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熬到第四天的時候,謝望年有課,只把司南和顧維桢兩個人留在了家裏。謝望年一走,司南就靠了過來:“阿顧,怎麽樣,跟我打一局吧,我手上都要長細菌了!”
顧維桢:“……啥?”
司南又重複了一遍:“細菌,細菌啊!古地球時代對馬斯如的叫法。”
馬斯如是游戲裏對菌類的稱呼,顧維桢懷疑這只是游戲團隊為了節省腦細胞,從蘑菇的英文“”化的諧音。顧維桢一臉黑線地看着司南:“那個東西在古地球時代叫做菌類,通常一點的話,叫蘑菇。”
司南卻肯定地搖了搖頭:“不是的,細菌就是馬斯如。我家叔叔可是古地球研究專家,我對古老神秘的地球文化也是非常感興趣的,‘細菌’這個稱謂是考據派權威大神從典籍裏翻譯的,絕對沒有錯。”
顧維桢:“……”看吧,他就說,“古地球考古研究”神馬的,還不全是某些人一廂情願地yy!
謝望年不在,一直約戰的司南對顧維桢來說簡直是巨大的誘惑。他掙紮了好久,才鬼鬼祟祟地答應了司南:“好吧,咱們速戰速決,你可千萬別讓老師知道了。”
司南眼笑得臉都開了花,摩拳擦掌地在光腦旁坐下,準備應戰。
片刻後——
“咦?密碼連續輸入錯誤?”
顧維桢:“……”
顧維桢懶懶地看了司南一眼,決定還是不冒這個險,這位戰神大人看起來明顯不靠譜,比他老婆差遠了!顧維桢心裏默默地吐了個槽,把司南扔在一邊,登陸了自己的賬號,決定去游戲大廳裏随便找個人先練練手。
……結果,沒有一個人應戰。
顧維桢正奇怪着,聚精會神地奮戰在光腦前的司南頭也不擡地說道:“我把你對所有人隐身了……唔,等我兩分鐘,我已經入侵了管理員賬號,馬上就能查到自己的密碼了。”
找不到人玩軍棋的顧維桢只能等着司南。他兩輩子都是信息小白,覺得黑客技術簡直有種天然的膜拜。然而膜拜歸膜拜,不代表他邏輯死……顧維桢糟心地按了按太陽穴:“大神,你都能入侵管理員的賬號,幹嘛不直接黑了自己的?”
司南頭也沒擡:“我的賬號安全是我當年親手設定的,有個自爆程序,入侵起來特別困難,不小心會把望年的房子炸掉的……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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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維桢:“……”
司南手腳利落地對顧維桢發起了挑戰,顧維桢定睛一看,奇怪地說道:“司南?你就是司南大神嗎?我是顧維桢啊,網名跟真實姓名是一樣的。”
司南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在網上可不認識什麽顧維桢,這個號還是我在學校上學的時候注冊的,好多年沒有用過了……顧維桢?你怎麽在我的好友裏?!”
顧維桢和司南面面相觑,良久,司南悶悶地說道:“別這麽看我,我不夢游的。”
顧維桢聳聳肩,點頭表示贊同:“沒錯,‘司南’這個id在學校局域網可是妥妥的大神級人物,肯定不是你夢個游就能打下來的。”
司南:“……這個賬號只有我和望年用過,我可沒有改過密碼,望年他從那件事以後就不肯再碰我的……不對!”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對方,門鎖響了。心中疑雲密布的顧維桢和司南頓時齊刷刷地向門口望去,謝望年推門一進來,就被這兩個活寶吓了一跳。
謝望年大概很多年沒有被人這樣無禮地注視過了,他不自覺地一皺眉,不悅地問道:“你們兩個幹什麽?”
司南眯着眼看了他半晌,臉上漸漸綻開了笑容。他突然撲過去抱住謝望年,激動地說道:“望年,你這些年一直在用司南的id是不是?你根本沒法忘記我是不是?我就說,我這麽帥,怎麽可能是一廂情願!”
謝望年常年蒼白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紅暈,他掙不開司南的懷抱,只能咬牙切齒地對顧維桢說道:“顧維桢,我怎麽說的來着?二十局!”
躺槍的顧維桢欲哭無淚:“老師,我還沒開始玩呢。”
謝望年被司南箍得咳嗽了一聲,清俊得臉更加猙獰:“四十局!”
顧維桢一縮脖子,什麽都不敢說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比賽結果在某些人的刻意施壓之下,提前新鮮出爐。
顧維桢沒有懸念地拿了第三,尚堯當天就親自去找了校長要人。冗長的手續在尚堯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下一再精簡,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辦好了。送走了尚堯,校長可算是長出了一口氣。這位少将實在是太吓人了,可憐的校長只得在心裏默默地為被他挑走的學生點了根蠟。
然而顧維桢去軍部報道的時候卻出了點小差錯,因為某中将對尚堯搶人的事十分不滿,在會上果斷指出,沃林首席軍校的星際軍棋大賽還沒有差最後一項“團體巅峰”沒有完成,即使少将大人再想要的人,也得等流程走完才能進軍部。
那位提出異議的中将在尚堯冰冷的目光的洗禮下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然而那可是上司交給他的任務,他哪裏敢不完成……不過說起來,這位少将才剛二十六歲,氣場威勢便不下乃父,假以時日可還了得啊。
“團體巅峰”的确是每年比賽的一個必要流程,旨在考評聯盟戰士們的團隊合作能力。要知道,一旦上了戰場,必然是團體作戰,個人能力再突出的戰士也得考量下團隊合作能力是否過得去。偏偏天才總是孤獨的,越強大的戰士越不屑于與人合作,這還真是每年軍部挑選人才時最為頭疼的事。
尚堯就算百分百肯定那人別有用心,也沒法對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出半個“不”字。必要流程?走就走,他的人不是在自己身邊,就是在司南和謝望年那兩尊大神眼皮底下,就算是尤非斯想要做點什麽,也得慎之又慎。
是的,不然本來今年因為參賽學生意外身亡的事,都有風聲說組委會打算剪除“團體巅峰”這個項目了,尤非斯為什麽要搶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特意提起這個流程?尚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必然是有人想要利用比賽的不可控,再次圖謀不軌!
那場短暫的座談幹脆以尚堯拂袖而去而告終。中将大人十分尴尬,正在他收拾自己的文件也準備離開時,一個高大強壯、目露精光的中年男人從帷幕後繞了出來。
“西斯,你看,尚堯小朋友沒有得到最愛的糖果,發脾氣了呢。”
尚堯的怒火半真半假。在他一切都準備好了時,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說他不生氣是不可能的。然而他還遠遠沒氣到如此失禮的地步;氣急敗壞說明色厲內荏,希望西斯中将背後的那個人看到了他的“示弱”。
然而尚堯的級別還不夠參與策劃“團體巅峰”的方案的,他也只能盡量把保護措施做到萬全。關鍵還在于軍部會出一個什麽樣的方案,這個他就只能完全依靠父親和雷洛元帥了。
顧維桢還沒有見過尚堯的父親,所以當他一覺醒來就被通知要去見岳父的時候,心裏十分忐忑。只見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竄起來撲到衣櫃前,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倒騰出來,嘴裏還不停地問尚堯“你爸喜歡正式一點的還是休閑一點的”、“你爸喜歡什麽顏色”等等,聽得尚堯的嘴角一直一抽一抽的。
尚堯好不容易從緊張過度的某人喋喋不休的話語中間找到了一絲間隙,他十分淡定地說道:“同去的還有雷洛元帥。”
顧維桢立刻啞了,他動作僵硬了三秒鐘,然後慢慢地轉過頭來,那悲傷的小眼神兒似乎在責怪尚堯為什麽不早點通知他。
尚堯心裏覺得好笑,面上還是一派嚴肅。他走過來拍了拍顧維桢的肩膀:“沒事的,他們都知道你傷到了神經的事情,不會苛責太多的。說起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雷洛元帥了嗎?他可算得上是你的養父呢。”
雷洛元帥大概是他被坑到這個世界裏之後見到得第一個熟人,顧維桢難免緊張。要知道,“養父”可是可能熟悉他每一個小動作的人,一個行差踏錯,保不齊就要露了馬腳。
最後顧維桢規規矩矩地穿了軍裝,帶着一臉如臨大敵的嚴肅表情跟着尚堯出了門。
他們的懸浮車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橫跨了大半個沃林星,顧維桢卻覺得時間一下就過去了。臨下車前,他求助地看向尚堯,那表情實在非常符合初見公婆的醜媳婦。尚堯心中大悅,覺得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走過來牽起顧維桢的手,向半山腰處隐匿在密林中的那座古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