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從這些天破産以來,祁延受盡了苦難和白眼,現在是什麽也不怕了,哪裏還會被祁野吓到。
“如果不給錢,我就不走。”他橫豎耍賴到底,反正臉早就丢光了。
祁野眸光冰冷,氣得握緊了拳頭,但也明白跟這個人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他索性往裏走了幾步,拉過一旁的凳子坐下:“行,那你就在這兒待着,我們看看誰耗得過誰。”
顧流寒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看樣子這是一場持久戰,他也不避諱,直接進屋站在祁野身旁。
祁延看見顧流寒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驚詫,随後逐漸變成了歡喜。
雖然這次公司破産是顧流寒坑了他,但只要顧流寒願意,救活他的公司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如果單獨去求顧流寒,他可能還沒什麽把握,但現在祁野在,而且兩人深夜一起出現,關系絕對不一般,所以只要祁野開口,顧流寒很大可能會幫他。
祁延索性也不鬧騰了,思索了下便服軟到:
“小野,被逼到了這個地步,伯伯來找你也是沒有辦法的啊,我知道老爺子肯定留東西給你了,這樣,只要你跟顧總說,讓他救救我的公司,我就再也不問你要那東西!”
祁野臉色冷得吓人,目光利劍一般刺向他,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祁延被他看得一哆嗦,還是硬着頭皮說:“小野,我好歹是你親伯,就當二伯求你的好不好?”
空氣裏一片死寂,窒息一般的沉默。
“滾。”祁野指關節被捏得泛白,他沒想到這個惡心的人還妄圖把顧流寒牽扯進來,這是他不能忍的。
祁延不死心,開始賣慘,假意抹了兩滴淚:“以前是二伯不好,二伯錯了,你原諒二伯,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上前幾步,試圖去拉祁野的手,但卻被顧流寒搶先攔住了他,男人身上壓迫的氣場逼得他本能反映地有些懼怕,不自覺又退了回去。
祁野冷笑一聲:“原諒你?那你從樓上跳下去,我就原諒你。”
祁延臉一抽,下意識看了眼窗戶,這裏可是五樓,跳下去了還能有命?
“小野,你就幫我求求顧總好不好……”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麽,神情猶豫了下。
随後盯着祁野一字一句道:“只要你肯幫我,我願意告訴你一個秘密。”
祁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又厭惡地移開了目光,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祁延卻是忽然笑了:“你知道當年你父母的車禍其實不是個意外嗎?那是一場預謀。”
安靜的屋子裏他的聲音輕而緩,有種詭異感,卻讓在場的三個人心裏都是一顫。
祁野雙手驟然握緊,殺人一樣的目光看着他。
“只要你願意求顧總幫我,我就告訴你是誰害死的你父母,害得你這些年吃盡了苦頭。”祁延很滿意他的表情,感覺自己手裏忽然有了底牌,他說話都硬氣了不少。
又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想好了沒?我覺得這個交換條件你不虧。”祁延面色幾分得意。
雖然這個殺手锏他并不想拿出來,但眼下是緊要關頭,為了公司東山再起,他不得不這樣。
不過,看着那個小畜生一副要發瘋的樣子,他心情确實愉悅。
“滾。”半晌後,祁野張了張嘴,只吐出一個字。
祁延頓了下:“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被誰害了嗎?”
他話還沒說完,祁野已經站起身,抄起手邊的一個棍子朝他走來。
祁延眼皮跳了下:“你幹什麽。我是你二伯,你打長輩是要遭報應的。”
但他的話根本沒能阻止面前的人,眼看着那麽粗的一個棍子就要落下,祁延拔腿就跑了出去,還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玩兒命一樣跑了一陣,再回頭看,身後空無一人,祁延這才安心了些。
啧,這小畜生完全就是個瘋子,要不是他反應快,真的後果難料。
祁延靠在柱子旁歇氣。
而且,他都那麽低聲下氣去求了,小畜生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既然這樣,就別怪他狠心了。
他都已經這樣了,再沒有什麽能失去的了。
明天祁野的公司不是要辦一個開業典禮嗎?那正好,幹脆鬧他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門關上後,祁野随手扔掉了棍子,面上的表情很平淡。
他扭頭看向祁皖:“祁女士,沒事兒吧。”
祁皖也終于松了口氣,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沒。”
看了眼站在角落的顧流寒,她沒有問什麽,只囑咐了幾句祁野好好招待人家,就轉身進了屋。
祁野也有些累,癱坐在沙發上往後一仰,他雙手捂住臉,讓人看不到表情。
顧流寒在他身旁坐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那樣安靜地看着他。
半晌後,等情緒平複了些,祁野才站起身說:“今晚你留下來跟我睡一間房,可以嗎?”
他聲音有點脫力,透着一股疲憊。
顧流寒點了點頭,跟着祁野進了屋,兩人輪番洗漱後,躺在一張床上,各自睡不着。
黑暗中,耳畔忽然一熱,顧流寒感覺祁野在往他這邊蹭。
“哥,抱抱我。”祁野閉着眼,憑着直覺伸出手去,環住男人纖韌的腰。
顧流寒身子僵了下,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胳膊攬住了他。
“為什麽剛才不向我開口?”他聲音很輕,很柔,生怕驚擾了身旁的人似的。
祁野腦袋擱在他脖頸出蹭了蹭,柔軟的發梢撓的人心猿意馬:“不想把哥扯進來。”
顧流寒沉默了下:“那你不想知道父母的事嗎?”
身旁的人再沒了聲音,擱在他腰上的手也稍稍松了松些。
知道祁野是不想回答,也不想去面對這個事,顧流寒沒再問了,他微微起身,借着淡白的月光,在祁野唇上印下一吻。
正要離開那柔軟的兩瓣,他忽然覺得有點不甘心,索性加重了力道咬了上去。
他能理解祁野不想在公司的事情上求助他,但若是事事都不接受他的幫助,那只能說明,他在這個人心裏還不夠重要。
所以才不對自己開口。
“哥,疼。”祁野氣息逐漸沉重,輕輕呢喃了句。
顧流寒放開一點,捧着他的臉,嗓音低沉:“這是懲罰,我有點生氣,但我不想告訴你原因。”
祁野蹭了蹭他,軟乎乎地問:“為什麽。”
顧流寒在他唇上啄了下:“自己想。你不是要追我嗎,這點心思你都猜不到,也不用追了。”
說話間,他感覺心頭發堵,鼻子也泛酸。
祁野沉默了會兒,讨好地吻了回去:“哥,明天再告訴你答案好嗎,我好累。先休戰。”
顧流寒有點氣又覺得他好可愛,只能無奈地點頭。
“那,手快放回來,要抱着。”祁野說着整個人又纏了上去。
由于累了一天了,在飛機上也沒怎麽休息的緣故,很快祁野就睡死過去了。
顧流哈聽着身旁人清淺的呼吸,偷偷下了床,披上外衣去了陽臺,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幫我查一查十幾年前,祁野父母車禍的事兒。”
秘書深夜被電話驚醒有些困頓,但聽到老板的吩咐也不敢怠慢,她當初應聘這個職位是簽了保密協議的,還有二十四小時随時服務的合同,雖然辛苦了點,不過工資也是普通秘書的數十倍。
“好的老板,還有別的事嗎?”
顧流寒想了下,指尖摩挲着手機殼:“一年前祁老爺子去世的事也查一查,把他主治醫生找到,然後帶過來見我。”
“好的老板。”
第二天祁野起床時,顧流寒已經上班去了。
他稍稍收拾了下,就匆匆往公司趕,今天是新公司開業的第一天,陳洛特意弄了個開業典禮,請了些親朋好友,還有一些商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過因為祁野之前破産,很多人都不再看好他,所以這次宴會來的人不多。
祁野剛到公司,就被陳洛叫到了辦公室。
兩人關上門,才開始放心地談話。
陳洛首先扔出一份名單給祁野看:“這是召回的那些老員工,我把跟祁延接觸過的都挑了出來,排查了他們那段時間的行蹤,你看內奸能是哪個?”
接過文件夾,祁野一行一行地看上面的字,不漏掉每個細節。
半晌後,他眯起眼手指着一個唇邊有顆痣的中年男人:“是他。把他叫進來,是時候收網了。”
陳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了個電話給秘書。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看起來有些膽怯的樣子,畏畏縮縮地站到桌旁:“老板,找我有事嗎?”
祁野向來讨厭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之前我公司破産,是你跟祁延裏應外合做了些龌龊勾當?”
男人名叫李亞,他也沒想到會被直接揭穿,被吓得腿一軟,硬着頭皮說:“不、不是。老板您這是冤枉我。”
祁野雙手抱臂坐在辦公桌上,眯起眼看他:“你最好自己承認,再晚點,就跟祁延一起去局子裏蹲着吧。”
李亞身子一顫,渾身直冒冷汗,他垂着頭眼神閃躲,想着反正祁野也沒确切的證據,只要他咬死不認,能把他怎麽着。
看他這幅死鴨子嘴硬的樣子,祁野扭了扭脖子,從兜裏掏出一顆糖剝了塞進嘴裏:“不承認?算了,我直接去警察局報案吧,到時候把你偷公司機密文件的監控調出來,哦,還有你銀行卡應該會保留轉賬記錄。這種事你應該也不是第一次做,查一查沒準兒會摸出更多案底——”
李亞越聽心裏越慌,雙腿打顫軟得站不住,後來索性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板我說。”
此時舉辦宴會的客廳,已經陸續來了一些賓客,其中不乏夏瓊這樣的人物,還有一些媒體報社記者。
大家正随意地聊天時,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忽然闖了進來。
也不說話,直接就坐在地上,然後扯開嗓子就開始叫慘。
“祁野,你好狠的心啊!我好歹是你伯伯,你竟然把我打成這個樣子!”
祁延一邊吼,一邊撩開自己的衣衫,只見他的胳膊,腿,還有腰腹等各處都有很吓人的淤青,一看就知道下手的人是一點沒留情面。
他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血痕,不知被什麽劃傷的,皮開肉綻看着就吓人。
很快就有人圍了上去:“你誰啊?”
祁延慘兮兮地抹了把淚:“我是祁野的伯伯,我今天就是來找他要個說法的!這小畜生對長輩竟然能下這麽重的手,枉費我可憐他爹媽死的早,處處拉扯他長這麽大!沒想到竟是養了一條狠心的白眼狼!”
周圍的人面面相觑一番,紛紛開始議論。
“祁總當真是這樣的人?我是聽說顧總在跟他合作才來的這宴會,如果他人品這麽差的話……”
“你看他這個伯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很難讓人不相信。”
“诶,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個祁野,從小就品性惡劣,祁老爺子在的時候他還收斂些,老爺子走了後越來越不像話,還包養小明星。”
“啧,早知道不來這開業典禮了,晦氣。以後也不可能跟他合作了,什麽人吶。”
祁延一邊哭訴一邊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的議論,他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這時候夏瓊站了出來,他皺着眉頭呵斥:“祁野不是他說的那種人,誰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是怎麽弄的,怎麽能輕易下論斷呢。”
周圍人一聽他這話,也覺得似乎有點道理,有部分人保持着觀望态度。
這時,祁延忽然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播放了一個視頻。
屏幕裏正是昨晚祁野拿起棍子要對他下手的那一幕。
所有人看到這視頻,都皺了下眉,臉上的表情有點難以言喻。
“嘶,真有這種對長輩動手的人?這也太差勁兒了!”
“那麽粗的棍子,打下去得多疼啊,這人也太狠心了。沒教養。”
祁延捂着傷口:“可不是嗎,那小畜生下手一點都不留情的,真是個畜生啊!這些年祁家都白養他了!”
他面上一副苦色,心下卻是冷笑。
還好他昨天去祁野的家早有預備,在自己身上放了微型攝像頭。
不過這傷确實不是祁野打的,是昨天半夜他逃出來後,在半路遇到了讨債的人,因為沒錢還,被活活給揍了一頓。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氣氛逐漸被推上高潮時,客廳的門開了。
祁野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的,是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沒得六千字,但有四千啊QWQ腦殼疼,就先碼這麽點(蓋被子.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