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我沾沾自喜地在群裏說我帶着客戶去游園,并且把客戶哄很開心。有人說我腦子好使,有前途,成為總經理不是夢。有人卻在那裏抨擊目前的那些供應商和客戶之間的暧昧關系。平時很關注我的老狼說:“熊貓小妞,你長大了!但是走的太快了!你将我用了五年才學會的招數,幾個月就會融會貫通,我能說你是天才嗎?但是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他說的煽情,卻如同一盆冷水将我澆了個通透。
“學會有什麽不好?小學生都知道教師節去給老師買花、買巧克力。我女兒這次教師節,每個老師一枝花,一盒巧克力還不夠。還跟我說,有的同學送了購物卡!胖熊貓用這一招,我還覺得挺幹淨的,沒有送錢送物,也算是靠着文化上的認同來拉近人與人的距離。”
“呵呵!這一招又不新鮮,前兩天我們老板打聽到客戶的女兒在美國讀書,而那位客戶的太太準備去看她女兒。他就飛過去,套交情了。說白了過去就是買單。這不是熊貓這個事情的升級版本嗎?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忽略了自己産品本身,而去過分強調關系的重要性!”
“熊貓妹沒有到這樣的階段吧?她不過……”
看着他們的表達,我沒有了最初的欣喜,褒貶之間,說得沒錯,冰凍千尺非一日之寒,我這應該是千裏之行始于跬步,還是要立刻止步?
“熊貓,你蟾蜍大叔來了!快速奔跑過去擁抱一下!”不知何時起,他們喜歡拿我和蛤蟆大叔打趣。我猜測下來,可能他們覺得蛤蟆簽名說吃不到天鵝,所以認為他應該是其貌不揚的剩男。而我一直說自己胖,還是個小助理,就猜測我是個胖乎乎的正在往剩女路上奔跑的姑娘。因此,為了社會穩定,大齡剩男配上胖妞也算合适。
蛤蟆大叔還真找我私聊了:“問你件事情!”
“什麽?”
“怎麽給萬盛下了那麽多的訂單?”他問。
“我們自己做不出來,他們又個幫我們做過樣品,所以就給他們做了。”我老實回答。
“你的産品占用了我們的産能,如今我們公司的貨他都交不出了。”
“雖然,我可以說,這個你要問萬盛。但是,好歹是你幫我的忙,沒想到給你們找了這麽大的麻煩,對不起!可是我的貨要的很着急!哎!”我發了一個哭臉過去。
蛤蟆大叔一下子停在那裏也不跟我回,我以為他生氣了,心裏也覺得挺難過,畢竟他幫了我很多忙。我試着給他發笑臉,發抖屏,他都不回我,一時間我有些心慌,不會他覺得我這種人不值得多交往,所以以後不幫我了吧?我怪自己顧着眼前利益,卻沒有想到別人的為難之處。
當我等到幾乎要失望的時候,他發來一條消息:“算了!你也一下子可能沒有辦法找到其他人做,萬盛那裏到口的肉,也不可能吐出來。打我電話13XXXXXXXX,咱們先談談産能分配的問題。要是不行,咱們去萬盛碰個面,你們的計劃人員和我們的計劃一起算一下,盡量保證我們雙方的供貨。”
看着這個號碼,我在腦子裏轉了好幾轉,一邊在說,給網友打電話,打還是不打?最後下定決心,覺得還是打吧!他一直非常誠摯地幫大家解決問題,我還多疑豈不是不應該。因此我拿起手機撥了這個號碼。
問題是號碼撥出之後,跳出了一個名字,房東小陳?我以為我撥錯了,立刻挂斷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下去,還是房東小陳!正當我想要心驚,表示緣分的神奇之處的時候,對方已經接起電話道:“喂,高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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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條件反射地回答:“是啊!”
“你找我有事?這個月的費用已經打了!你有什麽事嗎?”他在那頭問。
我回答道“哦!那行啊!就這樣了!再見!”他回了再見之後,我莫名其妙地結束了這個電話。等我回味過來,我暗罵自己是豬頭,我找的是蛤蟆大叔,不是房東小陳。
繼續撥了過去,那邊還是很禮貌地問:“高小姐還有什麽事?”
“我是熊貓妮妮!”我說了。
那頭明顯呼吸一滞,然後又企穩道:“原來是你啊!好巧!”之後就沒有其他話了,和網上那熱心的蛤蟆大叔完全不同。
他明顯也很震驚了,這反而讓我的心情定了下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他說:“我該怎麽稱呼你?蛤蟆大叔,明顯你做不得我大叔嗎?蛤蟆兄?”
“算了!還是叫我陳宇軒好了!”他倒是直接,“真沒想到是你?我還以為……”
他還沒說完我就問:“以為什麽?以為我是土肥圓?”
“高小姐,萬盛的幾臺設備就這麽點,他們的幾臺進口數控現在幾乎全被你的産品占據,我希望你能讓出一臺出來,保證我們的産品供應。你認為呢?”他及時的岔開話題,也就是變相地承認在他心目中我就是土肥圓的樣子,真氣人。
“你可以叫我高佳妮,我目前還是無法給你答複,我必須和我們的客戶溝通後才能确定,我覺得你說得……”進入了工作讨論,我覺得那些巧合真的不算什麽,基于他對我的認知,我說話稍微有點不客氣。
其實他說的也對,既然是請人家加工,我沒理由不去看看萬盛的廠房設備。這次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去考察一下,就這樣我和他敲定,後天就去考察萬盛,萬盛在N市和S市之間,距離S市70公裏,距離我們這裏百來公裏,過去一個多小時就能搞定。
接下去索性我在電話裏問了他一些今天客人提出的問題,果然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他三下五除二就給我答複了,答複是答複了,實際操作其實挺難的,讓我不禁又煩惱起來。我剛剛放下電話,梁曉的電話就進來了,他問:“妮妮,在幹嗎?”
“跟一個朋友打電話!”我很老實,所以實話實說。
“哦?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問。
“當然是男的?”
“能告訴我是誰嗎?”
“不是你嗎?”我笑着說。
他哈哈大笑說:“果然是我!這個朋友上加上個男字,我會更開心!”
“好肉麻啊!受不了!”他是個點到即止的人,當我表達了有那麽一點點的反感之後,就跟我聊起了其他來,他問我是否有興趣入股一家酒店,我當時想說沒錢,想想人家給我機會,我幾乎不考慮就拒絕實在不好,就說考慮一下。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他問我,我當即答應并問:“不會是去S市吧?我明天不過去!”
“當然是我來找你,明天我有白天在N市有事要辦!”
吃飯碰上的概率大小,其實是和地點有關的。如我這樣在本市就那麽兩三家的飯店轉悠與
秦浩碰上的概率自然是高。梁曉哪裏是來請我吃飯,分明是讓我當陪客,我和梁曉在一起宴請本市的一位外經委的官員。
“看來梁總是想把家安在我們N市了!”酒過三巡,那官員跟梁曉很是熟稔,開始問私人問題。
梁曉笑着說:“歐處長這是打算築巢引鳳?”
“哪裏需要如此,自古就是鳳求凰,梧桐樹有了凰鳥已在,何須我來築巢?我做個現成媒人倒也不錯。”這絕對不是我希望的問答,可我又不好反駁,畢竟要給梁曉面子。
其實,這種晚飯多半都是在互相吹捧之間過去的。等我和梁曉将這位仁兄送上車的時候,這位處長大人還在那裏說:“下次就等着喝你們的喜酒了!”
我轉頭剛好看見秦浩從飯店門口出來,他和一位客人握手後告別。之後又看向我,梁曉看了看他之後,就對我說:“妮妮你沒喝酒,送我回酒店吧?”我點頭應允。腦子裏想的卻是,那些自家男人玩出軌游戲的女人未必不知道有第三者的存在,不過是自己不想揭破那層皮罷了。很多時候是避無可避。不過我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之前老是碰見那個周茜,最近反而不見她跟秦浩在一起了。
将梁曉送回到酒店之後,他又拖着我一起喝了咖啡,拗不過他只得點了杯熱可可聽他胡吹海侃,當中我的電話響了幾次,都被我挂斷。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着回了房間。等我回家打開門的時候,媽媽坐在客廳,看着電視,嘴裏問我:“又是跟那個梁曉在一起?”
我不覺得這是什麽事情,就回答她說:“嗯!跟他吃了個飯!”
“需要那麽長的時間?”她轉過頭來。
這種态度讓我腦子裏一閃而過秦浩看我的那個眼神。我冷哼了一聲問道:“秦浩跟你說的?”
“你別管誰說的!我不允許,他大了你整整12歲。只有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孩子才需要做那嫁入豪門的美夢,攀着梁曉這種人。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你覺得秦浩不适合你。也可以找個公務員或者醫生老師,給我太太平平地過日子。梁曉這種人家,他們覺得我們家還不夠攀他們的門戶,我卻覺得是委屈了你。”作為一個本地人,而且門第觀念極強的本地人,她将她的想法完全地表達了。
我揮揮手,坐下說:“媽媽,你想哪裏去了?梁曉不過是一個朋友,什麽時候可以論起婚嫁了?”
“怎麽不論及婚嫁?今日我在跳操的時候,有好幾個人都問我是否好事将近?說你被秦浩甩了之後,反而因禍得福,搭上了梁曉。那個梁曉,我聽說她們說是離過婚的。前妻是一個駐外參贊的女兒。這種人家……”
“媽媽,你看看這就是謠言。我被秦浩甩?這是多麽離譜的謠言?既然連這樣事情她們都能傳出來,還有什麽傳不出來的?你別當這是件事兒,我知道該怎麽做。”我安慰她以後,就上樓處理郵件。
當我洗洗澡打算睡覺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是秦浩的,他問我:“妮妮!睡了沒有?”
“沒有,有事嗎?”我這個時候沖進腦子的是惱怒,今天就他見我和梁曉一起吃飯了,媽媽雖然沒有承認是從他那裏聽來的,但是,他現在的電話毋庸置疑已經坐實了我的想法。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他那裏鼻子有點塞,我覺得有些奇怪,沒有立刻将電話挂斷,“妮妮,原諒我好嗎?我們忘記以前的事情重新開始可以嗎?我看見你和梁曉在一起,我很難受!”
“難受是正常的!誰沒個難受的時候,過去了就好了!還有事嗎?”我嘴巴裏說的很淡定,心裏卻一片滄桑。
“妮妮,別這樣!我真的心裏只有你!”他急切地說。
我愣愣地看着電話,和剛才的心情迥異,居然從內心的深處有一絲的雀躍,我覺得自己很可恥。為什麽會為了他一句話而怦然心動?我定了定神說:“秦浩,你的項目遇到什麽阻力了嗎?需要我幫什麽忙?如果合情合理,我一定會幫的。無論如何咱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這點情分還是有的!”
“高佳妮,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為了利益可以出賣感情?”他在電話裏怒吼。
我停了一下,拉開窗簾,望向外面,半人高的路,泛出昏黃的光芒。我靠在了窗前說:“秦浩,其實在我心裏,如果有必要的話,你不僅可以出賣感情,你還可以賣身!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打敗你那不存在的敵人,實際可能是你的親人。”說完,我把電話挂了,并且關機。
窗外,一輛汽車停在了我們家院子門口,秦浩從裏面下來,靠在車上,望向三樓。我并沒有離開,就這麽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睛絲毫都不轉動。我們兩個就這麽互相看着。說深情,倒是未必,但是若說無情,那是不可能的。我房子裏開着燈,在燈光之下,我定然是非常清晰的。對視了許久之後,我動了動,将窗簾拉上,躺在了床上,關掉了燈。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我聽見窗外發動機的聲音,應該是他離開了。我打開電視機,電視裏播放着李宗盛和林憶蓮的經典老歌,《當*已成往事》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風雨
縱然記憶抹不去
*與恨都還在心裏
真的要斷了過去
讓明天好好繼續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
*情它是個難題
讓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許可以
忘了你卻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離去
你始終在我心裏
我對你仍有*意
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因為我仍有夢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
總是為了你心痛
別留戀歲月中
我無意的柔情萬種
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為何你不懂
只要有*就有痛
有一天你會知道
人生沒有我并不會不同
人生已經太匆匆
我好害怕總是淚眼朦胧
忘了我就沒有痛
将往事留在風中
那樣的感情都能成往事,即便是青梅與竹馬,我和他之間的那點情分終究也會成為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