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王爺大婚1

午時的日光明晃晃的,七王府更是一派紅得耀眼,讓人炫目的顏色。

熱鬧熙攘的人群,鞭炮聲樂齊鳴,五彩的亮光照亮了那些人略帶微笑的面容,竟透着一抹攝人心魄的笑,是一種隐匿在心底的嗤笑。

廳堂之上,皇帝白禦風一身明黃,系着金玉錦帶,踩着錦雲長靴,發上束着亮燦燦的九龍金冠,氣勢威儀,耀眼奪目。

他十分重視這場婚禮,竟為此大赦天下,舉國同慶,可見他十分珍視七王爺白子卿的。

然,白子卿卻是個傻王爺,誰願意嫁給一個傻子,雖然是王爺,卻無法享受那種舉案齊眉的幸福吧,又弄得滿城人盡皆知,這便是白禦風的‘珍視’呢。

白禦風那輕笑裏微帶着寒意,身下百官更是‘意味不明’的輕笑,讓人無法察覺。

廳前,一襲大紅織錦緞灑線繡龍寬袖錦袍,腰束金鑲玉帶,頭束雙龍搶珠金冠,貴氣裏透着喜氣洋洋,細致眉眼溫柔似水,卻是一片懵然,帶着一抹不解之色。

這便是白子卿呢,傳聞裏及冠之時,因為一場大病而變得癡傻,失了心智和慧明,心底是空洞洞的茫然,是五歲孩童的幼稚和天真。

這樣未嘗不好,至少看不見廳內那些人嗤笑的表情,聽不懂他們無畏的戲言。

言梓夏機械的被扶進了王府,而不是自己走着,忽然一聲震天炮響,她猛然回神,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糟糕,竟然到了王府了,明明是她自己設計混上了花轎,卻對那空空的花轎疑惑萬分,想起那日救起的落水女子,心底開始鄙夷這樣的逼婚行為。

言梓夏垂下眸子,正好瞧見自己的鞋面,紅緞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鞋尖一雙明珠光華暈開。

她看了會兒,随着邁動的步子竟然想要伸手去摘,卻險些摔了出去,怎麽忘了自己也着了別人的道,竟然被下了軟骨散,內力全無,又使不上力,被身邊的喜娘丫鬟抓得結實,胳膊竟隐隐發痛。

衆目睽睽之下,白子卿伸手牽住了言梓夏手中的紅綢,啞然不語,懷裏竟還抱着一只狗。

白禦風高坐堂上,眸光微閃,帶着一抹詭異的亮,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眼前的新娘。

言梓夏輕移着腳步走來,那兩畔鑲以金線,繡以花鳥圖案被裁剪成的條子綢緞碎逗成裙,鳳尾裙竟随着步子輕輕漾了開來,如孔雀開屏,金線閃閃發光,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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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禦風不禁眯起眸子,看向人群裏同他有幾分相似的臉,似乎是詢問,似乎是警示。

身邊,白子卿硬是固執地抱着一條狗拜堂,面對衆人,依然憨傻的令人嗤笑着。

言梓夏手指緊扣,咬着下唇,心內有些掙紮不已。

突然,腦海裏閃過一抹俏麗的身影,癡癡望着遠處,門外已是冰冷的季節,卻看不見那等待的身影,那心疼開始肆意襲來,扭曲着,在言梓夏的心底烙下深刻的暗影。

她突然微笑,繡着珍珠,綴着流蘇的紅蓋頭下,一雙明亮的眸子似乎沁出水來,傻瓜,她只求得一人真心陪伴,浪跡天涯,不畏世間流言凄苦。

言梓夏想着,心下一緊,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像水草一般瘋狂地滋生着,霎時間充滿在她的胸膛裏。

耳膜轟隆隆作響,有着戲谑的低笑聲,言梓夏機械的行禮,盯着鞋面,竟不知道自己面前拜堂的是一只狗,她來不及多想,便被喜娘丫鬟擁着送入了洞房。

走廊上,一行人緩緩行來,寂靜的喜房中,言梓夏未來得及喘息,便聽見腳步聲略微有些淩亂了,瞧不見那喜娘丫鬟更是面孔凝重,心事重重。

門打開了,丫鬟們行着禮,白子卿竟帶着好些人過來了。

“王爺,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介意我們去瞧瞧新娘子吧?”聲音尖脆,帶着幾分不屑。

白子卿竟帶着人來的,這是來鬧洞房了嗎?

鬧洞房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傳聞查沐是個醜無鹽,發如古稀,貌若東施,骨瘦如柴,總之不堪入目,雖然她是極聰明的,卻無人見過,不僅想一窺真面目,更是來嘲笑一番面前的傻瓜王爺,自然,白禦風已經默許了。

衆人不由得将目光都聚集到了坐在紅帳床邊的新娘身上,白子卿傻愣愣的,接過喜娘遞過來的喜稱,順從的挑起言梓夏頭上的蓋頭。

流蘇微微晃動着,紅色蓋頭轉眼落到了婢女手裏。

墓地,身後響起一片嗤笑聲,被隐隐地壓抑,又似叫嚣着宣洩了出來。

言梓夏低低垂着眉宇,密密的睫毛輕輕顫抖,昏暗的燭光淡淡映在略黑的皮膚上,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女子以白淨為美,而言梓夏此時在女子之中,可以算是可怖了。

身後響起輕咳之聲,卻依然清晰地聽見白子卿嘴裏傻傻地溢出了兩個字,“皮皮。”

“咳,洞房花燭夜春霄一刻值千金啊,王爺,祝你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腳步微亂,幾個嗤笑的人齊齊走了出去。

言梓夏一直未曾擡頭,嘴唇抿得緊緊的,她厭惡極了那幾個人。

然,白子卿走進,大紅織錦緞灑線繡龍寬袖錦袍立在言梓夏面前時,她這才擡起沁着水霧的雙眸,眼波流轉着,帶着嫣然的笑意,雖然那張臉依然黑。

燦亮的眸盯着面前的白子卿,身材修長,溫文儒雅,面貌俊逸,幾分貴氣,眼神卻帶着幾分稚氣的懵然,好看至極,又透着一種弱不禁風的病态美。

白子卿抿唇不語,一時之間,新房內寂靜無聲。

喜娘遞上百合,糖藕,喜餅,交杯酒,兩個人如墜雲中,皆一一吃了。

婢女脆生生的喊着:“百年好合,年年佳偶,喜笑良緣——”

衆人退去,房間裏一片空蕩蕩的,喜燭發出輕微的聲響,帶着一片寂靜的氣息。

言梓夏看着盯着自己的白子卿,他眼中閃過疑惑,卻并未開口,依然愣愣的站着,似乎等待着她先說話,而且要聽一聽她說出的話是不是也跟皮皮一樣。

“呃,皮皮是誰?”言梓夏此時出奇的沉默,過了許久竟也再也按捺不住地開口了。

白子卿微擡頭,輕咦了一聲,帶着幾分詫異,“你怎麽跟皮皮說話不一樣呢?”

“那皮皮是誰啊?”言梓夏更是不解了,從剛剛那兩個字,還有現在,她越發的疑惑。

白子卿腳步一轉,從外室矮榻上抱起了皮皮 走了進來,言梓夏登時眼中冒出火光。

他說的皮皮竟然是一只狗,而且,自己似乎跟那死狗一樣黑不溜秋的樣子,所以白子卿才會喚她皮皮了,難怪,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冒了起來。

“你說我像那個死狗?”她尖着嗓子,有種被火燒了喉嚨的感覺。

白子卿不明白什麽是死狗,只抱着皮皮,揮舞了下他的小爪子,輕聲道:“皇兄說皮皮可以給我一起拜堂哦,皇兄很高興呢,我抱着皮皮一起拜堂的——”

“你說我跟這死狗一起拜堂的?”鎮定,鎮定,言梓夏努力壓住身體裏的火氣,卻還是沒有忍住,剛剛飲入的合歡酒微微嗆着,發出一陣輕咳。

好吧,她言梓夏認了,不過就是想見識一下這個傻瓜王爺嗎?看一看,這世間是否還有一個真心之人,是否還有值得她托付的肩膀。

盡管這試探,需要她進虎穴,入龍潭,在所不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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