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隐情
闫子龍不說話,靳海洋也不着急。
他好整以暇的靠在詢問室的椅子上,眯着眼盯着對面的大男孩,看上去和一只慵懶的獅子也沒什麽兩樣。
“我要喝水。”
半響之後,闫子龍開口了。他接過高大尚遞過來的溫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謝謝。”
這一次倒是很有禮貌,一點兒都沒有之前的嚣張白目。
“不裝了?”
靳海洋笑着看他,漫不經心的轉着手裏的簽字筆。
闫子龍搖了搖頭。
“條件不允許。”
“都到了這個地步,我要是再裝傻賣呆,那這殺人的帽子說不定就要扣到我的頭上了。”
聽他這麽說,靳海洋唇角微勾,露出了一絲笑意。
“也不至于,屍檢結果還沒出來,現場的疑點挺多的,不見得就是你。”
“那我謝謝你們了。”
闫子龍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沒什麽誠意的微笑,做了一個深呼吸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不管你們信不信,但是今天監控錄像裏的那個人,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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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怎麽進到我家裏來的。他在模仿我的動作和步伐,那個時間我剛好在外面,我沒有回來過。”
“有證人嗎?”
靳海洋問道。
闫子龍微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
“你家的指紋鎖,都有誰能夠打開?”
“我、我的經紀人張铎、我家的保潔還有周姐。”
“周姐就是周詩韻?”
“是的。”
男人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清楚的看到對面的大男孩有一瞬間的僵硬。雖然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但靳海洋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他內心的波動,便又追問了一句。
“你和周詩韻是什麽關系?”
也許是已經調整好了心态,這一次闫子龍回答的倒是很痛快。
“我們隸屬于一個公司,周姐是我最尊敬的前輩,對我一直很照顧,我有什麽事經常會拜托她。”
這是經濟公司給出的标準回答,卻不是靳海洋想聽到的。
他挑高了一側的眉,臉上的表情有些莫測高深。
“照顧你?天天上門照顧你?”
“闫子龍,錄像你看過了啊,周詩韻來你家的次數未免多了點,你要是硬說這是公司安排我也不能怎麽樣。不過你可走的是偶像路線,你們公司腦子壞掉才會這麽惡炒,那不是捧你,那是在玩死你,你說對不對?”
“聽說你和周詩韻的緋聞兩年前就傳了出來,這可不像是公司安排的炒作啊。”
聽他這麽說,闫子龍的臉上露出的憤怒的神色。可他終究還是按耐住了自己的脾氣,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不準備再回答關于緋聞的問題。
靳海洋也不在意。
他開始翻着手中一疊厚厚的文件,看也不看對面的青年一眼。
等了好半天,闫子龍終于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你不問我什麽了?”
靳海洋擡頭看了他一眼,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問什麽?”
說到這裏,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
“噢,對了。”
“你家後院的監控怎麽找不到錄像呢?”
這個問題,闫子龍倒是回答的很痛快。
“後院能照到我家裏面,我就沒開,就是放在那兒吓吓人的。”
“不過這事別人不知道。”
靳海洋點了點頭。
“你一個人奮鬥到現在,也不容易。”
闫子龍咧嘴笑了一下,毫不在意的答道。
“福利院的老師對我挺好的,是我自己成績不行,不是念書的材料,幹脆趁着年輕就出來拼一拼,至少我這張臉還是能看的。”
他的身世并不是什麽秘密,棄兒勵志自強闖出一片天,這也是公司給他打造的賣點之一。
“看樣子周詩韻幫了你不少。”
靳海洋點指着文件上那一行行的文字說道。
“《我的校花老板娘》的投資方美韻影視是周詩韻個人投資的公司,雖說這劇的成績不錯,不過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人看好,周詩韻這是在全力捧你呢。”
“啧啧,3000萬的投資,她這麽拼也不知道她老公答不答應。”
“她結婚了?”
闫子龍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倒是不像在作僞。
“周詩韻的丈夫紀鑫就是劇組的道具師,你應該見過他的。”
“紀鑫以前是小有名氣的武打演員,後來拍戲的時候受了傷,轉行做了道具。”
靳海洋将報告放在一邊,單手托腮,似笑非笑的說道。
“竟然是紀老師……”
闫子龍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好半天都不再說話了。
靳海洋口中的紀老師,現在就站在沈留白的面前,對着一份《解剖通知書》發呆。
他是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工作服,衣角袖口上還沾着灰塵,是一接到通知就風塵仆仆的從劇組跑了回來。
雙眼紅腫,顯然是在來的路上哭過了。
“我我能看一眼美花嗎?”
紀鑫顫抖着聲音說道。
周詩韻的真名叫做周美花,成名以後覺得這名字土氣,她找人算過之後改成周詩韻,不過民政系統的登記上依舊寫的是舊名。
沈留白點了點頭。
她帶着紀鑫走到了3號解剖室,指着房間中央的一張解剖床說道。
那裏上靜靜的躺着一個女人,全身被白色的塑料布蓋着,看不清楚容貌和身形。
“在那裏,只能看,但是不要碰到死者。”
紀鑫看了一眼沈留白,他看着少女伸手揭開了覆在屍體上的白布,周詩韻臉就展現在兩人面前。
她雙目緊閉,表情平靜,除了臉色難看的吓人之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美花!美花!美花!”
嘶啞的男中音在解剖室裏響了起來。要不是一旁的工作人員攔住了紀鑫,他幾乎就要立刻撲到解剖臺上去了。
“美花!你怎麽了?你怎麽不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大鑫啊!”
紀鑫哭的滴淚交流,原本就紅腫的眼睜不開了一樣,晃晃悠悠的靠在解剖室的牆上。
好半天,他才止住了哭聲,沉默了半響之後,紀鑫啞着嗓子開口了。
“你說……要解剖她?”
“能不能不要。”
他哀求的看着沈留白,一邊說一邊還止不住的哽咽着。
“美花最愛漂亮啦,連在臉上動個刀都舍不得,要是把她切開,這不是要她的命嘛……”
“抱歉,周詩韻女士已經死亡了。”
沈留白淡淡的說道。
“因為周女士的死因存在疑問,所有我們決定實施強制屍檢,想必死者也希望能找到自己真正的死因吧。”
她看了一眼對方有些不自然的左腿,眼中閃過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