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劫(三十六)
?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陵端就知道哪裏不對了。
這些日子不用飲食,也就自然無需出恭,一個月下來陵端都以為自己已經是修行再修行,不需要吃喝拉撒的半仙了,然而晚上吃了一碗飯,沒多久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就開始絞痛,久違的便意湧了上來。
好在陵端知道茅房在何處,捂着肚子就跑過去了,一晚上就在自己房間和茅房來來回回的跑。根據以往的修行常識,這是自己修行到了一定境界需要吐納天地精華,平日裏專心吸收日月精氣便可,吃了五谷雜糧反倒叫濁氣沉積體內。
原來自己修為已經這麽高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原來體內濁氣沉積是要腹瀉的!
一晚上陵端跑了半夜的茅房,到後半夜肚子才安靜下來,陵端撓撓頭,自己今天晚上有吃那麽多麽?還是講之前體內的沉積的一起排洩出來了?
陵端緩過來喝着水揉着肚子,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動靜都被其他人瞧在眼裏。
寂桐雖然早早躺下了,但是少恭沒有就寝她也沒有沉睡,一直到隔壁陵端房間沒了動靜,少恭才安寝。
少恭在觀察陵端。
這件事寂桐從一開始就有懷疑,到少恭将人帶回青玉壇總部的時候,她便确定少恭是別有用心,普通的百姓少恭不會這麽上心,甚至有懷疑過是不是打算用陵端試藥,這種事情少恭做得很多。
一段日子處下來,她愈發喜歡陵端的性子,也愈發不知道少恭想要做什麽,說他對陵端好,好像除了必要的醫治之外都是丢給青玉壇弟子和自己,根本沒放多少精力在陵端身上;可是說對陵端不好,又一直帶在身邊。也不知道少恭到底打算對陵端做什麽,可是寂桐心中對陵端總有幾分心疼,不免多護着些。
次日一早陵端又來送早飯,寂桐心中忐忑,問陵端道,“端端,你好些了麽?”
“啊……沒事了,桐姨不要擔心。”陵端開始以為說的是昨天自己生氣的事情,後來一想也可能自己拉肚子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好事,臉一紅一語帶過。
寂桐聽了臉上也有了笑容,不再追問,笑着說,“那就好,端端你現在恢複了,也不用總悶在這個小院子裏,沒事可以下山走走,年輕人,總是不出門不好。”
“嗯……”要怎麽跟桐姨解釋自己天天在房裏修煉挺好的呢?衡山頂上清氣充足,自己的房間位置又偏,簡直是得天獨厚的修煉場所,自己在青玉壇也沒事,可以整天修煉簡直比在天墉城更好,在天墉城還要帶那幫兔崽子,現在只用管自己。
“你是不是不認識路啊。”寂桐看着陵端一臉的為難,又搭不上話,想起那天陵端上山的時候四處看着,他還是第一次到青玉壇吧?想到這裏便看一眼少恭。
少恭一頓,繼而說道,“剛好,過幾天我要下山一趟,端端你要是沒事就跟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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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事,好的,我跟你一起去。”陵端有些走神,啊了一聲才回過神想起方才少恭的說話,直接點頭應了,自己來青玉壇這麽久,确實應該出去走走了,也要看看怎麽聯系從墨,還有好多問題要問她。
“對了,端端,你一會兒有事麽?”
“沒啊,我整天都沒事,怎麽了少恭?”怎麽忽然一本正經的問了起來?
“你不是無聊麽,一會兒去給我幫忙吧。”少恭又笑了起來。
陵端皺眉,又是什麽?每次看到少恭這種若有所思的笑容,總有不好的事情,比如之前自己可以說話了但是不敢說,比如自己臉好了但是自己不知道,又比如昨天晚上吃了會腹瀉但是自己一點沒注意……發生這些事情之前,少恭都是這種表情。
“少恭你有什麽話直說。”別一言不發的就開始整自己。
“你怕什麽,我還能吃了你。”少恭仍舊是掬着笑容不鹹不淡。
寂桐看着他們兩個有話說,自覺避了開來,桐姨一走,陵端立刻變了臉。
“少恭你就直說吧,我看到你這麽笑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确實不是好事,昨日青玉壇弟子告訴我,你取完飯的時候他們忽然遭到了襲擊,而且是七八支飛劍,傷了好幾名弟子。”少恭說到這裏臉上還是笑,陵端望着只覺高深莫測,就像等着獵物踩進圈套的狐貍。
“這個……那個……”昨日飛劍是自己有意放的,不過,“他們應該傷得不重吧,我沒下狠手啊。”陵端一句話說完腦袋上又被敲了一下,一擡頭果然是歐陽少恭,不過此刻少恭冷着一張臉,看的陵端心中發虛不敢言語。
“是啊,還沒缺胳膊少腿,就是胳膊上尺來長的口子。”少恭一挑眉,這家夥是不會控制自己的法力麽?那還沒下狠手?
“啊?怎麽會這麽嚴重?”陵端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根本沒打算傷人,“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們,根本沒用勁啊!”
他的亂劍訣用起來可是直接能把怪物削成片片,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敢放大,昨日還可以減輕了力度。
“你都沒有去看他們的傷勢麽?”
“當時我手上拿着飯,只想給他們一個教訓,所以放輕了力度,怎麽會這樣?”難道自己修為已經這麽高了?随手凝成劍氣能把人傷成這樣?他的兵器可是全丢在天墉城。
“你啊……”少恭無奈的搖搖頭,果然是無心之過,“畢竟是你傷得,等會兒跟我去看看他們。”
“好的好的。”陵端點頭如搗蒜,人都給他傷了,去看看也是應該,況且自己這段日子也是被青玉壇照顧,雖然那幾個弟子很讨厭……
“你修的是劍仙?”少恭看着陵端變得這麽乖,又問了起來。
“是啊,天墉城和蜀山,都是專修劍仙的。”
“凝氣成劍,功夫不錯啊。”少恭又笑了起來。
“這個我熟悉,少恭我告訴你,凝氣成劍三年前我就會了,不過之前大多是以劍馭氣,這樣殺傷力更大!”其實自己在天墉城的時候單獨凝氣成劍壓根沒有多大傷害力……經常是一跟其他兵器觸碰就散了,所以才會對劍氣傷人的事情這麽意外。
“那你豈不是天墉城的得意弟子?”
“當然!”陵端一臉自豪的應下,然後臉色一變,又道,“現在已經不是了。”
“好了,跟我去看看他們吧。”既然陵端十分介意自己被逐出師門的事情,少恭自然不提,随口岔開話題,把人帶到了那些受傷弟子的房間。
昨日弟子們擠作一團,陵端拿了飯已經往回走了,他們才不覺大了聲音 ,不了陵端忽然發難,一簇簇劍光便沖着人群飛過來,大家躲閃不及,這才紛紛遭了殃。
今天衆人看着歐陽長老到來,紛紛想要起來行禮,可是一看到他跟着他後面出來的人頓時受到了驚吓,雖然陵端的臉不像之前那麽難看,但是昨日一出手露出的威力……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怎麽說陵端的,這一回看到陵端在少恭身後的一張臭臉,跟昨天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不會又飛出幾把劍來吧?
害怕歸害怕,丹芷長老親臨,還是紛紛爬了起來,只是少恭體諒,直接免去了禮節,笑着問道,“你們的傷好些沒?”
“已無大礙,多虧了丹芷長老的藥。”弟子們也是後來才禀告上去,自家丹芷長老幾乎是立刻趕來給他們處理了傷勢,本來也就幾個弟子不服,可是歐陽少恭一問為什麽起争執,他們又沒聲了。
“昨日的事情都是端端太沖動,我帶他過來給你道歉。”一回頭看着陵端的臉,歐陽少恭一瞪眼,“怎麽了?”
“沒什麽。”對着少恭立刻換了一張笑臉,不管什麽時候對上少恭,陵端都沒什麽底氣,更何況這回自己闖了禍,癟癟嘴上前兩步,走到青玉壇弟子跟前開口道,“各位,昨天是我太沖動了,許久沒動手力道不穩,傷到了各位不好意思啊。”
一邊道歉一邊龇牙咧嘴擺出兇巴巴的樣子,這群臭小子自己在天墉城見得多了,就是欠收拾,多打幾次就乖了,每年天墉城的師弟他都是這麽“教育”過來的。
“不敢,昨天我們也有錯,不怪你。”看着陵端這樣弟子們一個個咽了口口水,那還敢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又被飛劍砍了,只有一個膽大的回了一句。
歐陽少恭在旁看的分明,戰戰兢兢的青玉壇弟子和張牙舞爪的陵端,壓着笑意說道,“既然如此,今天你們就算和解了,日後有什麽事,千萬不要随意動手,特別是你,端端,你本修的是劍仙,不可仗着修為欺負他們。”
聽少恭說完陵端滿心歡喜,換上大大的笑臉,回答道,“不會的不會的,少恭我跟你保證!之前都是我控制不好力道,以後我一定勤加修煉,絕對不會再出事!”
一衆青玉壇弟子黑線,丹芷長老你這麽給他撐腰不怕他得寸進尺麽!沒看到他現在就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了麽!
但是想到随時可能飛出來的劍支,衆弟子表示我們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