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從上一次顧維桢受傷後,尚堯就一直睡在他的房間。現在他傷好了也有些日子了,卻沒提過讓尚堯搬回去的事,尚堯也就順水推舟地常住了下來。因為顧維桢睡覺的習慣實在太惡劣,搶被子比什麽都積極,所以兩人的睡覺姿勢也很固定——尚堯死死箍着顧維桢。
顧維桢之所以沒提這回事,完全是被美色所惑。是的,尚堯那張臉實在太好看,時不時就看得他心裏癢癢的。
顧維桢剛被結婚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直得很,可沒過多久,他就被寬松的社會環境感染了。夫夫和妻妻到處秀恩愛,顧維桢迅速接受起他從前沒有接觸過的“同性戀”來,而且其中好像還包括他自己。他寬慰自己:聖人也說過“食色性也”,美人誰不喜歡?何況木已成舟,尚堯不僅是他要抱大腿的男主,還是自己受法律保護的配偶,偶爾吃口豆腐又有什麽關系?
唯一讓顧維桢不滿意的,就是睡姿。憑什麽某人仗着身高優勢就可以天天把他摟在懷裏?從長相上來說,也應該是他抱着某人才對!……至少一人一天?可惜這不是個講理的世界,有些事完全由力氣決定。
顧維桢暗自決心奮起,既然體能和精神力都不如人,那麽就只好在技術上彌補一下,以謀求逆襲的可能性。
每當想到這個,顧維桢的表情都不自覺地變得十分猥瑣。
而尚堯每每也只是奇怪地看他一眼,并沒什麽表示。後知後覺的顧維桢認為,如果少将大人知道他心裏打得是什麽主意的話……哎喲,真是完全不敢想下去呢!
不過最近顧維桢可沒有功夫胡思亂想,晉級賽迫在眉睫,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如果這次順利晉級,就意味着他有了名次,管他靠前靠後呢,至少能把一個月的菜錢掙出來了。男人最重要的人物還是養家糊口,至于補習那啥啥的事,可以先往後推推。
晉級賽的模式不再是簡單的一對一,而是根據抽簽結果,把學生分成幾個陣營,或相互配合,或彼此對抗,看重的是團隊合作意識。其分數計算十分複雜,非專業人士很難弄清楚。不過,盡力打贏總是沒有錯的。
而再往後,根據前一輪篩選結果的不同,晉級賽打多久也沒個準。顧維桢的抽簽結果已經出來了,對手不是很熟悉,回頭可以問問司南大神;而隊友,則是傅禹和亞諾唐。
也不知道這個亞諾唐究竟是不是顧維桢認識的那個亞諾;他記得他西格瑪星系的那個老板也姓唐來着。司南對這個名字也沒有印象,最後他們推斷這個人有可能是剛入學的新生,天賦很好。顧維桢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他老板起碼已經三十歲了,不管是中級學位還是高級學位,他顯然都已經過了入學的年紀。
比賽用不着非得幾個人湊在一起才能打,網絡連接好就可以了。顧維桢最近用流雲用得相當順手,流雲的性能根本不是學校資料室裏那些光腦能比的;而流雲對他也挺大方,只要投喂滿意,當個光腦什麽的完全沒有問題。
這回,顧維桢這一組抽到的完全是個實實在在的3v3。一共六個人,兩顆星,大小差不多,環境差不多,看來組委會算是煞費苦心地做到了不偏不倚。
分配的兵力不是很多,一人一只艦隊,機甲若幹。顧維桢是右翼,中間是傅禹,亞諾唐在左翼。看來這回模拟的是戰場是最常見的遭遇戰模式,旨在考驗學生的配合能力。指揮天分只是一部分,沒有人一上戰場就會成為将軍;即使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也得先從校官做起。這種看似不用費什麽頭腦的戰役,才是最基礎最被看重的。
顧維桢一組三個人碰了個頭商量了一下,決定敵不動我不動,看看敵人怎麽打再說。反正這種戰鬥基本沒有殃及主星的可能,判定勝負也就是看雙方戰損大小。
果然,大家都默契地省去了布防的時間。顧維桢他們沒等多久,對方的一只艦隊便沖向了亞諾和傅禹的連接處。這種沖擊只不過是象征性的,反正誰也沒指望這一下真能沖破防線。要知道,這種距離下,如果這道防線被沖破,那對方的主星可就在軍艦射程範圍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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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奇跡發生了。
傅禹和亞諾不知是因為配合不夠默契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們兩只艦隊相互連接形成的那道防線,竟然給人輕輕一沖,就垮了。
這下倒是對手愣住了。
敵人主星在射程範圍內!這誘惑實在太大,怎麽忍得住不開火啊!
顧維桢微微一笑,就在對手開炮的瞬間,亞諾和傅禹剛剛被沖垮的防線在敵人身後迅速重新成型,而顧維桢的艦隊剛剛經過一個小小的階躍,到了敵人正面,張開防護罩擋住了他對主星的摧殘。
三面合圍分兵擊破,第一步,完成。
是的,顧維桢是個懶人,即使是實實在在的對戰也忍不住要用點小計謀,不肯老老實實地打一場。好在他的兩個隊友,亞諾随和,傅禹聽話,三人一拍即合,第一次配合就異常默契。
趕在對方兩只艦隊過來前,三個人迅速結束了戰鬥,十分幹脆利落地把落入陷阱的小可憐解決得渣都不剩。然後三只艦隊一字排開,掉頭迎戰對方。
三打二很容易,很快,對方戰損就超過了三分之二,被系統判定失敗。
旗開得勝,顧維桢和他的隊友成為了晉級賽上結束戰鬥最早的一支隊伍。
剛一退出游戲,顧維桢就收到了司南發來的訊息:“對抗都不肯老實打,你可真夠懶的。”
顧維桢嘿嘿一笑:“兵不厭詐,懶人創造世界嘛。”
“兵不厭詐?”司南愣了一會,很快便會心地笑道:“說的不錯。說實話,我覺得你們打得好,不過評委可不一定都是這麽認為的。”
“這場明顯就是考你們的對抗能力,可是你卻沒讓人看見。看吧,到時候有人誇你們是一定的,可也肯定有人給你們打低分。”
顧維桢除了對司南話中暴露的“選拔賽是人工評分”這一訊息表示稍稍驚訝,別的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菜錢是鐵定有了的,他還真想一口吃成個胖子不成?
司南卻說:“且看你這一局的分數吧,就算老古董們不愛看,軍部會有更多人欣賞你這種打法的。”
正如司南所料,軍部那些暗搓搓觀戰的老頭子們在顧維桢他們一打完就炸了鍋。一個跟尚堯同級、長了一臉絡腮胡的糙漢子一拍桌子:“胡鬧!這不是——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投機取巧。”一個精瘦的男人接口道:“是啊萊因少将,我看過這幾個學生的資料,右翼那個顧維桢,體力值和精神力值都還達不到聯盟平均水準。啧啧,這樣的身體素質,難怪不敢跟人硬拼。”
坐在主位的是一個年紀稍大、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他對那二人擺了擺手,說道:“萊因,常和,都坐下。我倒是覺得這幾個孩子打得挺好的,星際軍棋大賽已經開始這麽多年了,任是誰抽到這種陣型都是硬碰硬,我都看煩了。說實在的,我們要的是能領千軍的将領,又不是比武擂臺,不必太看中單兵作戰能力。望年,你怎麽看?”
如果有外人在這裏,一定會奇怪在這樣一群将軍裏,為什麽會突兀地出現一個學者。可在場的将軍們卻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聽見佩恩上将詢問謝望年,他們還非常配合地安靜了下來。
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麽的謝望年聞言放下了手裏的東西。他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坐在一群情緒激動的漢子中間一點存在感也沒有。聽見佩恩問他,才微微颔首,言簡意赅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在軍部最後的那幾年,也會這麽打的。”
将軍們一聽就明白了,謝先生這是在誇那幾個孩子呢,持反對意見的人們立刻就禁了聲。只有那個精瘦的男人笑了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哎呀,不愧是謝先生的學生,看來是剩的您真傳呢。”
其他人聞言一愣,大多詢問地看向謝望年。令人失望的是,謝望年根本根本沒有要争辯的意思,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佩恩上将瞪了常和一眼,圓場道:“是誰的學生有什麽關系嗎?軍部可沒有追究血統的傳統!當然了,望年的學生雖然少,但是個頂個的優秀。體力差一點怎麽了?望年他當年……”佩恩猛地頓了一下,然後突兀地轉折道:“好了,打分吧。”
“哎呀,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呢。不是發過訊息,讓你們稍微等我一下的嗎?”話音未落,一個男人就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看見謝望年,男人輕佻地吹了個口哨,“回來第一個見到的就是老師,真是太好了。”
謝望年常年冷淡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波動:“司南,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