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有一劫

蕭淮安一行定好的是辰時從王府出發,官道行一天可到最近的港口,再坐船走水路到西南。

卯時,整個永安王府就動起來了。

白夭被大滿小滿叫起來時一臉懵,他縫香囊縫到了寅時,睡了一個時辰就被喊起來,現在整個腦袋裏都是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身處何處在做些什麽。

蕭淮安收拾妥當出現在小飯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夭一雙眼睛無神地睜着像是在看桌子上的飯菜,也像是在看虛空,整個人都呆呆愣愣的。

蕭淮安坐到白夭身邊,看着白夭眼下一片青黑,就知道是沒睡好,有些心疼又有些懊惱,怪自己昨晚只想着要香囊,也不催小家夥去睡覺。

“夭夭。”蕭淮安輕輕地用手指點了下白夭眼下的青黑。

白夭轉過頭,眼睛對了下焦,“王爺早。”他有氣無力地問安,感覺嘴張大了魂都能飛出去。

“哎呦,小公子這是沒睡好啊,看着眼底下青的。”八寶心疼地直哎呦,先給白夭盛了碗紅棗枸杞小米粥,“紅棗補齊養血,小公子快多喝些補一補。”

“謝謝八寶總管。”白夭拿着勺子乖乖地往嘴裏送粥,也不吹一吹。

“哎呦,小心燙,小心燙。”八寶看的直抽氣。

蕭淮安挑着眉看着八寶,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八寶才想起來沒給他家殿下盛粥,忙賠笑着盛好粥放到蕭淮安手邊。

不過,八寶心裏有底,知道白夭現在地位在他家殿下心中高着呢,也就是瞪他一眼,才不會真生氣。

蕭淮安也真按八寶想的來,吃好了飯,牽着還迷迷糊糊的白夭往大門口走。

八寶趕忙捧着肚子跟着,把要跟着一起的願望抓緊說了,“殿下,您帶上老奴一起走吧。”

“不行,太危險。”蕭淮安搖頭拒絕,八寶不比跟着蕭淮宇一起去邊關的七喜壯實還會功夫,這路上本就危險,八寶一起太危險,他還舍不得把他從小照顧大的老太監搭進去。

“殿下,您這一路上也不帶個伺候的人,幹什麽也不方便不是,帶着老奴,老奴還能伺候殿下,關鍵時候為殿下擋個刀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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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寶哪怕什麽危險,就怕蕭淮安不帶着他。

“小寒大寒跟着,你就消停地給爺看好家,別的想都別想。”蕭淮安果斷地拒絕。

被連拒的八寶知道蕭淮安是鐵了心了不讓他跟着,瞬間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悻悻地送蕭淮安到大門口。

“殿下,您和小公子可千萬要注意身體啊,早去早回啊!”八寶眼巴巴地看着蕭淮安牽着白夭跨出王府大門。

“爺知道了,府中一切都靠你了。”蕭淮安溫聲地說道。

“放心放心,有我在保管護着咱們爺,不讓咱們爺少一根頭發絲,回吧回吧,我這就幫你把門關山了哈~省得你一會看着馬車走再哭了。”

穿着紅衣銀甲,束着馬尾的顏敘,拿着手中套着銀色刀鞘,細長如稻禾的刀,在八寶錯愕的表情中,輕而易舉地關上了王府的兩扇大門。

八寶氣急敗壞地盯着緊閉的大門,就差破口大罵了,這都什麽事啊,氣的一甩袖子,回去了。

顏敘笑着把手中的愛刀斷夜轉了圈,插到身後的腰帶中,“對了,爺,有一位特別嘉賓一定要跟着,那位吧,我們也沒法攆。您自己上車看看,要是實在閑那位鬧得慌,您就自己攆吧。我呢,是非常希望也攆他滾蛋的,畢竟他太聒噪了,煩的很。”

白夭被顏敘這一通念叨都念叨醒覺了,猛地看到了一架高大的馬車,馬車旁站了十幾個一身黑色勁裝蒙着面只露出眼睛抱着刀劍的男男女女,他認識的就只有顏敘、一身黑身後背着雙劍的溫林和青峰了。

馬車後是列隊整齊的穿着铠甲的士兵。

蕭淮安聽顏敘這一通話,心中大概有了個猜測,他對顏敘說道:“出發吧。”

青峰忙将馬車門打開,取下腳蹬。

蕭淮安剛要上馬車就被顏敘叫住了,“主子主子,您後面跟着的也要帶着?”

後面?後面不就是白夭嗎?蕭淮安回頭,就見白夭身後的煤球也擡着爪子要跟着上馬車。

煤球見蕭淮安看它,歪頭,“嗷嗚”一聲。

“帶着吧,西南多叢林山澗,正巧是它的底盤,說不定會有些用。”

煤球得意洋洋地睨了顏敘一眼,搖着尾巴跟在蕭淮安和白夭身後上了馬車。

顏敘翻身上了一匹全身漆黑四蹄雪白的高大駿馬,他俯身摸着愛馬的頭,“小白乖,我們要出發啦~”

小白配合地嘶鳴一聲,揚了揚蹄子。

“出發!”顏敘高聲說道。

白夭跟着蕭淮安一進馬車,就被這個高配置的馬車震住了。蕭淮安因為這次路途遙遠,用的是親王專用的馬車。

車內十分寬敞,可以站直身體也不會撞到頭,多出一個長到半人高的煤球,一點也不擠。

地上鋪着柔軟的棕色地毯,車座圍了三邊,中間是一個小桌子,小桌子下有許多格子抽屜。

小寒大寒穿着淡藍色的裙子跪在小桌旁煮茶,“主子,小公子。”她們身後那面座位上一個白衣僧人閉着雙眼,雙手合十,骨相完美的手上挂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這是白夭第一次見到大楚的佛子,他站在蕭淮安的身後,目光不自覺地被元忍吸引。

元忍就端坐在那裏,一身潔白的帶着經文暗繡的僧衣,額上金色的蓮印,眼尾是赤紅的胭脂勾出的花瓣狀,那紅落在左眼下變成了一朵小小的四瓣梅花,那梅花落在顴骨上,臉頰上。

朵朵精致,妖冶天成。

僧人緩緩睜開眼,無悲無喜的金色瞳眸暴露在這世人面前,妖媚不在,聖潔無比。

他就是佛,無論這佛畫着怎麽誇張妖豔的妝容,都是聖潔慈悲的。

元忍與白夭對視,白夭本來是不信大楚佛子的,他認為那不過是世人追捧出來的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今日一見,好像是他錯了。

元忍坐在那裏,都感覺他周身一片寧靜,他睜開眼,一雙慈悲的金瞳,望進他慈悲的眼中都能感到平靜得到救贖。

“啧!”蕭淮安察覺到了白夭的異樣,不悅地瞪了一眼元忍,拉着白夭坐到中間的位置上。

“你怎麽會在這裏?”蕭淮安瞥了一眼元忍,問道。

“阿彌陀佛,和尚要與珺竹一同去西南。”元忍一點也不在意蕭淮安的不耐煩。

元忍的聲音空靈悅耳,似天邊梵音。

白夭忍不住偷偷地去看元忍,元忍總被人們注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白夭的目光,他微微側頭,對白夭露出一個微笑。

蕭淮安看到,立刻就不高興了,他稍稍向前坐直身體擋住了兩個人,“去什麽西南?!趕緊給爺下車回你廟裏帶着。”

“無論是作為珺竹的法師還是摯友,和尚都必須要跟随一同去。”元忍也不氣,淡淡地說道。

“說了不帶就是不帶!別磨蹭,趁着還沒走遠,立刻下車回去。”蕭淮安也毫不退讓,帶着一個顏敘就夠能唠叨的了,再帶一個元忍,是要煩死他嗎。

“鹿京也非安全之地,和尚留在京中,反而會有危險。”

“什麽危險?”

“和尚夜觀天象,算出來珺竹此行有一死劫,這死劫只有和尚能幫你渡過去。”元忍當沒看見小寒大寒一瞬間銳利的目光,接着說道,“和尚也有一個死劫在京中,這個死劫只有珺竹能幫和尚渡,所以,和尚一定要跟着珺竹。”

白夭被死劫來死劫去的繞的有些暈,暈暈乎乎地低下頭和同樣暈暈乎乎趴在地毯上的煤球對視了一眼。

蕭淮安微微皺眉看向元忍,“蕭淮寧要殺你?”明明是疑問句卻說成了肯定句。

“阿彌陀佛。”元忍道了句佛號,算做回答。

蕭淮安對這一趟西南的風險心知肚明,別說是死劫了,就是現在有人告訴他,他一定會死在西南,他都信。

這樣好的機會,放過了就不是蕭淮寧了。

他看了元忍臉上的妝,受不了的移開眼。“唔,那就帶着你一起走,先說好了,你別和顏敘吵架。”

“和尚從不會與人争吵。”元忍趕忙否認,和尚只辯經不吵架的,他是好和尚他不會吵架。

“……”蕭淮安就靜靜地看着這個和尚編瞎話,大家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這些話誰會信?沒人會信!

元忍脾氣好,不和蕭淮安一般計較,他把目光移到毯子上的煤球身上。

恰好煤球打了個哈欠,張着大嘴,露出猩紅的舌和森白的獠牙。

元忍平靜的目光變了,帶着興奮。他下了座位,蹲到煤球身旁,小心地伸出一只手,問蕭淮安,“珺竹能摸嗎?”

蕭淮安是見過元忍對普渡寺裏那幾只肥貓的喜愛,此時見他被煤球吸引了注意力也松了口氣。

“随便摸,不咬人。”蕭淮安手搭在圓柱形的靠枕上,“咬了你就揍它。”

“真是粗暴啊!珺竹你在熟人面前也稍微僞裝一下好嗎?”元忍的手終于落在了煤球柔順的皮毛上,冰涼的觸感讓元忍手微微顫抖,欣喜地想尖叫。

【作者有話說:阿渟攜夭崽蕭狗祝各位小可愛們國慶節、月餅節快樂~假期快樂~(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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