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莫名其妙的輸了 需要遏制,越早越好

雄蟲愈加幽深的目光化為實質,宛如引燃的火種,在雌蟲身上點起了一片大火。

心髒狂跳,咚咚地撞擊着他脆弱的耳膜。身體的血液全部倒流,猛沖上耳部頸部。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良久,雌蟲開口否決。冷冽低沉的聲音乍聽上去還是一貫的平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去克制

空氣中又開始飄散着那股熟悉的花香,很輕很淡,若有似無。若非雌蟲本能對其極其敏感,可能會以為那是旁邊甜點的味道。這氣味沿着他的鼻腔進入呼吸,又随着肺部和心髒彙入血液,強勢地喚起了他體內的燥熱。

該死!

帝國上将猛地站起來,膝蓋将象棋桌整個撞歪。黑白棋子滾落在地,發出撞擊的脆響。

他對狼藉的現場視若無睹,掩飾性地低咳了幾聲,朝旁邊的廚房快步走去:“咖啡煮好了。您要來點嗎?”

“唔——”

小雄子仿佛狩獵一般踏着輕松自在的步伐悠然趕了上來,他倚靠在門框處,在他背後拉長語調,語音溫軟:“上将是想讓我更興奮一些?可以,我們還沒有在廚房試過呢。”

許久未聞夏恩這般言語,勞埃德一瞬間紅了臉。剛剛他慌不擇路下一時口誤,可單就內容而言不正是有種暗示的意味。

就在他掙紮着之時,金發小雄子已從後面抱住了他。

剛開始,勞埃德還在思考此處地點是否合适,随即很快,他就沒有餘力分給這些念頭了。

咖啡的熱氣蒸騰彌漫開,混合着信息素的氣味,熏得兩蟲意亂情迷。窸窸窣窣的水聲不斷地響,形成一個固定的背景音。這種事上,洛奧斯特的小少爺一向善解蟲意。他仿佛知曉雌蟲腦中在想什麽一般,一一滿足他未出口的迫切需要。

“上将閣下,”夏恩朝後稍稍退去,臉上帶着似是而非的笑,“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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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體的分離喚回了一絲理智。帝國上将在對面的玻璃門上看到自己的倒影,老臉再厚也覺得有點臊。他避過少年的目光,沒吭聲。

夏恩垂下眼簾,耐心地等了他幾秒,見這蟲還是不開口,忽然就收回了手,繼續朝後退得更開:

“既然如此……那謝謝你的招待。”

“晚安。”

他在雌蟲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随即轉身,毫不留戀地上樓離去。

“可惡!”

一只枕頭落地板。小雄蟲關掉終端的全息投影,重重摔進厚實柔軟的床鋪內,低聲啐罵道。

空氣中彌漫着釋放過後的信息素和麝香味,夏恩惱恨地抓了一下自己頭發,爬起來又開了窗。瑞德哈特一年中有大半都是高溫幹燥的天氣,哪怕到了眼下時節的淩晨,依舊熾熱得讓蟲煩躁。夏恩不喜歡自動調溫設備,此刻只穿着件小背心和短褲,躺在床上吹着夜風,看着漫天星子,而毫無睡意。

不知道勞埃德睡了沒。如此念頭不知道第幾次從腦海冒出,就被夏恩斬釘截鐵的掐斷。剛才在樓下是他先拒絕的,他現在還能回憶起雌蟲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錯愕,而事後反悔這種丢份的事他做不出來。再說了,能讓那總是游刃有餘的帝國上将改改臉色,其實也挺好的。起碼,夏恩從中獲取了一絲絲異樣的滿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夏恩百無聊賴地掰着指頭數數,數到最後傻了眼:“十二?!十二!靠!”他拿起哀嘆着捂住臉,“居然真的快半個月了……難怪……”

這麽久沒有肉吃,這是夏恩十六歲就開始的花花雄蟲生涯的頭一遭。說出去別說昆恩不信,就連夏恩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哪怕最近幾天的八卦報道中他左擁右抱,看上去好不快活,可這就是過去小半個月的現狀。

酒店房間裏,兩只雌蟲激動難忍朝他撲來,他們使盡了全部手段,也沒讓小雄子興奮起來。他們錯愕地擡頭,眼中夾雜着茫然困惑。

夏恩推開他們,關閉了陽臺的玻璃門,在高處吹着冷風繼續灌酒。半個小時後,昆恩給他發來消息。小雄子即刻起身,将滿面震驚、內心糾葛的雌蟲甩在了身後。

不知道明天星網八卦會不會說自己不行?

小少爺自嘲地猜想。如此事情一兩只爆料不足為信,三四只互相佐證也只是一種懷疑,可要再這樣頻繁發生,對于(雖然廢物點心·但床技和臉蛋除外)的星網紅蟲夏恩·洛奧斯特來說,他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注銷賬號,從此在星網上銷聲匿跡!

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樓下房間的那只軍雌!!

夏恩咬牙切齒、憤懑不已。他雖然花心濫情,見到合口味的雌蟲都會去撩一撩。但只要和一只雌蟲确定了關系,他便會安分下來,絕不會去背着對方偷吃鬼混。

某方面來說,他依舊保持着一些人類世界的道德觀。一任接一任,那是一回事;同時好多任,那是另一回事。他不需要通過把雌蟲帶上床來确定自我,也沒那麽多精力去維持虛假的關系。

既然這樣,幾個小時前他為什麽不在房間外就打發走那兩只雌蟲?

那是因為他非常不甘心地,想要驗證一件事。

這件事他過去四天驗證了四次,今天晚上是第五次。

結果……

夏恩呵呵呵呵的低笑起來,末了嘆了口氣,不得不直面那個事實:

在和勞埃德這段陰差陽錯的關系尚未正式結束前,他無法擁抱其他蟲。

這和以往看似很像,實則完全不同。這本不該是個問題。但它偏偏就成了個問題。且還是個日漸嚴重,讓他夜不能眠、火氣旺盛、脾氣暴躁的問題。

在他們啓程來瑞德哈特前一晚,傑對自己的上司即洛奧斯特軍團副長做了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結果表明,S級雌蟲憑借自身治愈能力,已恢複到了良好的健康狀态。這包括肚子上那道疤,也包括之前過度使用的精神力。

當晚,高大威武的帝國上将在樓梯口攔住了金發小雄子。他一本正經地詢問,是否要繼續精神力引導課程。

以夏恩一貫的作風,送上門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更何況,那天氣消之後(都不知為什麽自己生氣),他還曾偷偷後悔過把蟲拒之門外時把話說得太絕,斷絕了自己光明正大吃雌蟲的路徑。

而現今,好不容易等到雌蟲先低頭了,可他那天偏偏不知道怎麽了(大概腦抽),随便找了個借口,再次拒絕,然後就擦着對方肩膀過去了。

航行途中,他和他的一次覺醒引導者房間相鄰,兩蟲一起吃飯,一起訓練、一起下棋。有兩次,小雄子被對方的信息素熏得實在忍不住了,腦子一熱,就和今晚一樣擦槍走火了。

這兩次,一次只親了兩口,夏恩就把蟲甩開了,厚臉皮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和雌蟲下棋。第二次,是在勞埃德房間。夏恩基本已把對方剝光了,可看着雌蟲陷入迷茫的眼神時,那個念頭又竄進來,煩擾得小雄子頓時興致大減,找了個借口搪塞就回自己那沖澡冷靜了。

而剛才那第三次,別說勞埃德都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就連夏恩,也沒法再繼續外出逃避、從而欺騙自己了。

——他抱不了其他蟲;同時,他也抱不了勞埃德。

他依舊很喜歡勞埃德的身體,這确鑿無疑、一直存在。而勞埃德,哪怕對方從沒說過,他也可以從這只雌蟲的身體的反應,肯定他并不厭惡和自己上床。甚至,在意亂情迷之時,那雙總是冷冽堅毅的眼眸裏,還會坦露出內裏對他熾熱濃烈的渴求。

在這一方面,他對勞埃德,勞埃德對他,都需要着彼此。

那為什麽還要自虐般地中途停下來?

因為他做不到。

在完全确認一件事前,他做不到。像是有根無形卻足夠堅韌的線,有天突然冒出,橫亘在他心底,阻擋着那些含糊成一團、不清不楚、虛僞雜糅的自我說服。他的肢體拒絕執行單純的行動命令,執拗強硬地向他索要一個答案。

這已經夠了。夠了。夠了。

夏恩勸說自己,試圖強硬壓下那些在意識深處翻湧不安的思緒。他失敗了。

他在意那段精神拟像中看到的回憶。不是一點,而是非常。

再明确一點就是:他非常介意勞埃德暗戀弗朗茨這一事實。哪怕這是過去時。

至于現在時?……和一只死蟲争?夏恩根本不願做相關猜想。

可他本不應該在意。他有過那麽多情蟲,彼此本就是肉|體需要。對方心裏到底念着誰,跟他何幹?沒看就算被肯當替身,他也無所謂嗎?他大哥那麽優秀,愛上他是件自然的事,就和他雄父弗朗茨一樣。光他知道的明戀都幾十了,差勞埃德這一個嗎?

剛知道這件事時,他就是這樣勸解自己的。這起效了,但好景不長,這個念頭仿佛在他心裏生根了,怎麽也不肯挪窩,時不時的冒出來,冷不丁地刺他那麽一下。于是,時到今日,折騰這麽久,就算夏恩再不想承認,他也必須面對。

這段打着“為了大局”“公事公辦”“各取所需”名義的關系,短短不到三個月,進展到現在,夏恩十分清楚,是因為那點破事郁結到居然放棄送上門的也不吃的他輸了。

他輸得莫名其妙、毫無理由。

然而這種事情就是如此。無論他多麽不情願,輸了就是輸了。

曾幾何時,夏恩一度一邊饞勞埃德身子,一邊又怕被這只雌蟲纏上後,滅絕掉他在蟲族社會的無形福利。而現在,夏恩特別想拿磚頭敲開當時的腦殼,看看這子虛烏有的莫名自信從何而來。

…………

同樣的時間,二樓房間內,軍雌将精神力補充劑加入咖啡杯中,抿了一口。

他剛剛沖完澡,按理說應該就寝入睡,但他還是打開終端,又進入了軍團辦公系統。

光屏上顯示着0340。哪怕對于近幾個月熬夜已經家常便飯的軍雌來說,也不算早了。他聚精會神地看了會那場平叛的調查報告——不是他之前提交的,而是帝國軍部專業部門出具的——信息更概括,用詞更講究,最終确認一無所獲。

那場意外,帝國官方已結束了調查,剩下的最後幾批軍官正在安排返回布魯斯凱。勞埃德收攏着手裏的情報,原本打算繼續研究分析一下霍克發來的最新發現,卻在看了幾分鐘後頹然作罷。

面前的光腦屏幕發出刺眼的光,雌蟲卸掉全身的力氣,朝後靠入椅背,伸手揉上眼角。

他很煩躁,胃部像有塊鉛石,沉甸甸的壓在那裏,時刻提醒着他,不久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實話說,這情況他并不陌生。被拒絕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可金發少年最後那個褪去熱氣,冰冷譏諷的眼神,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喉管,讓他連呼吸都覺阻塞艱難。

他□□的背部能感受到廚房臺面的冰冷,房內明明是适宜的溫度,他卻覺得涼意滲骨。他注視着金發雄子的身影離開廚房,聽着腳步聲逐漸消散,爾後他像終于恢複了知覺,慢慢地滑靠到櫃體邊,疲憊地抓上了自己的銀灰短發。

體內的火慢慢熄了下來,被大雨澆淋得只餘殘留灰燼,一地狼藉。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回想起自己剛剛在浴室幹了什麽,以及那會出現在他腦中的畫面,勞埃德就更是痛恨自己。

自己那點龌龊的心思,以夏恩·洛奧斯特在那方面豐富經驗,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星網上爆出的那些雌蟲照片,哪一只都比他來得年輕且好看。這具肉|體,圖一時新鮮可勉為其難吃上幾口。以小雄子的喜新厭舊,持續兩三個月才膩味,已經算得上難得了。

勞埃德憎惡這種雌蟲對于雄蟲的天然需求。可他也隐約察覺到,不知何時開始,他對金發少年的感受不再止步于肉|體之欲。這本該是件利益最大化的公事,而欲望也只該是欲望,但無聲無息之中增長的那些東西,讓他有種本能的懼怕。

既然小少爺不願意繼續這種“引導”關系,那麽趁此結束,從各方面來說,都是件好事。

雌蟲在房內無聲地勾起唇角,笑容僵直而麻木。

他必須遏制那些不該有的。

越早越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可愛們追文~

此章有湯~

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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