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湯圓與珺竹2

小滿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門,站在院子裏對對面的屋頂上揮了揮手。

一眨眼間小滿身邊出現一個左手拿劍身材曼妙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白發秀麗女子,女子低下頭看小滿。

“啊呀~今天是霜降姐的班呀!”小滿驚喜地摟上霜降沒拿劍右手,湊到女子身邊,女子個子很高小滿的小腦袋才到女子的胸口。

霜降點了點頭,有些蒼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目光卻柔和了許多。

“主子回來了沒?”小滿問道。

霜降點頭。

“那主子現在在哪裏?”小滿追問。

“書房。”霜降開口,聲音清冽。

小滿嘿嘿一笑,放開霜降,揮了揮手,“謝謝霜降姐~”

霜降點頭,像來的時候一樣,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小滿也不驚訝,趕忙跑了回去。

大滿端着托盤走在前面,小滿拉着要打退堂鼓的白夭走在後面。

走過半條長廊就到了蕭淮安的書房門口,白夭才發現書房裏他現在住的那間房間很近。

大滿小滿一看到門口只有八寶一個人守着,兩個人對視一眼,也不向前湊熱鬧,大滿把托盤交給白夭。

小滿對着白夭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兩個人轉身就跑。

“诶…”白夭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他只能硬着頭皮迎着八寶笑眯眯的目光,走了過去。

“小公子這是來給殿下送宵夜?”八寶看了看托盤上放着的印着淡藍色花紋的白瓷湯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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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我親手做的湯圓…”白夭抿了抿嘴,“想讓王爺嘗一嘗。”

八寶驚訝地看向白夭,又看了看那個湯盅,一副恨不得把湯盅瞪漏看到裏面的樣子,實在想象不出來面前人會做湯圓,“哎喲!您來的真及時,殿下晚膳用的少,這會兒也該餓了,您快進去吧。”

白夭見八寶轉身就要去開門,出聲問道:“八寶總管就不怕我在裏面下毒嗎?”

八寶驚訝地轉身,看見白夭表情平淡,那雙含着星光的雙眼黯淡下來,藏着古怪的情緒。

八寶搖頭失笑,慈祥地看着白夭,“您要是真的下了毒,毒不死殿下不說,自己反倒要先死的。”

“……”白夭垂下眼,沉默。

八寶幫白夭打開門,說道:“小公子您快進去吧。”

坐在桌前的蕭淮安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對話,撂了筆,合了公文放在一邊,左手撐着頭,饒有興趣地等着白夭進來。

沒一會兒功夫,白夭就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蕭淮安的目光從白夭帶着些紅潤看上去健康不少的小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那個湯盅上。

他微微彎唇,有點期待呢。

白夭沒想到會這麽容易就進了蕭淮安的書房,端着托盤的手都有些發抖,他低着頭,小心地四下觀察,再悄悄記下。

蕭淮安的書房布置得很簡單,幾個堆滿了書和卷軸的架子,窗邊放着一個鋪着精編竹席的軟榻,軟榻上有件衣物,一張寬大的桌,一個椅,椅子上坐着…

蕭淮安。

還是朝服脫掉扔在軟榻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袍的蕭淮安。

白夭頭垂的更低,生怕剛剛那些觀察被蕭淮安看了去,他把托盤放在桌子邊上,垂着手,小聲說道:“這麽晚了還來打擾王爺,我,我做了一些紅糖桂花餡湯圓,如若王爺不嫌棄,可以當夜宵的。”

“夭夭親自做的?”蕭淮安故作驚訝地說道,“那爺可要好好嘗一嘗夭夭的手藝了。”

蕭淮安拿過湯盅,溫溫熱熱不燙手,正好是食用的溫度,他打開蓋子,淡紅色的湯水上飄着點點桂花,透亮的湯水下藏着八個小小的可愛的白團子。

他拿起勺子盛了一個嘗,糯米軟糯,桂花清甜,口味清淡的他覺得這個甜度正好。

甜甜的湯圓下肚,讓餓的焦躁的情緒緩和。

他在宮中一向用不少多少東西,從宮中帶出的倦怠感讓他即使回府了也不想吃什麽,反正就是餓一宿,處理些公文忙起來就不餓了。

白夭的到來是個意外,更意外的是白夭居然會做湯圓,這湯圓還這麽好吃。

蕭淮安将湯圓吃了個精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蓋上了湯盅的蓋子,“很好吃,爺很喜歡,謝謝夭夭。”

什麽夭夭啊!才不是夭夭!

白夭臉色發紅,蕭淮安這一陣子總喜歡這樣叫,這樣親昵的名字叫出來實在不好意思,也太過親近。

他倒是抗議過,但蕭淮安笑着不說話,他就再說不出什麽來。

“您能喜歡就好,就是一些簡單的吃食而已。”

“簡單嗎?爺不覺得,夭夭很厲害。”蕭淮安誇道,“這桂花餡是爺吃過最好的湯圓了。”

“餡料是我自己做的,要是以後您還想吃,我給您做,不費功夫的。”

白夭想着吃人家蕭淮安的住人家蕭淮安的用人家蕭淮安的,以後還要害人家蕭淮安,不就是一點湯圓嘛,他喜歡,他就花些時間為他做。

“那爺可就不客氣了。”蕭淮安見白夭一直站着,拉着人的小手拽到了身邊,按在他的椅子上一同坐着。

那椅子很大,坐一個白夭還有很大一塊空,讓蕭淮安那個懊惱啊,誰做的椅子?不知道做小一點嗎!小一點他就可以拉着人坐在腿上了。

白夭萬不敢同蕭淮安坐在一起,忙要起身,卻被蕭淮安攬着背按實。

蕭淮安淡淡地說道:“動什麽,坐好了。”聲音中帶了些嚴厲。

白夭只能聽話的坐好,被迫靠在蕭淮安的那邊身子感受着不屬于自己的體溫,這種感覺太陌生了,陌生到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住的還習慣嗎?有什麽不習慣的告訴爺,別怕,就當自己家一樣。”蕭淮安低眸看着白夭紅撲撲的側臉。

“沒,沒有。大滿姐姐小滿姐姐都很照顧我。”白夭趕忙搖頭,拿王府當家,他真不敢啊。

蕭淮安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桌上的一本書,福至心靈地問道:“夭夭識字嗎?”

白夭眼神一暗,整個人都低落下來,“小時候就跟母親念過三字經和一些詩經,識得字不多。”

蕭淮安有些心疼,“爺教你識字可好?”

白夭震驚地擡頭看蕭淮安,永安王教他識字?!天呢,這教書先生也太貴了!

蕭淮安都不等白夭回答,就溫柔地把白夭拎到身前,放在他兩腿中間坐好,他從背後握着白夭小小的右手,教白夭握筆,“我們先學幾個字,就這兩個吧。”

蕭淮安身型修長但就是這樣還是将白夭整個人都罩進了懷裏,他微眯起眼眸,那如湖水般溫柔的眸子裏湧動着暗潮,太瘦了!胳膊感受到薄薄的衣衫下的骨頭,有些硌,蕭淮安的臉色有些陰郁。

他心疼了。

修長若梅骨的大手包裹着軟綿綿但有些粗糙的小手,掌控着那小小的手在潔白的宣紙上一筆一畫的寫着。

宣紙上出現了兩個字。

“知道這兩個字念什麽嗎?”蕭淮安溫聲問道。

白夭搖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濕熱的氣噴在白夭耳後,溫熱的體溫籠罩全身,這是白夭從沒有體驗過的,說不清的感覺讓他無所适從,脖頸和耳後都悄悄的紅了。

白夭皮膚薄,紅了之後的顏色豔麗極了,看的蕭淮安眼眸幽深,但說出口的話依舊溫溫柔柔,“珺,竹。”

“珺竹。”白夭乖乖的重複着,軟軟糯糯的聲線讀出這樣清冷的字都覺得柔軟了起來,有種溫柔纏綿的感覺。

“對,珺竹。這是爺的字,夭夭再念一遍。”蕭淮安的聲音帶着些誘哄的意味。

“我的媽呀!”書房的房頂上,拿着一大塊挂花糕啃的正歡的顏敘要瘋了,屋子裏那人是他家永安王嗎?真的不是誰易容的嗎?

“木頭,你聽見沒有?爺是不是再哄那小孩兒叫他的字?哎喲不是,教人寫字教自己的字?這真的不是登徒子嗎?這不是騙那些小姑娘的招數嗎?咱們爺用的也太熟練了吧……”

“咳!”一聲帶着濃濃警告的咳聲傳來,溫林一把捂住顏敘叨叨不停的嘴飛走了。

溫林低頭看着懷裏支支吾吾不停的顏敘,嘆了口氣,早晚這人得因為這張嘴挨主子揍。

“夭夭。”蕭淮安溫聲催促。

白夭抿着唇搖頭,叫蕭淮安的字,他真的不敢啊!

蕭淮安嘆息,知道小家夥是不會再開口了,不急,早晚有機會讓小家夥主動叫出來的。

“知道珺竹的意思是什麽嗎?”

白夭接着搖頭,他就知道竹代表着氣節。

“珺是一種美玉,竹呢也指君子。母妃給爺取這個字是希望爺能如同竹一樣做個剛直不阿、有氣節的謙遜君子。”蕭淮安的聲音帶着懷念和悵然。

白夭出神的看着那字,蕭淮安的字與蕭淮安溫潤的外表不同,棱角剛勁,遒勁有力,鋒芒銳氣,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

“王爺的字和王爺很相配。”白夭說道。

“是嗎?”蕭淮安笑,聲音帶着些古怪,白夭不懂也沒問。

“夭夭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會的。”白夭點頭,他母親教過他名字怎麽寫。

蕭淮安松開手,讓白夭自己寫。白夭認真地寫下他的名字,由于不常用筆,寫出的字用力不均,有些歪歪扭扭的。

談不上好看,甚至可以稱得上醜了。

白夭紅了臉,嗫嚅道:“太醜了。”

蕭淮安揉了揉白夭的發頂,“不醜呀,很美的名字。”

白夭簡直不想理這人,他說的是字醜!字啊!

蕭淮安深知逗人太過會起反作用的道理,自己拿過筆,在他的字旁邊寫下白夭兩個字,“沒關系,多練練就好看了。等爺給你寫幾本字帖,你沒事來書房照着臨摹就行。”

“王爺的書房,我不好常來。”白夭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

永安王的書房是什麽地方?

能随時進永安王的書房代表着什麽?

這代表着永安王的秘密任他翻啊!

白夭忽略的是,手握實權事務繁忙的親王親自給寫字帖,這是何等的寵愛,不提這個就光說蕭淮安的字,在坊間可是萬斤難求啊!

“都說了把這裏當家,又和爺生疏了?”蕭淮安親昵地捏了捏白夭的小臉,眸子深處的隐藏了暗湧。

“謝謝王爺。”白夭低下頭,不敢讓眼中壓抑不住的興奮被蕭淮安看去。

有話要說:謝謝海洋、夕陽西下大可愛的票票~ 甜不甜?甜不甜?下章繼續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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