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天,給他水滴籌!
客廳燈光幽暗。梁方裸|露在外的皮膚白淨,就像一束幽然綻放的百合。
他平靜地走到飲水機處,打開下面儲物櫃,給自己用紙杯沏了一杯水。又走到電視機前,屈下腰,給自己拿了一只額溫槍,“滴”了一聲,看看數字。而後他微皺眉,半跪到沙發前,從下面拽出一個盒子,翻出一板藥片。
一番操作,熟練得就跟自己在這裏住過三個月一樣。
他敲開張森的電腦,密碼FLZXSQC65212就像熟記于心,順利打開,啓動完成後,新建了一個word。
梁方許是有些疲憊,單手托着下巴,可神情嚴肅至極、有氣場至極。右手碼字同時,左手撥出電話。
“我完成了。沒有事。”
“最近落下的事情很多,明天上午碰一碰進度。”
“我發燒,38度5,半小時後來蓮花池,帶私人醫生來,”講到這裏,梁方聲音絲毫沒有半點羞色,“帶肛|周指檢用具,我現在不太舒服。感覺三點鐘方向有創口,需要用藥。”
“兩個時後,給我安排全身SPA,酸痛透了。”
“再安排三個小時後的水療,給我助眠。”
梁方有條不紊、邏輯清晰且無情緒起伏地安排,就像在說與一場xing|事毫無瓜葛的事情,或者說是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當然做了安全措施,”也不知道電話那邊在說什麽,梁方的聲音終于帶了些埋怨的色彩,“一則我不會貪圖身體享受,二則對方也比較有格局,放心吧,不需要做化驗。”
梁方敲着電腦,又講:“我正在寫辭職信,有點兒困了。讓Panny三分鐘內給我發一份到郵箱來。他家有打印機。再給我叫個半小時後的順豐。”
總裁眼睛越睜越大。眼瞧着似乎幾個小時前還害羞的、天真且欲的小孩兒,披着他睡袍坐得筆直,在自己電腦上嚴肅地收郵件、敲辭職信。手指敲擊如飛留下殘影,在回車的時候尤其用力,斬釘截鐵、毫無遺憾。
半小時後,梁方站起身,打印辭職信。取出文件抱在懷中。
他徑自走到客廳一角的衣架處,對着亭亭站立、沒有吭聲的鹦鹉,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伸出手掌。
總裁那趾高氣揚的、大半個月來都沒給人好臉色的鹦鹉,就很自然地飛下來,落在梁方的掌心。
梁方:“最近吃的不太好,回頭多吃點蟲子補一補。”
鹦鹉:“你好。”
梁方:“我知道,你喝得也不太行,農夫山泉哪有露水甜。”
鹦鹉:“歡迎。”
梁方:“行了別說了,笨,來回就會這幾句。”
鹦鹉:“大傻逼。”
梁方:“這句不算,又不是你自己學會的。”
梁方:“咱們也算有緣分,離開後一路向西飛,百草山國家森林公園,沒人敢抓你。”
鹦鹉:“謝謝。”
梁方手托着鹦鹉走到陽臺處,推開窗子,監控視頻裏徒留鳥類的振翅聲,越來越遠。
最後,梁方抱着文件,往鏡頭這邊走,一直走到了鏡頭下。與此時的總裁對視:
“張森,”他怕鏡頭錄不到自己,還踮了踮腳,表情二分柔和、三分失落、五分懷戀。脖頸深處的紅色印記隐沒在領口處,一種脆弱的美。
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
“有格局也沒用。你丫活兒真爛。走了。”
開門的聲音,梁方左手抱着文件右手扶着腰離開。
……總裁坐在電腦前看視頻,擰着眉頭抽了一根又一根煙。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電腦都發燙了。最後電腦卡了,一句話沒完沒了地重複。
“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
——艹了,重啓是怎麽辦來着?
——艹了,鹦鹉會搞,但鹦鹉去TM百花山了。
“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你丫活兒真爛……”
總裁用力地把電腦扣上,殼子被震出一條縫。
與此同時,帝都國貿CBD某最為光鮮亮麗的一棟大樓。
“這是您第一次……過去約24小時了,您覺得……心情怎麽樣?糟糕麽?需要為您安排心理輔導嗎?”穿着藕荷色大褂的醫生很關切地輕輕問。
在他身旁的辦公桌邊上,年輕人将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抽出,注視醫生。
“沒有事。不需要安排心理輔導。你可以走了。”
醫生執意勸解:“一般這種情況,我們會建議安排為期3-7天的心理輔導,這也是梁董所建議的,他很擔心您。”
梁方低聲笑了笑。眉眼微彎。
“多謝,不需要。沒那麽差勁。”
醫生雖然不太相信,但面對這種情況,他沒有質疑的權利。鞠了躬,離開辦公室。
梁方把桌面上一堆沒用完的灑金箋收了收,上面還有朱泥印散發沉香味。
他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的燈火闌珊,對面大樓LED大屏正巧播着超純潔牛奶的廣告,自己的臉在上面笑着。這個地方距離三裏屯不遠,卻離蓮花池很遠。離神色匆匆低首疾行的商業巨佬很近,卻離笑笑鬧鬧的人間煙火很遠。
微茫的夜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但許是太疲憊了,上身微凹倚靠住扶手,背影看去,很有一種脆弱的美。
“小梁總。”辦公室門敲了敲。
梁方旋身,看到來者進來,沖着他點了點頭。
“小梁總。張森給京城所有4A公司總裁打電話。”
梁方倒是不詫異:“然後呢?”
對方說:“挨個問,是不是他們把您包|養了。”
梁方:“……然後呢。”
對方:“沒人同意。他就繼續問,您是不是他們派去的卧底,想要搞垮他。”
梁方:“他們怎麽說?”
對方:“問他是不是失戀得了失心瘋,4A圈已經自動發起水滴籌,說天妒英才。想送他去同濟醫院看看心理科,再去找1對1大夫做幹預治療。”
梁方終于神色微變,而後果決下令:“去,以帝都公益基金會的名義,從我賬戶劃花錢,給這個水滴籌加上十萬。”
第二天淩晨五點,總裁開車去了三裏屯綠帝大廈,電梯直達12層星耀。
他步入辦公室,拿出梁方辭職報告,放進身後的檔案櫃,上鎖。
又從抽屜裏翻出神聖地産的提案。
張森不認為自己需要做任何康複治療。他自嘲,我哪有小孩兒那麽嬌氣,啪啪幾場而已,就又是水療又是SPA的。
真那麽爛嗎?
明明叫得好大聲。
總裁努力把梁方的模樣從腦子中甩走,大飲一口難喝如人生的咖啡,敲開電腦。凝神看神聖地産的方案。
已經被這些破爛糟心事情耽誤兩天了。然而,對神聖地産的提案就安排在一周後。
他打開甘特圖做項目流程管理,對提案進度的梳理精确到每一小時。張森不允許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