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個還沒老子大腿高的小不點。”五條繼續揉眼睛:“怎麽啦?被咒靈吓哭了嗎?”
“她把咒靈吓哭還差不多。”想想昨天被截胡的一幕,夏油不禁感嘆:“真是漂亮的光芒,就像高懸在夜幕中的滿月。”
聽別人被贊美就渾身不舒服的小學雞撇撇嘴:“啧,一定是那只咒靈太弱了。”
“悟,如果不出意外,宮田日和會成為下一屆的小學妹,望你知。”夏油傑用一種堪稱“慈愛”的眼神上下掃視好友:“她比你要可愛多了,無論哪個方面。”
“胡說!老子就不覺得那小不點有什麽地方可愛的!”白毛高聲嚷嚷着,就和江戶川亂步發脾氣賭咒說他再也不吃零食時的氣勢差不多:“你們都沒看到她有多奇怪嗎?”
為了證明,五條甚至拉下墨鏡露出他的SSR六眼:“完美如老子,也還有個關于牙齒的小煩惱。那個小不點渾身上下就像從數學公式裏套出來似的,沒有任何驚喜,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夏油傑改換了“我還不知道你”的眼神繼續調侃好友:“夜蛾說過幾天就會去橫濱找她的監護人面談,你在這裏糾結是沒用的。”
“哼!我才不允許那樣一個小怪物混進高專和咒術師的隊伍!”他從口袋裏翻出一顆棒棒糖塞進嘴巴,把它咬得咯吱作響:“說真的,傑,她不太像是個正常人類。”
“恕我沒有看出來,小日和至少比你要正常,悟。”夏油傑使出會心一擊,甩開氣呼呼的好友關門直奔浴室。
被關在門外吃了個閉門羹的五條悟氣成青蛙。
于是,一周後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負責人兼招生主管夜蛾正道就在去往橫濱的新幹線上,“偶遇”了一年級生五條悟。
“……”
列車已經開動,作為有良心又有責任感的成年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要一個未成年人跳車滾回學校的話。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氣:“到達橫濱前,你還有機會解釋。”
“我可是專門為了這件事接了個橫濱的任務哦!”五條用事實說明自己不是膽大包天到翹班翹課還敢在老師面前浪的學生。
但是夜蛾正道聽完反而覺得胸口更堵:“……”
不能當衆打人、不能當衆打人、不能當衆打人!
覺得自己快從大鵬展翅的危險邊緣滑落深淵,少年大腿翹二腿的比劃着狡辯:“橫濱的小不點有點奇怪,我想再看一眼。”
“她使用的不是咒力,而是早就幾乎絕跡的靈力。”作為一只無情的專業“探測器”,五條得出的結論自有其被重視的價值。
靈力在人類社會早就難得一見了,這事兒并不是最近一兩年才發生,而是自從平安時期往後就逐漸出現衰弱遞減的趨勢。時至今日,但凡能和靈力沾邊的人類無不出身神官世家,普通人裏出現的概率比咒術師還低。
嗯,也不能說沒有,但絕大部分人即便身據靈力也弱得要死,也就稍稍顯得敏感些而已。
像宮田日和那種能使用靈力徹底殺死二級咒靈的情況,扔進神社直接就可以當做神明去膜拜。
從這個角度出發,五條悟就算真的翹班翹課跑去橫濱搗亂,夜蛾正道也不能說他有錯。
“純淨罕見的靈力?”
他低頭沉思:“那麽咒術高專很可能并不适合宮田。”
咒力和靈力,究其根源可以說是背道而馳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在“清潔”效果上也有強度高下之分。簡單點說明就是同樣長的藍條靈力比咒力作用更明顯,畢竟那邊才是正統……
神官這種身嬌肉貴的脆皮法師,和咒術師人均猩猩的畫風嚴重不符。不過既然定了計劃,總歸還是要去看看。
就算不會成為自己的學生,一個孩子,難道不在他的保護範圍內嗎?
列車疾馳過平原與丘陵,五條閉上嘴巴抱着手機打游戲,耳邊少了聒噪,夜蛾正道的心情好了許多。
最近一個月以來橫濱地區咒靈的出現頻率整體出現下降趨勢,比起往年同月份絕對夠得上“喜訊”。
哪怕只有一個地區的咒靈總量下降,對于咒術師們來說都是個好消息。尤其橫濱這種常年不太平的地方,這段時間連一級都少有觀測到,大家都跟着得了些喘息休息的機會。
橫濱。
“武裝偵探社……”
出站後夜蛾正道看了眼時間,不等他擡頭,近在咫尺的報亭裏突然冒出滾滾濃煙,巨響震碎附近商戶的玻璃窗,爆炸帶來的碎片濺了一地。
更糟糕的是……還是個熱血少年的五條同學猶如脫了手的哈士奇般疾沖而去。
“五條!”
夜蛾正道氣結。
這裏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法外之地,管你咒術天才還是世家大少爺,一不小心被流彈擊中該丢命還不是一樣丢命。而且事後連讨公道都地方都沒,那些盤踞此地的社會團體全都是些久經風浪的職業混混,誰會給你老實認賬!
他追逐着學生的咒力波動緊跟上前,身手矯健的成年人在某處陰暗小巷裏找到了差點跑丢的白毛:“你給我穩重聽話點!”
二話不說先錘了五條一拳,夜蛾這才抽出注意力看到他手裏拎着個被打得有點慘的黑西裝。
“膽敢在橫濱冒犯Port Mafia,你們死定了!”
掉了幾顆牙的社會人一點不見慫,甚至叫嚣得更大聲,夜蛾正道再次出拳送他去見睡神:“扔去警局門口,我們走。”
普通人放話威脅這點小事,還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改變既定行程。
“就不能直接扔海裏嗎……好重,我懶得走。”
五條望着不遠處的鶴見川躍躍欲試。
夜蛾正道頭疼不已——計劃出岔子,學生不聽話。
“不要污染水源。”胡亂搪塞他一句,黑臉教師拖起白毛的衣領向外走:“快點,約見時間快到了。”
橫濱還是原來那個橫濱,和往年沒什麽區別,街頭槍戰還是那樣頻繁。為什麽咒靈數量減少了,強度也有所下降呢?
為了不至于遲到,夜蛾正道不得不在把黑西裝真·扔進警局大門後招手叫了輛出租車。還好招生算是因公出差能夠報銷,不然他絕對要多給五條一拳。
司機按照乘客給出的地址停在目的地樓下,咖啡廳飄出的甜味差點再讓仿佛罹患多動症的白毛失蹤一次。
“五條,像個人樣,不要給學校丢臉!”
夜蛾老師對這趟旅程的期望已經從招生降低到不要被人誤以為是大型托兒機構。
五條悟能聽話就有鬼了,這家夥撇撇嘴,一看就知道滿肚子的壞水叮當直晃。
剛才真該讓他跳車滾回學校上課。
“好破啊,這棟樓,比我家倉庫還破。”
果然,第一個照面大少爺就極盡能事的作。好在他運氣也是真的絕,剛巧遇上織田作之助有空招待訪客。
紅發少年很是贊同的跟着他點頭:“是有點破,迎向海風那面尤其如此,大約是風浪見多了的緣故。”
這兩天跟着日和一起蹭了幾節語文課,織田作之助對自己剛學來的新鮮句子滿意極了。
然而這番話聽在存心找茬的白毛耳朵裏,就成了紅毛嘲諷他沒見過風浪的意思:“哈?”
不等他再發出奇怪聲音,夜蛾正道及時出拳挽救了東京咒術高專岌岌可危的名聲:“夜蛾,與福澤先生有約在先。”
“哦!東京那個寄宿制宗教學校的老師是嗎?我知道了。”本着替日和負責的想法,他努力調動【天1衣無縫】未果,異能力就像冬眠了似的無動于衷。
看來這兩個人都很安全。
紅發少年放心了,笨拙又殷勤的招呼客人:“請坐,日和還在補習,馬上就來。”
說完他努力把嘴角向上扯,力求要給人留下好印象——千萬別讓人看出來幹過“髒活”,免得将來日和因此被欺負。
五條像是抓到什麽把柄似的趁機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笨蛋吧!絕對是笨蛋吧!課後補習?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辦公室裏,所有人都默默看着他一言不發——一個連字都不識的人在短短一周內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要求的所有知識內容,怎麽想都不能用“笨”來形容。
趴在辦公桌後曬太陽的名偵探渾身上下摸眼鏡。
——在武裝偵探社的地盤上,嘲笑我家的看板娘是笨蛋……小夥子,你很勇啊?
夜蛾正道尴尬得想要找堵牆撞一撞。
“抱歉。”
他憋着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閉嘴,五條。”
仿佛是為了挽救一地雞毛的冰冷氣氛,社長辦公室大門被人向外推開,抱着習字冊的小姑娘畢恭畢敬朝福澤先生鞠躬感謝他撥冗教導,然後趕在前面替他将門板推到最開。
“有客人嗎?我這就去泡茶。”
她将紙冊整整齊齊擺在桌子上,快步走進茶水間。
夜蛾正道在心底點頭,看來這就是他要找的宮田日和。
“您好。”
很快她就照人數端着兩份紅茶去而複返。
及肩發整整齊齊的小姑娘動作輕巧伶俐,布置好茶水後安靜站回監護人身側等待。
與身邊抖手抖腳的問題兒童形成鮮明對比。
為什麽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
夜蛾正道在心底感慨良久,面前的宮田日和與他想象中的模樣相差甚遠。如果不是提前做過調查,根本無法将這麽一個氣質從容姿态流暢的女孩和孤兒聯想到一起去。
她穿着天藍色小洋裙,脖子上別出心裁的帶了只挂着線編鈴铛的choker,白色貝母花将額角碎發收得整齊嚴謹。再加上這孩子沒什麽表情的臉,夜蛾正道恍惚看到了十年前照片裏的五條悟。
對,就是這個冷淡的眼神,好似萬物都映不入她的心思。或許五條還要更嚣張更臭屁更欠揍些?
宮田日和比他多了抹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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