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的和尚師父說過, 大戶人家吃飯可講究了,一天吃好幾頓呢,多出來的那幾頓就是早茶和下午茶。
新朝初期的動蕩早已過去, 現在國泰民安,百姓暖衣飽食, 家家戶戶人壽年豐, 原先都是富貴大戶人家講究的東西,早晚會普遍于市井,喬知舒或将成為普及的那個人。
當夜, 孫鴻潤回到房間,抱着小兒子孫朝逗弄。
小朝兒軟塌塌靠着親爹胸前, 他最近會擡頭了, 知道轉着脖子看動靜,只有小手小腳因為天冷包裹的太厚實, 伸不動所以老老實實支棱着。
“這下可不擔心了吧?瞧瞧我兒子吃得胖乎的。”孫鴻潤跟媳婦兒說着話,低頭捉着朝兒的小手手啧啧親。
陶氏抱着小孫朗奶睡,聲音輕輕地答:“這羊奶是不錯, 我瞧着還笙那丫頭也胖了不少, 喬兒整日奶粥奶糕的喂她,總算是養壯實了。”
她見孫鴻潤臉上喜氣洋洋,問道:“今日喬兒說要開個茶肆?”
“莺姐兒同你說了?”孫鴻潤也沒隐瞞,“不錯,我覺得這個鋪子可以開, 不過喬兒到底還小,我沒立即給他點頭,想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麽做,若是他已經下定決心, 一定會做出行動來說服我。”
這算是給喬知舒的一個鍛煉,畢竟才十二,如果他想要什麽,想做什麽,家裏不過腦子就答應,很有可能會導致,一旦實踐的過程出現偏差,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會打擊他的信心,和以後的行動力。
陶氏放下心來,也想看看喬知舒會以什麽樣的行動來勸說孫鴻潤。
過完年,喬知舒就行動起來了。
他和盛莺領着小舅給安排的倆随從,開始游走東縣各個茶鋪推銷茶糕的行動。馬車裏一筐一筐的糕點用油紙包包着,到了東縣,讓倆随從一人挑着兩筐,開始挨家挨戶走茶肆。
喬知舒最先去的就是曹家茶號,曹家不賣茶水,只賣茶,他去找林管事。
林管事出來見他們這行當,愣了一下。
“林叔,新年吉祥。”喬知舒先拜了年,才将備禮奉上,“晚輩今日來,想請林叔給幫個忙,領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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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林管事就領着喬知舒一家家的進東縣的茶肆、茶館等等賣茶水的鋪子。
這些鋪子都識得曹家茶號的林管事,畢竟月月同曹家進貨茶葉,也常和林管事打交道,一分薄面自然是要給的。
這第一家就表現的非常尊敬,以貴客之座相待,備的也是上等的好茶。
“呵呵呵……每每相邀,林管事都不得空,今兒終于有空上這小茶肆來,可得多留一會兒,我讓後廚備些小菜來。”
林管事:“早就想拜訪李掌櫃您,實在是前段日子趕上年終,忙着對賬,這過完年又點倉庫……林某可是一直惦記着您的邀約,實在是不得空,這不今兒有了個發財的買賣,急急忙忙就來了,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麽,我這小兄弟自家做的糕點,您千萬收下嘗一嘗。”
李掌櫃:“哎喲?發財的買賣?那感情好,快坐下快坐下,我定當洗耳恭聽。”
一行人坐下後,林管事才拍了拍喬知舒的背,讓喬知舒來談。
喬知舒奉上一包糕點,拿出了一年前在香雪甜糕鋪子演講的底氣來。
“掌櫃的好,晚輩是上井村孫家人,姓喬,名知舒。今日登門自薦,想同您做筆買賣……”
喬知舒的計劃就是代銷,他提供發糕和茶糕這兩種糕點寄賣于對方茶肆,對方茶肆營業模式不變,只需要在給茶客上茶的時候問一嘴,需不需要糕點填腹即可。
“除此之外,貴店什麽都不需要做,每日糕點我雇人送來,銀子我孫家人上門收。”
喬知舒面上稚嫩尚未退去,過了個豐年,兩頰有脂肪墊着,線條流暢更顯俊秀的骨相,但其談吐舉止大方得體,坐在他對面,聽他侃侃而談,可謂是一種享受。
李掌櫃:“嘶?代賣糕點?聽着挺新鮮,喬少爺且給分析分析,我這茶肆的財從哪兒得?”
喬知舒早料到對方會這樣問,開店經商也是商人心理,利字一定是擺在頭一位的。
“掌櫃您看。”喬知舒打開油紙包,露出瑩白如玉的發糕,肉香四溢的茶糕,每一塊糕點表面都有用紅曲末描出來的‘喬’字。
“喲,真漂亮。”李掌櫃指着糕點,看着喬知舒誇道。
喬知舒有些小得意,笑了幾聲才又道:“這是發糕,甜而不膩,這是茶糕,豬肉鹹香,口感帶糯。往後每在您茶肆裏賣出一塊發糕,利潤是一文,茶糕利潤是兩文。”
坐他旁邊的林叔掐着時機幫言:“我常常同各個茶館的掌櫃打交道,粗略估算過,東縣每家茶館每日最少賣一百座茶水,幾乎座座都點些煮花生,炒瓜子,想來茶客們也是不缺這些小食錢的,就是只賣五十份糕點……李掌櫃您給算算?”
李掌櫃心想:前頭喬少爺說了,包送貨,等于是茶肆多了一個無本的買賣,每天開店,白賺五十文,這還是最少的,他這茶肆一天絕對不少于一百座……
“照您這麽說,我每天只需要正常開店就是了?”他确認一下,所以問道。
喬知舒嚴肅點頭,其實心在胸口蹦的歡實。
“那咱先試試?喬少爺您給說說,怎麽個合作法?”
喬知舒小手悄悄放桌底下握拳,“晚輩暫時只想到了兩種方式,我給您說說,您要是有更好的法子,晚輩都聽得。”
“這第一種,就跟您進貨茶葉一樣,我賣給您,随您買多少份,但是您賣的價格只能發糕多一文,茶糕多兩文;這第二種,我固定給您送,您按我定的價格賣出,次日賣出的銀子都給我,我當場再返給您差價。”
“法子倒都靠譜,只是為何這價格定死了呢?”李掌櫃好奇。
喬知舒笑了笑,“因為我不能只和您鋪子合作,若是您賣貴了一文,客人都上別人家吃茶去,最後所有茶肆和茶商一樣打價格戰……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哪家茶肆敢保證自己是個漁翁呢?這不是晚輩想看到的。”
這是明擺了告訴人:我将要和您所有的對家談合作,到時候人家有的,您沒有……尴尬的是誰?
再一個,他把價格定得死死的,誰也別想借此搞垮誰,擺明了說他不賺黑心錢,公平競争,各位商家自己把握。
‘啪啪啪……’
林叔和李掌櫃相繼鼓掌!
李掌櫃:“後生可畏!喬少爺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遠見!承蒙喬少爺看得起,這等好事李某當仁不讓。”
又對林管事說:“老哥深交之人,果然非凡,多謝老哥能想起我這茶肆來,今日我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喬知舒連忙舉起茶盞,提早享受了一把長大後與人碰杯的滋味。
之後林叔又領着他走了一圈,不是每一家茶肆都同意合作,但是商定合作的四家鋪子要的糕點也不少了,總共加起來,喬知舒一日要備上兩百份糕點。
林管事陪着走了一圈東縣,送走他們姐弟二人,回去打開喬知舒送的禮物,上百個銅錢藏在布匹之中。
“管事,那是誰啊?長的可真俊,咱縣裏見了個遍,還是頭回見這等我能過目不忘之人。”
“混說!人家是秀才爺的人,你也敢調侃?”林管事掩好布匹,笑得合不攏嘴,“再有,人家即使身後沒有秀才爺,也是這個!”
林管事豎起大拇指,他可是目睹了喬知舒在經商方面的頭腦,借李掌櫃的話:後生可畏!
回到上井村,盛莺就去确定了幾個後廚幫工,同村的婦人,樸實勤勞,且知根知底。
這生意就在喬知舒的計劃中,邁出了第一步。
孫鴻潤也沒想到喬知舒雷厲風行,這行動力同他外甥盛堯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月後,喬知舒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東縣所有的茶肆茶館陸陸續續親自登門來進貨。
三個月後,整個東縣,幾乎所有的茶館都能買到帶有‘喬’字的糕點,其中老爺們喜歡鹹香帶糯的茶糕,年輕的少爺小姐們喜歡甜而不膩的發糕。
喬知舒不催着開茶館了,他賺不過來了,卻把他小舅孫鴻潤着急上火了!
這日,他将兩姐弟叫來書房,要問個明白,二人到底怎麽計劃的?
孫鴻潤:“喬兒,年初你說要開鋪子,小舅沒有立即答應,今日小舅就給你說說,我的顧慮。”
“我若也年輕個十歲,我一定像你一樣,有了想法馬上就去幹!但是小舅三十五了,爹娘、媳婦兒、勝兒含嫣,還有你那剛出生的兩個弟弟,還有還笙,一家子得吃糧,而一山的茶葉只賣得賤價,若是把這筆銀子拿去縣城開了鋪子,生意好那小舅顧慮自消,但若門可羅雀,一大家子豈不是要跟着我挨餓?”
壯年男子、年輕女傑誰無抱負?奈何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若無十成把握,誰人忍心拿親人的安穩生活去賭?
“小舅顧慮在此,同時也想借機會磨練你之心智。卻不想現在,你讓整個東縣都搶了先機……你給舅舅好好說說,你是如何打算的?這鋪子你是不開了嗎?”
喬知舒眨了眨眼,有些羞愧,“原來小舅顧慮的是大局,對不起小舅!知舒還是眼界小了,只以為要做出成績來讓小舅放心,卻忘了仔細思考小舅的用意。”
孫鴻潤笑着拍了拍他的腿,“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現在能賺到的不比人家開了鋪子的少,只是小舅擔憂,你這吃茶配糕的想法叫旁人學了去,将來豈不是要吃虧?”
說起這個,喬知舒充滿信心,他将心中所想娓娓道來。
“小舅無需擔心生意被炮制,或被搶了去,因為我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
他解釋說:“我先給小舅說說,我這代銷的好處,一是将這吃茶糕的習慣在市井之中普及,二是将印有‘喬’字的糕點讓百姓熟知,将咱們的名號揚出去。”
“再說小舅擔心的這些,即使我現在不和這些茶館合作,将來咱們開了鋪子,若生意好了,人家只會拿咱們是對家,不會同我們合作,反而會同我們對立競争。屆時他們一定會炮制,雖說不能做出咱們的味道,但是也定有他們自己的特色來同我們相争。”
孫鴻潤略一思索,點頭表示贊同,“那倒是,就比如西家茶館講鬼怪,東家茶肆說江湖,南家的茶鋪說奇聞……各有各吸引客人的特色。”
喬知舒點頭同意,又說:“再就是,我的味道就算叫旁人學了去,我也總有新的東西出來的!小舅,我總是要進步的吶。”
“哥哥說過,不積矽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孫鴻潤心服口服,“說得好!人不能停滞不前!那這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喬知舒答:“在咱們縣城買鋪子,開茶館!”
“他們東,咱們南,倒也厚道,好!”
……
一直沒說話的盛莺聽的也是幹勁兒十足,喬知舒已經成她的主心骨了。
開春後,孫鴻潤給崗兒弄的梨樹苗兒就栽山澗屋舍外面了,怕一棵養不活,給栽了三棵。
崗兒就蹲在樹苗兒邊上,拿個小鏟子除草,好天氣大陽光穿過樹枝打在他身上,小家夥白的發光。
“崗兒,你看誰來了?”喬知舒抱着小還笙,盛莺拎着食盒和布包,出現在山澗口。
盛崗一看見小哥就咧嘴笑,抓着小鏟子啪啪啪幾聲跑了過來,“小哥!長姐~”
盛莺一把攬過盛崗的肩頭,揉了揉他依舊冒了一層青茬的大腦袋,“拿個鏟子蹲在那兒做什麽呢?頭上大日頭烤着,你不曬麽?走,回屋換身薄衣服去。”
盛崗被長姐扯着走,他颠颠兩步,悄悄回頭看喬知舒懷裏的小姑娘,他很陌生。
小還笙小身子落地上之後,就去牽着她娘的裙擺,小聲地喊盛崗“小小舅~”
盛崗傻站着,他第一次見小還笙,過年的時候,喬知舒把長姐帶來過,但是沒帶小還笙,所以他認不得。
“妹、妹妹……”
喬知舒一路把小外甥女抱上山來的,累壞了,在院子裏舀了瓢水喝之後,一進屋子就聽到崗兒喊外甥女妹妹,笑岔了氣。
“哈哈哈……”
盛莺也忍俊不禁,“亂輩分了,崗兒,這是還笙,是你的小外甥。”
小還笙又忙去撲喬知舒,小手揪着他外袍,仰着小臉要抱。
喬知舒沒抱她,而是一屁股坐門檻歇息,用手勾了勾小還笙的下巴尖兒,“還笙,我們出發的時候,你說來找小小舅要看什麽?你要怎麽說?你別怕,你和小小舅說,小小舅喜歡你,會答應你的。”
小還笙還是不好意思,兩手就搭在喬知舒的膝蓋上,就膩在喬知舒身邊。
盛崗站在屋裏呆呆地任由長姐給他換衣服。盛莺抽空給他做了幾身薄衣,現在她和喬兒賺老多銀子了,所以用的绫羅料子,再過不了多久,就是炎熱的盛夏了。
“還行,我這繡活兒雖說比不得……”盛莺突然住了嘴,“崗兒,等天兒熱了就穿這兩身,要是跟大師去挖藥就穿這麻的,破了就放哪兒,等我來補,曉得沒?”
盛崗看着泛着綢光的新裏衣,乖乖點頭。
他知道長姐剛剛想說繡活沒他娘好,其實在和小哥重逢之後,小哥每月風雨無阻都來陪他,所以他已經不在乎有沒有爹娘了,因為小哥要他。
他現在有乖乖養身體,有跟師父學分茶,小哥感興趣的,他都要學,他要給小哥分憂哦。
“行了,大些就大些,你還會長的呢。”盛莺給他試好衣服,放了心,拍拍弟弟的背讓他玩兒去。“去玩兒吧,長姐去給你下餃子,豬肉簸箕餡兒的,喜不喜歡吃?”
盛崗興奮地點頭。
喬知舒一只手給小還笙捏着玩,另一只手朝盛崗伸去,“崗兒過來。”
盛崗高興,原地蹦了兩下,新衣裳輕飄飄的,好舒服呢。
等崗兒也到自己跟前了,喬知舒去握着盛崗的小手,“崗兒,你問還笙,問她想看什麽?你外甥女害羞呢。”
盛崗也學着還笙,兩只溫涼的小爪握着小哥的手,輕輕掰扯着玩,聽話地腼腆問出來。
“還笙想看什麽哇?”
小還笙這才嬌嬌聲答:“拱雀~”
……
盛莺去拎了爐子上院子外面煮餃子去了,都是家裏包好了帶過來的,還是生的,有豬肉荸荠餡兒的,給崗兒的;有韭菜雞蛋餡兒,給大師的。
她去打了山泉水燒火,隔着竹籬笆見她女兒小還笙跟崗兒牽着手,在院子裏看孔雀羽毛。
小丫頭一身杏黃襦裙,小家夥一身紫檀羅衣,院子裏坐着的喬知舒穿着松花色的錦袍,清雅如月,給兩個小家夥講孔雀的故事。
“每次看見它,都是晚飯前,它就在水泉邊上喝水,它的尾巴有這麽長!”崗兒張開手臂量尺,小語氣驕傲極了,好多人一輩子都看不到孔雀呢,他都看到三四次啦。
小還笙手裏捏着一根孔雀毛,閉着眼睛陶醉地聞,“我想看拱雀!”
盛崗連連點頭,“吃完飯,我們去撿孔雀毛!”
總算有比自己小的孩子親近自己了,香香軟軟的,漂漂亮亮的小外甥。他要将長輩們給自己的疼愛,學着照顧在晚輩身上呢。
豎日,清晨的太陽升起,照在山澗小河,泛起一片零碎霞光。
圓通大師端起茶杯細細端詳,誇贊道:“不錯,湯花鮮白,久聚不散,這點茶的技藝你已爐火純青。”
崗兒跪坐在一旁,聞言跪坐起身,“師父,給我也看看嘛。”
圓通大師将茶杯遞給他,崗兒眨了眨眼睛,煞如其事地道:“嗯,爐火純青!”
“呵呵呵……”圓通大師擡手輕撫崗兒的小毛腦瓜,軟茬茬一點兒也不紮手,有喬知舒般悟性高的茶徒,心情很是愉悅,“這點茶只是基礎,接下來就是分茶,仔細看。”
蒸水老禪弄泉手,竹枝在茗碗中迅速攪動,碗面上的湯紋水脈紛紛游走,最後在竹枝離開的那一刻,赫然一個‘庚’字出現在湯面。
“哇!”喬知舒和崗兒都驚訝的發出呼聲。
喬知舒大開眼界,“崗兒,是你的字,成庚的庚。”
但須臾間,由湯沫組成的‘庚’字就散滅了……
圓通大師呵呵笑,“這就是分茶,使茶湯上的湯沫在瞬間變幻出瑰麗多變的景象,此技在鬥茶環節中,也叫做——水丹青。”
鬥茶這個閑情雅事一直在坊間流行,不過一般只有大規模的茶葉店會舉行。在每年的清明節後,一些文人雅士就會聚集起來,在茶葉店店面裏鬥茶,引的街坊争相圍觀。
當朝皇帝甚至在宮中舉辦鬥茶,各大儒士吟詩作賦,表達他們對茶道的崇尚之情。
對于‘水丹青’這一技藝,崗兒表現出了極高的興趣,“師父,我也學水丹青!”
對此喬知舒自然是支持的,崗兒有了感興趣的東西,有了目标,內心會因為充實而自信起來。
所以喬知舒說:“那你可要認真學,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就帶你下山,我們去鬥茶。”
崗兒時常纏着師父學茶藝,後來更是比喬知舒還要厲害。
不過他付出的也不少,他幫師父采藥草、曬草藥、種小菜、挑泉水,他可是被嬌養大的,這些活兒都是第一次碰,就為了學好茶藝,他用心勞作下來得到許多益處,比如身體健康多了,比如能從這些小事中獲得一些成就,也就怡然自得,不覺苦累。
等茶館在縣城定下來,也終于等到了盛堯的第一封信。
盛堯跟着茶馬禦史王江緯到了并州沒多久,就被以驸馬為首的地方官員給了個下馬威。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王江緯這個禦史職權等同于是被驸馬爺給架空了,盛堯也因此只能是閑着。
這一閑就是半年,這半年他算是摸透了,這些‘地頭蛇’原本在茶葉生意上發了不義財,《茶引制》一出來,擋了他們的財路,為了不受《茶引制》的約束,所以他們現在幹的是‘走私’茶葉的行當。
這半年裏,他吃穿住不愁,天天跑去人家作坊研究制茶磚,坊間走動觀察茶葉市場等等,然後他将制作茶磚的方法通過信件送到喬知舒手中了。
直到過了年,驸馬爺背後的勢力說服了皇帝,最終商議了好幾年的‘萬裏茶道’這一策略,被允許将起點落腳于并州,盛堯這才果斷的辭別王江緯,一頭紮進了商海。
留在并州茶馬司是清閑了,但是以他長遠的眼光來看,驸馬同其背後的勢力絕非善茬,不是可以投靠的大樹。
所謂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作者有話要說: 三方合體,富可敵國!
不積矽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引用荀子《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