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到這個評價,祁野并不意外。

一晚上緊巴巴早産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

他從嘴裏拿出棒棒糖,滋溜地舔了下唇,起身隔着桌子緩緩湊近顧流寒:“顧總,看在我通宵趕項目的份兒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呗。”

祁野舌尖上挑摩擦着左側的小虎牙,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像是要把他望穿。

顧流寒看着對面人乖巧的頭頂,視線從那雙小鹿眼逐步落到他軟紅的小舌上,眸色漸深。

“我看了下,你這個項目很适合同科銳正在研發的智能兒童玩具的項目結合。”

他薄唇微啓,一邊不緊不慢地說着,一邊伸出食指點着祁野的眉心,将那顆乖得不像話的腦袋推回去。

“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祁野笑了:“感謝顧總硬核性雪中送炭~”

“不過項目有個地方要改一下,”顧流寒擡手看了眼表,眉頭微微攏起,“十點半我有個會議,你方便等我開完會嗎?”

他詢問的眼神投過去,卻見祁野正叼着棒棒糖低頭從兜裏摸出手機來,點了幾下後推到他面前。

“顧總,加個微信。”對方嬉皮笑臉。

顧流寒微微垂眸,盯着他白皙漂亮的手神色冷漠:“不加。”

然後他就看見那只手食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兩下,又緩緩成圈狀摩擦:“加一個,工作上有事兒也方便聯系。”

分明是很普通的動作,卻被他做得說不出的勾人。顧流寒眉心一跳。

“不加。有事郵箱聯系我。”清冷的聲音透着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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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野讨了個沒趣兒,只能收回手機,嘴裏的糖被咬得咔嚓作響。

他釣過那麽多魚,這條絕對是最難搞的。

不過,很對他胃口。

屋內沉默一陣。

“你通宵了?”顧流寒忽然問了一句。

祁野翹着二郎腿,靠着椅子往後一癱,語氣軟乎乎的:“嗯。破産了日子就不好過了,得加倍努力。要不是顧總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恐怕我不出一星期就要睡大街去。”

他眨着小鹿眼,樣子有些乖,還有些可憐巴巴。

卻是故意賣慘。

顧流寒寫着字的筆一頓,片刻後筆尖又動了起來:“那邊有沙發,你可以躺會兒,我要中午才能開完會。”

祁野也不跟他客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地走到沙發旁,然後脫了外套翹起腳往上面一躺,又把外套拉回來給自己蓋上。

“晚安,顧總。”

他笑着招呼了一聲,閉上眼開始睡過去。

等規律的呼吸聲在屋裏響起時,顧流寒才停下筆擡頭看。

那人似乎睡得很沉,連外套滑落在地也絲毫沒有察覺。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顧流寒撿起外套輕輕給他蓋上。

手卻在收回的那一刻不小心擦到了祁野的臉蛋。

剎那間,顧流寒心頭一電。

他擰着眉頭很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緩緩伸出去,食指在睡得正香的人臉蛋上輕輕一戳。

好軟。

又戳了下。

真的好軟。

此時的祁野忽然動了動,砸吧了下嘴,柔軟的發梢乖順地垂在他額頭,睫毛又長又密,往下是精巧的小鼻子,再往下,那笑起來時會露出勾人虎牙的嘴還咬着一顆棒棒糖。

那樣子又乖又痞,像只吃飽喝足了圈着尾巴睡覺的小懶貓,看得顧流寒眯起了眼。

他死死盯着糖棒,忽然伸出食指,撥弄了幾下。

人沒醒。

沉默了一會兒,顧流寒小心翼翼地捏住糖棒,然後惡作劇一般往外拖,一邊拖一邊在祁野嘴裏緩緩攪動。

後者還有意識地吸吮着棒棒糖。

澤澤的水漬聲在室內響起,場面有種難以言說的色氣四溢。

顧流寒眼裏的光逐漸晦暗,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

忽然,門邊啪嗒一聲響。

他回頭,就見秘書正呆若木雞地立在門邊。

“門、門沒關······”對上那寒厲的視線,秘書手抖得厲害,慌忙彎腰撿起地上的鋼筆。

顧流寒淡漠地起身,朝秘書揚手一揮。

秘書立馬點頭哈腰地退出了辦公室,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天吶,她剛才看到Boss是在幹嘛??!!

不會被滅口吧!

這種情況就得戰術性眼瞎,硬核性失憶!

秘書推了推眼鏡,深呼吸一口平複了下心情,然後踩着恨天高面無表情地走了。

而顧流寒看了眼沙發上熟睡的人,拿起桌上的文件夾也出了辦公室。

祁野是被一陣電話鈴吵醒的。

他睜着一雙迷迷瞪瞪的眼,拿起手機看了下,是陳洛打來的。

“喂。”翻身坐起,祁野将嘴裏的棒棒糖扔進垃圾桶。

“你在哪兒!快回來!你那些叔叔伯伯全都跑家裏來鬧了!你姑媽都快被逼死了!”陳洛語氣很急。

一聽這話,祁野頓時醒了瞌睡,臉色冷得吓人。

“這幫孫子。”他拎起沙發上的衣服就要往外奔,忽然又想起什麽,大步走到辦公桌前随手撕下一頁紙,給顧流寒留了個便條。

然後才火急火燎地往家裏趕。

一路上,他坐在出租裏聽陳洛講那邊的形勢。

“就你那些叔叔伯伯,說當初祁老爺子去世前就偏心地把總公司留給你,這幾年公司經營順利,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現在你破産了,他們該拿的公司分紅也拿不到了,就要你給個說法。”

祁野把指關節摁得咔嚓作響:

“這幫孫子,之前看我把公司管得好,分紅能趕上他們一年的收入,就想坐吃山空,趴在我身上吸血。”

他聽着電話那頭的吵鬧聲,手緊緊握成拳:“現在我破産了,都他媽一個個找上門。”

陳洛重重地嘆了口氣:“你趕緊回來吧,現在他們又說祁老爺子走前肯定給你們留了一大筆錢的,要進屋去找,我在這裏給你打電話,你姑媽一個人在攔着,快要打起來了。”

祁野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他幹脆挂掉電話,耳不聽為淨。

很快車子在一動別墅樓底停住,他拉開車門就往外奔。

剛進門,激烈的争執聲就如錐子一般刺入耳中,令人煩躁不堪,屋裏淩亂的場面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

祁皖夾在兩個男人間被推倒在地,她吃痛得發出一聲悶哼,陳洛趕忙去扶她。

“妹,好歹你跟我們才是有直系血緣的親屬,你幫着那小子做什麽。等我們拿到錢,能不分你一份兒嗎?”

留着短胡子的男人一臉的不耐煩,他叫祁銘,是祁野的大伯。

祁皖也懶得跟他們扯,只态度堅決地說:“老爺子沒留錢,你們給我滾出去!”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兩個哥哥混賬她一直都知道的,但沒想到竟然還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兒。

一旁個子高瘦的男人也出聲了:“妹,祁野手裏還有多少錢你就拿出來,到時候投入我們的公司,就當入個股,也不算打水漂是不是。”

這人叫祁延,是祁野的二伯,比起大伯要稍微講道理一些。但那也都是表面,不過是要臉一點。

祁皖一跺腳,被刺激得面紅耳赤:“你們休想!給我滾!”

祁延和祁銘見狀,兩兩對望了一眼,然後撩起袖子準備用強。

他們想把祁皖拉到一旁,然後自己進屋找值錢的東西,祁皖卻扒拉着牆擋住門口死活不讓。

祁野站在他們身後,看着這場鬧劇也不出聲。

他走到桌旁,扛起一把椅子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哐當一聲巨響,刺得人耳膜生疼。

屋裏的人都怔住了,紛紛回頭看。

祁野抄起地上椅子的斷腳,擡臂指着祁延和祁銘。

那雙小鹿眼在柔軟的碎發下被戾氣和寒意充斥着,再沒了原來的純淨。

“誰他媽再動她試試。”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吓得兩個男人頓時松開了拉着祁皖的手。

他們見過祁野發狠的樣子,打起架來不要命一樣,就像是在黑暗裏蟄伏的餓狼崽子,一招致命,果斷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陣沉默後,祁延首先開口:“大侄子,有話好好說。跟長輩動手叫什麽話。”

祁野微微一擡下巴,棍子往肩上一扛:“長輩?”

他嗤笑一聲往前一步,剛好站在祁延的跟前,手一揮,棍子捅着祁延的心窩:

“當初你們拔老爺子的氧氣管時,怎麽不念着他是長輩?”

冰刀一樣鋒利的眼神,看得祁延渾身發毛,他往後退了退:“我們那是想讓老爺子安樂死,也問過醫生了啊。”

祁野舌尖抵住腮幫子,将棍子往地上一拄,也不跟他們翻舊賬了:“你們知道我是個什麽脾氣,今天是要我,請你們出去,還是自己出去?”

祁銘膽子比較小,身子也圓溜,他怕打起來自己占不到好,當即就扯了扯祁延的袖子,小聲低語:

“我們先走吧,等改天想到辦法再收拾這小子。”

祁延被棍子抵着心口那一下就已經慌得手抖了,早就想溜,當即附和:“好。”

随後兩人小心翼翼地避開祁野,出了大門。

等他們身影在視線裏消沒,祁野才扔掉手裏的棍子:“祁女士你沒事兒吧?”

祁皖癱在地上大大地松了口氣:“還行。”

陳洛把她扶到沙發上坐着,想了想說:“幹脆搬家吧,這裏是不能住人了,誰知道你的那兩個伯伯又會做出什麽事兒。”

沉默了下,祁野點了頭:“你市區不有套房子嗎,先借我住一陣兒,等我有錢了就搬出去。”

陳洛啧了聲嘴,伸手錘了他一下:“你他媽還把不把我當兄弟?那房子就送給你,老子樂意。”

祁野一直繃緊的嘴唇總算松了些,嗤笑着應他:“好。”

商量完後當天就收拾行李搬了家。

等一切都忙活完,已經是晚上了,祁野這才有空拿起手機玩兒點娛樂的。

卻不想剛解鎖,屏幕上就顯示微信的一條好友驗證消息通知。

備注:顧流寒。

作者有話要說:

顧流寒:沒想到吧,棒棒糖我還能這麽玩兒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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