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愛天生賜予勇氣

155、

對于赤霞宮的地形十七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輕車熟路地就摸進了監牢，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一聲激動呼喚，“弟弟，你是來救我的嗎？”

“噓——”

十七趕緊擡手抵唇，低聲問道：“林淵呢？”

“你敢直呼他名字了？”沈繡略驚，“林林也來了嗎？哦對啊，前天還看到水赤霞從裏面出來……”

十七臉色一沉，最裏面是刑房，他曾經也在呆過，知道有多可怕。于是他擡腳就要往裏找，沈繡急了，“你先放我出去啊！”

十七沒理，沈繡又嚷嚷了起來，“你再這樣我喊人來了！”

十七只好幫他把門撬開，懶得跟他多話就折進了大牢最深處。

沈繡驚嘆，“簡直無情……啊！不知道十五關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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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打開了鐵制的牢門，推開門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裏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十七慢慢地走了過去，故意把聲音弄得很大，他覺得這樣的腳步聲他該聽見了，然而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十七慌了，他希望林淵能說點什麽。他半跪下盯着他的眼睛，顫抖的手在他眼前虛晃一下，他仍是不覺。

十七全明白了，含淚擁住他，林淵終于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發出一句疑問，“是誰？”

十七沒法回答他，也那麽多時間磨蹭，迅速地解開他手腕上的鐵铐，這才又注意到他的手也軟軟地垂着……

一瞬間他的腦子嗡得一下，他竟然弄傷了林淵的手？

宮主，你為什麽這樣辱他？你已經……讓我忍不住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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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這是林淵開口說的第二句話，手指和他的手指交扣，又确認了，“是你。”

十七點頭，想起他看不見，又應了一聲，“是。”

而後才想起他也聽不見，于是他收緊手指，握了握他的手，算是回答。

林淵卻沒有高興的樣子，十七剛背起他就聽到他喃喃道：“水赤霞讓你來殺我了？……”

聽到這一句話十七險些要崩潰，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他原諒，但他知道沒時間了，便輕盈地背起他離開了牢房。

沈繡找了半天沒找到十五，也跟了上去追着問：“你們這沒別的地方了？十五呢？藏哪去了？”

十七凝眉，還是決定先把林淵帶走，下次再說，反正宮主不會殺十五。就沒理他自己走了，沈繡一看這樣不好，也只好跟上想着下次再說。

然而他們這一來一回已經耗了不少時間，早就驚動了赤霞宮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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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十七把人救走了？”水赤霞剛要起身動手就被一聲啜泣拉了回來。

“嗚嗚……水赤霞，我疼……”

水赤霞看着被喂了參片，吊着半條命，差點被弄死的十五，彎腰摸摸他額頭還是滾燙，沉默了半天冷聲下令，“把排前二十的統統派去，務必截殺在赤霞宮境內，包括沈繡。”

十五又哭了一聲，抓着他的手不放，心還是懸着。

十七、沈繡，哥只能幫你到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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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十七後撤半步，一道毒箭落在他腳下。

他馬上明白是宮主派的人來截殺他了，十七把林淵放下，對着沈繡态度是命令的，“帶他走。”

說完抽出藏在袖裏的匕首，一下子消失了。

“哎你……”

沈繡沒來得及說什麽，又是一道冷箭飛來，沈繡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舉起折扇打掉，幾乎是同時聽到冷箭射出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悶哼，接着是身體倒地的聲音。

不過是眨眼間，只能聽到風聲，和各處傳來的喉嚨被割斷滋滋冒血的聲音。

其他人簡直不敢相信。

十七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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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藏在暗處，還剩不到十人，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他也知道自己是占了先動手的便宜，剩下的都已經隐了聲息。

更何況他現在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把劍。

十七還在掂量該怎麽辦，就見沈繡撤離的方向有人動手了。知道他們是在引自己出現，十七忍着不出手，沈繡一對一雖然沒問題，但加上顧及林淵，沈繡被壓了下風。

十七沒忍住現身了，右手快狠準地掐曾經同伴的喉骨，對方好像早有防備，靈活地一偏頭避開，同時出手匕首劃他的喉嚨，十七措不及防，沒能完全躲開，脖頸被劃了挺深的口子，大量的血流了出來。

這樣的變數讓他整個人都僵了很久，直到風聲再起，對方再次對沈繡，十七才趕緊回神，一只手按住脖頸讓血流的不要那麽兇，另一只手拔劍。

“沙沙沙……”

風聲更近，又是幾道身影現身，将他們圍住逼殺。

十七方寸大亂，沒人比他還了解赤霞宮的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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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後。”

十七拔出林淵的劍，沈繡光看起勢就知道了。

“你會劍雨潇潇？”

十七沒力氣答話。

萬道劍雨潇潇落下，可惜氣勢不夠，還有生還的人。而因為動作太大，十七傷口的血流的更厲害了，眼前景象已經模糊，隐約看着還有三人生還。

宮主命令如山，就算是重傷也要截殺他們。

十七流血太多，腳步虛浮，又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見這三人靠近了，直接把沈繡往身後一推，“你先走。”

“你真的……沒問題？”

十七強打起精神來架住對面的一劍，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嗯，別讓我分心。”

“那，那你快點追上來啊！”

沈繡信了，提氣三兩下就跑了。

十七松了一口氣，眼花得更厲害了，他怕自己暈過去，另一只手在自己手臂上狠掐一下，可已經沒了知覺。

“當——”

他手裏握的劍也被打偏了出去，他向前一撲，卻再找不準了對方的位置，指尖漸冷變僵……

連匕首也握不住了。

他跪倒在地，模模糊糊的，他隐約感覺自己的胸口被刺了一劍。

伸手摸了摸，沒有任何觸感，只是那把劍他好像認得。

名叫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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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他也被這把劍刺過，那時候他要殺這把劍的主人。而這次，他是為了保護他。

十七突然覺得這樣很好，察覺到他們要追上去，不知道哪找回來的力氣，掙紮着爬了起來，拔出那把劍……

這把劍的主人對他說過，“劍意，要用心領悟……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為我創的劍招。”

可惜你看不到了，我為你創的這一劍招

——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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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宮的地勢太偏，劍雨潇潇的不出意料地走錯路遲到了，等他們找到少爺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這裏經過了一場激戰。

地上到着十幾具身穿黑衣的屍體。

他們少爺也倒在地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血幹了後結成痂。衣服被大片的血跡染成暗紅色，緊貼在身上，手還緊握着那把劍……

名叫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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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潇潇的人都震驚了，這麽多人不會是他一個人殺的吧？

他們慌了，他們很害怕，趕緊把十七抱起來探探氣息。還好雖然一觸碰身體很冷，但還有一口氣在。

他們顧不上教水赤霞做人了，趕緊帶着少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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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一路，林淵看不見也聽不見，但他隐約能猜到會發生什麽，他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風和殺意。

他問沈繡，“你是誰？”

沈繡震驚道：“你失憶了呀？連我都不認識了？”

林淵又問了一遍，“你是誰？如果是我認識的人，就碰一下我手心，我聽不見。”

沈繡心裏咣當一下，這時候劍雨潇潇的另一撥人找來了，沈繡這才停下，将他放下檢查他的傷勢。

他在林淵的手心寫了一個字，“繡。”

林淵嗯了一聲，問道：“他呢？”

沈繡又寫道：“斷後。”

林淵神情沒什麽變化，沒有再問，沈繡卻覺得很想哭。好好個人，也就不到五天就被水赤霞弄成這樣了，手還握着他的手心沒有放開。

林淵淡淡道：“我還能看見嗎？”

沈繡停了一下，打開他的手心緩緩寫道：“一定能。”

林淵又停了一會，語氣還是平靜，卻讓他心疼，“沈繡，你別放開我的手，我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

沈繡又愣了一下，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他突然想起了十五故事裏的那個殺手過的那四個月，一點感知都沒有……很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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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繡是很怪十七的，雖然是自己弟弟，但論親近他當然還是跟林淵更親了，更何況那個無情的木頭都不救他，他都不知道林淵是看上他哪了。

然而當他見到昏迷不醒，血染了一身的十七什麽怨氣都沒了，還是希望他不要有事。

大夫還在給十七灌參湯吊命，沈繡把林淵抱到椅子上。

林淵說：“我想要個躺椅，這個不舒服。”

……你還想躺一輩子是吧？！

沈繡拿他沒辦法，只好讓人買了個躺椅給他躺着，還是那種可以搖的安樂椅。

林淵挺高興的，又跟他問東問西。沈繡知道他寂寞，他問什麽都答。

正在“聊天”就有客人來訪，正是司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