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祁野冷眼看着這僵持的場面,懶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這兩個伯伯的關系也沒他想的那麽和諧嘛,當着面一套背地裏又一套。

“吵架的話,麻煩你們移步外面。”他沖着兩人一擡下巴。

忽然想起什麽,祁野臉上綻開了一個溫柔的笑,歪着頭貼心地提醒:

“對了,剛才我以為是有人入室搶劫,已經報警了,如果你們不想去局子裏喝茶,還是快點走比較好。”

屋子裏靜默了一瞬,祁延首先站起身,他臉色不太好看,耐着性子去拉了拉祁銘。

“有什麽我們回去再說。”他小聲細語,不斷地眼神示意。

但祁銘也是個倔性子,他一把甩開祁延的手,眼裏的怒意隐隐閃動:“就在這說!你他媽給老子說清楚,背着我都幹了些什麽事兒?”

祁延喉嚨動了下,擰着眉頭沉默。

看他這幅表情,祁銘心一下涼到了谷底,他太了解這個弟弟了,每次做了虧心事都是這樣,不承認也不否認。

祁銘壓着心頭的火氣,額頭青筋隐隐跳動,是在爆發的邊緣。

“我們兄弟這麽多年,我雖然待外人是刻薄了點,但哪次有好事,我不是頭一個想着你?你明知道我公司也快撐不下去了,就這麽一回,你不能拉我一把?你他媽還有沒有良心!”

祁延自知這事兒他理虧,也不出聲,任由祁銘一通數落。

本想着等他罵夠了,氣消得差不多了,他再解釋兩句,把人哄好。

橫豎這些年祁銘聽他的聽慣了,這人頭腦又簡單,只要他能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大不了賣賣慘,最後祁銘還不是會巴巴的貼上來。

他倒不是真跟這個大哥兄弟情深,主要是後面還有些事兒需要祁銘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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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杆指哪兒打哪兒的槍不好嗎。

過了好一會兒,祁銘終于沒了聲,祁延覺得是時候,正要拉着人走的時候,祁野忽然笑了。

“大伯,這麽快就結束了?”

這小子還是頭一次這麽平心靜氣地跟他們說話,祁延總覺得他要使什麽壞了,趕忙推着祁銘走。

“有什麽事兒我們先出去再說。”

祁野伸了個懶腰:“別着急走啊,二伯。還有個事兒你沒說。”

祁延心頭一咯噔,回頭瞪了他一眼:“閉嘴。”

輕挑了下眉,祁野眸光漸冷,緩緩開口:“你把祁棠送到顧流寒身邊是什麽意思?”

昨天他光顧着心頭不爽了,沒反應過來。

睡了一晚後,仔細一琢磨,啧,這事兒就他媽不對。

是個人都能看出他跟祁棠長得很像,這老東西又故意把祁棠介紹給顧流寒……

算盤打得真好。

怎麽着,是真以為他爬上顧流寒的床了?覺得祁棠比他好?更能入顧流寒的眼?

祁野舌尖上挑摩挲着尖利的小虎牙,覺得有點好笑。

“原來您為了利益連兒子都能賣。大伯,這些年他瞞了你不少事兒,你也該認清這個人了吧。”

祁銘低垂着頭,也不說話,只一雙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你別聽這小子的,他就想挑撥離間。”祁延見他表情不太對,連忙扯着人要走,卻被祁銘一把推開。

祁野扭了下脖子,順勢給局面添了把火:

“是啊,我就是想挑撥離間。至少我敢說。二伯,你處處把大伯當槍使,你敢說嗎?敢承認嗎?”

這話一出,祁延心頭咯噔一下,猛地看向他,目光刀子一般鋒利:“你閉嘴。”

“啧啧,心虛了。”祁野臉上的笑意更盛了,眼裏卻沒溫度。

“老爺子死的時候,大伯,是二伯叫你拔的他氧氣管吧?”

祁銘眉頭皺了皺,确實是祁延讓他去的。

當時祁延說自己狠不下心,但老爺子半死不活還要被病痛折磨也挺痛苦的,所以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而且在動手前,祁銘還再三保證過他已經問過了主治醫生,就算是繼續給老爺子治療,也能只能再多活十天半個月。

祁野擡頭掃了他一眼,又繼續說:“因為這件事兒,姑媽才一直記恨你,而二伯,他自己倒是摘得幹幹淨淨。”

“小兔崽子你胡說什麽!我只是不忍心老爺子受苦!”祁延回頭朝他一吼,往日溫和的面目逐漸猙獰。

祁銘看着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目光也逐漸冰冷。

他本來同祁皖從小關系挺好的,也很喜歡這個妹妹,就因為老爺子的事兒,祁皖從此再也沒有同他往來過。

眼看這場好戲逐漸熱烈,祁野翹起二郎腿,又拿了一個橘子,邊剝邊慢悠悠地咬字。

“而且,大伯你不知道吧,老爺子當時本來還能活一年,是二伯收買了主治醫生,逼着他改的口。”

他嘴邊挂起一個笑,眼裏卻沒有溫度。

“所以,你們倆都是殺人兇手。”

話音落下,屋裏詭異地寂靜了幾秒。

祁延提步走向沙發,在祁野跟前站住腳,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那眼神要吃人一般。

“你有什麽證據?別以為你是小輩,我就不敢動手教訓你。”

祁野歪着頭看了他一會兒,站起身雙手抱臂地立在那裏,身高的優勢讓他更具有壓迫感。

“別以為你是長輩,我就不敢動手教訓你。”他眯起眼,身子緩緩傾過去。

迫人的氣勢壓地祁延眉心一跳,往後退了兩步,但極具挑釁的話讓他胸口的怒意騰地一下直沖大腦。

祁野把他的微末反應看在眼裏,冷笑一聲,慵懶地收回目光。

“本來我當時是想找齊證據,用謀殺的罪名把二位送進去的,但可惜,那個醫生跑了,可能是做賊心虛吧。”

“小畜生你閉嘴——”祁延一下被點爆了,擡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但下一刻,一只手死死捏住了他的胳膊。

祁野神色很淡,手下的力道卻在不動聲色地加重:“你以為我還會像小時候那樣任由你打罵?”

祁銘痛得面色慘白,胸口不斷起伏,話都到這份兒上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氣急,索性破罐子破摔,誰也別想好過。

“你父母做的事兒就多幹淨!?你媽小三上位,你還不知道吧?我他媽都懷疑你個小畜生不姓祁——”

他話還沒說完,手腕猛然一痛,咔嚓一聲像是骨頭斷了,痛得他差點尖叫出聲。

祁野雙眼徒然變得猩紅,他湊過去挨近祁延的耳朵,咬着牙緩緩吐字,宛如惡魔的低語。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敢動你?”

祁延身子僵硬了一瞬,張了張嘴又閉上。

祁野眸光淩厲地瞥了他一眼,松開了手:“滾吧。”

知道自己打也打不過,祁延只能吃下這個暗虧,揉了揉手退後幾步:“小畜生你給我等着,別以為你現在有顧流寒護着——”

祁延話到一半,就被祁野打斷:“說到顧流寒,”他掀起眼皮語氣警告。

“他是我的人,你最好別再打他的主意。”

祁延情緒激動,還要咒罵他幾句,卻被祁銘一把拉住胳膊往外拖。

“真他媽丢人,走,先算算我倆的事兒。”

門打開的一瞬間,看着立在門口的顧流寒,屋內三個人都是一怔。

祁野看着顧流寒帥氣的側臉,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

操。

他沒聽見吧?

而祁延有些心虛,低下頭去不敢跟顧流寒對視,只匆匆問了一句好,就硬拉着要上去搭話的祁銘走了。

顧流寒提步走進來,看着正在出神的祁野,他從兜裏拿出一顆糖,細致地剝了糖衣遞過去。

祁野垂着眸子餘光掃了他一眼,有點不自在:“什麽時候來的,不是讓你在樓下等嗎?”

“等了很久你還沒出來,我就上來看看。”顧流寒難得不冷着臉,說話語氣也莫名的溫和。

祁野別扭地接過那顆糖塞進嘴裏,轉身正想走,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憋住回頭問了一句:“你聽到多少?”

顧流寒平靜地看着他,那雙漂亮的眸子像是一泉深潭,讓人看不透:“全部。”

淡淡的兩個字,祁野閉了閉眼又睜開。

啧。

真他媽草。

他索性心下一橫,對上顧流寒的視線紅着臉說:“顧流寒。”

“嗯?”男人很輕地應他。

這還是頭一次在祁野清醒的時候聽他叫自己的名字。

祁野喉嚨動了下,整張臉漸漸紅得熟透:“你對我有意思嗎?”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別過頭狠狠地咬了下嘴唇。

媽的,草率了。

萬一人家對他沒意思,那以後往來多尴尬,還有個合作項目在中間夾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祁野喉嚨幹得很,心跳得很快。

他自己都沒發現,對這條魚兒,他無形中已經傾注了太多的感情。

屋內半晌沒有動靜,祁野不敢回頭去看顧流寒的表情。

他臉越來越紅,就在快要憋不住、那句‘算了’将要出口時,耳畔響起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嗯。”

只有單單一個字,祁野身子微微一顫,心跳如擂鼓。

他轉過身垂着頭眼神閃爍:“嗯是什麽意思?”

顧流寒眼裏的溫柔快要化開,他擡手輕輕撩起祁野耳邊的碎發:“就是有點意思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每天三千字固定下來了,我想要一排板兒正的小紅花QWQ,啵啵寶子們,堅持日更,有事會請假!

顧美人日記1:

我好看嗎?他這麽問——接上

我沒說話,但有些移不開眼。

他忽然走過來,捧住我的臉,試圖用手指撩開我額頭遮住眼的碎發。

這個動作我很讨厭。

從高中開始我就喜歡把頭發留長,大半邊臉被遮住會讓我有種莫名的安全感,這樣別人就看不到我的表情。

于是我躲開了他的手。

讓我看看。他眼裏的光很冷,但語氣很溫柔。

我瞥了瞥他身上醜陋的疤痕,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大概,是一種同情吧。

當臉上的長發被撩開,視線一下變得明朗,我看見他很輕地笑了下。

長得很好看。他這麽評價。

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

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只手擡起了我的下巴。

介意和男生做嗎?他眯着眸子,眼裏有種野性,似乎在壓抑着什麽。

我怔了下,性取向這個問題,我沒想過。

過去二十多年裏,我都不覺得自己是值得被愛的。

或許,可以試一試?

我湊了上去,嘴輕輕貼着他的唇瓣,柔軟的觸感還帶着點酒味。

這種感覺,好像,也不賴。

後面我還沒回神,就被按在床上吻得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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