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測字
葉秋棠寫完,看着清玄道長,“道長,秋字怎麽解?”
清玄道長悠哉悠哉的捋了捋幾近銀白的胡須,“小友想要聽關于哪個方面的?”
“事業。”頓了頓,他又說:“既然道長說我紅鸾星動,那感情也順道給我解一解?”
“可!”清玄道長看着桌面上的字跡,“秋,豐收也,你在春末寫下一個秋字,那便春日發芽,悉心照料,秋日便可結果。”
葉秋棠:“......”
清玄道長接着說:“小友要問的事業,便如同春季剛種下的種子,如今正經歷破土而出的階段,或許會有些艱難,但秋字右邊是個火字,那便預示着小友的事業便會從夏季紅火,直到秋季收獲滿滿。”
說得太玄乎,葉秋棠聽得雲裏霧裏的,大致能理解為夏天的生意就會逐漸好起來,等到秋天客棧生意就會變得穩定甚至是紅火?
可關鍵是夏天客棧生意好起來的契機是什麽?暑假?學生黨出游?
葉秋棠只能這麽理解了,但秋季又是怎麽回事呢?春秋确實都适合出游,但他這客棧春天的生意都不怎麽樣,那秋天也難說了。
想到着,他也就問出來了。
清玄道長:“天機不可洩露,一切因緣際會,小友何必如此刨根問底呢?一切皆有緣法。”
葉秋棠:“......”
他大概是個普通人,不理解玄學這麽深奧的問題。
也不知道封海玄會不會算命測字什麽的。
想象一下,一個年輕高大的小道士,背着小包袱下山,然後去天橋下擺攤兒算命......似乎還有點詭異的萌感是怎麽回事?
“咳咳。”清玄道長見他走神,問道:“關于因緣方面的,小友還要聽嗎?”
葉秋棠一愣,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身高一米九,穿着道袍的模糊身影。
他對封海玄,最開始只是感興趣,畢竟因為一個櫃子産生聯系這種經歷也不誰都有的,更何況人家聲音蘇啊,做飯好吃啊。
後來逐漸接觸下去,他越是發覺對方優秀,即使是封海玄沒見過什麽世面,很多東西都不懂,甚至都沒正經上過學,但人家肚子裏的墨水可比他這個重本畢業生濃稠得多。
現在說起姻緣,他不由得産生一些期待感,他和封海玄會有可能嗎?
“道長先說說看?”葉秋棠抑制住內心的期待,眼神平靜的看着清玄道長。
“或許,小友的正緣已經出現了。”清玄道長說:“并且與你的事業一樣,同樣出現在春季,秋季就會有一個結果。”
正緣?這個說法葉秋棠不怎麽信,但春種秋收這事情,還能用來解釋姻緣感謝嗎?
清玄道長接着說:“秋天是豐收之意,但小友卻是用水在桌上寫下這個秋字,秋,原本也有離別之意,正如桌上的秋字一般,若是不及時把握,這場緣分便稍縱即逝。”
說完,清玄道長便眼疾手快的将桌上的字抹了。
葉秋棠沉默片刻,“謝謝清玄道長,還有別的什麽嗎?”
雖然他還是沒怎麽聽明白,或許當局者迷?
而他一貫的想法就是活在當下,順其自然,秋天的事情等秋天再考慮吧。
清玄道長點點頭,“我與小友有緣,不妨再提點小友兩句,若是小友與當下這場機緣有個好的結果,便會命中無子,但一生幸福安康,小友不妨多想想。”
葉秋棠猛的一下擡起頭,命中無子嗎?
他嚴格說來,并不是一個徹底的同性戀,或許說是顏性戀更為貼切。
如果他以後和封海玄在一起了,那确實不可能有孩子了。
葉秋棠原本還想再問點什麽,就看見清玄道長毫無形象的打了哈欠,眼角還溢出點點淚光,一點先前的高人形象都沒了。
葉秋棠:“......”
小田在一旁也聽得雲裏霧裏,現在看到清玄道長打哈欠,“走走走,我送你去休息了,有事情明天再掰扯,你這年紀不能再熬夜了。”
清玄道長點點頭,又對錢居士說:“小錢啊,你幫這位小友安排個住處,就我師兄那院子就行了。”
錢居士怔愣了一瞬,然後點點頭。
這都大半夜了,葉秋棠本來也沒有再下山回家的打算,如此便跟着錢居士在觀裏繞了個彎兒,來到了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這小院子不大,幹幹淨淨的,看起來是經常有人來收拾打理的,還有那一草一木,也看得出來這院子的主人是如何清新雅致。
清玄道長說是他師兄的院子,清玄道長都那麽大一把年紀了,那他師兄.......
葉秋棠搖搖頭,生老病死,人生必經之路罷了。
“時間太晚了,小友早些休息。”錢居士說完又提點道:“這院子原本是清玄道長非常重要之人建的,還請小友多加愛護。”
錢居士也實在想不明白,清玄道長第一次見到這小年輕,為什麽會如此熱情,還讓他住這個小院子。
要知道,他陪伴清玄道長近十年了,除了打掃,一般都不讓他人來這裏。
或許是這小年輕真的與道家有緣吧!
葉秋棠态度誠懇的保證了一番。
本來也就是将就睡一晚上,他也沒有動人家東西的習慣。
這小院子裏總共就三件房,一間洗浴房,一間小廚房,還有一間大房就是卧房和書房了。
葉秋棠随意洗漱了一下就進了卧房。
卧房裏很幹淨,像是每天都有人按時打掃,床上的被子也是幹淨的,蓋在身上還能感受到陽光的味道。
這完全不像是沒人住的地方,更像是有人在期待這間房子的主人回來。
葉秋棠歪了歪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猜猜。
搖搖頭,躺床上刷了一會兒手機。
封海玄到現在都沒回信息,或許那道觀又停電了吧。
太陽能發電機的事情,他得趕緊提上日程了,網上買不方便,看不到真實的尺寸,他擔心買回來櫃子放不下,還是得去實體店量過再說......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一直到半夜,他在睡夢中突然聽見一陣‘咄咄咄咚咚咚......’的異響。
朦胧中睜開眼睛,透過窗戶,發現廚房的燈開着。
葉秋棠頓時就清醒了,這荒山野嶺,人煙稀少的,難不成進了小毛賊?
上山的時候,他聽小田說過,這道觀已經沒幾個道士了,畢竟現在願意做道士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多了。
所以他從進觀起,也就只見到了錢居士和清玄道長,這都半夜兩三點了,誰會來這個小院子?
葉秋棠不敢耽擱,借着月色,随手在床頭櫃上拿了個趁手的東西當武器,就輕腳輕手的開門過去,準備一探究竟。
越是走近,那‘咄咄咄咚咚咚......’的響聲就越是清晰,而且非常有節奏,像是.....切菜????
葉秋棠走到廚房的小窗子外,鬼鬼祟祟的探頭。
結果......
只見一間煙霧缭繞的鄉村土竈廚房中站着一名頭上睡炸毛的銀發老道士。
那老道士此刻正拿着菜刀在切小蔥,手起刀落,動作幹淨利索,絲毫不像一個遲暮老人。
葉秋棠:“??????”
這是什麽魔幻的神展開?
清玄道長不是休息了嗎?大晚上跑到這個院子裏來...幹嘛?練習刀工嗎?還是夢游?
“靠!”葉秋棠實在沒忍住!
切小蔥的聲音沒停,清玄道長頭也沒轉,問道:“是不是吵醒小友,打擾小友的休息了?”
被發現了,葉秋棠繞進廚房,不解的問:“道長,您這是要幹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清玄道長也沒客氣,“那你幫我看鍋裏的水開了沒有,要是水開了就把面條下進去,小友要吃就多下點,我弄蔥油拌面。”
葉秋棠:“.......”
敢情您老大半夜的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下面吃?
說起蔥油拌面,葉秋棠咂巴着小嘴兒,是有點餓了。
随手放下手裏準備拿來當武器的東西......等等!!!
金絲楠木?
活了二十來年都沒見過的東西,最近怎麽老是往他眼前湊?
這金絲楠木就是塊毛胚,沒有進行過任何雕琢,就那麽放在了床頭櫃上,這觀裏負責收拾的人,也不知道把這收拾好,萬一丢了那可是錢啊。
葉秋棠沒再往下想,将這根木料放在了幹淨的地方,揭開鍋蓋幫老道長下面。
“這些夠了嗎?”葉秋棠随手抽了一把挂面。
清玄道長看了眼,“就這點面,你在瞧不起誰?我一個人都不夠吃,你多下點。”
葉秋棠無語凝噎,講真,這大半夜的吃東西就算了,還吃那麽多,不會消化不良嗎?這合适嗎?
清玄道長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老頭兒我活了一百多歲了,還不知道能有幾年的壽數,趁現在能吃就吃,你可千萬別像小錢一樣管着不讓吃。”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大半夜偷偷跑這裏來弄吃的了。
頓了頓,他又呢喃一般說着:“有吃的不能吃,那多可憐。”
葉秋棠:“.......”
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震驚清玄道長一百多歲的年紀,還是該震驚這清玄道長竟然還是個吃貨。
面條下進了鍋裏,葉秋棠自覺的就坐在了竈臺前燒火。
葉秋棠麻木的看着清玄道長切了一整碗的小蔥,然後就拿出了一大一小兩個碗。
更直接點,大的那個應該不能稱之為碗,用盆來形容顯然更合适。
幹飯人,幹飯魂,幹飯人吃飯得用盆?
‘滋啦~!”熱油潑到碼好的蔥花上,激發的香氣飄香十裏。
“趕緊來吃,面條坨了就不好吃了。”清玄道長端着盆就是一陣猛嗦~。
葉秋棠恍然覺得,這老道長要是不當道士,去做個吃播,專門表演吃面嗦粉兒,應該還挺下飯的。
就他自己,這小碗面是吃得幹幹淨淨。
“好吃吧。”清玄道長滿嘴流油,“這是我小時候,師兄教我做的,我就看他做了一次,就學會了。”
年紀大了,總是愛緬懷過去,從這間院子來看就知道,清玄道長非常的思念那個所謂的師兄。
葉秋棠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岔開話題道:“吃完把碗放着吧,明早我來洗,我送您回去休息。”
清玄道長戲谑的看了他一眼。
那雙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明晃晃的表達着:你不是不愛洗碗嗎?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還有幾篇完結的文,小可愛們要是文荒的話,可以去康康。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