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曜輿論
李警官和隊長匆匆忙忙趕到錦棠小區, 兩人都懷着緊張又期待的心情。這次的案子對于他們來說是特別的，不管是兇手的身份還是他們的助力，但他們期待的結果依舊只有一個——
兇手伏法, 不再禍害他人。
隊長站在電梯內，身體閑不住地來回走動晃蕩，皺着眉抿着唇：“你說阮嬌那邊真的已經處理好了嗎？我這心裏怎麽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會不會連阮嬌也遇害了，然後這個惡鬼取代阮嬌——”
隊長的腦子裏已經開始頭腦風暴, 腦補出了一個個離奇的故事發展。聽得李警官的眼角忍不住抽動起來, 她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壓下了心底那份對阮嬌的擔憂, 聲音聽上去非常沉着冷靜：“阮嬌她很有信心, 我們也要相信她。”
話是這麽說的, 但是當站在1606房間門口的時候，李警官還是有些緊張, 她回頭對隊長道：“我要敲門了。”
隊長看她一眼：“敲吧。”
李警官一臉嚴肅的模樣：“我真的敲了。”
隊長：“趕緊敲！”
但李警官的手還沒放到門板上，大門卻吧嗒一下從裏面打開了。兩人意外地擡眸看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竟然不是阮嬌而是那只惡鬼的男朋友向泉。當即，李警官和隊長的手迅速放在了自己的後腰, 那裏的突起正是槍支存放的位置。
但向泉的反應有些讓人意外, 他擡起頭, 露出了一張像是受過巨大刺激的臉, 眉眼處寫滿了疲憊, 對兩人點點頭, 他低聲道 ：“兩位警官, 進來吧。阮小姐在等你們。”
一聽這話，隊長便意識到了什麽。他緩緩站直身體，輕聲問：“你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了？你那女朋友——”
“知道了。”向泉露出苦笑。
阮嬌剛開始告訴他的時候, 他是不相信的。他甚至覺得阮嬌有神經病，可接下來阮嬌和章婷露的鬥法就發生在他的眼前，章婷露一改旗袍美人的模樣，那一身幾乎籠罩全身甚至遮掩得面容都看不清的黑霧，以及肆意瘋狂生長的指甲……就是佐證阮嬌言語的最好證據。
在此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超自然事件的向泉簡直要被驚呆了，甚至恨不得直接原地暈過去。但阮嬌只是看了他兩眼，便将錦棠小區那些住戶的遭遇說了出來。聽完之後，向泉的第一反應是：怎麽可能！
尤其是聽到阮嬌說死在音樂餐廳洗手間的女生只是随口一說想要他的聯系方式，甚至都沒有付諸行動就被章婷露以這麽惡毒的方式害死了……
向泉清楚的意識到，他就是一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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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和李警官不知道在短短時間內向泉想了這麽多，二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在客廳內搜索阮嬌的身影。看過去的時候阮嬌正巧從桌子旁露出腦袋，見到他們後立刻招了招手，笑眯眯道：“兩位快來。”
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被五花大綁的烏龜。
但章婷露的身影卻不見蹤影。
李警官驚訝道：“你在這兒看烏龜幹什麽？章婷露呢？”
“這不就是她？”阮嬌指了指那只烏龜，在李警官和隊長迷茫的注視中，讓兩位往邊上走一走，随即将烏龜身上的其中一張變化符給揭下來。霎那間，烏龜擺放的地方冒出一團黑霧，突然變成了女人的模樣。
再見面，章婷露與兩人印象中的旗袍美人已經完全不同了。
這就是電視劇中惡鬼的模樣！
原先綁在烏龜身上的繩子像是可以自由伸縮，此刻也正牢牢綁在章婷露的身上。完全無法掙紮的章婷露露出煩躁的模樣，從她嘴裏發出的低吼一聲接着一聲，在寂靜的客廳內響起。女人的一雙眼睛已經變得通紅，絲絲盯住了阮嬌：“我一定會殺了你——”
阮嬌翻了個白眼：“你被我綁着說這話好像沒什麽威懾力。就算你真的殺了我也沒用，現在你男朋友都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了，你覺得他還能和你在一起 ？”
“我沒做錯！”章婷露似乎因為太過激動，眼中流淌出了血淚，她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是那群人活該。向泉是我的男朋友，他們憑什麽碰他！尤其是那離婚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竟然對向泉示好！”
在場的幾個人齊刷刷将目光投向了向泉。
雖然直覺告訴他們這女鬼口中的示好肯定不是她所認為的那一種。
果然，向泉揉着眉心，啞着嗓音解釋：“徐女士只是像阮小姐一樣，說要請我吃飯。她的兩個孩子都很感謝我，問我能不能認我當幹爹。孩子的話自然當不了真，徐女士和我都沒當回事。”
“但她當回事了。”阮嬌聲音幽幽道，“章小姐，你多少有點毛病。”
“你知道什麽！我那麽愛他……”章婷露的眼中流露出怪異的癡迷，“沒人可以觊觎他，所有觊觎他的人都該死。你也一樣，我一定會殺了你。”
阮嬌：“……”
跟瘋女人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阮嬌看看向泉，再看看李警官二人，小聲問：“你們跟她還有什麽想說的嗎？不說我就送她走了。”
自然是有的。
于是阮嬌慢悠悠地走到了陽臺等待。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陽臺的門被人打開，向泉走了過來。男人的眼中沒什麽光亮，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和懊悔。對于一個喜歡樂于助人的人來說，一些無辜群衆因自己而死，大概是最殘忍的事情了。
阮嬌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她只能道歉：“抱歉啊向先生，昨天和我哥演了場戲騙了你。”
向泉聞言扯了扯嘴角：“沒什麽抱歉的。平心而論，如果你沒那麽做，那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因我而死。”
他頓了頓，雙手捂住了臉，神情非常複雜：“其實有時候我也能察覺到她身上的怪異，就像她的體溫一直都很低，結果我以為她是身體不好。說到底，那麽多人受害，一部分責任在我。是我的無知縱容了他們的死亡。”
“還不算太晚。”阮嬌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向先生實在過意不去的話，那麽接下來的生活中也請像以前一樣，看到誰需要幫助，量力而行。”
“謝謝你的安慰，我會努力的。”
向泉此刻疲憊地恨不得将自己埋入一個只有自己的狹窄空間內，他沒有繼續在阮嬌這兒停留，而是選擇提前一步離開 。走前他望着已經和自己談婚論嫁的女人，在對方充滿惡毒憤恨的視線中，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喜歡章婷露不假，假設對方是只鬼，他也可以蒙蔽自己，告訴自己章婷露與常人無異。可章婷露殺了太多人，他不會裝作不知道而盲目地追求愛情。
向泉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那毫不猶豫的模樣像是徹底刺激到了章婷露，屬于惡鬼的尖叫接連不停，一聲比一聲凄厲。李警官和隊長捂着耳朵站在一旁，阮嬌貼心地往兩人身上貼了張隔音符，随後上前一步，迎着章婷露恨意滔天的眼眸，神色淡定。
曾有無數的惡鬼用這樣的目光看阮嬌，他們詛咒阮嬌，詛咒天師府。
可惜天道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不再浪費時間，幾張黃色符紙在章婷露的腦門一貼，女人的身上突然竄起了無數的火苗。那火苗像是從章婷露的身體內部鑽出來的，将她的皮膚一寸一寸灼燒，她就像一個物品在火線之下逐漸破碎崩裂。
尖叫伴随着火苗的愈發盛大而減弱，直到最後捆綁章婷露的繩子吧嗒一下掉落在地面上，窗外的風輕輕吹來，揚起了地上淡淡的塵屑。
章婷露的位置上已然什麽都不剩。
一只惡鬼就此消散于無形。
盡管心裏有了些準備，但是看到這種宛如特效一樣的畫面，李警官和隊長二人還是忍不住扶住了額頭，告訴自己——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解決了。”阮嬌偏了偏頭看向兩人，“接下來就交給兩位啦。”
李警官和隊長紛紛比了個OK的手勢。
第二天，警方就發布了通報，指明了發生在音樂餐廳的惡劣兇殺案兇手乃某學校音樂老師章某某。而作為對阮嬌的謝禮，在給了阮嬌協助獎金後，又在評論區特地@了一下阮嬌的賬號，表達謝意。
網友：“？”
天曉得他們還在吃阮嬌的瓜。
前兩天有狗仔偷拍到了阮嬌和三人一起從某家四星酒店出來的畫面。照片裏屬于四人的臉都能輕易看清。盡管阮嬌戴着口罩，但屬于她的眉眼太過精致，放眼整個娛樂圈都找不到第二個。而看到站在阮嬌身旁的一對年邁夫婦時，衆人心中頓時有了想法。
“之前阮氏總裁接受采訪的時候不就說會讓阮嬌回到她親生家庭去的嗎？這難道就是阮嬌的親生爸媽？”
“嘶，家庭差距一下子就展現出來了。”
“前面的給我的感覺就是非常勢利。”
“哈哈哈确實是。我倒是覺得阮嬌他們看上去好像挺開心的，其實家庭和睦比什麽都重要！”
“啊！阮嬌身旁的那個小哥哥我認識呀。這不是我們燕大已經畢業的學長嗎？聽說和朋友一起合夥開了家游戲公司，超級厲害的！”
“這是阮嬌她哥？長得真尼瑪帥，愛了愛了。”
孫芸芸看到微博上的言論時，也盯着陳曜的臉看了許久。片刻才拿着照片去問阮菲，這是不是阮嬌的哥哥，得到了肯定的回複。見狀，孫芸芸忍不住回怼了那位誇贊陳曜厲害的網友：
笑死，也不知道陳曜開公司的錢是哪來的呢。
随後，她迅速去請了水軍。
沒一會兒的時間，網上誇贊陳曜長得帥又厲害的言論完全被另外的一番話給壓了下去。一位博主爆料了陳曜雖然長得人模人樣，但是做的事情卻都令人看不上眼。其中詳細說明了他平時上學、吃喝玩樂的錢都是靠着壓榨妹妹打工的工資來的。而聽說這位妹妹過得也是相當悲慘，一邊學習一邊打工，還要遭受陳家人的辱罵，總而言之就是過得非常委屈。
大家一看這爆料，愣怔之後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如果說陳曜是阮嬌的哥哥，那麽他原先那個妹妹不就是現在阮家找回來的親生女兒，叫阮菲的嗎？這麽說來，那麽倒黴、被壓榨的妹妹就是阮菲？
我草！
這也太慘了。
網友當即就随着水軍一路狂轟亂炸，甚至跑到了阮嬌的微博賬號底下詢問她知不知道自家哥哥是個爛貨，并要求陳曜出來道歉。
可惜的是這幾天阮嬌一直在處理章婷露的事情，壓根沒時間上微博。就連紀輕淮也因為工作室而忙得頭暈腦脹。至于陳曜本人就更不用說了，作為一個更喜歡工作的青年創業者，他更願意待在公司而不是網上沖浪。
事情的轉機就在此刻官方再度感謝阮嬌提供線索。
“等等，阮嬌最近怎麽回事？怎麽老是提供線索？”
“兄弟姐妹們，陳曜的事兒跟阮嬌沒關系，咱們不要牽連到阮嬌哈！”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噴阮嬌和陳曜是天造地設的一家人。你們是想要笑死我嗎？”
“網友的變臉速度确實很快。”
“阮嬌在做好人好事。鍵盤俠在噴她家人。”
孫芸芸看着網上輿論的發展，整個人都有點蒙。她扯出陳曜的事情就是想借機給阮嬌潑髒水的。水軍也帶了阮嬌的好幾撥節奏，譬如什麽阮嬌繼承了陳家人的脾性，和陳曜是同一種人等等。但結果官方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讓網友住了嘴。
現在甚至轉而精準點草，罵起了陳曜來。
孫芸芸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髒話，罵陳曜管什麽用？！陳曜又不是她死對頭。
但令孫芸芸更沒想到的是，即便是陳曜的這堆事兒，也得到了很快的澄清。
陳曜是燕大的優秀學子，現今陳曜竟然遭受了如此污蔑，饒是燕大都不能忍。于是燕大迅速發布了微博，一行字很短，也很好理解：
陳曜是每年霍氏獎學金的獲得者。
燕大的其他學生跟着解釋：
陳學長可是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咱們學校的霍氏獎學金項目由霍氏老總霍南洲設立，作為財大氣粗的霍氏，獎學金的一等有足足十萬！陳學長四年拿了四十萬，他還要去壓榨自己那個兼職一個月只有兩千工資的妹妹嗎！
網友：“……”
水軍在這時發揮了重要作用：陳曜初中高中總沒有這四十萬獎學金了吧？
這時候已經逐漸反應過來可能被當成槍使的網友懷着狐疑的心情去搜索了一下陳曜的名字。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還真能搜到。
因為陳曜幾乎是從小優秀到大的。
不管是小學初中或者高中，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順便再看一看人生履歷，瞬間沉默。
別說，人家還真是每年都拿獎學金。雖然初中的獎學金額度很低，但那時候時間還早，而且按照和阮嬌同樣的年齡來換算，爆料博主口中的妹妹才小學，捏媽的誰家雇傭童工啊？！這不是找打嗎？再者就是到了高中，陳曜的獎學金一年也有個小一萬，對于那時候的陳曜來說，生活費用妥妥的。
就這？就這？
這需要他家妹妹打工養他？
他養着他妹妹還差不多！
網友心裏吐槽了一陣，再一刷新微博，還真發現了類似的微博爆料。
對方的認證是陳曜高中的數學老師，曾因為幽默風趣的教學風格而被學生捧成了網紅。對方在微博直言道：很巧，我曾是陳曜高中三年的老師，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衆位，陳曜的獎學金幾乎都是用來補貼家用的，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位妹妹。
舉個具體的例子，先前有一次陳曜剛拿獎學金，結果在食堂吃飯只吃幾個便宜的素菜，我問他你不是有獎學金嗎？錢呢？他告訴我說給妹妹買新衣服了。正巧那天他爸媽帶着妹妹來學校接他回家，我拍了照片，時間有點久了，不過給你們看看。
照片裏，赫然就是阮菲的小姑娘一臉燦爛笑容的站在陳曜的身旁，她的身上紅裙子看上去昂貴又很精巧，與身旁只穿着校服的陳曜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網友在瞬間陷入沉默。
而此刻正在阮家大宅內的阮菲氣得砸碎了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