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論秦家來電話也好,直接來人也好。媽媽都閉門謝客,根本不和他們開口談任何事情。既然媽媽如此處理,我便跟着就是。

這樣也好,反而一心一意地撲在廠裏,樣品發出去之後,在按照對方的要求之下做了一些改動。我要找的車工老師傅還是沒找到,因此接下去的幾次送樣都是蛤蟆大叔介紹的那家工廠幫忙做的。這根本不是一個長久之計。蛤蟆大叔跟我說:“可惜你就是個助理,你該跟你們老板建議一下,添一臺日本的精密車床……”他跟我說了一堆技術上的話,我最後問大概要多少錢?他說百來萬吧我真希望天上能砸錢下來,我賬面上沒幾毛子錢了好不?

“我告訴你!我們不可能賴你帳的!我們高總是康鑫的大股東,難道會沒錢嗎?”辦公室裏采購員老楊非常堅定在講電話。他說的這些話,讓我近乎想撞牆。這個時候,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我翻看,原來是房租到了。可惜杯水車薪!

賬面上應收賬款有1800多萬,其中最大的一家拖了我們700多萬。跟國內的企業做,就是這個問題,從來不肯好好付款,談好三個月的賬期,非得拖個四五個月,這家有一年不給我們付款了吧?我們的銷售給他們打電話,不是敷衍,就是說:“你給我們晚交貨怎麽不說?要錢了就這麽着急?”兩件事不能一碼歸一碼地說?

無奈之下我充當車夫帶着小姚,一起往北開了四百多公裏,去了那家企業追款。和我想象中付不出貨款的企業完全不同,這家企業可謂熱火朝天。那何必拖我們這種小供應商的那點子錢款呢?我們見了對方的采購人員,他們一如電話裏說的那樣,以後是要長期合作的,錢會盡快付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我提出要見見他們財務,他們說財務不對外處理事務。我提出要見他們總經理,他們又說總經理沒空。

小姚跟我附耳過來說,以前我爸過來總是要請請他們的人員。我叫小姚去約人,我在酒店裏撥通了梁曉的電話,他很意外,我會主動聯系他。他說想請我吃完飯,我說再議,我跟他說了我現在在幹什麽,問他:“你說我該送多少合适?”

“這麽點款,你也別太多了,以後常來常往的,要不胃口就提上去了,去超市買幾張購物卡。一個人給個2000就差不多了。你要是覺得搞不定,我過來找這裏的朋友幫你解決?”他問我。

我想了想,覺得沒必要欠他那麽多人情,畢竟咱倆不太熟,不太熟怎麽就打電話過去了?當然這是昨天羅琦轉手了一條至理名言,成功的三要素,膽大、心細、臉皮厚。因此就跟他說:“不用了,我就按照你說的行情試試看!”

當天晚上,小姚和我在當地的一家酒店包廂等着他們的衡總、采購和財務人員,那位衡總身材肥胖,兩只三角吊梢眼嵌在那肥圓的臉上,談笑風生。幾乎什麽都能搭上,我被他一套一套喝酒的理論,從開始的小口白酒,到後面索性是一個一個地炸了來,頭三尾四将我喝得爛醉。

第二天他們公司,衡總的面都沒見到,說忙着接待外賓。想想自己廠裏都快沒米下鍋了,我覺得還是跟他們耗在那裏。家裏的錢,不過暫時還不想墊進去。

那日下午,我看見衡總穿着西裝掂着個大肚子,嘴裏叼着根牙簽,帶着幾個老外走了進來。旁邊一個漂亮姑娘在和老外聊天,聊得好不快活。我整了整衣衫,小姚拉住我說:“高總,你想做什麽?”

“要錢啊!”

小姚皺着眉頭,擔憂地說:“這個衡總有背景的!”

“什麽背景?”

“黑社會!”

Advertisement

再黑的社會,欠債還錢總是天經地義的不是?我走了過去,跟衡總打着招呼。接着轉身和那兩位老外打招呼。作為一個在英國混了三年的人來說,語言上總是有那麽點優勢了。沒兩句就引得老外哈哈大笑,聊了兩句之後,我跟那位衡總說,先走了,明天再找他談。

我走到前臺那裏問那個小姑娘說:“我自己定的酒店比較貴,你們這裏有協議酒店嗎?”

那個小姑娘跟我說:“我們的協議酒店的确比較便宜,如果你要預定,我可以幫您!”

我說:“好呀!剛才那兩位客人住哪裏呢?”

“哦!他們住的比較好,是美景花園,不過比起網絡上的價格,我們的價格還是更便宜,您要麽?”

我點頭,一般這些行政,如果每年能夠訂比較多的客房的話,酒店會有一定的扣點回饋,所以她們都比較積極,她幫我訂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從早餐開始我就坐在餐廳裏,喝了一碗粥之後,就要了一杯紅茶在那裏優哉游哉地喝着,直到昨天見的一位走進來,我伸手跟他打了個招呼。他跟我致意之後,拿了點吃食就到我這裏坐下,跟我聊了起來,之後另外一個ike也加入進來。我跟他們約定一起去永興公司,他們欣然答應。

我和小姚到大堂等那兩個老外,讓我開心的是,永興公司居然來的是就是那位衡總,可見我猜對了,這兩個老外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我過去跟他打招呼說:“衡總,早啊!等Ji和ike嗎?他們很快就下來了!”

“你怎麽知道?”

“今天早上一起吃的早餐,他們真的很風趣!他們說你們公司非常不錯。”

“是嗎?”

“不過,如果我說你們連貨款都付不出的話?你說他們會對你們如何評估呢?”我笑了笑,看見兩位從電梯裏已經出來,我招手。

之後Ji提出了一個讓我更加高興的提議,他說想糾正女士開跑車時常犯的錯誤。所以他要跟我的車,我讓小姚搭衡總的車,雖然我的後腦勺沒有眼睛,但是我可以想象,那位衡總的臉色了。

我開着一路上比駕校教練還認真的Ji到了永興,我安靜地等在那裏,直到財務的人員拿了彙款水單給我,我才去了衡總的辦公室,跟他道謝之後,帶着小姚離開。

汽車駛出永興的大門,我和小姚真無法形容內心的興奮!小姚在那裏打電話給李廠長,興高采烈地說着我們拿錢的經過。我想着中間去服務區吃頓晚飯,今天八點就能到家了,明天就賴上一天,不去工廠了。

正當我要向高速的匝道口駛去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過來逼近過來,我想擦過去,但是無法躲避,被他們逼停,下來五個的男人,圍住了我的車,我的心口一下子吃緊起來。他們并沒有像電視裏那樣帶着墨鏡,穿着黑西裝。就穿着牛仔褲和羽絨服,但是臉上的那股子流裏流氣,他們是什麽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嗎?

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就拿了鐵棍敲我的車,我驚慌失措地大聲呼喊,可即便是高速收費站近在咫尺,也沒有人過來。他們敲碎了我的車窗,敲壞了我的引擎蓋之後揚長而去。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我更加瑟瑟發抖。小姚吓得更是不輕,我哆哆嗦嗦地報警,過了十幾分鐘也不見警車的影子,小姚在旁邊跟我說:“現在的警察接到鬥毆的報警,都是等上一會兒,等你們都差不多了,才過來走個場!”我啞然。

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梁曉,他問我事情辦得如何,我牙齒打顫地跟他說:“我的車被人砸了!”他問我在哪裏,我報了一個地方,他跟我說,他會盡快叫人過來。

等了半個小時,警車才慢吞吞地到來,看了現場的情況,叫我跟他們去公安局做筆錄,車子也被拖了進去。

“你沒有證據憑什麽說是永興的人幹的?”當我在陳述的時候,考慮到唯一的就是跟永興的衡總有這麽一出,所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沒想到被做筆錄的警察同志,目無表情的,非常寒冷的給來了這麽一句。旁邊那一個更是好似平淡無奇,這在他們眼裏壓根就不是什麽一件事。

他給我看過筆錄要我簽字,我問什麽時候可以取走我的車,說實話我已經不認為靠他們能夠有什麽進展。他們說還要取證,就把我給打發走了,此刻我才知道報警比不報還不好。天早已漆黑一片,我覺得很無助,很無奈,也很害怕。小姚輕聲跟我說:“高總,走吧!”

此刻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接起電話,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問我是不是高佳妮,作為驚弓之鳥,我顫抖着回答他:“是!”

“我在你前面,那輛黑色的別克看到了嗎?”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輛軍用牌照的別克車面前。

他走了過來,他很高,肩膀很寬闊,用醇厚的男聲說:“梁曉叫我過來看看,我到高速口的時候,收費站的人說警察已經來過了,我估計應該是這裏,就找過來了!”

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說:“謝謝!”之後跟他坐上了車子,他将我和小姚安頓進了賓館,讓我們兩個好好休息,別擔心。之後他跟公安局的人打了個電話,跟我說,明天就能将車提出來。

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哪裏睡得着,我打電話給媽媽說今晚不回去了。媽媽問我不是說搞定了嗎?我跟她說明天回去再跟她說。

正當我躺在床上輾轉之時,門鈴被按響了,我套了件酒店裏的浴袍去開門。居然是梁曉,我半掩着門慌張地跟他說:“你到大堂吧等我好嗎?我換好衣服就下來!”

他在那裏輕笑說道:“看把你吓的!你至于嗎?我是那麽沒品的人嗎?

“不管!”看他那個得瑟的樣子,心裏原本的害怕也去了一半,将他關在門外,我換過衣服立刻下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