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寒料峭之際,工業園區裏除了香樟樹一如既往地撐着綠傘以外,其餘的花木都是光禿禿的枝條,不過這些枝條上已經開始突起了一個個嫩芽,我不禁感慨時光飛逝。

走進老張的工廠,我不禁感嘆果然是財大氣粗。辦公樓用了一整棟房子,上下兩層。日本牌子的空調,從我一進門開始就暖融融地烘烤着我。下面的辦公區域非常空曠,也就二十來個人在辦公。二樓的辦公區域相對人比較多些,但是前後也有估計兩三百平米的空地。自從被論壇上的那些人熏陶Lean以來,我從進門就開始考慮如何重新規劃起來。

到了生産現場,讓我吃驚的是,生産線的工人還沒有辦公室裏的多……

“直接生産員工和辦公室員工的比例是多少?”我跟着和我一起并列走的張總說。

“生産員工39個,辦公室人員62人。”

“清潔,門衛是外包的嗎?”

“……”

一路上的問題有些張總答得上來,有些他就勉強了。反倒是梁曉長期做這一行,幫了張總不少忙,解答了不少問題,可見隔行當真如隔山。別說他已經買下這家公司三年多,這三年他根本沒有花多少心思在這裏,僅僅也就從財務表報上看出了好壞來而已。

“梁曉!你從哪裏找來這麽個女朋友?對房子不感興趣,見了工廠兩眼放光!”老張打趣道。

我心裏卻是吃驚,自己的企圖難道很明顯地表現了出來?實在沉不住氣。梁曉在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頭發,說道:“她是剛接手家裏的工廠,一口氣想要吃成個大胖子……”梁曉索性将我請教過他的一些問題或者事件講了出來,尤其着重描述我去讨要欠款的那次。

老張聽了哈哈大笑道:“有魄力!還真看不出來!我原來倒是沒覺得小高是哪家公司的演員。覺得她應當是哪家剛剛出來學做事的千金,沒想到卻是實打實的女強人。後生可畏啊!”

“張總太客氣了!我真的一年都沒做滿,在老前輩面前賣弄實在是不好意思!”客套話總是要來往的。

看完工廠,梁曉在車上跟我說:“你對這家廠真的很有興趣?”

“我昨晚上大半夜沒睡,總想着如何能夠産業升級,你知道如果我一直做目前的基礎加工,做得累死,還沒什麽利潤。到時候工人都找不到,我的用工荒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現在的年輕人,誰願意做我們這種鑄造加工行業?如果能夠收購這樣一家廠,我那家鑄件廠就可以升級,專門做高端的精細鑄件。即便無法達到冠成那樣的規模,以後利潤率也就可以期待了。”

梁曉白皙而修長的手握着方向盤,微微側身對我說:“想得到好,老外也不是傻子,這些年你看這家廠有過發展嗎?再說了老張雖然沒把心思放這個上面,但是好歹他也不笨。不過你說得對,如同我做環保,行業還是不能做江河日下的。等真的你那種鑄件廠被全面淘汰的時候,你升級可能就來不及了。眼光和想法還是很不錯。”

“不錯的意思就是還是很有問題,你倒是說說看,我最大的風險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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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

“市場開拓固然難,他們現在的那個項目雖然不賺錢,但是三年基本開工率在那裏,而合資的那個品牌也在那裏,如果我們和老外談做他們的貼牌呢?”

“我說的不是這個市場,而是未來的市場。國外的次級貸已經開始升級,聽金融業的朋友說,很快就會波及到實體經濟。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出意外,下半年大的項目和投資就會緊縮,他們的老外撤資估計也是由于這個原因。你接下這家廠考慮過會出現什麽問題嗎?你有那麽多的現金支持嗎?很可能東西讓你做出來了,不來提貨,你的資金積壓,賬期拉長!”梁曉分析的話,如醍醐灌頂。我一下子醒悟過來,目前的狀态,不是收購哪家公司,而是說自己的工廠,接的歐洲的那些大訂單要考慮了。可見我是興奮地太早了,一下子偃旗息鼓,算不算也是一種早‘洩?過早洩氣也是一種病,得治!

梁曉可能看見我耷拉着腦袋不說話,就繼續跟我說:“小丫頭幹嘛?也沒那麽嚴重,畢竟我們的經濟那麽活躍,一旦經濟被卷入困境,唯一的可能就是直接被拖入泥潭。所以為了能保證經濟不衰退,上面肯定會有重拳。而國外的話,次級貸的影響看來也是有限的,波及實體經濟是肯定的,不過可能時間也不會太長。危機!危機!有危才有機,也許那個時候出手也不錯,能夠撿個漏!”

我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難怪說無商不奸,好歹老張是你的朋友好不?你居然教我落井下石?”

“沒辦法我是重色輕友,這誰都知道!你哥哥我真性情!”他大笑着跟我說。

又開始瞎說了,現在在郊區通往城區的路上,這車子寬敞,他嘴角微微揚起,笑的好媚惑。不行,不行!我打開了電臺,現在的電臺主持人也開始三俗,在那裏講着不曉得是冷笑話還是熱笑話。裏面一男一女在那裏學着一個笑話道:“電話鈴聲響,小女孩接起電話聽筒....

男人:“喂,小娃兒,我是爸爸,媽媽在哪兒?”

小女孩:“媽媽和陳叔叔在樓上的房間。”

男人有點生氣地說:“哪個陳叔叔?我們家不認識叫陳叔叔的人啊!”

小女孩:“有啊,每次你上班後就來找媽媽的陳叔叔啊。”

過了不久,男人沉住氣冷靜地說:“小娃兒,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

小女孩興奮地說:“好哇!”

男人:“你先去樓上的房間,然後大聲喊"爸爸回來啦!過後再來聽電話。”

小女孩照着做了,不久聽到一陣慘叫,小女孩跟着聽電話.....

男人:“媽媽怎麽了?”

小女孩:“媽媽聽到你回來後,就沖出房間,不小心從樓梯跌下來,現在不動了。”

男人有點滿意地接着問:“哪.....陳叔叔呢?”

小女孩:“我看到他從房間的窗口跳下游泳池,可是他好像忘記爸爸前天為了清理游泳池已把水放了,現在他躺在游泳池底,也不動了。”

男人沉默了一陣子.......

男人:“游.......游泳池?.........請問這裏號碼是不是xxxx?”

小女孩:“不是。”

男人:“噢,抱歉,打錯電話了。”

我被電臺裏的笑話給逗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他說:“梁哥,還是你狠啊!”

“怎麽說?”

“你看的房子全是頂樓複式,這個是有道理的,十八樓下去啊,就算下面是水立方,也沒命了,兇狠啊!”說完我肆無忌憚地大笑。

沒想到梁曉索性将車停在了緊急停車帶上,我一下子愣了,男人戴綠鋼盔的事情是不能瞎說的吧?我犯了禁忌了?還是梁曉他前妻也有過……當我浮想聯翩的時候,他扯過我的臉,将我的嘴使勁地含住,啃地我嘴唇生生發疼,幾乎不能呼吸。等我眼淚包在眼睛裏快掉出來的時候,他放開了我說:“敢調戲我?再試試?”

我傻愣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地才好,他捏住我的下巴問:“孩子他媽!你可有陳叔叔?”他問的時候,我腦子裏還真出現了一個姓陳的朋友,我隔壁的房客,我的好友陳宇軒。

我拍掉他的手道:“誰是你孩子的媽?再說了我是職業女性,要出牆怎麽可能會在家裏?”

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是驚訝,接着問:“怎麽還想出牆?”

“你不是說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大片森林并非明智之舉嗎?”我說這話,這是他的理論,我拿來對付他,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發動了汽車開了起來。

想起陳宇軒,我還欠他一頓飯,還有一夜照顧的情分。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我問:“Jack,方便講話嗎?”

他那裏有些吵雜,接着就安靜了,他問:“Yannie,你說!”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我還沒謝過你!”

“不用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就這麽說定了!晚上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出去!”說完我就掐斷他的電話,讓他推來推去,還不知道要怎麽扯。

車已經進了市區,速度開始放緩,停停走走。前面一輛車突然掉頭,讓梁曉火大得罵了一聲娘。他拿出一盒煙,打開了天窗,點燃了一支,就開始吞吐起來。即便是大部分的煙霧從天窗走了出去,我還是不免咳嗽起來,這車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他皺着眉頭,一聲不響,與他平日當真判若兩人。

前面的車往前了,我們的車輪也開始滾動,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問我:“妮妮!”他叫了我一聲,就沒有下文了。他這是看見我給陳宇軒打電話,所以不高興了?他不是一直标榜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了嗎?慢說現在這棵樹還沒有挂人,就是當真挂了兩個。作為喜歡挂多棵樹的他,也沒啥好說的吧?他這不算奇怪,但是,給自己的标準和對別人的标準永遠是雙重的,他不覺得有問題嗎?

我回了他一聲:“嗯?”

“小妞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在我面前約男人吃晚飯?還在家裏等!”他雖然是笑着說這些話,可聲音裏的不爽,我還是聽得出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會吧?我出去跟人吃個飯,你就生氣?這也太小媳婦樣了吧?怎麽像是人家口裏,放蕩不羁,難以駕馭的梁公子!”跟梁曉在一起,不可否認,第一很開心。第二,能學到很多東西。第三,他的那個圈子和人脈,也讓我獲益良多。

不過,他的這個花心的性格,實在讓我頭疼。尤其是昨晚那兩個女的,一口一個梁公子。如果想以後跟他當真走下去,他必須要改掉這個習慣。但是,如果我強制叫他去改,壓迫越厲害反抗也越厲害。哭啊!鬧啊!上吊這些招數,成功率太低。我只能另外開發一條路,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與其費心看住他,倒不如讓他花心思來看住我。當然這樣做能否成功,我把握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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