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香囊
正聽到精彩處被顏敘突然掐斷,氣的蕭淮安都想一硯臺把顏敘那張寶貝臉敲破相了。
蕭淮安微笑,“快說!”
溫林很有眼力見地拍了顏敘一巴掌,用眼神示意他快講!上面那位生氣了!
“後來啊,都被一個大人物找上門來,警告他們要是敢把他們家女兒嫁給沐成雪,他們全家就等着遭殃吧。
這裏面有個不信邪的,愣是沒聽這個警告,接着與沐家往下走禮,誰料他家夫人帶着女兒去南慈寺進香回來,馬車翻了,夫人摔斷了手,女兒摔斷了兩條腿還破了相。
這家人哪還敢同沐老侯爺做親家,只能趕緊退了婚。”
顏敘說完一陣唏噓,“你們說,這沐老侯爺家也不知道被哪家大人物賴上了,想娶個孫媳婦吧,這麽合情合理的一個願望,卻害了人家閨女,造孽啊。”
蕭淮安眉微微皺起來,馬車翻車這種事可以算做意外,也可能是人為。
但是能恰好破相又斷腿就很巧合了,幕後之人可謂是心腸歹毒啊,一個女子破相又不能行走,最後的結局不外乎就是老死家中或是出家青燈古佛過完一生。
這人很不簡單啊!蕭淮安覺得他離事情的真相就隔着一層紗,這層紗一旦掀開,對他會十分有利。
“溫林,再派人去查當年沐老侯爺都與哪些家的姑娘訂過婚,然後去那些姑娘家詢問來警告之人的長相。”蕭淮安勾唇一笑,“這個沐成雪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是,主子,屬下一定會将此事辦好。”溫林點頭,他也直覺沐家或是沐成雪不簡單。
“都回去睡吧,明早還要啓程呢。”蕭淮安覺得有些困倦,站起來說道。
“得嘞!那我們先走了,爺晚安呢~”顏敘也不客氣,挽起溫林的胳膊沖蕭淮安擺了擺手就往外走。
“快滾快滾!”蕭淮安不耐放地擺了擺手,這倆人怎麽看怎麽礙眼呢。
蕭淮安抻了抻腰,走出書房,一個人在挂着燈籠的長廊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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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淮安的院子千院是回字型結構,中間的小口是一個小小的花園,裏面常擺一張石桌。
卧房是在書房的對面,急的話穿過小花園就到了,這會夜風清涼,蕭淮安也不急着回去睡覺,就順着長廊溜達回去了。
蕭淮安剛要推開卧房門,不經意一個側頭,就看見白夭房間還亮着光。
這麽晚還不睡?蕭淮安輕手輕腳地來到白夭房門前,向裏看去。
在蕭淮安在書房同顏敘溫林談事情的時候,白夭也在忙活。
西南地貌複雜,氣候悶熱,叢林沼澤遍布,有毒的蛇蟲繁多,白夭記得以前跟爺爺認過草藥,知道一些驅蟲避穢、提神醒腦的草藥。
但也不能就把草藥踹在身上啊,一把一把的多影響美觀還有點傻。
白夭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怎麽裝這些草藥,自暴自棄地陷在椅子中想着幹脆拿個布袋子裝先放行李中,等到了地方再想辦法吧。
“小公子,您看這兩件披風您喜歡哪件?”大滿拿着一條月白色的披風和一條石灰色的披風問白夭。
“要奴婢說啊,兩件都帶着吧路上換着穿。”
小滿也走了過來,看了看大滿手中的兩條披風,覺得兩件從選料到做工到暗花都不錯,不好選不好選,再說了她們主子出行還能差一件披風的地方,都帶着不就好了。
大滿覺得小滿說的也很有道理,但還是征求一下白夭的意見畢竟好,衣服畢竟還是白夭自己穿,喜歡才是關鍵,雖說白夭并不挑這方面,都是給什麽穿什麽,乖的不得了。
“小公子,奴婢兩件都給您裝着吧?”
大滿又問了一遍,白夭才回過神,他看着大滿小滿腰間墜着的鵝黃色的繡花香囊,猛地想起來,藥材可以裝進香囊中啊,就像端午節驅五毒的香囊。
正好,以往端午節母親縫制香囊的時候,他看着好玩,跟着母親學過幾手針線活,繡花是不會但縫個香囊還是沒問題的。
想好了怎麽弄了,白夭蔫蔫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有些急切地坐直身體,看向大滿。
“大滿姐姐,府上可有菖蒲、朱砂、柚葉、雄黃、蕪荑、使君子?”
大滿被問的一愣,不過她腦子快,幾樣藥材在腦子中迅速過一遍就知道是幹嘛的了。
“小公子可是要做驅五毒的香囊?府上應該還有些今年端午剩下的藥材。”
“對!”白夭點頭,“是要做香囊,大滿姐姐能幫我取來嗎?”
“小公子稍等。”大滿回頭囑托小滿好好收拾行李不要偷懶,就出門取藥材了。
大滿手腳麻利,不消一刻鐘,就把藥材取了來,順帶着還有針線和一些布料。
“謝謝大滿姐姐,準備的這樣周到可幫了大忙了。”白夭看見針線布料一喜,他剛剛還真把這些給忘了,別真要縫的時候滿屋裏找不到針線就抓瞎了。
“小公子不用客氣,都是奴婢應當做的。小公子想縫什麽樣的香囊?”大滿拿起布料出來,一邊問白夭,一邊拿起剪子在布料上比劃。
“不,不用大滿姐姐縫,我自己縫就好。”白夭臉有些紅,一個男孩子說會做女紅,好像有些奇怪。
“啊?”大滿連着收拾好行李湊過來看熱鬧的小滿驚訝地看向白夭。
她們剛才聽錯了是嗎?
這小公子會下廚做點心就算了,連女紅也會做?還長得這般精致可愛,她們家主子這是撿了什麽寶貝回來?
“小公子您要自己做香囊?”小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一遍确認一下為好。
“嗯嗯。”白夭害羞地點頭,“大滿姐姐和小滿姐姐收拾行李辛苦了,這香囊我自己來就行,縫香囊小時候母親教過的。”
“好,好,那小公子您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叫奴婢。”大滿神情還有些恍惚,但還是尊重白夭,讓他自己來,臨走時還有些不放心叮囑了一下。
白夭乖巧地點頭,送走了大滿小滿,關上門,快步拿着那一籃子的布料到軟榻上縫香囊。
直到快走到前廳,小滿才反應過來,她捂着嘴,難以置信地看着大滿,“姐,剛剛小公子是不是說了母親教過縫香囊?”
“是。”大滿也有些神情恍惚。
“我的老天爺呀!母親教兒子做女紅,這是什麽神仙母親啊!”
小滿驚訝道,會教家裏兒子做這些的母親全大楚也沒幾個吧,如果可以這樣思維奇特的女人真想結實一下。
大滿認同地點頭,确實是位神仙母親啊,大楚如果能多些這樣的母親,那麽所謂的什麽君子遠庖廚啊,五谷不勤的僞君子就能少一些了。
白夭選了塊月白色的布料,他想着蕭淮安多穿些素色的衣服,選的顏色太豔了,也不好搭衣服,這種顏色最保險了。
他打開針線包,看着那大大小小有粗有細的一大長排針,驚訝地下巴都要掉了。
怎麽這麽多針?要選哪個啊?
白夭糾結了一會,最後決定在裏面挑一根最常見的最不起眼的銀針。
他拿着小小的銀針,對着燈光,屏氣凝神。
一發入魂!
白夭松了口氣,很順利。他拿起剪好的布料一點點的縫,真的上手了,才知道這女紅真的很難。
先不說針腳不夠細密,就是針尖戳進手指中都戳的他沒脾氣了。
“嘶~”白夭小小地嘶了聲,看着已經有幾個小孔的指尖,又冒出了一滴血,他趕緊把指尖塞進嘴裏,看了看布料,還好還好沒沾上血,這個可是最好看最滿意地一個了。
蕭淮安透過窗戶的縫隙,看着白夭端着一張小臉,認真地縫着香囊。
他偷偷地笑,這香囊一定是給他縫的了,沒想到小家夥還有這項本事。
想要送他香囊的人很多,每個香囊都被此時屋裏小家夥手中的那只精致好看,甚至有的繡工精美的可以到宮中當繡娘。
但只有現在他親眼看着小家夥為他笨拙的縫香囊,才欣喜難耐,整個胸腔中盈滿了他從未有過的期待。
只是那一聲小小地痛嘶聲,讓蕭淮安本來笑着的眼沉了下來,他想推門進去,阻止小家夥再受傷。
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小家夥的這份心意。
哪怕,現在這小家夥還什麽都不明白。
白夭認真地把口收好,提着小小的月白色的香囊,滿意地笑了。
還行,還行,可以拿得出手送人。
白夭滿意地把這個成品和桌上針腳歪歪扭扭形狀不規則的香囊放一起,一臉的驕傲。
嗯,看起來他在女紅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在學一學說不定還可以在香囊上繡個什麽梅蘭竹菊呢。
蕭淮安看着白夭熄了燈,上了床才悄悄離開,回了卧房。
躺在床上的蕭淮安卻怎麽也睡不着了,他不得不說他現在像是個毛頭小子期待着他喜歡的人專門親手為他做的禮物。
他其實是知道白夭為什麽要縫香囊的,裏面裝的也是些驅蟲祛濕,避穢醒神的,為的也是讓他西南之行多一份小小的平安,這是白夭能做到的為數不多了。
他知道,可是他就要讓這個香囊的意義變得不一樣!
有什麽關系呢?反正早晚縫香囊的人都會是他的,這香囊代表什麽提早一些又如何呢?
【作者有話說:阿渟:兒啊,崽崽他現在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啊,咱能別不要臉不
蕭狗(手拿香囊微笑):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