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車子已經開進一條三車道的水泥路，兩邊的水杉作為行道樹剛剛冒出的葉子，嫩綠嫩綠，很是惹人喜*。眼前是一條Y路，該往哪裏走就讓人迷糊了。導航上說前進村已經到了。秦宜打電話進去，叫我們往右拐，那就往右面走吧！繼續經過延河的那條路，河對岸是旁邊的村民的蔬菜大棚。而前面則是一片圍欄，正中間的大門上寫着西皓園林。這就是了？
秦宜下車拍門，一個中年婦女過來開門問：“是大小姐和高小姐嗎？”秦宜點頭，她就開門。我開着車根據她的指點一如往裏走，三個大的水面魚塘，靠道路和木橋、石橋連接在一起。一座假山從池塘裏拔地而起，加之還有三三兩兩的雞鴨鵝穿行在草地上。
“看看他在外面吃獨食呢！”秦宜指着前面沿着大面積的魚塘而建的木屋說。
一溜兒小木屋沿着魚塘而建，每一棟都有延伸到水面有一個水臺。這個是做別墅式的客房？
我們繼續往裏，是一棟兩層樓的仿古建築，旁邊幾個工人正在給木雕的窗花上油漆，看來還在施工中，估計以後也會是客房。繼續往裏是一片桃林，桃花開的正豔麗，灼灼紅霞，落英缤紛。
桃花林之後又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這棟房子比前面的小一些，應該是做辦公樓用。秦浩一身休閑服站在二樓招手。我們停了車，取了包，找到樓梯往上走。
秦浩帶着淺笑站在木樓梯的樓梯口，我低頭往下，還好！穿得甚是安全，等我擡頭看見秦浩的笑容中帶着一絲揶揄，臉又開始熱了起來。從小到大從喜歡變成習慣，不勝唏噓啊！我們倆算不算沒有永遠的情侶，只有永遠的利益？
他帶着我們進了一間應當有五十平米，當然也可能不滿，我的水平不如賣豬肉的大叔那麽一刀下去，扔到稱上剛剛好。透明的玻璃對着後面的一片綠油油的樹林，往前透過窗子就是那片絢爛的桃花，還有前面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的堤岸上垂柳輕拂，木屋掩映。
“怎麽躲到這麽個地方來了？”秦宜扔下包之後，站在玻璃面前看着窗外。
這個時候門推開，一個小姑娘泡了茶端進來，後面的周茜端着盤子，裏面是水果和茶點，她說：“剛剛做的桃花酥和焦糖布丁！網上的方子，味道不錯，你們試試？”
我過去接過盤子，順手拿了一個，吃進嘴裏咽下說：“還真好吃！嫂子，是你做的？”
周茜将一縷發絲嵌入耳後說：“是啊！試驗了好多回，才弄成的，沒想到他還不給面子。說不喜歡吃！”說完嬌嗔地看了一眼秦浩，面若桃花，杏眸含情。
秦浩摟着她坐下說：“這不是給你找了會品鑒的人來了？妮妮從小喜歡吃這些東西！以前我從外面帶了什麽酥什麽糕回來，除了家裏的耗子，大半都到了她肚子裏！”兩人的親昵如今多了一份落落大方。我坐在對過，順利地正式地從前女友，從要求一起滾床單的前女友，華麗麗地轉身為鄰家小妹。
不吃白不吃，我拿起另外一個布丁吃了兩口，口感清爽，味道很正。秦宜跟秦浩說：“鬧完了，就認個錯，回家吧！小心矯情過頭！”
秦浩閑适地靠在仿明羅漢床裏說：“大姐，我不想回去！爸爸總喜歡拿着康鑫吊咱倆的胃口，一面是希望我們倆能同心協力，一邊是不希望咱倆太齊心了将他架空。說實話，咱們雖然都是他的兒女，可他心裏真正的兒女恐怕只有康鑫吧？別說我矯情，真正矯情的人是他，他既然想讓我回去，憑什麽要我回家道歉？我是有錯，但是道歉的對象是妮妮！而不是爸爸！”說完他看了看我，對我笑了笑，我側頭看着外面的桃花。
什麽道歉不道歉，好似所有的選擇權都在他手裏，好似一句道歉能解決所有事情。他無論選誰，到最後不過就是對另外一個人說一聲：“抱歉，我*的不是你！所以要離開！”看着窗外的這個農莊，這根本不是幾個月就能有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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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嬌嫩的黃綠色茶葉站在透明的玻璃杯內，問他：“這個莊子是從什麽時候建的？”
“之前做工程，我看綠化這塊好的公司不多，就想做園林工程公司。”他淡笑着對秦宜說：“大姐，這家園林公司絲毫沒有做自己家的工程！我就是怕給自己家做工程，爸知道了要将它歸入康鑫。我做的幾乎全是市政綠化或者是新公園和綠地建設這一塊，政府投資遠比我們自己房産項目更賺錢。自己手頭有點閑錢，心裏才踏實不是？”他答非所問，但是可以推斷園林公司成立應該不晚。
他也坐了起來，一口茶潤喉繼續說道：“做這個農莊是前年的事情了，我看各地的農家樂搞得很紅火，想着自己有園林這方面的資源，索性做一個休閑的大型農莊，餐飲住宿一起。走一起下去，我來導游！”他站了起來帶着我們下樓。
門柱下的石墩是從山區收上來的，每一個上都有已經磨地有些圓潤的花紋，或是纏枝蓮或者是童子戲荷葉。随意放在走廊裏的一個木制的脫谷機也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一口缸，一片瓦，乃至地上的這些青石磚，在他的帶領之下，很多沒有入眼的東西進入我心裏，而周茜在那裏補充他的遺漏，偶爾他還會說上一兩聲：“這個是茜茜的主意！”。
即便那過去的日子，如透視裝那樣足以讓我清楚的看到內在，但是當真連這層遮擋殘酷真相薄紗被扯下，我內心再次翻滾起來。他早就開始了這個計劃。從他的言語之間不難看出，這座農莊是他給周茜準備的一條後路。
我問道：“這裏的地價如何？”這裏是N市到S市的中間地帶，如S市那樣的大城市裏衆多的白領就喜歡到這樣的有風格的農莊來休閑游。以後生意估計不會差！
“這裏一共125畝，不過一年租金也就十五萬。我簽了二十五年合約。”他說出這個數字，讓我覺得非常驚訝，土地的出讓金當然有大有小，工業工地十幾萬一畝，而商業用地幾千萬一畝，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這就是為什麽各地的地方政府，喜歡房産開發的原因了。當然經濟離開實業也不行，所以現在制造業越來越往偏僻的地方轉。不過這個價格，也低得太離譜了。
“這是打了政策的擦邊球，我是作為家庭農場提出申請……不過做這個看似沒多少投資，其實還是很費錢，就這個景象已經扔了将近六百多萬下去。”他答的正是我想知道的，用情至深，用心也良苦。
“走！叫你們來是一起幫我試吃咱們餐廳裏菜的味道！等下記得多提意見！”說完他帶着我們到了一間木屋，裏面除了一張圓桌餐臺以外，還有麻将桌和一張竹塌。我推門出去到水臺上看着誰面，水臺的一角，水面上有小荷尖尖冒出。而另外一邊菱臺已經三三兩兩浮在水面。
秦宜出來拍着我的肩膀說：“別難過！應該要慶幸，還好你聰明！沒有跳進他設下的坑裏，否則被剝皮拆骨，弄得渣渣都不剩！最後所有人還覺得你活該！”
在馬爾代夫的，秦浩酒醉的時候說他答應過周茜，給他三年時間，他一定會和她在一起。這兩人我怎麽看都像是瓊瑤奶奶筆下的水雲間的男女主，他們的山盟海誓比誰都重要，原配跳河，那是為真*讓路。如果不是我堅持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會不會結婚兩三年後，他拿到了康鑫的大權，就會将我一腳踢開？尤其是在他的計劃當中，我是那種柔弱無知好糊弄的單純小姑娘，太容易騙了。
不，未必！畢竟那時我還有爸爸做靠山，他不是神仙不會連我爸爸出事都能算得到。他的想法應該是這裏做一個與周茜的真*小屋，而我會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我上前挽住秦宜，跟他笑了笑說：“嗯！的确值得慶幸！”
飯菜走的是農家大院風格，大鍋的紅燒肉、焖燒的黃骨魚、鮮香的土雞湯，口味很不錯。席間我跟他讨論了關于拆遷的事情，他說已經跟建委的劉主任打了招呼。我就問他該如何答謝劉主任。
他說：“拿這些地還多虧了劉主任幫忙！你這麽點小事我會順帶處理掉，你就放寬心！”
“前兩天不是說的好好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嗎？”要是連這個都讓他幫忙了，豈不是欠的情分就更大了？
“今天找你和大姐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們商量。無論如何，G市和P市的兩個商業廣場項目不能停！我希望你們能頂住！”他跟我們說，原來是這個條件。兩個商業廣場都是他推出商業地産第一批的項目。如果停掉，那麽可能以後重啓的可能性比較小，商業地産在康鑫有可能擱置。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
“可經濟形勢不太好，目前各家地産公司都在打折促銷樓盤。這個時候兩個項目的建築工程都沒有開工，為了避免比較大的損失，延期開工也是明智的選擇！”我跟他說了我的看法。
他搖頭說道：“的确如此，不過我不認為國外的經濟危機會對國內有太大的影響，即便是有影響可能也會是短期的。有可能一年到兩年之內就會恢複，恢複之後會有一個放量上沖的态勢。這個時候不妨捂盤惜售。而新項目也要盡快進行！大姐，我們上市之後籌得的資金不少，所以現金流寬裕，不必太過于保守！”
秦宜微笑道：“想要指手畫腳就回來！別拿這麽點小人情來要挾妮妮！”
“我同意繼續商業地産！關于經濟是否那麽樂觀，我持保留意見！”話雖然如此說，可我的內心已經悄悄改變，至少梁曉和秦浩的判斷大方向一致，而秦浩更為樂觀，所以我也可以稍微樂觀些。
最終的結果是我答應幫秦浩在董事會上力挺商業廣場項目，而他幫我順帶處理拆遷賠償事宜。利益鏈和生物鏈其實類似，都是一環扣一環。利益鏈的另外一個特性就是隐蔽性，有時候利益交換并非是一手拿錢一手交貨。如這次，劉主任會幫我，而我給予的回報是幫秦浩。秦浩可能又會從其他地方幫劉主任，未必當真是真金白銀的答謝。
而利益鏈幾乎是個閉環，如果不是我們這些圈裏人，基本上不可能觸及它。秦宜有她的典當行，秦浩有綠化公司，而我有光明，可不是我們自己多有本事，從實際上說還是上一代提供的資源。如果秦浩秦宜不是康鑫的二代，誰會批地給他？誰會借錢給她？
有些事情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妮妮！妮妮！”直到身邊秦宜蹭了蹭我的胳膊，我才回過神來。秦浩給我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我看着面前的小米煎餅道：“怎麽那麽多的氣孔，試壓肯定不過的！要焊補！”
秦宜姐和秦浩他們大笑起來，都說我走火入魔了！連周茜也在那裏調笑說道：“我看不是入魔，而是很快可以成精了！”這關系有多和諧？我剛想出前歡舊*這個詞，立馬否定，我何德何能，能夠擔當秦浩的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但願天下無坑妹子的評論，有你們幾個看，一定堅持下去。我*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