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聞家有一個小院子,栽種了合适花卉,最裏面有一個會客廳。

汪明婉和許清辭在臨窗的茶桌上相對而坐,桌上的燒水壺咕嚕咕嚕地冒着泡,汪明婉輕車熟路,放茶葉,倒熱水,過濾……

一杯琥珀色的茶水被遞到許清辭跟前。

汪明婉說:“昨天太忙,今天又有事出去了,要早知道你們會過來,我一定早早在家等着。”

許清辭解釋說:“我也只是臨時過來,原先沒有計劃好。”

汪明婉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茶水入口,她忽然笑了笑說:“我泡的茶沒有我公公泡的好喝,你将就着喝一下。”

“沒關系,我平常也不怎麽喝茶。”許清辭喝了一口茶,品不出口裏的茶水是好喝還是不好喝。

兩人沒有再說話,周遭沉寂下來。

許清辭隔着窗戶向外面望去,陽光明媚,院子栽種的植物長勢正好,葉片舒展,偶爾能看到一兩只飛舞的蜜蜂。

汪明婉見她一直盯着外面看,便說:“這個小院子原先是一片魚塘,聞信聽說我喜歡種花種草,特地改成這個樣子。”

她說這話時,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挺好。”許清辭點了點頭。

她總覺得自己和汪明婉沒有什麽話說,可汪明婉卻并不這樣覺得,對她溫柔親切,态度親密。

許清辭過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乍一被人拉近關系,她有些不适應。

汪明婉全然沒料到她此刻的心思,繼續說:“聽我婆婆說,你和楚酌言是一起過來的,你們?”

她臉上透出真誠的關心,不像以前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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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辭想了想,說:“我這次來賀市順便見了一個客戶,楚酌言剛好和這個客戶認識。”

她不想說太多。

汪明婉點了點頭,她轉向窗外,看着大片的綠色,一個想法悄悄爬上了心頭。

汪明婉忽然問:“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會請我去嗎?”

許清辭一愣,結婚這個問題她沒想過,她搖搖頭,笑了笑說:“可能不會結婚。”

汪明婉沒有很驚訝,卻說:“你們兩個怎麽都是一樣的想法?”

見許清辭眼神迷茫,她才補充說:“我說的是楚酌言。”

“不知道哪天了,他拍戲受了傷,在醫院住了幾天,那時候我公公去看他,去到醫院一看,病房裏空空的,只有他一個大活人在病床上躺着。我公公很生氣,覺得他不愛惜自己,催他快點成家,結果你猜他怎麽說?”

許清辭沒有說話。

汪明婉也不覺得尴尬,繼續說:“結果他說他不想結婚,這話把我公公氣得夠嗆,後來他每次來,我公公就會催婚,可惜催了這幾年根本就催不動。”

許清辭說:“他現在還年輕,總會結婚的。”

她覺得自己胸口被壓上了一個大石頭,怪悶的。

“可能,他一直在等你。”汪明婉放慢語速,鄭重地看着她。

許清辭喝茶的動作一頓,她不想回答,選擇避開,若無其事地問:“你們怎麽沒去度蜜月?”

“哦,聞信工作太忙,等他休年假的時候再去。”汪明婉愣了愣,許清辭太過平靜,出乎她的意料。

她還想說什麽,就見聞太太從堂屋裏走出來。

汪明婉起身上前,聞太太樂呵呵地說:“聞信打電話來讓你給他送份文件,他說你的手機打不通。”

汪明婉拿起手機一看,聞信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但自己昨天晚上設置了靜音,早上起來忘記關掉,汪明婉一臉抱歉地說:“我手機靜音了,我這就給他送。”

随後對許清辭說:“你在這裏多坐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許清辭點點頭。汪明婉走後,聞太太在她原先的位置坐了下來,問許清辭愛吃什麽,中午給她做。

許清辭不好意思讓她一個老人家做飯,便說幫忙做飯。

聞太太也沒有客氣,拉着人去了廚房。

廚房裏擺着早上買回來的食材,聞太太說:“只知道楚酌言要來,所以只買了他喜歡的,你看看,喜不喜歡吃,要是不喜歡吃再去買點。”

許清辭看了看,說都好。

聞太太便戴上了圍裙,殺魚剁肉,許清辭被她安排去洗菜切菜。

聞太太偶爾看看許清辭,她的動作麻利,一看就是在家裏做慣了,“聽說你的老家是個旅游城市,節假日是不是人很多?”

許清辭洗菜的動作不停,說:“嗯,人是很多,不過後來我搬家了,搬到一個沒那麽吵的地方。”

聞太太點點頭,又問:“你要在這裏待上幾天?”

“大概後天走。”

“哦,到時候讓楚酌言送你回去,聽說他休了半年假,時間很多。”

“不了,我坐高鐵很快就到了,他休假也許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許清辭有些尴尬。

聞太太卻說:“放心,我問過了,他說他休假就是為了休息,本來還計劃去沿海幾個省走一走,讓他送你一程順便也是讓他去玩一玩。”

許是常年教書留下來的習慣,聞太太說着說着帶上了不容置疑的語氣,許清辭猶豫了一下,将拒絕的話咽了進去。

見許清辭答應了,聞太太笑了笑,又恢複了從容溫和的模樣。

有了許清辭的幫忙,幾道菜很快被端上餐桌,最後一道湯端上來時,聞盼起和楚酌言恰巧從書房裏出來。

許清辭兩手端着湯,腰上系了一條圍裙,見兩人出來,向他們點了點頭,将湯放在桌上後,又轉身去了廚房。

楚酌言的眼睛下意識追着她的身影跑,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

聞太太摘下圍裙,端着幾副碗筷從廚房裏出來,說:“出來得正好,可以吃飯了。”

桌上擺了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聞盼起和楚酌言各自坐了下來,許清辭也從廚房裏出來,聞太太拉着她讓她挨着楚酌言坐下。

“剛剛明婉給我打了個電話,中午不回來吃飯,我們四個人先吃。”

聞盼起點了點頭,招呼楚酌言和許清辭多吃點菜。

聞太太給許清辭夾了一塊紅燒肉,說:“你這麽瘦,要多吃肉才行。”

許清辭說好,當着她的面很快将紅燒肉吃了下去,肉塊燒得剛剛好,肥而不膩,許清辭咽進去時,忽然想起來,楚酌言并不愛吃紅燒肉。

可當她向楚酌言看去時,楚酌言卻正好吃下一塊紅燒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楚酌言轉過頭,和她四目相對,他皺了皺眉,問:“你看我做什麽?”

“沒,沒有。”許清辭低頭吃飯,算上這次,她已經被抓包兩次了。

聞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尴尬的許清辭,又催促她多吃點菜。

許清辭吃得有些撐,從聞老師家裏出來後,她總下意識地摸着肚子,剛剛在餐桌上禁不住聞太太的熱情,沒忍住多吃了幾口菜。

坐在副駕駛座上,聞到車裏的汽油味,許清辭有些反胃。

楚酌言看着她蒼白的臉,問:“不舒服嗎?要不要在老師家裏多待會兒?”

“不了,現在就回去吧。”許清辭搖搖頭。

楚酌言沉默了一會兒,随後啓動車子,将汽車開到一家藥店門口。

許清辭腦袋伏在車窗上,還不知道楚酌言已經從車上下來,徑直去了藥店。

他很快就折返回來,手上拎着藥。

重新坐上駕駛座,楚酌言說:“我給你買了消食藥和暈車藥,起來吃一點。”

許清辭聞言慢慢睜開眼睛,将身子坐直,向他的位置看去,兩個車座中間果然放着兩盒藥,還有一瓶礦泉水。

許清辭和人道了謝,很快将藥盒拆開,就着礦泉水将藥吞了下去。

楚酌言沒有啓動車子,讓許清辭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他平靜地目視着前方,待餘光裏的許清辭漸漸恢複過來,他才開口說:“聞老師讓我送你回去。”

“嗯,”許清辭說:“如果你忙的話不用送也行。”

楚酌言沒有說忙也沒有說不忙,而是問:“你搬家了嗎?”

“對,從學校回去後就搬家了。”

“怪不得。”楚酌言失笑,又接着問:“地址呢?”

許清辭想了想,将新家的地址報了出來,離老家也不遠,相隔了一個城市。

楚酌言将地址打在手機的地圖軟件上,新舊兩個地址在地圖上只相隔一小段距離。

楚酌言看着地圖上的兩個紅點,低頭不說話。

沉默了許久,楚酌言才開口說:“好點了嗎?”

許清辭嗯了一聲,楚酌言随即啓動車子。

他的車開得又快又穩,沒多久就到了木梓寧家。

兩人上樓各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臨進門前,楚酌言忽然說:“後天你幾點走?”

許清辭說:“大概早上十點。”

“好,我會在樓下等你。”他說完,打開門進了房間,再将門“咔”的關上。

許清辭盯着他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兒,随後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木梓寧在餘晔蘭的工作室待了一會兒,看了看她新做出來的幾件衣服,雖然嘴上誇她做得不錯,卻沒有表露出想要合作的意思。

餘晔蘭不免有些着急,幾次将話題拐到合作上,但都被木梓寧巧妙避開。

來來回回好幾次,木梓寧說:“我還有工作要忙,就先聊到這裏吧。”

餘晔蘭無法,只得讓木梓寧離開。

木梓寧走後,餘心瑤來參觀自家堂姐的工作室,問:“堂姐,你的大單談成了嗎?”

餘晔蘭坐在沙發上,沒好氣地說:“沒呢,人家看不上。”

餘心瑤走過去,摸了摸擺在工作臺上的幾件旗袍,說:“我覺得這幾件衣服都不錯啊,她的眼光也太高了。”

餘晔蘭忽然說:“我讓你做的衣服拿到了嗎?”

餘心瑤一聽臉垮了下來,說:“上個月我是想聯系人來着,結果打過去說是去旅游了,不接單。昨天我再打,人家又說去參加婚禮了,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故意的。”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餘晔蘭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還是我自己親自去一趟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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