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瑞王和親?
“咳。”元和帝一瞬紅了眼,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壓下翻騰起來的情緒。
“老三怎麽回事?怎麽會好端端地偷偷跑進狄戎境內?他不知道兩軍交戰,他一個主帥私自離開是違反軍紀的嗎!
單槍匹馬進狄戎他是不怕死還是不要命?!他有三頭六臂還是有九條命嗎!”元和帝越說越氣,恨不得親自揪這個三子回來,棒子皮鞭一起上狠狠抽一頓,小時候就皮不懂事,大了更是渾上天!
蕭淮安假裝沒看到元和帝一瞬間的軟弱,起身幫元和帝添了杯茶。
“父皇您消消氣,與狄戎這樣打下去确實不是個辦法。狄戎國土雖大,但氣候炎熱不适合大楚人居住,狄戎人少還…”蕭淮安把脫口而出的傻字咽了回去,“…淳樸,物産匮乏。有的最多也就是金子了,一直和他們耗下去,只會拖空國庫,得不償失。
況且,老三這回幫父皇選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既可以讓兩國免于戰火,又可以堵住那幫言官的嘴。”
“什麽辦法。”元和帝喝口茶,壓下胸口的怒火,怎麽看還是大兒子最順眼最貼心。
“和親。”蕭淮安淡淡地說道。
“咳咳咳咳,和親?”元和帝一個沒注意被茶水嗆到,拼命地錘胸口,用力咳了幾聲說道:“大楚從先祖到先帝在位時,倒是有過公主嫁去外族或是皇室皇子宗親娶外族公主。和親公主的話,老四倒是在适婚年齡…”元和帝話一頓,一時有些想不起來那個四女兒長成什麽樣子了。
“呵,父皇您要是真把四妹妹嫁過去,狄戎怕是亡族也要殺進皇城來了。”蕭淮安低下頭抿了口茶,垂下的眸子閃過一抹暗光,再擡起頭時依舊是翩翩君子,那諷刺的話好像根本不是在他嘴裏說出來一樣。
“那是老三要娶狄戎王的女兒?”元和帝手指敲了敲桌面,老三是王爺娶個外族公主做正妃倒不是不可以。
“狄戎王沒有女兒。”蕭淮安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小幾上,“老三看上了狄戎王最寵愛的小兒子,丹陽王子。”
“嗯。”元和帝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蕭淮安那張平和的臉上,“丹陽王子啊……什麽!!老三斷袖了?!什麽時候事?!老三是不想要皇位了嗎?”
蕭淮安一直在細細的觀察着元和帝每一個面部表情不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還好只是驚訝,還好。
他松了口氣,男子結契在大楚并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尤其在南方沿海地區盛行。
但元和帝對他們兄弟倆實在很好,比起君王更是父親,無論是他還是弟弟都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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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将老三推出來試探父皇的态度,是他不對,等人回京來他會向他陪禮的。
所幸,結果很好不是嗎。
“當年老三請封尊親王就是已經放棄皇位了。父皇,按祖例尊親王是不能繼承皇位的。”
元和帝沉默一瞬,想起當年那個跪在自己面前稚嫩的少年。
他的三子生的與他最相像,劍眉星目輪廓硬朗,目光堅定信誓旦旦地對他說,他蕭淮宇這一生只願為大楚守山河,護社稷,一生戎馬不理朝堂紛争。
元和帝嘆了口氣,話語中多了些遲疑,“朕以為老三只愛錢…朕賜給他那麽多美人,他都拒絕了呀。”
“嘶~”蕭淮安想到那些濃妝豔抹,故作姿态的美人們,感覺胃裏一陣反酸水,“丹陽王子被稱為狄戎第一美人,熱烈張揚,是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哪是那些個養在大宅深院的矯揉造作的美人能比的?老三那混不吝的性子一般人是降不住的。”
狄戎丹陽小王子能征善戰,赫赫威名早就在幾國傳遍了。這些個外族國家裏能和他那有“戰神”之稱的弟弟有一拼的怕也就只有這位丹陽小王子了。
蕭淮安看着元和帝還是有些悶悶地,安慰道:“以往父皇不擔心老三這輩子只和錢過嗎,這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心上人不是好事嗎?與狄戎結成秦晉之好,與公與私,都是最有利的。”
元和帝沉默不語,蕭淮安也不催,坐在一旁陪着元和帝沉默。
禦書房裏一時安靜地能聽到外面樹上的蟬鳴和細微的風聲,還有兩道沉穩的心跳聲。
元和帝最終嘆了口氣,妥協一樣緩緩說道:“安兒,你告訴老三,要成親就回鹿京,堂堂大楚尊親王成親豈可寒酸?朕親自為他半場盛大的婚禮。”
“兒臣領旨。”蕭淮安聲音中含着笑意。
“安兒留在宮中陪朕用晚膳吧。”想明白糟心的三兒子的破事,元和帝立馬笑眯眯地轉向大兒子。
他這大兒子建府後就不喜往宮中跑,想逮着人一起吃個飯都捉不到人,這回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沒有放跑的道理。
“遵命,父皇。”蕭淮安笑着應道,有些事情黏的太近反而不美。
還是讓他府上的小家夥安心吃一頓晚膳吧,這幾日同他一起時都瑟縮地像只才出窩的奶貓,警惕的很。
雖然那樣子可愛極了,但真惹毛了到時候頭疼的還是自己呢。
也不知道小家夥生氣起來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像小奶貓一樣伸出幼崽特有的尖銳爪子奶兇奶兇地撓人?是抱起來就能哄好還是需要費一番心思呢?
啊呀~怎麽辦?他現在特別想回去惹毛那個小家夥呢。
鳳鳴宮
身穿正紅色袖金鳳華麗宮服的女人左手裏持着一面琉璃鏡懶洋洋地倚在貴妃榻上,她身邊跪滿了一圈婢女。
這些婢女或是為她梳理頭發,或是為她空出的右手塗抹蔻丹,就連紅色宮裙中露出的纖長白皙的腿都有一個婢女抱在懷裏,輕柔地抹着滋潤的膏脂。
“建寧王殿下到。”一聲尖細的通傳聲。
倡後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蕭淮寧,柔媚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興奮,“寧兒,你來啦。”緊接着看到跟随在蕭淮寧身後陰氣森森的福順,眼白一翻,哼道:“晦氣。”
倡後與蕭淮寧長的極像,與蕭淮寧不同的是,她的五官是女子的豔麗,再加上身居後位,什麽奇珍異寶都用來保養,濃妝豔抹後看上去只有雙十年華。
美則美矣,就是豔麗太過端莊不足,實在不像是一國之後。
“拜見建寧王殿下。”
在倡後身邊伺候的都是老人了,做事情都有條不紊,跪拜的跪拜,給蕭淮寧倒茶的倒茶,一系列事情做過後,倡後擺了擺手,除去倡後身後站着的一個容貌只能說上清秀的中年女人和一個十幾歲年紀的秀麗女孩都退了下去。
“寧兒你可有些日子沒來看母後了,母後可是想你想的緊呢。”倡後的聲音柔媚,故作埋怨時更顯低婉,乍一聽會覺得十分不适。
“近日事情有些多,實在騰不出來時間看母後。”蕭淮寧早就習慣了自己母後時不時的撒嬌,只微微一笑,狹長的眼眸瞟過倡後身後的妙齡少女,那一眼淡淡的風情直看的少女臉紅耳赤地埋下頭。
“這不,今兒一下朝兒子就來看望母後,還請母後不要怪罪兒子。”
倡後一聽下朝兩個字,眸子中閃着興奮的光,微微坐直身體,剛要開口說什麽,看到蕭淮寧身後垂眸而立,厭惡地皺眉,“寧兒,母後相同你說些體己話。”
老太監垂手站在蕭淮寧身後,眼皮半垂,無聲無息的。倡後這樣說他也不見他擡眼看一下,他蒼老灰敗,死氣沉沉,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就像是塊發黴發暗的陰影。
福順本是倡後的太監總管,是倡相特意為嫁進宮愛女尋的太監。
跟着倡後時,福順還沒有老的這般面目可怖,只是個沉默陰森古裏古怪的中年人。
不過,倡後喜歡嘴甜的會讨好人的,對于福順是怎樣也喜歡不起來。
等着蕭淮寧出生,倡後就順理成章的派福順去照顧蕭淮寧。福順對于這種安排也是沒有意見的,在他看來,效忠一位皇後嫡子的皇子比一位厭惡自己的皇後要有前途的多。
“母後有話就說,福叔不是外人。”蕭淮寧瞥了一眼倡後身後的中年女子,嗤笑一聲,“福叔是兒子的心腹,就如同采薇姑姑是母後的心腹一樣。”
采薇被那一聲輕嗤弄的臉一陣白一陣青,建寧王那笑中輕蔑的意味不難聽出。
采薇作為倡後貼身婢女、鳳鳴宮的首席女官,在這深宮中要比不得寵的後妃還要有權勢。
或許是被捧的年頭有些多,那一聲輕嗤點燃了采薇的怒火,一時間憑什麽的念頭充滿了腦中,想要出口訓斥,卻在接觸到福順冰冷的眼神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那是建寧王蕭淮寧!
建寧王才不會在乎她是不是倡後的女官,想要她的命就要她的命!
這樣的念頭一經出現,采薇覺得脊背發涼,恭順地垂下頭。
“寧兒今天早朝有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倡後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婢女與老太監兩人的一場無聲無息的交鋒。也不能叫交鋒,是老太監一個眼神,采薇就服帖了下來。
不提早朝還好,一提早朝蕭淮寧臉子唰地撂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早朝不就是一幫唧唧歪歪的大臣吵架嘛,能有什麽有意思的?”
“嗯…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大事?”倡後吞***吐地問,還特意在大事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蕭淮寧眉一擰,看向他那神情中過分興奮的母後,腦子一轉,想到了早朝時那幫腦子進水的大臣,再看看倡後這幅忐忑不安的樣子,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早朝上那幫蠢貨是他母後指使的!
他母後代表着倡家,倡家就代表着他蕭淮寧!
一想到這裏,蕭淮寧臉都黑了下來,握着杯子的手背上鼓氣一條一條筋脈,再用上幾分力杯子都會被捏碎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讓身後的福順将面前這個女人拖出去的念頭。
那是他母後,親的,母後。他母後對他很好,除了蠢一點外,沒什麽值得他弑母的。
“父皇在位一日,就不可能在朝堂上想要光明正大地扳倒蕭淮安,母後,你可明白?”蕭淮寧垂下一雙眼,聲音依舊是輕輕柔柔地,單聽聲音,倡後是不可能知道蕭淮寧動怒了。
但那雙垂下的眼眸卻冰冷異常,那份冷仿佛能将蕭淮寧手中那杯茶凍成冰。
“啧!居然沒有結果!蕭淮宇通敵這樣大的罪名都不行嘛!”倡後一聽就是沒有結果,氣的将手邊的杯子全部掀翻在地。
“父皇早就屬意蕭淮安為太子,而蕭淮宇又是一品尊親王,手握兵權,戰功赫赫,父皇十分信任他。
還有,後宮不得幹政,母後你找的那幫人太蠢,小心惹火燒身,那樣的話本王也會很麻煩,所以,母後你不要做無謂的事。”蕭淮寧淡淡地警告道,被親娘拖後腿這種事太窩火。
“寧兒你才是嫡子!太子皇位都該是你的,不是霍宛那賤,人的賤,種的!”倡後一想起霍宛那秀麗端莊的張臉就氣的渾身發抖,賤,人死了還不得消停!早知道當年她就不該心軟,就該一起送走那倆小賤,種。
“蕭淮宇退出了皇位之争,老四一個沒有外家勢力又被養廢了的公主,沒什麽需要關注的,嫁了就是。老五膽子小,老六是殘廢,只有蕭淮安一人最難對付。”蕭淮寧向後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一彎,“不過,死人就乖多了,不會蹦跶,也不會給本王找麻煩。”
“你要殺蕭淮安?怎麽殺?”倡後一聽,來勁了,忙追問道。
蕭淮寧哪幹讓倡後知道更多,生怕倡後再惹出什麽麻煩,只是笑笑,換了個話題。
“宮裏面可還消停?”
“消停?呵。”倡後冷笑一聲,“這後宮就沒有消停的時候,那柔嫔就是個心野的,仗着同霍宛那賤人幾分相似,整日的争寵,礙眼的很。”
柔嫔?蕭淮寧想到曾在宮宴上見過的那個女人,可不就是個心野的,也好也好,這人是蕭淮安的姨母,合該他犯愁的。
【作者有話說:謝謝言戲大可愛的票票~
蕭狗在線坑憨弟弟。
憨憨:哇!我哥真好!主動幫我向我爹求情,看!我爹要給我辦場大婚禮!愛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