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醫務室
他又點了點自己的下巴，示意，“你這裏也是紅的。”
他湊的更近了些，細細打量她整張臉，“還有臉頰上……”他忽然頓住，嘆了一口氣，直接下令，“去醫務室。”
蘇恬摸了摸他說的地方，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回事，确實有點癢。
“不是蚊子咬的嗎，現在蚊子很毒的……”蘇恬忽然想起自己上午吃的那一口辣條，聲音逐漸心虛。
江遲予反應過來，不帶表情的盯着她，“你想起什麽了？”
蘇恬不敢讓人知道真實原因，扯了個謊，“可能是花粉過敏了吧，上午我湊近聞了聞一朵花……”
江遲予的表情很無語，他嘴上說着，手裏卻開始收拾東西，涼涼道：“那花是有多好看。”
蘇恬不服：“比你好看。”
江遲予眉眼一揚，“看我不過敏。”
蘇恬，敗。
江遲予收拾完桌子就要站起來，蘇恬眼疾手快的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回來了。
他們動靜有點大，班裏一些人向他們看過來。
蘇恬壓低了聲音，“你幹嘛？”
“你的臉已經開始腫了。”江遲予滿意的看着她驚恐的雙眼，毫無愧疚感的繼續胡編亂造：“你不覺得臉頰越來越癢了麽？現在比剛剛還要紅。”
蘇恬看了看後牆的表，有點猶豫，“可是快放學了，要不等放學再去吧。”
“還有十五分鐘才放學。”江遲予平靜的盯着她的眼：“你要腫成豬頭從這裏走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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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蘇恬被說服了，開始收拾書包，“我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去和班長說一聲……”
她剛說完，江遲予已經站了起來，在同學們詫異的眼神中，面無表情的走向班長的位置，俯身跟他說了幾句話。
蘇恬壓根喊不住他，眼睜睜的看着班長韓光遠似乎往她這邊掃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江遲予也扭頭看了她一眼，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出去了。
蘇恬知道他在教室外等她，于是加快了收拾書包的速度，很快也在衆人的目光下出去了。
到了醫務室，蘇恬跟在江遲予身後剛進來，就聽校醫呦了一聲，樂呵呵的問：“這是什麽過敏了？”
江遲予：“花粉。”
校醫很篤定的搖頭：“胡說，花粉過敏不是這樣的。”
江遲予一個眼刀掃了過來，眼珠子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緒。
蘇恬頓時氣弱，随即又不服氣的想她憑什麽怕江遲予啊。于是挺直了腰，對校醫說：“辣條。”
第一個字還清晰可聽，第二個字弱的只剩氣音了。
蘇恬小聲補充了一句，“我就吃了一口，還給辣的吐出來了。”
好吧，她怕他告家長。
既然都說出來了，蘇恬也幹脆破罐子破摔了，“我還有上次沒用完的藥膏，您看看還用這個行不行。”
蘇恬拉開書包拉鏈，把藥膏拿出來放在醫生前的櫃臺上。
江遲予又是一個眼神看過來，抿直了唇。沒說話，也沒什麽別的舉動。又看向校醫。
校醫看了看成分表，讓她過來，戴上手套細細檢查了檢查她的臉。然後點點頭，“可以，我再給你開點別的藥，你這個要嚴重一點，像是不止一種過敏。”
蘇恬吶吶道：“啊……”
“我建議你有時間到醫院去做個過敏源測試。吃個辣條怎麽還過兩種敏。”校醫笑眯眯的調侃一句，轉過身抓藥去了。
蘇恬悄悄往江遲予那邊看了一眼。
發現江遲予也在看她。
眼神不善。
“藥膏都準備好了。”江遲予又恢複成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慢慢的問，“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吃辣條過敏。”
說是在問，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他明明就很篤定。
蘇恬慫的不得了，生怕他一個沖動就跑隔壁告狀去了。主動軟下語氣，“我錯了嘛。”
“你知道還吃。”江遲予冷下了臉。
蘇恬委屈，“那我就是想嘗嘗嘛，我就吃了一口，還吐出來了。”
“你那是被辣的吐出來了，所以就吃了一口。”江遲予冷笑一聲。
蘇恬不懂他在這兒充什麽大人訓她，嘴巴一撅就想反駁，可又立刻想起來他可能會去爸媽那裏告狀，還是洩了氣兒，又解釋了一句，“我本來就沒打算多吃，就算不辣也不會多吃的。我有分寸。”
江遲予卻不依不饒，“我看你的分寸都喂了狗。”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訓，蘇恬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要你管啊！”
江遲予嗤笑一聲，“不要我管？你看是我罵得輕還是蘇叔叔白阿姨罵的輕。”
“那也不用你管，大人們說讓你照顧我你也不用真這麽聽話吧！”
氣氛直轉而下。
江遲予看着她，微微垂眸，一句話都不說。半晌，才一字一頓道：“你這麽想？”
蘇恬不想跟他吵，她拎得清，知道江遲予是為了她好。
可為了她好非得這麽嚴厲的一句句打擊她嗎？
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自己明明就很難過了。
可她還要接受更多以愛為名的責罵。
她已經夠難過了。
她真的已經，夠難過了。
蘇恬的眼底漸漸泛起一層水汽，頃刻間模糊了雙眼。
這些年受過的委屈和酸澀鋪天蓋地而來，輕易将她淹沒。
蘇恬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咬着牙壓抑喉間的哭腔。
可還是有小聲的嗚咽溢了出來。
江遲予的表情頓住。
校醫正好抓完藥出來，看見這場面，“哎，小妹妹怎麽哭了，快坐下來。怎麽回事啊？”
他推着蘇恬坐到牆邊的小沙發上，望向手足無措的江遲予，“小夥子愣着幹嘛，還不快來哄哄你妹子還是小女朋友。”
江遲予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面，整個人都僵硬了。有些慌忙的上前蹲在她身邊，無奈的說道：“你別哭……哭什麽，我又沒罵你。”
“是啊妹子別哭，沾了眼淚一會兒臉該刺痛了！乖乖吃藥馬上就好了不會毀容的。”校醫不知道她為什麽哭成這樣，想了想小姑娘家嘛都愛美嘛，估計是被吓到了。
哭的時候最怕哄，蘇恬原本還壓抑着，聽了校醫的話再也忍不住，哭聲比原先大了幾倍。
江遲予還聽進去了校醫的話，手忙腳亂的拿紙巾放在她眼下給她擦着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