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天,先放了他鳥!

梁方被吻得腳都站不穩了,進了電梯後,他得空按了個“三”。

總裁又拿過他的指尖吻起來,那一束白且纖細,落在視線裏,像掌心捧雪。

總裁啞聲道:“上次就想問,你怎麽知道我家在三樓。還知道我保姆叫王姨。”——他已經打電話給王姨放年假回老家了。

梁方顫顫巍巍,看着總裁的眼睛說:“畢竟一直都在關注您。”

總裁:“小偷窺狂?”

梁方窘得快哭了:“沒有沒有。”

“說起來,你那時候拍超純潔牛奶TVC,”總裁不懷好意,“當時我們比稿,你結尾最後2秒的表情。”

梁方小聲:“那個時候,自然在想着您呀。”

總裁重複:“那個時候就想着。”

——那個離挨艹也差不了多少的表情。

總裁又回憶起些什麽:“那次,你還說和男朋友辦事兒的時候,我肯定會在場。”

“現在不就是想和您辦事兒。”梁方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總裁都快瘋了。

但還是得問。

“你屢屢拒絕蘇凰,因為我?”

梁方聲音很純潔:“您就不能自信點兒。”

總裁:“我能比蘇凰好?”

梁方确定:“我是不會給蘇凰煮牛奶的。”

總裁:“你有一陣子成天嘴腫,脖子上還有印記。”

梁方咳了咳:“身子弱,花粉過敏。”

“那你到底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電梯到了,總裁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問。

“這不還沒上呢。怎麽還能說喜歡上。”梁方被總裁攬進屋,身後背着門牢牢關好,表情又懵懂又欲。

“別發|浪,先說真話,”總裁掐着梁方下巴,實際上早就按捺不住了。

小孩兒偏過臉去,指腹一蹭,留下深深的紅印。良久,他擡了眼,那裏面波光潋滟,像淌過雨水、流過雪水的河床。

梁方低聲說,“我是為了您才來入職星河的。”

總裁:……

“星耀的張森”這個微博賬號,幾年前的時候擁有很多粉絲。太多人往星耀寄花寄蛋糕。

他拿了這麽多的花和蛋糕,自然收不下也吃不下,就讓人資發給全公司下屬做企業福利。

人資當時可羨慕了,說,這些人也太喜歡您了。

張森不以為然。有才華的人自然以才為傲。

後來眼見他經濟危機,眼見他客戶撤合同,眼見星耀一蹶不振,張森再也看不到什麽花什麽蛋糕。

反倒是這小孩巴巴地上了門。

也是絕了,梁方就像自帶福氣,他來了之後,星耀簽下的單子一個接一個。

總裁抱起梁方。

他身子很輕,纖細的胳膊無力地垂下來,而後又高高伸起來,挽住總裁的脖頸。

梁方又低垂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發顫,像蝴蝶抖動它們的翼。小聲說:“我沒有那個什麽過。您……真的有格局嗎。”

總裁啞聲說:“讓森哥教教你什麽是格局。”

總裁當然很有格局。

就算不想有格局也得有格局。

畢竟他是領導。畢竟他在梁方入職沒多久後就教育他,男人開車和上|床一樣都要有格局。言而無信那還是領導嗎,那還開得成公司嗎,那還能問心無愧地讓人叫他一聲森總嗎。

總之張森很有禮貌地讓梁方粗俗。

又很是高雅地任梁方嚣張。

還很體貼地讓梁方放肆。

梁方哭出來的時候張森還給他遞紙巾問他要不要冷敷一下眼睛先。

梁方嗓子啞了的時候張森還給他潤喉片。

後來天快黑了,張森看到梁方望了眼客廳的方向,有意無意地咬住幹涸的嘴唇。總裁覺得他是想喝水,甚至騰出手來從床頭櫃那抄起礦泉水給他擰開。

後來天真的黑了。從淺黑,到中黑,到深黑,到濃黑。

兩個人下午吃過蛋糕,倒是不餓,張森抱緊了梁方,想直接去睡。

客廳裏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好。”純純正正十足的鳥聲。

因為太突兀了,吓得梁方在總裁懷裏抖了抖。

總裁失笑,跟梁方介紹:“我有一只鹦鹉,挺聰明的,不過這大晚上的說什麽‘你好’呢。以前還會幫我修電腦呢。”

梁方慢吞吞:“哦……?”

“它還會說髒話,你聽啊,”總裁換了一種聲音,沖客廳喊,“寶貝,叫爸爸。”

“你好。”鹦鹉還是那句。

“奇了怪了,怎麽變成剛買回來的那樣子了,”總裁揉揉梁方露在外面的小肩膀,“我剛買回來的時候,它就成天說你好。後來還開始說髒字兒。”

梁方緩緩問:“您……是不是挺稀罕它的呀?”

總裁:“那可不。之前有人要花幾百萬買它,我都不賣。”

梁方試探:“那如果我放了它呢?”

總裁:……

空氣凝固下來。

總裁聲音忽然嚴厲:“咱倆才哪到哪,你也敢放了它?”

梁方不吭聲了,總裁把他臉扳過來看。本來就眼睛哭紅了,現在扁着嘴,更顯得委屈。

總裁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什麽,但今天似乎說錯不少東西了。

他親昵地揉揉梁方的臉:“逗你呢。咱們哪到哪,咱們都本壘打了,咱倆進度條都走完了。”

接下來又忍不住繼續說錯。

“那你也別放了鹦鹉。不然老子得找你算賬。”

梁方又小聲說:

“森總……如果神聖地産說,如果要跟您合作,我就得從星耀辭職解約,您會同意嗎?”

張森有點想笑。

頭一次聽說兩個人DO I完之後,對方會跟個婆娘一樣叨叨沒完吃閑醋,這時候難道不應是累得筋疲力竭去睡覺?尤其梁方這會兒聲音還抖來抖去,跟快死了似的。

但小孩兒既然這麽問了,總得告訴他點兒什麽。

這才第一次爬上床。不能讓他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可以為所欲為,覺得自己可以放鹦鹉,還可以和神聖地産相提并論。

否則就憑梁方這個勁兒勁兒,他以後還能收得住?

再者……

神聖地産。

總裁想起自己從入行後就對他家的一腔熱愛,所有4A公司對他家那種求而不得的渴慕。還又,幾個小時之前,BD商務總監說起神聖要重新改方案,自己心裏大約20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怦然心動。

還有,那張光潔的、質感的,彰顯主人無上的審美與修養的brief:灑金箋配朱泥小印,康熙字典體帶老山檀熏香。總裁覺得和神聖地産的新事業線總裁簡直有種心靈相通的契合,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樣的感動。

事業歸事業,私人是私人,終究不一樣。

總裁幽幽啓唇:“你又瞎開什麽玩笑呢。”

“你。大學畢業生,悶瓜蛋子。主動找過來。”主動找過來艹的。

“人神聖地産……”那是爸爸。

說完了,總裁發覺梁方不吭聲,垂頭湊過去,發現小孩兒睡熟了。

——睡熟了好,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別想我又說錯了話。

——明天睡一覺他就忘掉了。給老子放乖點兒。明天直接拉上他去公司給神聖地産做稿件,晚上倆人一起回蓮花池。這地方有點小,等神聖和我簽約了,那就更寬裕了,買個大別墅,給王姨一間保姆房,收拾一間大卧房,門得買靜音木門,小孩兒害羞。

總裁吻了吻梁方的嘴唇,陷入了沉眠。

總裁這頓覺睡得好舒服。

抱着個人睡覺總歸是比空落落的踏實。

總裁夢裏,小孩兒一會兒跪着一會兒扭着一會兒哭着一會兒喊着,說再也不瞎瘠薄吃飛醋了。總裁居高臨下地好好教育他,說知道就好,以後再不老實,他可就跟這次一樣沒格局了。

是午後的光芒将總裁曬醒的。他一臉饕足,想着夢裏和回憶裏的事情,好不開心。

總裁揉了揉懷裏的人,忽然發現沒有得到預想中的軟和與溫暖,慢慢掀開眼皮,才看到自己抱住了一床被子,自己的胳膊和腿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上面。

“梁方呢,寶貝?”總裁輕輕叫了句。不會是洗澡去了吧。

“梁方?躲我幹什麽?搞什麽情|趣呢?”總裁又喊了句,卻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他披了件睡袍,站起身來找了一圈,發現梁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小孩兒是踩點兒上班去了嗎?

這麽敬業,嗯哼?

還知道不叫我起來?這麽體貼?

張森點根煙,走到陽臺。耳旁灌入樓外的車水馬龍市井喧嚣,春季的微風往臉上撲,一浪一浪地緩沖着他的起床氣。

靈犀微動間,總裁将視線往旁邊移,看到了窗戶豁然打開,連紗窗都開了180度角。

張森:……?!

他碾滅煙頭,在屋裏走一圈,果不其然發現鹦鹉沒了。

張森:……?!

難以置信,總裁腦袋裏開始竄火苗:不就是一只鳥嗎,這孩子還真吃飛醋!艹了,今天逮住他,看我怎麽收拾他。

正要換衣服往門口走,總裁手機響了。

人資總監。人資這時候能有什麽事情?閑蛋疼嗎?

“森總,”對面傳來圓圓臉總監那熟悉的惶恐聲音,“我們收到一個快件。”

“以前沒收過快件嗎?還是不會拆快件?還是找不到剪刀也要向我申請批款購買?”總裁沒好氣。

“拆了拆了,”總監聲音急,“是梁方的辭職申請。順豐同城極速達,兩個小時前從您家地址上寄過來的。這是怎麽回事。”

張森猝然扭過身去,看到桌上打開的電腦、尚未關掉的打印機、擰開的鋼筆水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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