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呢,知道的東西不能太多。
如果知道的事情多了,那就一定要有一定的地位,如果沒有地位,又知道得太多了,那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李世民拔了劍,很順手就把面前這個裝腔作勢的玩意給殺了,脖子上一劃就結束了。玩陰的,李世民很擅長,殺人,他更擅長了。
可憐宇文穎到死都沒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到底哪裏錯了,死前還在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出其不意,得一功績。
李世民動手太快,以至于那些謀士還來不及勸阻,就發現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誕生了。李世民可清楚得很,若是他現在不殺宇文穎,誰知道宇文穎最後會不會活下來。
果然,人一死,他出門找人收拾屍體,有個謀士一進來就立馬埋怨起來,大喊了聲:“不該殺啊,不該殺。”
李世民此刻慶幸自己見宇文穎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誰讓宇文穎一副很厲害知道很多的樣子,真是欠殺。
至于宇文穎嘴裏的那兩個名字,他可是将人名列在了自己的黑名單上。
呵呵呵呵。
果然是杜淹,竟然還有韋挺。
若說杜淹,他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初步推斷就必然有此人。但韋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即使是李世民,他對韋挺也有着一定的忍讓,畢竟那是自己大哥從小的玩伴。
韋挺的背叛這可比一般的心腹反叛更讓人覺得心寒。
李世民在解決完楊文幹事情後,安頓了下士兵,立刻找了一小隊人馬,快馬加鞭回了仁智宮。
…………
李元吉拿着長矛将面前的假人紮了個洞穿,這還不夠,又連添上了幾個洞。後來他似乎還是不滿意,直接把假人的腦袋給去了,又把四肢給去了……
昙宗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膽戰,就怕李元吉一個激動就直接對真人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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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的一口惡氣出完了,他在晃晃悠悠走到昙宗面前問:“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說吧,現在到底怎麽個狀況,說得過得去我就不動手。”
昙宗聽了這話,環顧四周,在李元吉身邊等了幾天,今天終于發現四周沒啥人,直接一個拳頭砸在李元吉腦袋上:“你還喘上了啊,我和你大哥什麽關系,你就不仔細想想。”
被砸了腦袋的李元吉傻愣愣眨了眨眼:“你跟我大哥什麽關系?”
昙宗又砸了一拳:“我是昙宗!”
李元吉把長矛換了一頭直接劈回去:“……易容成這樣,你當我是太子妃啊!鬼能夠一眼看出來啊!”
……回頭就告訴太子妃,你已經将她和鬼相比了。
昙宗沒拿棍子,三兩下就被李元吉給打到了,他一怒奪了李元吉的長矛:“膽子肥了啊,是要比試比試?”
李元吉也不管自己的長矛了,直接癱坐在地,滿臉頹廢:“你都要易容才能混進來了,那大哥到底怎麽辦?即使将人偷出來,也免不了聲望受損。楊文幹都起兵了。”
昙宗拿着長矛後端戳了戳地上的李元吉:“太子妃和李世民那邊都在查,陛下也在查,你別慌,建成那邊應該不會出大事。”
李元吉猛地擡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世民也在查?他查什麽?”
昙宗終于明白李世民的苦了:“這事情不是你二哥幹的,他也是被無辜拖下水的。”
李元吉臉上扭曲了下,大吼:“不信!”
……昙宗內心給李世民點了根蠟燭:“這事情有些複雜,但我覺得,他恐怕和你都是差不多時候知道這事的。”
“證據,證據呢?他說他沒幹,他就沒幹麽?我殺了他,我說我沒殺,難道我就沒殺了麽?”李元吉盯着昙宗不放,雙眼锃亮。
……昙宗忍不住給李世民還是點了一排蠟燭,覺得一根蠟燭已經無法拯救他了,李元吉都想殺了自家二哥了,這人生未免太過苦澀。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做個好人,繼續幫忙解釋:“若是我說,我肯定剛開始也不信。但我最後還是信了。”
李元吉疑惑問:“為什麽?”
“自己上過戰場的好兄弟都沒法相信的話,這人生也太過無趣了。”昙宗回答道。
李元吉撇嘴:“這算什麽理由。再說,即使我信了,你還要大哥信,還要阿爹信,還要這朝廷上上下下都相信啊。”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昙宗蹲下,和李元吉面對面,以絕對懇切的語調對李元吉說:“他肯讓我來帶話,讓我告訴你,他沒有對建成下手,就這樣一個行為,我覺得就能夠算理由了。因為他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也沒有這個理由。”
李元吉垂下眼睑,半響後哼唧了一聲:“我明了。”
昙宗的棍子被“扣”在羅士信那邊,掂了掂手上的長矛,問李元吉:“你這長矛暫時借我如何?”
李元吉一把搶過長矛:“開什麽玩笑,你還是好好當你的王客卿吧。話說你臉上的易容能堅持多久?”
昙宗側了側腦袋:“可能要看我什麽時候用水洗臉吧。”
李元吉:“……等等,你幾天沒洗臉了?”
昙宗幽幽嘆了口氣:“我見李世民的那天就易容了,你算算到今天有幾天了。”
李元吉飛速起身跟昙宗拉開了距離:“……你走遠點,等哪天洗了臉再跟我靠近。”
“……戰場上再多天不洗你我不是都習慣了,我這才幾天沒洗,你沒必要這樣對我吧?”昙宗又幽幽嘆了口氣,“又不是我不想洗臉的,怪我咯?”
李元吉現在知道了秦王沒下手,也确定了他暫時不會經歷什麽兄弟相殘的戲碼,心情好了不少,哼唧了兩聲:“腦子就是笨,洗了臉重新再易容一下不就行了。”
“笨腦子”昙宗學着李元吉的樣子哼唧了兩聲:“你聰明得很,去把太子妃弄進來再幫我易容啊。”
李元吉被堵了話,不開口了,繼續去虐待自己的小人。
若說剛才他是心情抑郁,把假人往死裏弄,那現在……嗯,也好不到哪裏去,大概也屬于不弄得凄慘些,都不好意對別人說是自己弄的。
昙宗見李元吉玩假人玩得開心,裝作不經意問:“說起來,你能夠見到太子麽?你可是齊王,理論上來說并沒有牽扯到兩人之間吧。”
李元吉像看傻子一樣看了昙宗一眼:“我要是能見着大哥,我還需要在這裏虐待這些假人?我早就去跟大哥聊天,思考到底是哪個玩意在搞鬼。”
昙宗嘆了口氣:“你說他吃好沒?睡好沒?那位會不會對他不客氣啊?”
李元吉想了想:“剛開始阿爹肯定是震怒的,不過等想明白了,他恐怕就不會說什麽了。反而他應該會大哥讨論到底是誰幹的。等等,大哥還不知道這事情跟二哥沒關系。”
想到這一點,昙宗和李元吉都相對無言了。
皇帝肯定也懷疑了李世民了,可是李世民已經被派出去打仗了,等李世民回來,恐怕面對的就是三堂會審的态勢。
李元吉想到這裏又開始渾身不對勁了,他放過假人問昙宗:“你怎麽看?你說如果不是二哥,那二哥要怎麽證明不是他?對了,二哥那邊和太子妃那邊有沒有什麽可靠點的消息。”
昙宗思來想去,考慮到底要不要告訴李元吉。
李元吉見昙宗那猶豫的樣子,還有哪裏想不明白的,他直接把長矛尖銳頭對準了昙宗,眯細起雙眼:“大師,你到現在可別再瞞着我了,我李元吉再怎麽樣也是上過戰場的,而後宮那些個陰謀詭計我見識得可比大師你多多了。”
昙宗見李元吉這樣,覺得沒有必要隐瞞,便點頭應了:“好,既然如此,我便告訴你,我知道的也沒比你多到哪裏去。如今我也就知道這件事情,和李世民手下一名叫杜淹的人有關。”
杜淹的事情,昙宗不知道李元吉知道幾分,但還是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李元吉聽完後,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就一個人沒那麽簡單。我覺得就兩個人過來狀告太子就讓我覺得太過奇怪,為什麽阿爹那麽快就信了。事實上,連我都覺得運送的甲胄并不算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昙宗對這方面的知識實在缺乏,此刻只能點點頭,然後問:“也就說,很可能有人跟那位說,太子反叛了。而且這個人一定是屬于一開口,就讓那位覺得他說的話必然是對的。這才會一下子震怒。”
李元吉被點醒了,他恍然大悟:“對啊,這個人若不是非常受阿爹信任,那就一定是在太子身邊的,這才能讓阿爹瞬間就信了兩個普通士兵的話。”
昙宗:“……等等,那就是說……”
李元吉冷笑一聲,長矛一甩,将假人直接射到了一旁的石頭上:“倒是沒想到有人敢做叛徒,我看也真是活膩味了。”
昙宗看了看又一個被“糟蹋”的假人,還有深深插進了石塊的那顫抖着的長矛,覺得對方這回還真的是活膩味了。若是不幸落在李元吉手裏,恐怕一刀死才是那人最幸福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