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嫡庶
“進宮。”
蕭淮寧出了雲上閣就上了馬車去皇宮,他坐在馬車裏面色陰沉地撫摸着仍覺得熱辣的左臉,眉眼間籠上了一層陰雲,他緩緩勾起抹笑,今日受的屈辱,他日他蕭淮寧必百倍還之。
馬車很快就到了皇宮,蕭淮寧直奔鳳鳴宮,不過也沒有走多快就是了。
一路上還很有閑心地看着宮內各處專門為了盂蘭盆節布置的蓮燈,他自己心中其實也很清楚,這狀告到元和帝那裏,也就被元和帝以兄弟間玩鬧三言兩語打發掉了。
不過,還是不死心,想讓倡後去元和帝那裏鬧一鬧,就當是讓自己死了心,也給倡後找個別的事關注,前朝的事再讓倡後攪一攪,就全亂了套了。
蓉薇正同幾個鳳鳴宮的婢女在鳳鳴宮前的小花園摘采薇吩咐的花瓣澡的花瓣,本來有說有笑的幾個婢女也不知道看見什麽了,一個個突然就鴉雀無聲了。
“幾位姐姐這是怎麽了?”蓉薇提着小花籃好笑地看着突然變成鹌鹑的幾個婢女。
“建寧王殿下過來了,我們還是偷偷溜走吧。”一個婢女捂着嘴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
“好,我這裏已經采滿了。”馬上就有婢女回應了剛剛的婢女,其他幾個人也點頭,彎着身子,提着小籃子就往另一條小路走。
走在最後的婢女一回頭見蓉薇還在原地,忙招手,小聲地喊着“蓉薇,快跟過來呀!”
蓉薇心中不屑地哼,王爺明明是那麽溫柔,這幾個女人竟然比王爺如蛇蠍猛獸,簡直太沒禮貌了!
“我這裏還差一些,想再采一些,怕就這麽回去挨采薇姑姑的罵。”蓉薇為難地晃了晃小籃子。
婢女一聽沒采滿,可不就回去會挨罵嘛,采薇姑姑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平日裏最恨那偷懶耍滑的。
“那你快一點呀,別和建寧王正面對上了,我們先走了。”婢女不放心蓉薇這個小妹妹,好心地叮囑道。
“多謝姐姐關心,蓉薇醒的了。”蓉薇笑着對那個婢女揮了揮手,轉頭就變了臉,狠狠啐了一口,什麽東西敢這麽說王爺,她一定要好好同王爺告她們一狀。
蓉薇整理好了有些淩亂的衣裙,一張小臉滿滿的都是嬌羞,穿過小路,迎上了蕭淮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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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蓉薇給王爺請安。”
蕭淮寧一挑眉,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蓉薇,心思一轉,一個念頭浮了出來,他雙手托着蓉薇的胳膊将人扶了起來,“來花園菜花?怎麽就你一個人?”
胳膊上是蕭淮寧微涼的大手,蓉薇癡癡地看着,整張小臉都紅了,腦子裏只有王爺他扶她起來了!親手扶她起來的!王爺喜歡她!這些念頭。
“她們見到王爺您過來偏要說什麽您是蛇蠍猛獸,都避開了,她們這般不尊敬王爺,奴婢覺得王爺應該狠狠地罰她們!”蓉薇氣憤的說道。
“都跑開了呀。”蕭淮寧看了眼剛剛那幾個婢女走開的小道,對身後的安良擺了擺手,安良抱着劍走開了。
“那蓉薇覺得本王有她們說的那麽可怕嗎?”蕭淮寧微微彎腰,捏了捏蓉薇紅透了的耳垂,笑着問道。
“怎麽會!王爺是這世界上最好最溫柔的人了!”蓉薇大力搖頭。
“那你怎麽都不擡頭看看本王呢?”蕭淮寧故作傷心地問。
“奴婢是......”蓉薇趕忙擡起頭,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蕭淮寧紅了的左臉,她失聲喊道:“天啊!王爺您的臉是被誰打的啊!”
蕭淮寧不耐地皺了下眉,又松開,他手摸上左臉,故作傷心地說道:“本王同大哥起了幾句争執,大哥生氣就給了本王一耳光。”
“永安王脾氣怎麽這樣壞,幾句争執而已,怎麽能出手打人,還是打的王爺的臉。”蓉薇心疼地眼圈都紅了,她恨聲說道,“那些宮裏的婢女還說什麽永安王是謙謙君子,奴婢看來不過是不懂尊卑不分嫡庶罷了!他一個庶子憑什麽打貴為嫡子的您!”
蕭淮寧被蓉薇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義憤填膺逗笑了,真是有意思,“算了,他是本王大哥,本王怎麽同他計較這些。”
“那是王爺您大度,在奴婢看來您應該告訴娘娘,讓娘娘好好罰他!”蓉薇恨恨地說道。
“本王聽你的,這就去找母後告狀。”蕭淮寧被蓉薇逗得心情好了不少,施舍般地摸了摸蓉薇的小臉,“本王先走了,你也快些采完花回去休息吧,這日頭曬得很。”
“奴婢多謝王爺關心。”蓉薇癡癡地看着蕭淮寧離開的背影,那裏還有什麽心思采花。
倡後看着蕭淮寧頂着紅色巴掌印過來,哪還有什麽心思關心前朝的事,整個人都瘋了,拉着蕭淮寧的手就問:“本宮的寧兒這是被誰打了?是你父皇?”
也不怪倡後第一人選就是元和帝,在倡後看來她的寧兒貴為嫡子、親王,哪個活膩的敢動她兒子?!
“蕭淮安。”蕭淮寧懶洋洋地說道,在倡後這裏他也不用像剛剛糊弄蓉薇一樣還要編出個什麽名堂來。
“他一個沒娘的庶子敢出手打嫡子?!真是瘋了!太沒規矩了!”倡後氣的彎眉倒豎,恨不得當即就掐死蕭淮安。
“他要什麽規矩,父皇向着他,什麽事他不敢做?不過是打了兒子一巴掌算什麽事?!”蕭淮寧懶懶地坐在軟榻上,随手從旁邊小桌上的果盤裏拿起一個橘子抛着玩。
“不就是因為死了個娘,你父皇就那麽慣着!慣得心都大了!”倡後恨聲說道:“不行!本宮咽不下這口氣,這就去找你父皇理論去,在這樣下去,他蕭淮安還要搶你的皇位不成?!”
“母後,您還消消氣再去的好,父皇別一生氣罰了您。”蕭淮寧看着倡後怒發沖冠的樣子,怎麽也放心不下。
“本宮是皇後,他元和帝能耐本宮何?!”倡後從來都不是聽勸的人,招呼了一旁戰戰兢兢的采薇,就往外走。
蕭淮寧站起來彈了彈衣擺上不存在的灰,輕輕嘆口氣,這下子,他母後應該不會在糾結前朝的事了。
禦書房
元和帝對着一大摞的奏折直皺眉,今日大臣休沐,怎麽還這麽多折子,他也想過一天不用批奏折的日子啊。
常青站在一旁為元和帝磨墨,輕聲安慰道:“陛下您快些批,還是能趕上晚上佛子主持放燈的。”
元和帝哀怨地瞪了常青一眼,他是一本都不想批,不是要趕進度!
常青表示很無辜,他一個太監實在不懂批奏折有多苦。
“陛下,皇後娘娘在外面吵着要進來,奴婢們實在攔不住了。”一個小太監進了禦書房跪下來說道。
“皇後?”元和帝眉心一籠,他同倡後只有每月的初一一起吃一頓飯,平日裏他懶得見她,她也不會來找他,這突然鬧上門來,是出了什麽事了?
“讓她進來吧。”
“是,陛下。”小太監立刻連滾帶爬地出去,順便解救一下外面苦苦攔着倡後還被打了的同僚們。
倡後向一陣風一樣刮了進來,不待元和帝問,就跪倒在了元和帝面前,手帕摸了眼淚,哭訴道:“陛下,您可要為我們娘倆做主啊!”
“誰欺負寧兒了?”元和帝好奇地問道,他二子無論脾氣手腕心計都不是讓人欺負的主,這倡後這麽一說,倒是讓他很是好奇。
“還能有誰,還不是蕭淮安欺負了寧兒,寧兒就是與他起了幾句争執,他蕭淮安就動手打了我們寧兒一耳光,打的寧兒臉都腫了,陛下您可要還我們寧兒一個公道啊!”
倡後哭功極好,這邊都哭得梨花帶雨了,臉上的妝容是一點都沒有花,讓一旁安靜裝背景的常青很是敬佩。
“就這麽大的事,值當你哭成這樣。”元和帝沒當回事,兄弟間起了争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哥哥教訓弟弟,天經地義,回頭朕讓禦醫給寧兒開些消腫的藥膏送去。”
“什麽天經地義?!本宮的寧兒是嫡子!他蕭淮安不過是一個庶子,誰家庶子敢這樣欺辱嫡子?!”倡後拔高了聲音,實在不滿元和帝這樣息事寧人的做法,這偏心都要偏到骨髓裏去了!
元和帝笑容漸失,表情陰沉不悅,倡後不知道她的一句嫡庶論成功的踩到了元和帝的逆鱗。
元和帝生母是先帝一個嫔身邊的三等婢女,因為容貌出衆性格綿軟被那個嫔拿來争寵。
婢女一夜有孕,被封了美人,嫔也被先帝封了德妃。怎料德妃一直無孕,美人卻生下了個男孩。
德妃害死美人後将男孩也就是後來的元和帝抱來撫養,但對元和帝極為不好,德妃也是陰損事做多了,在元和帝五歲時就死了。
生母養母相繼離世,元和帝被視為不詳。再沒有別的妃子願意養元和帝,就連先帝也不記得還有這麽一個兒子的存在。
元和帝就帶着幾個老宮人在一間破舊的宮殿裏生活,不是吃不飽就是穿不暖,不是被嫡子欺負就是被其他寵妃的孩子欺負,就連勉強稱得上青梅竹馬的倡後也是在欺負他的那些孩子裏的。
成年後看看封了一個三品珑郡王,按理來說三品郡王也是可以登基為帝的,但是那時的元和帝根本無心争位,只想早早的出了那吃人的皇宮。
有了府邸的元和帝,娶了邊疆侯爺的小女兒霍宛,他發誓要與發妻舉案齊眉一生一世一雙人。
卻不料,幾個兄長争儲争得太過激烈,幾乎全死了,而當時的佛子渡厄為元和帝批命,珑可為明君。
就這樣,皇位就稀裏糊塗落到了完全是局外人的元和帝身上,而本來沒什麽助力的元和帝也被倡相逼得違背了與發妻霍宛的誓言,另娶倡相之女倡敏為後。
“嫡子?庶子?”元和帝冷冷地瞪着倡後,一副恨不得将倡後咬死的可怖表情。
倡後打了個哆嗦,眼淚也不流了,彎眉皺起。
“如果當時不是你看朕得勢,逼着朕娶你,朕的安兒也是嫡子。”元和帝瞪着眼,死死咬着後槽牙,他違背了與愛人的誓言,愛人為他生的的兒子也不是嫡子,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皇後,你身為嫡母不慈不仁,朕罰你閉宮思過半月。”元和帝冷冷地看着倡後說道。
倡後氣的一口氣好懸沒上來,她也知道她剛不過元和帝,只能不甘地請罪,“臣妾遵旨。”
【作者有話說:阿渟:嗚嗚,崽崽,麻麻對不起你,我們收藏不多
白夭(眼淚汪汪):是崽崽不可愛嗎,所以我們沒有收藏~求收藏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