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猶豫

白夭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了,眼前是黑乎乎的毛,他沒忍住誘惑又把臉埋進煤球的黑肚皮裏蹭了蹭。

軟乎乎熱乎乎的毛肚皮讓他還有些後怕的情緒得到了些緩解,昨夜看到的場景對于他來說太過于震撼了,平日裏嘻嘻哈哈的美人拿起刀來居然變成了詭異的修羅,切胳膊就跟切菜一樣簡單。

煤球感覺肚皮下的二腳獸渾身一顫,是冷了嗎?它用大爪子又把白夭往懷裏攏了攏,靠着本大王的熱肚皮就不冷啦,本大王超~暖和的。

白夭沒敢再回想昨夜,沉迷于吸貓之中不能自拔。

自家的貓能長這麽大真是好啊,可以睡在貓懷裏,又軟又暖,就是貓能長這麽大了嗎?

一直生活在鹿京中只見過貓貓狗狗的白?沒見識?夭。

白夭和煤球在蕭淮安的床上玩到了晌午才起床,這個床吧也是因為白夭覺得不好意思總占着人家房間和床不太好意思,外加上時候也不早了,錯過了早飯再錯過午飯不好,才戀戀不舍的起床洗漱。

白夭下了床站在地上走了幾步,果真腿間不疼了,蕭淮安為他上的藥果真是好藥。

白夭想到上藥時自己丢臉的舉動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到河裏去,還好蕭淮安沒有嘲笑他,還善意地對他說青年人很正常,要不要幫忙?

幫忙?被那雙十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握住……

“天!”白夭覺得自己的臉要熟了,雙手狠狠拍了自己兩下,別想了!別想了!那可是永安王啊!讓永安王握你那個地方!找死的嘛!

洗了兩遍臉,臉上的熱度總算退了下去,随着一同退下去的還有腦子裏不該有的旖旎。

一旁的衣架上搭了一套白色為底色廣袖和衣擺都繡着大片的清荷,白夭抱下衣服,下面還有一套質地柔軟的裏衣。

他衣服下兩條果着的小細腿別扭的靠在一起蹭了蹭,細白的手指摸上了同樣雪白的裏衣衣角,柔軟的觸感像是摸上了雲朵。

他悄悄紅了臉,眼眸中盈滿了盈盈水光,為蕭淮安的細心感動害羞。知道他腿受傷的就只有蕭淮安了,這外衣裏衣一定是蕭淮安讓人準備的。

白夭照着鏡子用一根與衣服同色的發帶束好了長發,只見琉璃鏡中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衣廣袖的精致玲珑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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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袖口和衣擺繡着朵朵淡粉的桃花,一個淡粉底色白色桃花繡紋的寬腰封将小公子本就細瘦腰束的好似不盈一握,一件白色的紗衣罩在外面,讓那桃花多了些朦胧的美感。

清純靈動,是一件極為襯白夭氣質的衣服,蕭淮安在為白夭選衣服上從來沒有錯過。

白夭非常喜歡這件衣服,心中有一個沖動,現在就去找蕭淮安,讓他看看他穿這件衣服好不好看。

這樣想着,白夭也這樣做了,出了房門,在四層逛了一圈也不見蕭淮安的影子,下樓梯的時候過于亢奮的心情才漸漸恢複冷靜。

白夭懊惱地皺眉,他都不知道蕭淮安人在哪裏,就冒冒失失地出來找,真的太蠢了!他真是個小蠢蛋!

還是先去三層看看,實在找不到,就先找小寒大寒吧。

“唔!”剛從樓梯下來要轉彎的白夭手腕被人用力拉住,剛想尖叫嘴也被捂住,拖到了樓梯旁邊的暗處。

“呦,這衣服穿的,看起來永安王很寵你嘛。”讨人厭的聲音在白夭耳邊輕佻的說着,熱氣呼到白夭耳後,白夭厭惡地都想吐了出來。

白夭左手肘狠狠地向後一怼,身後的人迅速松手往後一退,白夭趕忙向前走了幾步,轉身,警惕地瞪着陰影中的男人。

“找我有什麽事?”白夭冷冷地問道。

“哎,有什麽事呢?”船窗上的一絲光打在了男人老實的臉上,只是平日那張老實敦厚的臉上此時是惹人厭惡的油滑猥瑣。

“畢竟都是為同一個主子辦事的,就想來看看你昨晚被沒被誤殺了,不過現在看來,你這活的挺好的嘛。不僅睡了永安王的床還穿着貢品瀾安錦。”

他說着,手摸着下巴,一雙眼睛上下的不懷好意地打量着白夭,“我也就不明白了,你這到底活多好啊,讓永安王這般迷戀你。去西南這麽大的事都要帶着你,平日裏自己親手照顧的白隙給你騎,啧啧啧,你不會是什麽狐媚成精有口吸人精魄的寶穴兒吧。”

白夭被男人輕佻亵渎的語氣氣的額角繃起了道青筋,大袖子裏的手死死攥着拳頭,修理整齊的圓滑指甲在手心扣出幾個月牙印,刺痛感讓他神經跳動。

他趁着眸看着男人,“如果,你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那我沒必要聽,沒什麽正事的話,我走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不料手腕被男人的大手握住,那手還上下揉搓着衣服下細細地手腕。

白夭直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很想吐男人一臉,他揚起手甩開男人的手,厲聲喝道:“放手!”

“切!裝什麽貞潔,不早就被永安王艹爛了嘛,不就摸你一下嘛,等着永安王死在西南,老子玩死你。”

男人先是被白夭喝住了,随即想到面前不過是個小崽子,自己居然被個崽子吓到,面上陰沉下來,狠狠的啐了口。

“什麽死在西南?”白夭皺着看向男人,他直覺男人這話不是氣話。

“哦,對!你還不知道吧,西南可是主子的地盤,永安王到了主子的地盤,還能活着回去嗎?!”男人的口中多了些驕傲,神情中仿佛永安王已經是一個必死的人了。

“什麽叫西南是主子的地盤?青峰,你在說什麽?”白夭心跳如鼓,瞳孔微縮成針震驚地看向青峰。

男人也就是蕭淮安的車夫青峰露出抹小人得志的笑,“告訴你也無妨,西南早就是主子的囊中之物了,這次永安王去西南赈災,也是主子的主意,目的就是讓永安王死在西南。哦,對了,昨晚的殺手就是安大人找的,買的全大楚最好的殺手組織,就是為了萬無一失。”

青峰身子微微前傾,湊到還處在震驚中的白夭面前,垂涎地看着白夭精致的臉,“咱們主子勢力大着呢,你呀也不用多想,永安王一死,你妹妹也就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就乖乖地給主子傳消息等着就好了。”

青峰說完,四下看了一圈沒有人,趕緊走人。

夾角的陰影中只剩下白夭一人垂着頭站着,原來,這次西南之行這樣危險!

建寧王是真的要殺永安王!

不行!他要告訴蕭淮安,現在就去,告訴他建寧王的陰謀,告訴他西南去不得,告訴他……

白夭剛走了幾步,跨出了陰影處,耀眼的光從窗戶灑了進來,灑了他滿身,他眼前一片白芒,恍惚地站在原地。

不能說的,說了蕭淮安就會有防備,有了防備蕭淮安就不會死,蕭淮安不死,妹妹就不能回到他身邊。

白夭粉唇顫抖,面上已經一片慘白,他痛苦地站在光暗的交界,眼中滿滿的都是掙紮。

他到蕭淮安身邊,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不都是為了能讓建寧王順利殺了永安王,只有永安王死,建寧王才會把他妹妹還給他。

這就是他同建寧王的交易。

就是再不舍,蕭淮安也一定要死!

白夭垂着肩低着頭,閉上眼遮去眼中的猶豫、痛苦、掙紮、不舍和自我厭惡還有一些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痛。

這樣很好,不是因為他偷偷向建寧王遞消息而把蕭淮安害死,這樣蕭淮安死了他也不用自責了。

這樣,很好。

白夭也不想着去找三層什麽蕭淮安看衣服了,只想着好好回去抱着煤球睡一覺,睡着了就不記得剛剛聽過的事情了,就不會因為沒有告訴蕭淮安而內疚。

他慢吞吞地一步一頓地上樓梯,行動遲緩的像是暮年老人。

“夭夭。”那道聲線暗淡卻華麗溫潤的聲音帶着笑意響起。

白夭恍惚地擡頭,只見蕭淮安一身藏藍色錦袍,領口袖口都用金絲繡着如意花紋,腰間是一個白玉镂空的腰帶扣,腰帶上拴着一個漢白玉的四爪蛟龍玉佩,玉佩旁邊是個縫的歪歪扭扭的香囊。

他就站在光裏,垂着眸溫柔地看着自己。

白夭吸吸了鼻子,眼眶都紅了,他仰着頭,聲音嘶啞地喚,“王爺。”

白夭不知道,他那時望着蕭淮安的目光就像是望着能拯救他的神祗,像是陷入深淵中的人看見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的眼中彷徨掙紮內疚希望與不自知的愛意交織成了無法言說的痛苦。

蕭淮安覺得一顆心都要被白夭的眼神揉碎成泥,痛的恨不得弄死所有讓他的小家夥這樣痛苦的人。

他輕輕地摸着白夭冰涼慘白的小臉,聲音暗啞的柔聲問:“臉色這麽不好,還是害怕嗎?”

白夭用力搖頭,側着臉在蕭淮安的手心中蹭着撒嬌,他喉嚨間堵了話,堵得他心口疼,可是他不能說啊。

“乖,不想了,爺在呢。”蕭淮安拉着白夭的手将白夭從臺階上拉倒了身邊,感覺到手中的小爪子用力地回握他,力氣大的都将他捏痛了。

蕭淮安心中樂出了聲,第一次回握他,真是值得紀念一下,就這一下讓青峰死的稍微痛快一下吧。

“餓了嗎?爺帶你去吃午飯?”

餓嗎?白夭其實是不餓的,但他還是用力地點頭,現在他只想呆在蕭淮安的身邊,能呆多久呆多久,只有在他的身邊他才能感到一點點的安心。

【作者有話說:蕭狗:夭夭不高興怎麽辦?急啊

阿渟:笨死了,親親抱抱舉高高啊!

蕭狗恍然大悟,并運用輕功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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