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祁野動作一頓,随後眼裏的笑意漸深。

顧流寒這意思是,只要他手裏的東西合格,就能得到這個從天而降的跟科銳合作的機會。

将林安拉到一旁,祁野從胸口的內兜裏掏出一個名片,還有一根棒棒糖,放在桌上推到顧流寒面前。

“我不會讓顧總失望的。”

顧流寒眯起眼盯着那顆棒棒糖,目光一寸一寸往上爬,掠過男生幹淨的手指,到微微凸起的骨節,再到線條青澀漂亮的手臂。

“嗯。”

他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個字。

等人走遠,顧流寒才拿起桌上的名片。

翻着看了會兒後,他把印着“祁野”兩個字的名片放在了貼胸口的位置。

見祁野回來,陳洛本想問他跟顧流寒說了什麽,瞥見林安也在,不禁皺了下眉閉上了嘴。

他對林安這人沒什麽好感,圓滑,世故,明明心眼多又說不上來哪裏壞。

“怎麽樣小野,現在婚也被退了,要不要考慮跟了我?”

林安挨着牆角坐下,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指尖還夾着煙,一雙狐貍眼笑眯眯的盯着祁野看。

“你?”祁野挑着眼緩緩湊過去,忽然猛地扯住林安的領帶,一手掐住他修長的脖頸。

四目相對,好一會兒靜默。

“高端玩家沒有局,不處對象只釣魚。林總,”祁野放開林安,替他撫平領口的褶皺,“你格局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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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下,他外露的兩顆小虎牙像淬着毒液的兇器,致命地撩人。

林安看得抿起了唇,手指抖了抖煙灰,輕笑:“行,什麽時候你想通了,來我房間。”

他也湊近祁野,近乎是貼着那粉紅的耳廓低語:

“爬顧流寒的床,不如來爬我的,我的床低些,好爬。”

祁野勾起唇角,拉着陳洛起身:“林總,我現在對你沒興趣了,再見。”

林安愣了下,看着那個痞帥的背影逐步走遠,他無奈一笑。

不愧是祁野,暧昧了這麽久,說放下就能放下。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真心呢?

摁掉手裏的煙,剛要起身離開,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亮着的屏幕上是姜文發來的微信:你現在和祁野在一起?

正要回複,界面又彈出一條消息:

這孫子把我毀了,訂婚宴回去被老爺子罵了一頓不說,還要收回我對公司的掌控權。他在哪兒,我今天非弄死這孫子不可。

林安敲鍵盤的手指頓住,沉默了下,他删掉了所有字,打開相冊将剛才偷拍的祁野跟顧流寒兩人疑似接吻的照片,給姜文發了過去。

微信備注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足足地過了五分鐘,聊天界面才跳出一條新消息。

姜文:你什麽意思?

林安挑着眉回他:讓你收斂點。祁野不是那麽好惹的。更何況,現在他很可能傍上了顧流寒。

又一陣沉默後。

姜文:你幫他說話?

林安抿了抿唇,指尖摩挲着手機殼。

他跟姜文是青梅竹馬,不過大學他就去了國外念書,這情分也就淡了。

那張照片只是他看在一起長大的份兒上,給姜文的一個警示,談不上在為祁野說話。

好一會兒,林安敲出兩行字發過去:你自己掂量吧,拿姜家去冒險值不值得。

出了酒吧,因為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摩托,陳洛索性叫了輛出租。

“你跟顧流寒都聊了些什麽?”坐在車裏,陳洛終于問出了口。

祁野剝了一個棒棒糖塞進嘴裏醒酒:“我拿到了跟科銳的合作機會。”

陳洛腦子一懵,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什麽!”

“不是你說的,只要跟顧流寒打好關系,人家手指縫裏随便漏點偶都夠我破産十次的嗎。”祁野翹起一只腿,随性地晃着。

“我、我——”陳洛有點語無倫次,等心情平複下來才緩緩開口:

“所以你剛才是去跟顧流寒談生意?”

祁野打了個響指:“算是吧。不過必須得我手裏的東西讓他覺得合格,才能跟我合作。”

陳洛點着頭思索:“這是必然,顧流寒這個人對待工作還是很認真的。”

頓了下,他擡頭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祁野打了個哈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把我破産前手裏那個半成品項目做完,給顧流寒送去。”

“我日你媽,”陳洛一掐他胳膊,恨鐵不成鋼,“你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嗎?還他媽睡?!”

祁野咔嚓一聲把糖咬碎,嘴裏嚼着糖棍子玩兒:“那你要我怎樣?”

陳洛瞪他,咬着牙從嗓子眼裏擠出聲:“加班啊!今晚我去你那兒,一口氣把東西做出來,明天天一亮你就去科銳。”

啧,祁野抓了抓頭發。

早知道不告訴陳洛了。

很快兩人到家,直接鑽進書房就是一夜挑燈通宵。

翌日,第一縷陽光傾瀉入屋內時,祁野感覺自己的頭發在做自由體脫落運動。

在陳洛的催促下,他扣着時間的縫隙洗了個五毛錢的漱。

然後被送上了去智銳的車。

到智銳集團寫字樓底下時,祁野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

直接去找顧流寒,沒想到人家正在開會。

秘書把祁野帶到了顧流寒的辦公室,倒了杯咖啡就走了。

環視一圈兒,屋子裏只有黑白灰三種色調,辦公桌上的文件整整齊齊地擺放着,連簽字筆都被強迫地排得板兒正。

嗯,很符合顧流寒的人設。

祁野走到桌前,随意翻了下文件旁很休閑的一沓書,卻不想,嘩啦一聲,一個筆記本掉在了地上。

白格子的封皮,雅致又刻板,手寫着三個大字:日記本。

彎腰撿起,祁野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有些難以想象,顧流寒這樣的人,寫的日記會是什麽樣。

但本着尊重的原則,他沒有翻裏面的內容,只是那過于正經的白格子封皮觸發了他強迫症的開關。

摩挲着書角尋思了下,祁野拿起桌上的一支筆,開始在日記本的封面勾勒線條。

他就見不得這種一本正經的東西,會極大地挑起他的破壞欲。

包括像顧流寒這樣一本正經的人。

另一邊,顧流寒剛開完會,就聽秘書說有位祁先生來找他,已經按照吩咐将人帶去了辦公室。

他收起文件夾,匆匆就往辦公室趕,到了門口忽然停住腳步。

門虛虛掩着,透過縫隙,印入眼簾的是祁野專注的側臉。

細碎的陽光打在他的發梢上,營造出一種慵懶,那雙漂亮的小鹿眼微微垂着,目光落在桌上,似乎在畫什麽東西。

顧流寒推門進去,有意放輕了腳步,等走近,才發現祁野手裏拿着的是他的日記本。

“顧總,忙完了?”祁野放下筆,小鹿眼看過來。

顧流寒手腳發冷,身子僵硬:“你看過了?”

他薄唇透出一抹白,原本氣場強大的男人這一刻卻有種無力的脆弱,仿佛被人遏住了咽喉。

祁野跳坐到辦公桌上,晃着半掉着的腿兒,不解地反問:“什麽?”

顧流寒喉嚨一片幹澀,他艱難地擡手指了指那個日記本。

這回祁野明白了,勾唇一笑:“哦,沒看。就無聊随手在封面畫了點東西。”

像是囚犯被法官宣判了無罪一般,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顧流寒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情緒已經平靜。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就着祁野的手欣賞起畫來。

那是一只蜷成一團正阖眼假寐的狐貍,兩只毛絨絨的耳朵很有靈性地聳拉着。寥寥幾筆勾成,卻神形具備,十分生動。

“畫得不錯。”男人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

很簡短的一句評價。

祁野的注意力卻不在畫上。

他只覺一股子冷沉的香氣直鑽進鼻子,顧流寒靠得不是很近,但說話時候吐出的熱氣卻正好噴在他敏感的後耳。

不自覺地動了下喉嚨,手裏的筆握得更緊了。

“這裏添兩筆就更好了。”顧流寒語氣很輕,呼出的氣也很輕,剛好撩起他耳邊的碎發。

祁野還沒反應過來,一只冰冷的手就擦着他的手落在那只狐貍上。

觸感有些軟,但更多的是涼,十分纖細白淨。随着動作,還能看到手背上泛青的脈絡,有種病态的美。

他嘴角緩緩勾起笑,兩顆小虎牙露出來又野又痞。

“顧總真厲害,懂得好多啊。”

顧流寒聽着對方刻意拉長的語調,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收回了手:“你準備的東西呢。”

把筆放回原處,祁野跳下桌子,将帶來的文件袋拎着底往桌上一倒,頓時聽得嘩啦一陣響:“都在這兒了。”

然後他看到顧流寒在桌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戴上了那副雅致的金絲邊框眼鏡,整個人氣質頓時一變。

跟那個落在地上的日記本一樣刻板又正經。

祁野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

這時,他又看到顧流寒漂亮的手一擡,将扣子解開兩顆,領帶扯得松散了些,露出形狀勾人的喉結,和線條優雅的鎖骨。

祁野眼神一暗。

這個角度看下去,男人冰冷的鏡片後那雙清冷的桃花眼十分魅惑,眼尾的痣漫着一股子色氣。

颀長的脖頸,淩亂的衣衫,一絲不茍的發型。

祁野感覺喉嚨澀得緊。

他從兜裏摸出一個棒棒糖,剝了咬在嘴裏。

顧流寒開始認真翻看起文件,修長的指尖撚着紙張一頁一頁地翻過,垂在肩上的眼鏡鏈随着動作晃動着。

祁野坐在他對面,手拿着棒棒糖在嘴裏緩緩攪動,一邊直勾勾地盯着顧流寒。

“昨天我給的名片顧總沒看嗎?”他懶洋洋地挑話。

顧流寒頭也沒擡,神色冷漠又疏離:“扔了。”

祁野笑:“顧總真不近人情。我可是等你加我微信等了一晚上呢。”

他晃着雙腿,沒皮沒臉地一通胡扯。

半晌,顧流寒合上文件,把眼鏡一摘,雙手十指交叉擱在桌上:“恕我直言,你這個項目沒達到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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