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選你了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
第6章我選你了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
清晨。
梁纓坐起身,目光自上而下垂落。
昨晚,她又一次夢見了他,時間點在上次那個荒唐夢的後頭,他什麽都沒做,但還是讓人讨厭。
一連三夢全夢着他,是因她情窦初開麽。其實夢便夢了,為何是他,真羞恥,弄得她喜歡他一樣。
“混賬。”梁纓暗罵一句,側頭往鐵籠子看去,裏頭空無一人,哪裏有元千霄的身影。
怎麽回事,她掀開錦被跑下床,上前仔細一看,鎖開了。
鑰匙在她身上放着,他哪兒能爬出來偷鑰匙。看來這鎖不堅固,得換個更大的才行。
“吱呀”一聲,李桑推門走進禦書房。
聽得聲音,梁钊從一堆奏章中稍稍擡了頭。
他确實同意了梁纓的請求,可也不能任她瞎折騰,不過火的話,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過火,他會即刻收回自己的話。
“昨晚情況如何?”梁钊并未放下朱筆,只單單問了一句。
李桑如實道:“回皇上,七公主昨晚将淮越國的九皇子關進了鐵籠子裏。”
“什麽?”梁钊寫字的手一頓,眼尖筆尖的墨水要滴下,他趕忙抽出奏章,将朱筆擱在硯臺上,擡眸問道:“她将元千霄關進了鐵籠子裏?哪個鐵籠子?”
“聽說是七公主讓人專程做的鐵籠子,剛好能躺下一人。”縱然這事匪夷所思,李桑仍說得面不改色。
七公主會這般折磨人,确實是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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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钊沉下臉,是他老了麽?為何女兒們的心思一個比一個難猜。
平南瞧着明明比絮兒內斂,做出的事卻更加狂野。她前日來禦書房一說,他還道她喜歡元千霄,結果她第一晚便将人關進了籠子裏。
“女兒大了不好管。”梁钊扶了扶額頭,無力道:“你繼續派人盯着,每日一報。”
“是。”李桑應下。
日升第一課,棋藝小測,按贏得的點數做排名。
大學士方華年監考,一個時辰後,他挨個記錄排名,寫到一處時停住。
女學堂裏只十五名學子,一月一測,而梁纓每月都拿第八,真有這般巧?他不信。
“叮”,下課鈴響。
方華年趁着梁纓走過的間隙問:“七公主這次的棋藝排名還是第八,可是不适應老師教人的方式?”
梁纓立馬作出一副自責的模樣,小聲道:“并非是老師教得不好,而是學生水平有限,只能聽這麽多。”
“當真如此?”方華年眯起眼,倘若他沒記錯的話,梁纓八歲時便能跟當時的棋藝老師打平,如今這棋藝是荒廢了麽。
“千真萬确,只怪學生愚昧,叫老師費心了。”梁纓禮貌性地點點頭,随後跟着其他人走出學堂。
這邊棋藝小測,隔壁也是,幾人歡喜三十幾人愁。
“你們瞧瞧,這好動之人的頭腦就是不靈活,倒一都能叫他考出來。”朱式開大聲囔囔着,恨不得整個皇宮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他一說便有人接道:“小國人多是蠻夷,根本不會下棋。”
他們說的人是元千霄?梁纓忍不住往前頭那群少年郎瞧去,元千霄與阮熙光走在一處,面上并無不快,反而在笑。
朱式開是出了名的心眼小又愛計較,誰贏他都能被嘴碎一陣,當然,周宸游除外。上次那蹴鞠比試過後,他怕是要盯上元千霄了。只要元千霄拿不到第一,他随時能開口嘲諷。
“唉。”李妍媃嘆了聲,不冷不熱道:“小侯爺棋藝小測又是第一,可憐式開次次第二,怕是永遠上不去了。”
梁纓剛好站她身旁,正想說幾句安慰的人話,誰想梁宴茹開口了。“第二也好啊,那也是贏了許多人才得來的。”
“你懂什麽。”霎時,李妍媃面色一冷,梁宴茹登時顫了一顫,像是貓見了老鼠。
前頭,朱式開還在說,不少人附和,十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很是起勁。
最後,周宸游聽不下去了,上前去安慰元千霄,“元兄,你昨日才初學下棋,不必介懷小測名次。”
元千霄淡淡地瞥了周宸游一眼,無所謂道:“我為何要介懷?倒一不過是個名次而已。”
“倒一不過是個名次而已……”梁纓默念着這話,再次瞧過去便看到了周宸游元千霄兩人。
論外貌,他們倆都好看,非要說誰更好看,那得看各人喜好;論才華,該是周宸游勝。
而對她來說,一個是翩翩佳公子,一個是惹人厭的混賬東西。
學院規定,女子隔兩日安排一節騎射課,排在琴棋書畫後頭。
騎射課有騎射課的衣裳,統一穿的白色勁裝,女子肩部和腕部帶有護具,場地與男子共用。
男子射箭授課老師張宿,女子射箭授課老師張堇。
梁纓最拿手的便是射箭,比琴棋書畫都要拿手,但她的射箭成績也只排第八位,最中央的位置。按照以往射箭成績排名,大多是李妍媃與梁思思争第一。
通常來說,張堇會先領着女學生活動筋骨,等筋骨活動開了再射箭,而另一邊,男子組已開始了第一輪比試。
等她們活動結束,箭靶前還剩下四人,按站位分別是:朱式開,梁淳,周宸游,元千霄。
“原地休息一盞茶時間。”張堇擡手示意。
女學生們揉着雙臂坐在石階上,大多都在看射箭的男學生。
這一輪,靶心又遠了三丈,意外的是,周宸游沒射中靶心出局了,引得不少女學生直呼可惜。
梁纓望着二哥梁淳陷入沉思,他何時變得這般厲害了,以前都沒見他來學堂上課,而且,他的身量也比幾月前高出許多,真不可思議。
一輪一箭,射不中靶心的直接出局。
如今場上只剩三人,邊上一群人喊得厲害,多是跟在朱式開身側的。
他們一喊,朱式開更得意,再看梁淳,拿弓的手微微顫抖,額上不住地冒着冷汗,而元千霄與他們倆都不同,惬意地轉着竹箭把玩,似乎并不在意輸贏。
“裝。”梁纓低聲嘀咕。
她最讨厭他這副游刃有餘的樣子,但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箭術超群,射箭時的模樣專注冷峻,像極了夢裏的元千霄。
這一輪,梁淳輸了,他落敗後,場中只剩下兩人,朱式開和元千霄。
“棋藝小測排名倒一,這會兒輪到不用腦子的東西倒是風光了。”朱式開順手抽出一支竹箭,嘆息道:“可惜遇上了我,神之射手。”
元千霄站直身,拉弓拉到一半,輕飄飄道:“老實說,我最喜歡會叫的狗,雖然沒什麽本事,但它會看家啊。”
這話一出,有人憋不住了,笑聲連連。
“笑什麽!”朱式開扭頭朝那幾人飛去眼刀,逼得他們噤了聲。“元千霄,你有種再說一遍!”
“說什麽?哦,我方才在說會叫的狗。”他裝作一臉不解的模樣,放低姿态道:“敢問朱兄有何獨到的見解?”
“你!”朱式開語塞,額間青筋暴跳。
“最後一輪比試。”張宿走上前,示意兩人認真比試,“一箭定勝負。”
“咻!”“咻!”
兩人一同放箭,元千霄中了靶心,而朱式開并未射中靶心,他面上漲紅成了豬肝色,差點将彎弓捏斷。
比試贏了,元千霄也不在意,收了彎弓走向休息區。
這時,張堇在張宿耳邊說了幾句。
張宿思索片刻,點頭表示同意。随後,他轉向衆人,大聲說道:“今日女學生都在,我與張先生決定來個混合比試,每名男學生可選一位女學生組成雙人隊,不想比試的可以不比,沒選中人或是沒人選的視為自動棄權。”
“這個提議好。”剎那間,男生們興致高漲,紛紛朝這邊看來。
“我數十聲,十聲過後必須敲定人選,否則視為棄權。”張宿站在場中,放聲喊道:“一!”
瞬間,場上學生全都躁動了起來,女學生幾乎都下了臺階去選人。
梁纓穩如泰山地坐在石階上,她在外從來都不是個主動的人,以前混合射箭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然而真就沒人選她。
他們表面上不說,其實心裏都怕她吧,怕她有瘋病。
基于周宸游邀她逛禦花園的事,她以為今日周宸游會選她,擡眸一看,梁思思主動選了周宸游,而周宸游點頭答應了,一眼也沒瞧她。
她收回目光,無意間瞥着元千霄,有不少女學生去選他。
此刻,不知為何,她心底起了微妙的觸動。
梁纓低下頭,指尖輕輕劃過彎弓的弓弦。今日跟以往沒什麽兩樣,她該習慣才是,不比試便不比試,又不會少塊肉。
“七公主。”
張宿不知數到了幾聲,梁纓兀自坐在石階上發愣,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發什麽愣,低頭數螞蟻呢,數到幾只了?”
肆意的男聲出現,接着,視線裏出現一雙白靴。她猛然擡頭,對上元千霄那種張看又讓人想打一巴掌的臉,他單手拿弓,正挑眉看她,眸中閃着明亮的日光,以及一絲淺淺的笑意。
“快起來,我跟你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