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維桢愣愣地盯着那個大坑,直到尚堯開了口,他才一臉茫然地看了尚堯一眼。尚堯嘆了口氣,又重複了一遍:“尤非斯回來了。”

顧維桢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看看大坑,又看看尚堯,半晌才聲音幹澀地問道:“尤非斯?他還想殺我?他……”不是這麽長時間都相安無事了麽,他還以為boss默認了生米煮成熟飯,已經放過了他,去搞別的破壞了。

尚堯點點頭,大概有些愧疚:“你回沃林星的時候,他剛好在外面被……纏住了。”說着尚堯似乎想起了什麽,冷笑了一聲:“尤非斯,他怎麽可能放任父親和雷洛元帥有這樣牢不可破的聯盟!”

任誰頭頂懸了把劍也淡定不能,顧維桢兀自不甘心地争辯道:“可是我逃婚的時候,他可不有的是機會幹掉我?”說着說着顧維桢就出了一身冷汗,彼時他還不知道自己跟尚堯婚約已成,還以為自己跑了就沒事了;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尤非斯可不是有太多機會要自己的命了麽!

尚堯聳聳肩,耐心地解釋道:“其實想想就明白了啊,當時雖然咱們的婚約成了,可是你逃婚了。留着你說不定還能讓父親跟雷洛元帥反目成仇,至少也會心生芥蒂,他為什麽要費那個工夫殺了你,好讓他們同仇敵忾?”

顧維桢現在也明白了,只要他在尚堯身邊,只要他們的婚約有效,自己就逃不掉被boss惦記的下場。可是這一次,他會站在尚堯身後,再也不會逃跑!

危險暫時消退,星耀已經又乖乖回到了尚堯胸前。賓館老板和學校負責人滿頭大汗地朝這邊狂奔過來,在看到那個焦黑的大坑時,一個個都愣在了原地。

有經驗的人都認識那痕跡,那分明就是液态原子體炮!這種武器好就好在威力大,破壞範圍小,用來暗殺追殺什麽的簡直再方便不過了。

校方負責人宋古原好不容易回過神,一擡眼看見尚堯,又愣住了:“将、将軍?您怎麽、怎麽……?”

尚堯上前一步把顧維桢擋在身後,淡漠而簡短地對宋古原說道:“宋先生,我來接你們的一個學生,行個方便吧。”

尚堯開口宋古原怎麽敢不答應。他目送着尚堯和顧維桢離開的身影漸漸走遠,才又恢複了平常的精英氣質。他指着那個大坑,嚴厲地對手下說道:“查清楚,但是絕對不能外傳!”

說完又看向賓館老板:“先生,你什麽都沒看見。”

生意人多精明,老板自然明白,忙不疊地把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生怕自己沒有表現出足夠得誠意。

尚堯回程時,直接駕駛的是星耀的機甲形态,顧維桢則坐在常年沒有人坐的副駕駛。他們周圍全是負責保護的機甲,還跟了一艘中型戰艦,據說尚堯的親衛盡數出動了。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顧維桢到現在才回過神來。他問尚堯:“将軍,你怎麽來了?”

尚堯掃了他一眼,帶了點原因不明的薄責:“我聽說你們的比賽出事了,一個學生——好像叫克勞萊還是什麽的——死在了賽場上,就過來接你回去。”

Advertisement

顧維桢的心好像被什麽撞了一下,悶悶地有些鈍痛。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知道前天還一起在賽場上駕駛機甲奔波的鮮活生命就這麽沒了,心裏還是堵得要命。

尚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專心駕駛機甲,語氣卻很有幾分鄭重:“對不起,一時忘了你已經不記得以前做軍人時候的事情了,沒有考慮你的心情。可是維桢,如果你以後還想回到戰場,總有一天還是要面對生離死別的。”

顧維桢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尚堯說得沒錯,戰場上各種生死關頭的考驗,他總得重新适應。他不能一輩子躲在尚堯身後,他可是要養家糊口的男人,就算不能保護他,至少也得與他并肩而立才行!

他們途中進行了無數次大幅度的空間階躍,也經歷了整整兩天才回到沃林星的家中。顧維桢的體力遠遠沒有尚堯好,回到家就累成了一灘軟泥倒在床上怎麽都不肯起來了。流雲的考拉形态嫌棄地在他身上蹦跶了兩下,見他寧肯被自己砸也沒有要洗澡的意思,只得恨鐵不成鋼地作罷了。

可是沒想到,尚堯當天居然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依舊睡在了顧維桢身旁。

顧維桢睡足了兩天,一覺醒來等待他的就是從今以後要待在尚堯身邊寸步不離的噩耗。顧維桢抽了抽嘴角,弱弱地問道:“那你總得去工作,我還得上學,你看這……”

尚堯點了點頭:“的确。不過根據你的比賽成績,提前被軍部招收也無可厚非。放寬心,”他拍了拍顧維桢的肩膀:“等你們的成績正式公布了,我就能正大光明地找你們校長要人了,唔,你就先做我的秘書官吧。念書的事嘛,等以後塵埃落定了,你愛怎麽念就怎麽念。”

顧維桢:“……”

其他參賽人員要在三天後才能抵達沃林星,比賽結果也要等到一個星期後才會公布。這段時間裏,顧維桢既不能進入軍部,尚堯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一直陪着他。後來尚堯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維桢,這一個星期裏,我每天接送你上下課,你嘛,就待在謝望年那裏哪都不要去。”

說完尚堯暗自勾起一抹冷笑: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任是什麽人想在謝望年眼皮底下動手腳都不可能,何況,他們家多半還住着那尊煞神……

顧維桢第二天被打包送到謝望年那裏時,果然不出尚堯所料,司南也在。司南一見顧維桢,立刻重重地“哼”了一聲,哼得顧維桢莫名其妙,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以前究竟是什麽地方得罪過他。尚堯一皺眉,上前一步,對司南說道:“我要把他放在老師這裏一個星期,你在沃林星的期間都不會去軍部吧?不去正好,幫我看着點我的配偶。尤非斯元帥……你知道的。”

司南整個人在聽見尚堯說了“配偶”兩個字後立刻煥然一新,令人沉悶的低氣壓一掃而光,連一直鎖着的眉頭都舒展開來了;他甚至對顧維桢露出了一個大概是表示友好的笑容——不過在顧維桢看來,這位這些天多半是面癱太久了,剛才他那表情只能叫“抽了抽嘴角”,還不如不笑呢。

彼時已是初冬,謝望年單薄的身上披了件厚重的大衣,脖子上圍着厚厚的毛領子,臉都幾乎要被擋住了一半。他橫了尚堯一眼,水潤的眼眸裏盡是流光溢彩:“哼,你也只有有事求我的時候,才會叫一句‘老師’罷了。”

尚堯嘿嘿一笑,心知他這麽說就是答應了。他同二人道了謝,便匆忙離開了。

顧維桢坐在謝望年家的沙發上,不知為什麽就覺得自己特別礙眼。态度好了不少的司南十分寬容地給了他一臺光腦:“什麽游戲都有,好好玩吧。”

顧維桢:“……”

他被迫過了一天托兒所的生活,過得實在百無聊賴,晚上尚堯來接他時,他甚至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他家老師雖然對誰都很冷淡,但是對上司南的時候卻總是陰陽怪氣的,本來就不多的話現在更是能不說就不說了。而司南明顯有點話唠,前些天估計就是活生生地給憋面癱的。現在家裏終于來了個新人,他恨不得一刻不停地纏着顧維桢唠叨。

……簡直就跟比賽時候的那個亞諾一樣煩人!

顧維桢從謝望年家裏出來的時候,根本連一點聲音都不想聽見了。

這樣的日子還得過七天,顧維桢想想就心塞。

顧維桢第二天來到謝望年家時,司南看起來已經不滿足于純聊天了——雖然一直是他在說,顧維桢只負責聽。司南一見顧維桢,便興沖沖地搓了搓手:“阿顧,我們來玩軍棋吧!”

顧維桢還沒有完全适應他突如其來的熱情,不過能跟一個久經沙場的将軍練練手,而且這将軍還是炙手可熱的聯盟戰神,顧維桢簡直求之不得。

謝望年卻在這時候輕咳了一聲,淡淡吩咐道:“維桢,跟校外人員打的話不僅不作數,還要倒扣二十局,嗯,還有利息。”

顧維桢:“……什麽時候的規定?”

謝望年連眼皮都沒跳一下:“臨時想的。”

顧維桢:“……”

司南:“……”

別開玩笑了,他以後還是想回學校念書的,誰知道他老師的利息怎麽算?他算是看出來了,謝望年這是純粹不想讓司南跟他玩而已,到時候萬一他秋後算賬,利息高得他四年都打不完,他還上個什麽勁的學?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顧維桢只好拒絕了司南的邀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