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屍檢發現
一說到自己的專業,沈留白頓時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帶着靳海洋走到解剖臺前,伸手遞了一副一次性手套給他。
“屍表檢驗的結果是口鼻腔部未見損傷。”
“頸部皮膚未見損傷、淤血,頸部勒痕較淺,并非生前形成。”
“死者右側腳底部有一處皮損,但沒有生活反應,應當是死後形成。”
“死者的肘部,膝關節部以及臀部的一側有屍斑,這些痕跡都是死後形成的,表示死者曾經被移動過,闫子龍家的客廳并非第一現場。”
“我檢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齒、牙龈,都沒有發現出血的痕跡。”
“如果按照這些痕跡來推測的話,結論不會是機械性窒息死亡。”
沈留白指着周詩韻的屍體,一處處的展示給靳海洋看。
“這麽多的傷都是死後形成的,那窒息是怎麽來的呢?”靳海洋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窒息征象不一定是來自外部力量,也可能是因為自身原因。比如某些猝死類疾病。”
沈留白淡淡的說道。
“猝死?”
靳海洋面露懷疑的看向身形纖瘦的法醫小姐。
“猝死的話,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布置一個自殺現場,而且還處處都是漏洞?這完全說不通!”
沈留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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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說不通。”
“我也沒說她是病死的。”
她輕輕掀起了蒙在死者身上的屍布,輕聲說道。
“我在檢查死者胸腹腔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她纖細的手指指着按壓了幾下死者的胸骨,那裏有一大塊皮膚比別的地方更蒼白一些,襯得當中幾塊凹陷分外的明顯。
“那是什麽?”
靳海洋眼尖的很,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這地方有些異常。
“是壓痕。”
沈留白淡淡的說道。
“人活着的時候血液循環正常,動靜脈和毛細血管中都有血液充盈,就算是遇到血栓堵塞,一般來說也不會完全隔絕。”
“如果機體遭受外力壓迫,那麽毛細血管中的血液就會被擠壓到受力面積之外,被壓迫的部分會造成暫時性的缺血。”
“就像這樣。”
她一邊說,一邊示範性的按住了自己手臂,果然,再放開的時候,被按住的位置有一枚白色的指印短暫出現。
“壓痕會消失,是因為松手之後,血液重新充盈了毛細血管。但如果人在被壓迫的狀态下死掉了,因為血液不再流動的關系,即使釋放了壓力血液也不會回流,于是這個痕跡便永久的留下了。”
“這個推測有胸腹腔解剖結果予以證實。”
沈留白取出一疊照片,按照順序排放在靳海洋的面前。
“這是切口的橫斷面。這裏的毛細血管內沒有血跡,皮下的肌肉的也存在缺血的表征。”
“我在死者的口鼻中發現了部分人造纖維,為了驗證死者的死因,我取下了死者的顱蓋骨。”
她指着其中一張顱底照片說道。
“這裏是颞骨岩錐的內耳門,解剖學中這裏向外通入內耳道。如果死者是因為疾病導致猝死,內耳氣壓不應該改變,颞骨岩錐也不會有出血的痕跡。”
“但是這裏,看到這些黑色的東西了嗎?是已經幹涸的血液。也就是說,死者在死前曾經有過岩錐出血,所以她的死因應該是機械性窒息。”
“綜上所述,屍檢結果提示死者在瀕死的過程中,一直有重物持續壓迫在胸口,這是控制死者動作的方法。兇手使其不能反抗之後,用帶有人造纖維的紡織物将其悶死。”
“死者胸口上的凹痕應該是重物留下的痕跡,這是放大圖。”
說着,沈留白在電腦上點擊了幾下,一張放大了數倍的圖片就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ZJ?”
靳海洋眯着眼看了半天,終于從那些已經變了形的痕跡中依稀辨認出這兩個英文字母。
“ZJ是什麽意思,是個人名嗎?”
他随即搖了搖頭,立刻就否認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死者被兇手用重物壓住了胸口,無法反抗最後死亡。那麽這兩個字母應當是來自于重物本身。”
他摸着下巴,一邊觀察着死者胸前的蒼白區,一邊有些不确定的說道。
“看形狀……應該是長條狀……很重……兇手還要用紡織物悶死死者……”
他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留白。
“幫我個忙吧。”
所謂的幫忙,其實就是讓沈留白客串一下死者。
解剖室外間有一座長條沙發,剛好可以讓他們倆個人重演一遍現場。
“來吧。”
沈留白乖乖的躺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只沙發靠墊,這是一會兒靳海洋“悶死”她的兇器。
她的态度坦然的很,反倒是提出這個實驗要求的靳海洋忽然有些放不開。
精致秀美的少女柔順的躺在黑色的沙發上,大大的眼睛信任的看着自己,淡櫻色的唇來發出了天真的邀請。
媽蛋!真是要了男人的老命了。
靳海洋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眼睛根本就不敢朝着沈留白多看一眼,手放在哪裏都覺得不自在,最後還是在沈留白幾次的催促下才拖拖拉拉的上了沙發。
他這才發現,和自己比起來,身下的少女真是小巧的可憐。
一只手就能蓋住的臉蛋,脖頸纖細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斷掉。
還有身體玲珑有致的曲線,一切都是那麽的貼合他的心意。
“用這個放在我的臉上,然後你來控制我的反抗。”
沈留白遞了一只沙發靠墊過來,靳海洋定了定神,将靠墊虛放在她的頭部上方。
他強自冷靜下來,不斷的提醒着自己,這只是一個科學實驗而已。
“還少了一個模拟的重物。”
沈留白嘗試着扭動了一下,總覺得還是少了點什麽。
“不需要。”
靳海洋口幹舌燥的說道,他的眼神根本不和少女對視,看向牆壁的目光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要控制你的身體,只要用膝蓋壓住你的胸口,這樣就夠了。要是加上別的東西,根本就用不上!”
說着,他擡起一條長腿,在沈留白胸口的上方懸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少女專注的目光,按在她臉側的手臂微微顫抖了一下。
“沈……”
“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一個高亢的男音從門口傳來,随即又快速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打破了這一刻的暧昧。
靳海洋翻身跳下沙發,只覺得自己的額角不停的,隐隐有爆血管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