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擔心
經了這麽一出之後,肖唯唯不敢同陸暄鬧了。
她可不想再觸他黴頭,便規規矩矩地跟着蘇婵習了一上午字。
說起來蘇婵雖是公認的美人,可她在啓都畢竟還是以才氣聞名,尤以書畫見長。
縱然肖唯唯不喜念書,可也是識得好歹的,她瞧着蘇婵筆下行雲流水般的字跡,眼神漸漸從剛開始的狐疑變為了崇拜。
于是半天過去,倒也順利。
“若是我先前的先生都像蘇姐姐這般,既厲害又不會刻意擺架子,說不準我都成預備狀元了!”
肖唯唯高興地看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發現确實有長進,頓時覺得念書也不是一件那麽痛苦的事情了。
蘇婵看着喜笑溢于言表的肖唯唯,溫和而笑,推了張帖子過去,“這幾個字你方才總寫不好,回去可照着練,若還有什麽難處,可以随時來找我。”
肖唯唯接過,甜甜笑開:“謝謝蘇姐姐。”
陸暄抱臂靠坐在亭邊的圍欄上看着她們,聽了肖唯唯這話,不禁皺眉提醒:“叫先生。”
在大啓,便是天子見了師長也須得恭敬跪拜,先帝更是尊師長為上座,而自己坐在次位,授課時,更是如普通的學徒一樣,跪坐着聆聽師長的教誨。
肖唯唯撇撇嘴,小聲更正:“謝謝先生。”
可蘇婵總也比她大不了幾歲,肖唯唯實在覺得心裏別扭,便湊到蘇婵耳邊偷偷問:“姐姐,私下裏我能叫你姐姐嗎?我實在是看慣了學堂裏那些古板嚴肅的老先生,對着你這張臉,實在是覺得……”
說到一半,似是意識到不妥,肖唯唯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尴尬解釋:“我……沒有要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就是……有旁人在的時候,我不會叫錯的。”
“沒關系的。一個稱呼而已,不必太在意。”
聽到蘇婵這樣說,肖唯唯總算放寬了心。
偷摸着瞧了蘇婵許久,肖唯唯臉上的笑漸漸按捺不住,像個癡漢一般。
她覺得這個姐姐一點兒也不像外面說的那樣不好接近,相反,她覺得蘇婵真的又溫柔又厲害,還特別有耐心。
她喜歡溫柔的漂亮姐姐。
“結束了就走吧,”陸暄站起身,神色淡漠不看兩人,“明日你自個兒來。”
“那你呢?”
肖唯唯以為他還在同自己置氣,一時有些不高興。
陸暄睨了她一眼,“我也要念書。”
肖唯唯這才放心下來,收好東西跟在陸暄身後,還不忘回頭沖蘇婵招了招手,“姐……先生,我明日再來找你。”
“好。”
目送二人離開後,蘇婵便斂了笑,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久久沉默。
青音上前來,蘇婵收起情緒回頭,“這兩日找些人,把此處修繕一番吧。”
這處庭院是皇帝禦賜給蘇家先輩的,名喚“南園”,園裏的建築陳設都是按照皇家園林的标準打造的。
只是這些年來,蘇家人鮮少踏足此地,無人打理,園裏花草叢生,雖是一派繁華,但終歸是少了點章法。
……
自那日之後,肖唯唯隔三差五便來南園,一來二去,兩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加上肖唯唯本身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每回見了蘇婵都噼裏啪啦說一堆。
有時候實在尋不到話頭了,連哪家的姑娘托她偷偷給陸暄塞東西這樣的私事也說,弄得蘇婵哭笑不得。
“不過她們肯定沒戲,我表哥從來不收姑娘的禮,我都跟她們說過好多次了。”
肖唯唯說到這裏,突然想起陸暄如今用的香和母親用的一樣,而且聽說……那是蘇婵送的。
“對了姐姐,”肖唯唯看蘇婵清清淡淡的神色,忍不住好奇,“你跟表哥認識多久了啊?你覺得他人怎麽樣?”
蘇婵手裏拿着書,聽了這話,眼也沒擡地敲桌子,“專注寫字,不許再說話了。”
像是刻意逃避這個問題似的。
肖唯唯撇嘴,倒也不追着問了,反正她覺得蘇婵這樣的漂亮姐姐,應該是不會喜歡陸暄那樣的兒郎的。
轉眼到了四月中旬。
這天肖唯唯早早便到了南園,神情異常興奮,蘇婵見了便笑問:“什麽事這麽高興?”
“表哥生日快到了,我爹的家書應該也快到了。”
肖唯唯毫不遮掩地托出實情,“他最疼表哥了,每年給他的禮物都只早不晚,估摸也就這兩天了。”
“侯爺平日裏家書來得勤麽?”
“嗯……不怎麽勤的。”
蘇婵瞧見小姑娘眼裏的光突然黯淡下來,“近來大丹總有異動,我爹得時刻提防着他們,有時候大半年都見不着一封家書。”
“不過五月前是一定會有的,表哥、阿娘還有姑母的生辰都是這兩月,這些年阿爹都很守時的。”
蘇婵看着肖唯唯滿懷期待的神情,握筆的手不由攥緊了些。
課程結束之後,蘇婵送走了肖唯唯,平靜的眸光中帶了幾分凜冽。
……
這日國子監又是禦射課,陸暄覺得沒趣,琢磨着這會兒蘇婵和肖唯唯應當在南園,便想着去瞅一眼,看看那丫頭的情況。
然而人剛到四下無人的牆角,便聽到牆頭傳來一聲——
“果然啊表哥,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你這麽快又呆不住了?”
擡頭,便見肖唯唯探着半個腦袋,托腮看着他。
陸暄:“……”
即便如此,陸暄還是翻了出去,穩穩落在地上後,他擡頭看向踩在馬凳上的肖唯唯,皺眉:“你今兒沒去南園?”
“去了,先生說她這兩日要出一趟城,臨走時交代我好生看着你。”
“出城?”
肖唯唯從馬凳上下來,輕踹了一腳,身後下人立刻上前收好。
“是啊,說是置辦一些東西。噢你不知道吧?南園如今正在修繕,不過你也已經好多天沒來了,下回你去看的時候一定很意外。”
南園在修繕這件事情,陸暄倒是知曉的。
他先前答應過要确保蘇婵在京城的安危,自然派了些人跟在她身邊,這樣一來,也就不可避免地會知曉她的一些動向。
但這種私事,陸暄從來都是聽過就忘了,也沒往心裏去,如今聽肖唯唯說起,才想起昨日暗衛來報時似乎提過一嘴,說是蘇婵打算出城,并且置辦了些幹糧和衣物,像是要走幾天似的。
想到這裏,陸暄莫名有些不安,“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裏?”
“武丘啊,就隔壁小鎮,又不遠。”
肖唯唯往前湊了湊,看着陸暄的表情,奇怪問:“這你都要擔心?我出遠門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擔心我?”
陸暄懶得搭理她。
武丘确實是京城北邊的一個小鎮,不遠,騎馬不過半天時間就能來回跑一趟。
可關鍵是,近來曹家不知為何也派了人去武丘。
想到這裏,陸暄扭頭就走。
“喂,你要去哪裏啊?先生說了這幾日你得乖乖的,你這跑了我是告訴她還是不告訴啊?……喂!你把我的馬騎走了我怎麽辦啊!”
肖唯唯看着揚長而去的陸暄,氣得直跺腳。
武丘的驿站專供北境向京城傳報軍情,從北境過來的驿使必經由此地,若非戰時或急報,便會在此處換馬歇息,第二日再将情報送入京城。
按照常理,家書或私人信件與軍情邸報在驿站時便應分置好,驿使也不可能會如此大意,誤将送到長公主府的書信呈到禦前,唯一的可能便是——
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蘇婵坐在窗前,望着空曠的郊外小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桌子,思索着如何才能避免這封家書落到陛下手中。
直接拿走定然是不行了,且不說以她的身份定然拿不到長公主的東西,這事兒既然是算計好的,若是突然被拿走了,定會讓人生疑。
正想着,青音便從外頭進來,關上門。
“姑娘,曹家的人已經出城了。”
“這麽快?”
蘇婵沉思着,視線落到了屋內案前的紙筆上。
前世蘇婵與長公主私交頗深,往來間自然也見過肖侯爺的字跡,硬要仿的話,應當也能有個七分相似,非親近之人的話估摸看不出來。
“青音,你趕緊讓雲知騎馬去鎮上,把品格差一些的信紙都買些過來。”
說話間,蘇婵已經鋪好了紙,“要快。”
武丘并不大,陸暄與曹家派來的人前後腳出京城,暗衛聯系上後,很快便曉得了蘇婵的位置。
他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個兒如今穿的還是國子監的白色制服,立刻趕了過去。
天色将近傍晚,陸暄趕到客棧時沒尋到人,頓時有些慌亂,害怕跟上次一樣是在客棧遇襲。
他陰沉着臉,沒頭沒腦地四下亂逛,而武丘這地兒本也沒什麽人,弄得他心裏愈加煩躁。
直到,他見着夕陽之下,那個女子盈步走來,身後還跟着幾名差役,手裏抱着各種文房用具,一臉谄笑着不知在說什麽。
女子神色淡然,偶爾會禮貌地回個一兩句話,臉上雖帶着笑,但大體上還是保持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
那些差役倒也不強求,蘇婵的名聲大,武丘的人也有耳聞,自是知道這般女子,本就是只可遠觀而不可靠近的,送蘇婵到客棧樓下之後,他們便知趣地停下腳步,将手裏的東西都交給了青音和雲知,笨拙地行了禮,便走了。
陸暄也頓住步子站在原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長,他那一身白衣也被映得泛了層溫柔的顏色。
蘇婵打老遠見到陸暄,腳步停了一下,大約是覺得自己看錯了。
等确定了是他之後,蘇婵趕緊提着衣裙快步走到他面前,剛要開口,就聽得那少年竟是連着姓叫了她的字——
“蘇韞玉。”
陸暄聲音發沉,神色也難得一見的嚴肅,“你能不能別老讓人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明天就入v啦,0點掉落萬字肥章,希望各位小天使們這幾天不要養肥嗚嗚嗚【劃重點】,非常非常重要噠!
另外,我雖然勵志寫一本絕世小甜文(?),但這本文的設定是“師徒戀”,在古代天地君親師的價值觀下男女主的感情線肯定會一波三折,雖然我覺得沒有很虐但是,一定不是一帆風順的。而且目前女主對男主的感情有點兒複雜,除了前世的師徒情,還有救她于危難之中的恩情、十多年的陪伴等,不是愛情但非常深刻,甚至是超越了愛情的。
還有一條隐線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這裏就不劇透了。以及前世男主對女主的感情,會在後面慢慢揭秘。感情戲會走得曲折一點,但不虐,大致是一個“你拯救我的未來,我治愈你的過去”這麽一個雙向救贖的故事。
【劃重點】工具人前夫還有戲份噢!雖然是工具人+火葬場,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主線噠,介意的寶子慎重!
以及文中每個人都是不完美的,包括男女主,但我依然愛他們,并且愛這個故事,希望大家愉快看文,不要有任何人參公雞!鞠躬!
—這裏放個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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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滅國不滅國,她再也不想客死異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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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無論打扮得多麽花枝招展,山下村莊的那個嬌花一般的小姑娘回回見着他都扭頭就跑。
宋歲一臉挫敗,在寨子裏關了幾天後,痛定思痛,正打算下山偷師那些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卻見那姑娘背着一個滿當當的包袱,自個兒跑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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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父兄皆被俘入敵軍大營含憤自盡,阿蕪血染竹林,倒在了她十八歲生辰那天。
兩眼一睜,阿蕪已然十八歲零三個月,是新朝宰輔謝冬藺的義妹。
她記不得先前所發生的種種,只聽得旁人都道——
那位權傾天下的謝首輔,是個數典忘祖、陰詭狠辣的奸臣。
阿蕪不信謝冬藺是奸臣,還背着他把罵他的人揍得鼻青臉腫。
事後阿蕪偷偷看向滿臉陰鸷的謝冬藺,咬咬唇,大着膽子伸手輕撫他緊皺的眉心。
“你別不高興。”
“他們罵的那些話,我是不信的。在我心裏,你就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是嗎?”
謝冬藺淡淡地笑着,手背輕撫着她的臉,一字一頓——
“我可不是什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