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顆星星 接檔文《別對我真心》求收……
葉城的八月,悶燥的天氣彌漫着雨氣。
豆大的雨點子砸在二樓的落地窗上,混合着三樓叮叮咣咣裝修新房聲,啪啪作響。蘇晚抄起手中正接的電話,忙拉開房門去了室外陽臺,捂着手機擴音器把耳朵貼上去:“喂,媽你聲音再大點,我聽不清——”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焦灼:“小晚,媽有點急事要晚一會兒回去,我給你哥說好了,晚點讓你哥送你去學校。”
“媽,昨晚咱們不是都說好了——”
“我.......我這不是臨時有事嗎?”
電話那頭一道不耐的奶音插了進來:“林姨,我的作業本還沒買呢!你能不能快點!”
“好好好,我這就來——”
“喂,媽——”
還未等蘇晚問秦芹她是不是陪白悠悠買開學所需的用品而不陪她去新學校報到時,那邊電話已挂斷。
“.......”
如被即将吹爆的氣球般失落一瞬塞滿心間,蘇晚捂着手機擴音器的指尖輕~顫了下。
須臾,她吐出一口濁氣轉頭回了屋。
關上房門。
方才接電話時被她刻意隔絕的樓上叮叮咣咣打~砸牆壁的噪音如驚雷般再次炸響在耳邊。
蘇晚随媽媽搬來這所住宅三個月,其中二個多月的時間樓上閑置的三樓都在裝修,而裝修的理由——白悠悠不想和她這個新來的繼姐相處和住同一個樓層。
繼父為了安撫白悠悠的情緒,第二天立刻請了施工隊來家裏。
蘇晚仰躺在床~上,目光放空,任憑噼裏啪啦的打~砸聲充塞耳膜。
“小晚,我和你爸爸離婚,錯不在我,而是你爸。”
三個月前,秦芹站在窗邊挺直背脊目視前方,嗓音裏透着滄桑和疲憊,一如她們的婚姻,從開始的轟轟烈烈到結束時兩看兩相厭,再沒一絲留戀:“我是不可能原諒你爸爸的,也不會和他複婚,你白叔叔對媽媽很好,媽媽現在和你白叔叔在一起很幸福。”
秦芹回過頭,眸底透着希翼卻堅定的問:“小晚,你能為了媽媽接受你白叔叔嗎?”
蘇晚想不出拒絕的借口。
盡管心底一萬個不願意,不答應。
年輕時的蘇幕強,是個中學老師,人高瘦儒雅,氣質彬彬,和性情溫雅小學老師秦芹是學校裏人人豔羨的一對,若不是幾年前蘇慕強執意辭職,去南方闖蕩,或許兩人能白頭偕老也不一定,可壞就壞在,蘇幕強到底沒經得住南方姑娘的熱情潑辣,很快便抛家棄子,查無音信,等幾年後再回家時,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和一個三歲的小孩。
那日外面下着瓢潑大雨,一向溫雅的秦芹如瘋子般扯住蘇慕強的領口,兩人撕打成一團。
親戚七嘴八舌的上去拉架。
罵罵咧咧的争吵聲中,無人管她的感受。
仿佛她的存在,去留,是兩人婚姻失敗的附屬品。
而附屬品沒有發言的資格。
之後蘇幕強很不耐煩的和秦芹離婚,并就她的撫養權問題做出了決定,她歸秦芹,蘇慕強每個月給蘇晚打生活費,一年後,從上一段失敗的婚姻陰影中走出來的秦芹和白叔叔領了證,帶着她火速投入新的婚姻中。
而今天是蘇晚暑假過後從平城高二轉到葉城高三的第一日。
她媽媽答應她今日一早和她一起去新學校報到,可媽媽卻清晨七點就起床,陪白悠悠買學習用品去了。
相比她,白悠悠更像她媽媽的親女兒。
電話這時響起,蘇晚隐露失望的眸子忽迸發出驚喜的神色來,她忙低頭接電話,可當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名字時,神色頓了頓,忙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邊的聲音冷漠的如同冰渣子般:“給你五分鐘時間,從樓上下來。”
蘇晚一早便收拾好新學期所用的學習用品,不用怎麽收拾,她點頭忙要答應,那頭已不耐煩的挂了電話。
“.......”
蘇晚握着手機的右手緊了又緊,去洗漱間洗了一把臉,這才背起書包急匆匆的下了樓。
電話裏的主人,也就是她媽媽嘴裏說的哥哥,人二十來歲,今年就讀大四,每日西裝革領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哪個公司的老板,此刻他正坐在發動的車子裏,梳着當下最流行的大背頭,眉目清冷,指尖夾着一根煙,一身休閑服透着股與身份不符的桀骜不馴。
見到她拉開車門上了車,他英俊的臉上顯出一絲不耐,“下個樓怎麽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快點。”
蘇晚從接他電話到下樓頂多三分鐘,遠沒超過他要求的五分鐘,她忍了忍耐着性子,忙歉意的對他點頭:“知道了哥,下次我注意些......”
還沒等她在車上坐穩,白俊一把方向盤,車子霎時如飛梭般沖到街道上。
蘇晚的頭差點撞到車座上,她忙緊抓着車門上的把手穩住身子,這才沒出糗。
“去哪個學校?”就在蘇晚以為他不會再和她說話時,白俊望着倒車鏡忽冷冰冰的來這麽一句。
“八中。”蘇晚忙答話,怕自己沒表述正确忙補充道:“城南梧桐街角的八中。”
白俊臉上浮出一絲古怪的神色,蘇晚下意識的忙糾察自身有沒有說錯話,令他産生了歧義,就聽白俊忽陰陽怪氣的道:“在學校好好學習不要惹事。”
語氣裏就差你若在學校惹是生非,我們白家可跟着你丢不起這個人。
蘇晚知她作為這個家庭的外來者,白俊白悠悠不可能喜歡她,甚至是抵觸她,而她也做不到發自本心的喜歡他們,但父母婚姻失敗的結果就是如此,雙方現在都要湊合着過,要不然還能怎麽樣呢?所以,平日有些事她便睜只眼閉只眼,不願多招惹他們。
而這并不代表她沒有脾氣,任由他捏扁揉圓。尤其是在他屢次三番對她不善的時候。
她沖白俊眨眨眼,笑得甜甜的:“知道了哥。”
“我一定乖乖學習,不給家裏惹事。”
白俊臉色這才好看些。
他正要再借機訓誡她幾句,臉一偏,就見蘇晚小腦袋朝他湊過來。
女孩眼睛大大的,眼睫很長,笑起來腮邊兩個小梨渦若隐若現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連衣裙,精致的如同大號的芭比娃娃,很是讨喜。
靠近他時,他甚至能從她身上聞到一股甜甜的奶香味。這突如其來的親近令白俊很不習慣,他忙偏過頭。
“可如果別人先惹我......”她擡頭,聲音透着苦悶:“那我該怎麽辦?”
白俊被她的傻樣煩的不行,車子剛好駛到八中門口。他停下車,叼着一根煙低頭,正要用打火機點燃。
女孩眼眸一轉,似想到了對策,沖着他驚喜的拍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到時候我就報哥哥的大名,讓哥哥替我打回去,絕不丢咱們家的臉!”
“啪”的一聲,打火機差點燒到白俊的頭發。
蘇晚忙一把抓起書包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臨走時,還不忘了貼心的“啪”的一聲幫他關上車門,沖他笑的甜甜的:“哥哥再見,路上開車慢點哦。”
“......”
到了八中,蘇晚去找班主任,被告知班主任剛去了班裏。
班主任姓嚴,她之前跟着媽媽來學校時見過一次,人長得挺嚴肅的,一看便是不好說話的那種,蘇晚看表已經遲到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想了想還是先去了班級。
可饒是如此,等她走到教室時,依舊被班主任選擇性忽略了。
班級裏,一名四十多歲半禿頭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講桌前講新學期的學習綱要和要領,底下鴉雀無聲,氣氛肅穆的仿似墳場。
在尴尬的站着聽班主任十分鐘的演講後,蘇晚攥了攥因遲到心虛而出汗的掌心,硬着頭皮打斷班主任的話:“老師好,我是新轉來這個班的學生蘇晚。”
随着這一聲話落,全班師生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方才還鴉雀無聲的教室,瞬間爆發出一陣陣唏噓聲。
“這美女是怎麽想不開來這破學校的?”
“我猜八成是腦袋被驢踢了吧?”
“這不是正好,正好成全咱們班的大齡剩男!”
“滾,不要欺負新來的女同學!要不然我告訴老師!”
“新同學?你怎麽回事?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班主任對蘇晚打斷他的工作彙報,皺着眉語氣不善。
蘇晚也不是有心要開學第一天遲到,可事情結果擺在這兒,她無可辯駁,只低着頭正準備認錯,這時,身後忽響起一道慵懶嚣張的聲音,“老師,我的座位在哪?”
接着,蘇晚感到肩頭被輕撞了下,一個穿黑色T恤的男生越過她,站在她身前,阻住班主任瞪她的視線。
全班同學的視線如同雷達般刷的一下,從她身上轉移到他身上。
有一瞬,蘇晚感到空氣寂靜的詭異。
班主任怒火似一下被點燃,指着新同學,氣急敗壞的将手中塑料尺子拍的啪啪響:“陳及,上學期你遲到幾次了?”
聽到這個名字,蘇晚驚愕擡頭盯着陳及。
男生身形欣長,肩背挺括,窗外毒辣的日光給冷白的膚色烘出一層暖光,立體的五官顯得涼薄又傲氣,高~挺鼻梁下,一副似笑非笑的薄唇,其下白色衣領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恰好突出喉結,顯得又禁又欲。
此刻他左肩膀上挂着個黑色雙肩包,姿勢慵懶的站着,比班主任生生高出一個頭,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站街男明星。
而那身混不吝的痞子氣,卻和她記憶中的那個人漸漸重合。
只見陳及狹長的桃花眼睑下隐着一團黑青,一看就是常年缺覺,他聳拉着眼,打了個哈欠,十分欠揍的回答:“十次。”
蘇晚:“.......”
您遲到還數次數的嗎?
班主任簡直要咆哮了:“下次再遲到,你就不用再來上課了。”
陳及似毫不在意,短促的打了個哈欠,卻畢恭畢敬的答話:“好的。”
班主任怒道:“滾回座位上去。”
陳及這才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從講桌旁朝後面座位上走。
“這位新同學,你也去找個座位坐。”因有了陳及這個璞玉在前,班主任再沒苛責蘇晚遲到,朝講座下随便一指。
蘇晚如蒙特赦,忙跟着陳及走過去,邊環顧全班座位,只可惜最後一排陳及身邊有一個供兩人坐的座位,別的座位都坐滿了人。
蘇晚實在不想和陳及成為同桌,正尋思着要怎麽辦時,站在她手邊的陳及,撩~開困乏的眼皮,看着她半笑不笑的,嗓音慵懶的問:“新同學,介意和我同桌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蘇晚眨眨眼小聲問:“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有啊。”陳及似輕笑了下。
指着座位兩頭,吊兒郎當的問:“你坐左邊,還是右邊?”
“.......”
頂着班主任的視線,蘇晚也沒糾結到底坐在哪兒,摘下書包就要坐在出行方便的左側,她選這個位置雖好,可卻不如右面的位置好,右面的位置相對安靜,利于上課時注意力集中,而左邊雖出行好,可下課後人來人往比較嘈雜。
不管了,先坐下不引起別人注意再說。
下一瞬,陳及似等的不耐煩,直接坐在了她選的位置,并用下颌點着她“你坐右面。”
蘇晚:“......”
他懶洋洋的從書包裏掏出課本,十分欠揍的解釋:“你坐在外面,我一個大男人出行不方便。”
蘇晚:“......”
“哎,老大,你和新同學認識呀。”這時,前排一個小胖墩扭過頭,渾身如打雞血般興奮,對陳及擠眉弄眼的。
陳及輕笑一聲:“認識。”
蘇晚木着一張臉,将書包“啪”的一聲摔在桌上,“不認識。”
小胖墩:“.......”
他有得罪這兩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