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陳宇軒是個好人,我回家之後,在網上他教了一些Excel的技巧。我才知道Excel裏可以做很多東西。可以預見,學會了這個,至少每個月不會有人上來找財務,吵加班費弄錯的問題了。

工廠會拆遷已經有了準确的信息,但是N市還不想把咱們這種企業一腳踹幹淨,畢竟對于就業也是有幫助的,所以要做環評,如果環評通過的話,可以在N市的邊邊角落裏找個地方繼續開下去。

拆遷賠償這個事兒啊!按照秦宜的說法是:“尺度一松還是一緊就如同食堂大娘手裏的勺子,首先他一勺子能給你挖多少起來,她挖地多,堆了起來,那也是一勺子。挖地少,低于勺子外延一大截那也可以成為一勺子。而她要是手不穩,再抖上兩抖之後,倒進碗裏。那個分量,你若是想幽怨的看着她,有所抱怨,她會用如炬般正義的目光告訴你:‘這還是一勺子!’但是這一勺子的差異,可以讓你端着飯盆心頭暗喜,也可以讓你捧着缽盂,哭都哭不出來!”

為了能讓自己可以捧着飯盆高興,所以我決定讓拆遷的同志看我順眼些,如何讓他們看我順眼,這個就需要用放到天南海北四海而皆準的規則辦事了。原本想出動秦伯伯這條放在N市無論哪個角落都能發出嘶嘶聲的地頭蛇。無奈他老人家,恨我比恨秦浩還甚!他的意思應該是怪我沒幫他看好秦浩,以至于秦浩讓狐貍精給拐走了。我想喊冤,可惜沒人願意聽!

一事不煩二主,我只能巴着秦宜了,好歹她也該看在我從小就是她的跟屁蟲的份兒上幫我一把。她跟我說:“新城拆遷小組的人,我不太熟!秦浩以前都是負責拿地的,你不如去找他?”

我起先是不願意的,但是為了碗裏的菜能多一些,我還是硬着頭皮給正在和老爺子鬧別扭,離家出走的秦浩打了電話。秦浩對于我電話給他好像不是很出乎意料,他說:“妮妮!有什麽事?”

“秦浩哥,有事要叫你通通路子!”我覺得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要客氣些,但是還是如以前那樣膩膩歪歪地叫浩浩哥哥,我實在說不出口。等秦浩哥三個字叫出來,這不是演韓劇嗎?但是叫秦哥,像是叫情哥,總之非常別扭!別扭就別扭了,咱不能跟人民幣過不去,對吧?

秦浩在那裏笑了一下說:“用得着我了,才給我打電話,之前也不問問我現在過得怎麽樣!太沒良心了!”

“什麽叫沒良心,我被你抛棄在印度洋!心傷地比大海還深,你不來安慰我,反而要我來招呼你,你的良心呢?”即使可以和他打趣說笑,可我心裏還是有些發緊。青梅竹馬啊、初戀!什麽時候我才能對他無動于衷啊?

“良心讓你嫂子給叼走了!”他秀完恩*說:“什麽事情?”

我約略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他聽了之後,跟我說:“我先幫你問問建委的朋友!”

“如果要怎麽處理,你要告訴我啊!”我跟他說,這些事情必然是要破費的,咱倆既然如今只是世交了,那不好讓他給我請客送禮。

他在那裏笑了起來說:“如今你哥哥我窮啊!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瓣使,這錢肯定讓你自己掏,放心吧!”

我忙說:“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就想挂電話了。

他在電話那頭跟我說:“你嫂子在問,什麽時候你來我們這裏玩玩?要不就本周六吧?要我幫忙就過來吃個飯!”

我不好拒絕,畢竟他一口應承下來幫我忙,除了連聲說好,還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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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歐洲的貨物必須要有歐盟的相關資質,之前我們是通過挂靠其他公司走貨。如今量大了,而且人家收費越來越高,這就迫使我們必須考慮請專業機構過來做審核。在用哪家公司上,我和主管我們采購這快的供銷科老黃産生了分歧。在我看來國外客戶信任各家船級社的認證,這些證書雖然拿起來比較難,但是一旦拿到,就是開了市場的門。而老黃的意見是,第一我們這樣的公司,人家未必肯接。第二,這個花費非常高。第三,實在太難了。

和我們合作的老朱的那家小廠不也是歐洲機構的證書嗎?我不認為那些機構會因為我們規模小而拒絕,相反我們有三百來人已經不算小了。正在我們争論地非常激烈的時候,下面人飛快地跑上來說:“新出來的零件,大批量縮孔!”我本來就要趁着客戶被金融危機波及之前把貨趕出去,如今發生這種事情,意味着延期,這次的延期,有可能是真金白銀的損失,他們有可能取消訂單。

看着現場的這些廢品,我開始忍無可忍,李廠長一直在那裏說設備買地不好,我當然知道設備買的不好。我心裏也對那個虛報價格,倚老賣老的老黃恨之入骨:“李廠長,叫老黃到我辦公室!”

老黃以為我還是為了證書的事情在那裏別扭,剛踏進我的門就嚷嚷:“高總,這個事情一時半會兒,跟你也說不清楚!”

我身邊一個財務,一個李廠長。我把年前搜集的那些資料拿了出來,順便拿了一張白紙,一個個報價單展開,一筆筆算給他看,看到後面他渾身發抖,怪叫一聲說:“高總,我好歹是老高總的穿開裆褲一起的兄弟。就算有幾筆出入,也是我失察!你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每筆都失察?”要麽報價錯誤,要麽後來我拿到其他地方的三方比價,他買的高了30%以上,最為可惡的是偷工減料。一件件攤開來了,我對着桌面上的資料說:“黃叔叔,看在爸爸的面子上,這件事到此為止。離開光明!”

“高總,你就是一個小姑娘,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簡單!放心,我走出這個門,還是有人要的!”這話說完,他就直接走出辦公室。

管他呢!顧前顧後做不好事情,長痛不如短痛,一刀下去解決也沒什麽不好!

我在群裏說今天我們總經理做了這麽一件事情,就被幾個人狠狠地批評了一通,然後叫我以後加強制度上的管理力度。

秦浩給了我一個地址,沒想到秦浩還邀請了秦宜,所以我和秦宜約好了一起過去。跟着導航走,越走越荒涼。我問秦宜:“秦浩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做什麽?你之前來過嗎?”

“不是出家,就是落草!”秦宜打開了車窗看着外面非常溫暖的春風,而秦浩顯然既不是落草也不是出家,更不是隐居。

“他一個人跑了,我現在忙得要死,我爸不許再招人頂替他的位子。事兒都要做掉,人都快做殘了,哪裏有空來看他?我連東東都沒空看了!”

真是個現實的問題,不過我這裏也有些看法不得不發表:“他如果不回來,康鑫不就是你的了?”

“做夢!我爸當年把秦浩領回來的時候,我媽竭力反對,但是我爺爺奶奶不要太高興哦!一口一個寶貝!秦家老的幾個,其實個個重男輕女。你以為我爸會把家業傳給我?在他們看來傳到我手裏,就是送給了姓黃的。不是秦家的了!要不他怎麽會想方設法的讓你嫁給秦浩?”秦宜喝了一口水說:“我現在拼死拼活給他幹,做得再多,他秦浩總是占了一大塊!自己倒是什麽時間也沒有,在外面搞點自己的副業都不能!白白讓秦浩在外自己發展,他賺錢要是賺不動,投降回來,老頭子肯定會收留。他要是賺得動,賺來的每一分都是他自己的。我爸更是覺得兒子有本事,有骨氣!我做再多他會看在眼裏!我傻啊?”

被她這麽一說,我深以為然。在裏面掌權的未必是成功上位,在外面的也未必就是流亡出境,關鍵還是秦伯伯到底屬意于兒子還是女兒。

“呵呵,有道理!”

“其實,你才是最精明的!錢由我們賺,你自己在外還有一份。我最近在外面開了一家典當行。”

“哦?典當行好做嗎?”

“不就是借個典當的名頭,實際上是給比人融資!”

我有些不明白問她:“怎麽操作?”

其實,她幹的就是民間拆借,比如在銀行申請貸款雖然利率較低,但是手續複雜,時間很長。如果有些公司有個新的項目,或者新的訂單需要一筆錢,這個時候她就拆借給她。而利率是兩分到三分,也就是年息百分之二十到三十。這樣的借貸未必沒人要,因為很多都是短期借款比如三五個月。而放貸的資金都是憑人際關系,從別人手裏收過來。

“阿姐,我建議你還是要小心些,美國的次級貸風波愈演愈烈!接下去經濟形勢怎麽走還不明朗,萬一要是下半年海外市場不好,咱們這裏的那些企業又都是依賴出口的。如果訂單陡然下降,乃至于國外客戶要求延長賬期的話,很有可能很多企業就不能及時付款給你,甚至可能企業倒閉,會連累到你!我建議你還是要想想清楚,做的時候謹慎些!”我勸她,我自己工廠裏已經開始收緊,随時準備訂單往下降。

“這個我也考慮過,你放心,姐姐心裏有數!不會出大問題的!”她這麽回答,我覺得也沒必要再說了,畢竟她一直主管康鑫的財務與投資,比我經驗豐富。

一路讨論而來,漸漸地目的地就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寫到這裏我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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