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鐘菱看着他們讨論着往前走遠,也沒跟着一起,她托着腮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如果真是變态魔,那麽作案的手法有跡可循,可至少她一上午接手的幾只寵物的傷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

她按下了電梯鈕準備上三樓實驗室去安靜地待一會兒,電梯還沒下來,長廊拐角走過來一個小男孩,是那只燒傷小貓的主人。

“醫生姐姐,博迪會不會死?”

“不會,小貓的生命裏很頑強的,等它康複後又能陪你玩了。”

小男孩搖了搖頭,忐忑地往後看了眼,聲音有些急切:“媽媽不許我養博迪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看它,姐姐我能不能求你幫個忙?”

鐘菱不知道這個小鬼要她幫什麽忙,不會是讓她收養這只貓吧?她絕對是拒絕的,貓屎很臭啊!!

她故作嚴肅冷淡的表情說:“你先說說看,姐姐不一定能幫。”

“姐姐,我們學校裏還有好幾只小貓受重傷,躲在學校後門的花壇裏,你能不能去救救它們?”

“是野貓嗎?可以讓門衛通知動物救助站去處理。”

“不是的,它們脖子上有銘牌,而且幾個高年級的大個子還會拿針管刺它們,我和同學有一次見到他們在角落做壞事,說了幾句被他們打了,還威脅我們如果敢告訴老師就拿針管刺我們。”

這個時候,小孩的外公也從拐角找過來,“真真啊,你怎麽跑來醫生辦公室,害的我和你媽媽到處找你!”

小男孩看了走過來的外公,急忙拉住鐘菱的袖子說:“姐姐幫幫那些貓貓吧!”

鐘菱無語,這個孩子哪只眼睛看到她很有愛心會幫忙啊?

不過針管的話……是說注射器嗎?小學生會有注射器?

“是玩具針管嗎?”

“真的是……”小男孩還想說什麽,就被他外公拉到了身邊。

“鐘醫生,不好意思,我們家孩子頑皮,給你添麻煩了。”

“老伯客氣了,今天周二,真真怎麽不上學?”

“這孩子昨天感冒說頭暈,就沒送去學校,今天家裏地下室又出了事,又跟學校請了一天假,唉……”

“地下室燒的嚴重嗎?”

“沒事,就是老化電線引起了火星子,我們又堆了太多雜物。那個……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博迪就麻煩你們了。”

“好,放心吧。”鐘菱笑着目送他們離開,手裏還攥着小鬼塞給她的紙條。

她展開一看,居然是邺城第一中心小學,這算是重點學校吧,不至于有這麽壞的風氣啊?

中午和東方昭還有慕辰一起在醫院外面新開的日式拉面館吃午餐,鐘菱就跟他們吐槽了這件事。

本來孔安儀也在,但是聽說邵陽忙得焦頭爛額,于是她打包了午餐去履行親親好女友的義務噓寒問暖了。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們小學時候逮着學校門衛大爺養的那幾只小雞不也追的它們滿校場跑啊!”

“東方大神!是淩虐,不是我們那種天真無邪的逗弄好不好,完全兩種性質。”

東方昭白了她一眼:“你少管閑事,現在的小孩子痞得很,不知道‘怕’字怎麽寫,就算用刀紮你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第一小學那裏都是有來頭的有錢子弟。”

慕辰已經吃完了面,放下筷子安靜地聽着兩人鬥嘴沒有插話,清俊的眉眼中閃過幾分深思。

下午四點多已經忙完了,幾個醫生也相互打了招呼各自下班約會,生怕再了個急診被逮住又走不得。

鐘菱上二樓去看了看邵陽和幾個事務長的辦公室,見沒人在,又給孔安儀打了電話,她對那個小學裏的‘針管’字眼有幾分在意,想拉着孔安儀一起去,聽說她的幾個親戚的小孩都在第一小學上學。

結果孔安儀手機關機,她遲疑着脫去白袍換上外套,等了一會兒看确實沒有急診,她就跟前臺兩個護士打了招呼下班了。

她的車子給了東方昭他們開,最近都是步行上下班,或者坐公交車,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困在狹隘的空間裏更加令人有種窒息感。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應該是從遇見葉曉開始,心情會莫名的躁動,注意力也很難集中。

不,應該是從見到紀鳳祺的那一刻開始,她仔細地回憶着關于他的一切往事,心情漸漸低沉壓抑的令人窒息。

魂不守舍的走着,竟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第一小學的門口,這個時候基本上低年級的學生都已經走光了,只剩下五六年級的學生還在校場上奔跑嬉鬧,也有不少孩子坐在警衛室裏鋪展作業等家長來接。

鐘菱對這個學校還是蠻熟悉的,當初陪孔安儀來見過她的一個堂外甥,後門的花壇,就得穿過前面的校場,沿着教學樓繞過去,直接走後門是不可能的,那邊大門緊閉不讓通行。

這時,一個衣着鮮亮的濃妝女子拉了鐘菱一把,“嘿,鐘醫生,你怎麽在這裏?”

鐘菱看了她一眼,着實想不起哪裏見過她。

女人見她遲疑,就笑着說:“貝安寵物醫院,我家的丘米,泰迪犬啊,我們今天上午才見過。”

鐘菱對這個笑容可掬的女人還是沒印象,她當時一心只關注在小狗身上,确實有一只左肢被燙傷的泰迪犬,于是她狀似想起來的樣子,驚訝地說:“啊,您來接孩子嗎?”

“是啊,我兒子,讀五年級啊,你呢?”

“我來看我外甥。”鐘菱找了個借口,她回想着孔安儀那個外甥好像六年級,于是說:“一起吧。”

于是她挽着這個泰迪犬主人一起在保安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混進了校區。

在教學樓和那個女人分別後,她循着記憶往後門的花壇走去,站在二樓的樓梯扶欄處往下方花壇和警衛室看了眼,見警衛室裏空無一人,倒是花壇角落果然有幾個少年叽叽喳喳在說着什麽。

身形肥胖的少年不滿地推了推瘦小那個嘟囔道:“喂,你會不會注射啊?讓我玩玩!”

“當時拉你入夥你又不肯,現在沒你的份,要玩可以,五百一次!”

“神經啊,你這玩意兒也不用五百吧!”

“喂喂,快看,它沒氣兒了,死了吧?”

鐘菱距離他們大概有十米的距離,聽不太清,正要走近一些時,身後傳來男人的厲喝:“這位小姐,你在這裏幹什麽?”

猶如平地炸雷,鐘菱倒是沒多少波動,那三個少年頓時吓得倒坐在草地上,滿臉驚悚地往她這邊看來,見到她身後走出兩個巡邏門衛,正兇神惡煞地看着鐘菱,又将視線掃向他們,拿着針管的瘦子立刻反應過來将東西藏進自己褲子裏,這一幕恰巧被鐘菱看到。

“他們在虐待小動物,我聽見聲音就過來看看。”鐘菱面不改色地指着那些少年冷冷地說。

“你是哪個班學生的家長?”其中一個保安不依不撓追問,另一個保安已經走上去看情況。

那三個少年見狀立刻一扯書包撒丫子跑了。

“六三班的孔令書是我外甥,我叫孔安儀。”

鐘菱看了兩個保安一眼,走上前查看了被扔在花壇裏的兩只虎斑花貓,确實已經死了,黑色的腳掌血肉模糊,有被薄刃割裂的痕跡,粉紅色的鼻尖有三四個清晰可見的泛黑針眼痕跡。

身後兩個保安顯然也見到了,不過他們似乎司空見慣,只是露出厭惡的表情,“這位家長,這種野貓屍體還是別碰,稍後我們會找人來處理的,六三班在前面那棟教學樓。” 其中一個長相平和的中年保安指了指左前方隐隐傳來孩子們喧鬧笑鬧聲的方向。

“謝謝。”

鐘菱也不糾纏,她起身離開了這裏,心裏回憶着剛才三個孩子胸前的校卡,那個瘦子的名字好像叫‘孔子昂’來着,她見過這個孔子昂,但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容貌,他們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既然已經在學校裏了,于是她走到六三班,孔子昂和孔令書都在這個班級,此刻已經放學後很久了,還有留下來做值日的學生正在收拾工具準備離開,看到有美女在窗外張望,幾個女生走過來說:“阿姨,你找誰?”

鐘菱見班級裏已經沒有男學生,就問:“孔子昂是在這個班吧?”

“啊,你找孔子昂啊,他請假好幾天啦。”

鐘菱笑了笑,從包裏取出兩塊巧克力遞給她們,“我是孔子昂的阿姨孔安儀,剛回國,路過這裏就想接他放學去吃飯,剛才在校門口看到一個挂着六三班孔子昂校牌的男生出來,吓了我一跳,你們班有兩個孔子昂嗎?”

兩個女生很識貨的欣喜接過昂貴的巧克力,也不矯情地拆着包裝袋疑惑道:“沒有啦,就一個孔子昂啦,阿姨你是不是看錯啦?”

“啊,可能吧,我時差還沒倒過來,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們。”鐘菱笑了笑,目送兩個女生歡樂地抱着糖果返回教室。

正要轉身時,就聽到另一個女聲小聲說着:“也許沒看錯啦,那個孔子昂總和外面的那些流氓走在一起!”

“老師早就警告過他了,你不要再亂說啦!”

學校對面小吃館和速食漢堡店占了半條街,鐘菱在文具商店裏買了一頂寬沿鴨舌帽,又買了兩個小型尼龍塑料袋,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漢堡店。

此刻天色已黑,雖然對面的學校已經關上了閘門,這漢堡店的人氣還是很高,一直到晚上十點多,餐廳裏的客座還是滿席。

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鐘菱一看是東方昭,她戴上耳機接通還未說話,對方已經急不可耐地說:“鐘菱,今晚我不回去了,你離那個慕辰遠點啊,男女授受不親。”

“哦,在我眼裏你們倆一個樣!”鐘菱以為他有什麽事,原來是真無聊的事情令她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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