時，司盈發現了處空缺。
她祈禱，別看見別看見。
然而下一秒，陸川的手就往那地落，司盈腦子一怔，忽而擡手毀了棋。
陸川道：“你輸了。”
司盈捧着臉，歪頭不去看他，陸川手裏的棋回了棋盒，改雙手墊在下巴處，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她瞥了眼就避開，紅唇動動，像是說了什麽，陸川沒聽見，批了她一句，“下棋最忌諱急躁，得靜心。”
“是，陸總說得是。”
司盈将陰陽怪氣學到九成九，“我怎麽能和陸總比，萬事都沉着冷靜。”
陸川：“也不全是。”
“嗯？”
司盈來了興趣，他有不冷靜的時候？
陸川唇側牽出一絲笑，猛地推開兩人面前的棋桌，覆過去，将人直接壓在榻榻米上，司盈一時半會沒從這忽然變化的姿勢裏回神。她動了動腿，不小心蹭到了他，立馬不敢動了，“陸、陸川，你冷、冷靜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