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飛摸着下巴,心裏尋思着,嘴上念叨着,“是她的話,這事還真有點難辦……”

虎子收了杆,握在手裏上下掂量着,“有什麽難辦的?該咋辦就咋辦呗,這事咱們‘月色’不插手,讓大泉自己私了去。”

大飛撇着嘴,“私了?大泉那孫子還不逼死人家幾口子?”

虎子打趣道:“喲,你啥時候還憐香惜玉啦?這可不像你,怎地,跟嬌嬌吹啦?惦記上人家了?”

“去你的,死虎子你就巴不得我好是吧?告訴你,我和嬌嬌美着呢!”大飛翻了翻白眼,意有所指道:“這不軍哥嘛……”

虎子懵了,“這事關軍哥啥事?”

大飛眼睛瞄着江軍,嘴上振振有詞,“兄弟都有個女人暖被窩,軍哥還單着呢,咱們可不能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虎子點點頭表示認可,“軍哥素也這麽多年,是該開開葷了,趕明兒我去裏面轉悠轉悠,踅摸個中意的。”

大飛嗤嗤地笑着:“就裏面那些貨色都不知倒過幾手了,軍哥可不稀罕。”

“那倒是……”虎子差點忘了江軍不碰小姐。

大飛長嘆道:“這幾年軍哥在裏頭吃了不少苦,做兄弟的替不了,不過我大飛不是不仗義的人,早晚讓我找到那個告密的,我非弄死那孫子不可。這幾天我就琢磨着給軍哥找個女人,光靠打飛機敗火那哪成啊……”

說到這兒,屋裏一群糙老爺們憋不住撲哧地笑出了聲。

虎子笑得閉不上嘴,還不忘跟大飛求證,“這事真的假的?你該不是逗咱兄弟吧?”

大飛被虎子這麽一激,啥都抖落了出來了,“靠,我吃飽撐的,拿軍哥的事跟你們逗悶子,昨天去桑拿,軍哥還跟我唠扯這事了呢。要不我能這麽上心嗎?再者說老用手解決問題也不是事啊……”

大家夥笑得更大聲了,江軍覺得臉面有些挂不住,橫眉豎眼的,給了大飛一球杆子,“你這孫子,嘴就沒個把門的,什麽都往外胡咧咧……”

大飛挨了一記,頓時也反應過來了,舔着臉賠笑,“我不心直口快,一時沒摟住嗎?軍哥,就她怎麽樣,盤兒亮條兒順的,在咱們平陽鎮還真挑不出第二個這麽水靈的人了,你就出外面問問,哪個帶把的老爺們晚上沒做夢沒夢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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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軍若有所思了片刻,注意力集中在球案上,秀了一把絕技,一杆清臺。大夥都叫好,将軍不以為然,漫不經心道:“街頭紅瓦房那家?”

大飛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對,那就是她家。”

虎子好奇道:“軍哥,你怎麽知道?你認識她?”小吃街的保護費都是大飛管着,江軍從不操那份心,也不過問,只管月底分錢。按理說他沒去過小吃街,不應該認識林菀呢。

江軍的心思都在瞄準的二號球上,聽虎子問,就随口一答,道:“哦,聽大飛說的。”

大飛有些懵,陷入了自我懷疑,“我說的嗎?我跟你說過?”

江軍瞥了他一眼,道:“什麽記性?你那腦子就是為了顯身高的?桑拿時你說的。”

“哎,好像是我說的……”大飛擺了擺手,不覺這是什麽了不起的事,言歸正傳道:“先不說那個房子,先說人。咋樣?軍哥,要不見見?”

江軍用眼睛斜了斜大飛,沒拿這事當回事,自己玩的起勁,連着“砰砰”地打了兩杆,只是這兩杆都有失準頭,一個都沒進。索性扔了球杆,從衣兜裏摸出了根煙,叼着嘴裏也不點着,就是咬着。

大飛說的唾沫星子橫飛,“那模樣十裏八村就出這麽一個呀,跟咱軍哥簡直就是潘金蓮和西門慶,天生的一對兒……”

虎子聞言笑罵道:“別學會個詞兒就瞎jb用,還潘金蓮西門慶……”

江軍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瞧着它升起再破滅。像是忽然像是尋思過味兒了,他摁滅了煙,輕聲說了一句,“走,出去瞧瞧。這幾天條子盯的緊,別出什麽亂子,回頭叫人盯着點大泉,別死了。”

‘月色’雖然是江軍當家的,但他很少出來鎮場子,不少來這兒玩的都只聽過軍哥的大名,卻沒見過江軍真人。所以一聽大飛叫嚷着,“都給老子閃一邊去,沒看見軍哥來了……”大夥都伸長着脖子想看看傳說中的軍哥到底什麽派頭。一時之間,人擠人,人挨人,讓原本就不寬松的空間更擁擠了。

在林菀的認知裏,地痞頭子應該是那種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矮粗胖子,一臉橫肉,滿嘴惡臭,人見人怕,所到之處猶如蝗蟲過境。所以見到軍哥的廬山真面目之後,巨大的反差讓她的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只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愣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不是那種風流多情的長相,眉目之間的戾氣太重,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五官堅毅立體,鼻峰筆直提拔,陽剛狂野帶着攻擊性,倒沒有別的混混身上那種流裏流氣的浮躁感。

林菀直愣愣看着徑自走向她的江軍,心裏亂糟糟的,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個血淋淋的畫面。她聽說過軍哥的狠辣,不過人被逼到了絕路,真的就無畏了。林菀舉起手裏的半個酒瓶子,指着江軍威脅道:“你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

她微弱的恐吓就像是隔靴搔癢,完全沒有一點威懾力。江軍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走到距離林菀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看着那參差不齊都是玻璃碴子的瓶口,皺了皺眉,伸手就要去拿。

“別動……”林菀看出了他的企圖,慌亂到了極點。

江軍的手停頓了半刻,然後又伸了過去握住了林菀的手,另一只手去奪酒瓶子。酒瓶子到手,他擡起胳膊舉得高高的,那角度真是對着林菀的腦袋。

林菀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今天這一劫是在所難逃了,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心裏前所未有的平靜。

然而,過了許久,預期的疼痛并沒有發生,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林菀吓得渾身一顫,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是江軍把奪去酒瓶子摔在了地上。

林菀不明所以地看着江軍,盡管隔着一層玻璃片,她也能感覺到那雙眼睛的穿透力。

江軍嘴角挂着一絲玩味的笑,“怕啥,我不打女人……”

林菀不怕他打,就怕他起別的幺蛾子。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

“你還不知道‘月色’的規矩吧?”江軍難得好興致地給她科普了一番,“在‘月色’可以動手,但不能見血更不能鬧出人命。犯了這兩條的,男的斷胳膊斷腿選一項,女的嘛……得做夠一百個客人,一次一個也行,要是想快,能扛得住,一次三五個也行,只要把人伺候舒服了怎麽着都行。我瞧你生,就給你打個八折,做夠八十個客人。你是一次一個呢,還是一次兩個,或者再多來幾個……”

大飛和虎子面面相觑,心想:‘月色’啥時候有的這個規矩?

江軍見林菀不說話,繼續唱獨角戲,“你不做,那就得你妹妹做。她做我就不能給她打折了,一百個,哦不,加上你那八十個就是一百八十個,做完保證她合不攏腿……”

林菀心裏清楚全身而退是癡人說夢,就幹脆豁出命去了。她抄起身邊的板凳就往江軍的身上砸,然而終究還是慢了半拍。板凳還沒招呼到他身上,就被他一把搶了過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江軍将她雙手反剪在身後,壓在吧臺上,“我說我不打女人,沒說我不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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