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怡雲不妨說說,張某到底有什麽可笑?”

電光将他臉目晃得慘白,雨水沿面頰淌落,順手臂流到刀尖,一滴滴往下墜,直如鮮血淋漓,再看他似怒還怨的神情,當真凄豔如鬼。

張怡雲低聲驚叫,一時只疑心他死了,唬得不敢擡頭。身旁男人從床上赤條條站起身,将女人擋在身後,一身精悍骨肉渾如冷鐵,恰是一把絕好的殺人利器。

張易同他目光一觸,彼此都微微失神,仿佛一瞬便隔了百年。

待恢複平靜,張易眼裏已挂上笑,好整以暇靠在門側,只饒有興味打量這對赤裸男女:“王著,你打的一手好算盤!白白嫖了本官不說,還讓本官倒貼千金,教你拿這黃金來嫖我的女人!王著啊王著!你欠我的,豈是一條賤命便能相抵?”

王著聞言一怔,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那邊張怡雲失聲哭求:“……別說了!”見她一哭,張易便心軟了,可一看那人,又恨意疊起。王著拾起衣裳,輕輕給女人披上,才轉身道:“張樞使,你與我的恩怨,且去外面了結,勿要牽扯怡雲。”說罷,已穿好衣衫,眨眼間便飛出門外,待張易回過神,只疑心剛剛耳邊刮過的不過是一片呼嘯風聲。

青樓裏早已跪了一片,老鸨瑟縮躲在桌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官爺們,是這這賊漢硬往裏面闖,當真不幹老身的事兒!”堂上杵着神鋒翼武士竟有數十人,卻似冷血修羅一般,對着衆人的哭求無動于衷。王著輕輕落地,恰好瞧見為首一人,不由失聲:“王大哥!”

正是許久未見的右衛親軍都指揮使王慶瑞,見到王著面目,心中亦無限感慨,只是此時哪裏顧得寒暄,只拱拱手,苦笑道:“兄弟,對不住了!”

“王大哥!”王著失聲一喚,但見王慶瑞面露苦澀,而起身後劍戟如林,數十武士手持刀棒嚴陣以待,才明白張易誤會至此。轉念一想,恨意又湧上心頭,心裏負氣,便懶得解釋,只等身後那人步步而來,“王著慚愧,何以值得樞使大動幹戈?大人手下猛将如雲,要做大事,又何必指望王著?”

見他口涉機密,張易眼也不眨,只靜靜聽他說完,眉眼含笑,俊美如畫。王著瞥向他臉龐,癡癡看那吻過百次千次的秀媚眉眼,一時心如刀割。張易無視他痛苦目光,只步步上前,低笑道:“你是朝廷定罪的要犯,上涉朝廷,事關太子,豈容你漏網而逃,活着出了這大都城?”

提到太子,王著心頭一緊,再看看張易不似玩笑,方知他當真欲下狠手,也知他誤解至深:是呵,聯合太子行刺朝中高官的機密,豈容他洩露出去?而衆人當前,他又如何分辨?王著仰頭大笑,而後道:“既如此,還是出去方便,勿擾了店家生計。王著自己犯下的事,與旁人無關!”

說罷,已飛身而起,腳尖點過數人,便借力翻出窗外,一切只在轉瞬之間。張易回過神來,早已不見人影,登時大怒:“追!”數十宿衛聽命,當即傾巢而出。

外頭大雨如注,天地一片昏黑,不辨晝夜。王著雨中急行,到底受阻,只覺被雨珠打得睜不開眼,身後神鋒翼早已騎馬追來,箭矢随雨珠齊飛,紛紛落他身後。可一條狹窄甬巷似乎直遞到末路,永遠望不到頭,他亦不知該往何處去,待跑得倦了,不由停住低喘,身後馬兒嘶叫,王慶瑞早已帶人追上來。

“兄弟,我勸你勿做掙紮,好好跟我回去,還免受苦頭。”王慶瑞抹了把臉,在雨中大聲道。那人卻恍若無聞,在衆人凝神片刻,突然翻身而起躍上房梁,一徑往城北急奔。衆人騎馬急追,眼見那人越行越遠,心頭幾是冒火。“放箭!”張易死死盯着那人影,突然下令。“樞使!那是我兄弟啊!”王慶瑞失聲道。張易不言,下一刻已揮刀至他咽喉,王慶瑞無奈,只得下令。不多時,箭雨齊發,奪命箭矢逆着雨勢,紛紛飛上屋脊,直墜一人而去。王著一氣奔逃,到底力乏,再加昨夜今日兩番床事,身子也未免空虛,可仍撐住一口氣向前狂奔。可夜雨中的都城渾如迷陣,教他不辨去路。他悵望片刻,恍惚看到一熟悉院府,正要繞開,忽覺身下一痛,正是一箭直直穿透腿部,腳底一虛,身子便直直栽下來。

張易推開府苑進來,又教人扣上大門,正見那人跌在院內。“王著,你左逃右竄,如今還不是入我府中,如此又是何必?”腿上痛意逼人,心中痛意更深,更恨他當真下得狠手,王著痛極恨極,低低一吼,便将那箭矢直接拔出!張易亦是失驚,再一回神,那人已強撐站起,又欲再逃。張易一笑,親自提刀上前:“你如今還能跑?”說罷,環刀已向他斬來。

王著手無寸鐵,只能忍痛躲避,到底被他逼到屋內。可狹窄內室更無去處,眼見刀鋒奪命而來。他閃身躲開,便教他砍翻桌椅。張易騰身而起,又追到牆角,王著抵牆一躍而起,輕身翻至他身後,正欲出掌,卻是不舍,堪堪收回,那人已反手砍來,王著躲閃不及,臂上被他挑開一片,當即受痛後退,直到推到牆角,張易趁勢而上,一刀當胸而來,王著側身欲躲,電光火石一刻似想到什麽,終是未動,眼睜睜看那刀尖刺穿胸膛。刀尖見血那刻,張易恍然回神,可已收手不及,眼見王著吃痛滑倒,心裏更迸出一股狠意,遂一不做二不休,握住刀柄向前用力一掼,将他死死釘入牆壁。張易身子被刀柄一扯,也跟着跌墜在他身上,兩人肉身相貼,恰好是最親密的擁抱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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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深深吃入血肉,王著痛得渾身發抖,可仍強自忍着,用帶血雙手捧起那人臉龐。張易猶然失神,只死命盯着他胸前血口,雙目忽地滾淚。

見他哭了,王著方虛弱一笑:“大人,眼下可滿意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把血塗滿他嘴唇,眼前便開出無邊冶豔。他想湊近親一親,待想到什麽,終是做罷,只倚靠在牆,望着那人笑:“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王著只想問一件事,從你我相識直到今日,所有種種,是不是大人一手設計?”張易眼睫一顫,只避開他目光,垂眸不語。王著見他這般,心頭終于涼個透底,愣怔半晌,忽而仰頭大笑,猛地握住他下颌,一把扯過來:“那我再問大人!”刀鋒咬着血肉的滋味着實難受,可他仍強忍道:“若那天賣馬的是別人呢!?敢問大人,可還願上趕着給他肏?”王著痛得不住抽氣,卻仍死死盯住,只等他一個答案,張易見他求索目光,這才回神,同他對視片刻,忽地笑了:“那又有何分別?好屌也是屌,爛屌也是屌,左右是個雞巴而已,誰的屌不能拿來肏?”王著聞言一愣,忽地一陣劇咳,口中鮮血如注:“我他媽、我他媽……怎麽偏偏就遇上你!”見他痛徹心扉,張易失狂大笑:“你還問我!我他媽直到今日,為何還願意白白給你肏!”說罷,猛地扯下兩人衣襟,對着那人腿間昂然擎起的巨柱,狠狠一坐至根,兩人同時發出一聲痛嘶,疼痛過後,又暢快大笑。“婊子!到死你也是個婊子!”王著冷目觑他,眼裏滾滾下淚,只靠坐不動,任他自顧自扭腰擺胯,咬着那物上下磋磨,似刀刃滾過傷痕,痛意和快意同樣刻骨銘心。“我張易就是這天下一等一的婊子。上可睡得天子,下可睡得黎庶,何況你王著這個無名之輩!痛快!痛快!”那人在他身上肆意起伏,縱情品嘗着天下一等一的快意,秀美脖頸高高揚起,卻似致命鋒刃向他吻來。他每每拔起,便扯動他的身體滑向刀柄,而重重坐下,又迫得他背脊撞上牆壁。軟穴一松一放,傷口亦在刀鋒一拉一扯,很快胸前鮮血模糊一片,順着胸膛流到兩人交合處,直到那陽物磨成血柱,熱穴亦塗成血窟,卻像厲鬼無情撕咬,淫靡至極,亦恐怖至極。鮮血和精液混在一起,黏稠稠濕漉漉,四下無不是血腥味道。胸口随着他一起一落不住湧血,待到最後王著幾是昏迷,也不知那人到底弄了多久,只覺身上硬物脹痛不止,還欲再射;待到意識将盡的時候,忽覺身上一軟,卻是被人輕柔吻住,像是傾注了畢生的柔情。王著不由失神,下意識張開嘴,任他舌尖滑入,那抵死柔情讓人甘心淪陷,縱然殒命也在所不惜。兩人纏綿吻了許久,直吻個昏天黑地。直到一陣劇痛驀然襲來,驚得王著遽然睜眼,卻是那人緊握刀柄,手底身底同時拔出!他痛得渾身抽搐,委頓在牆角睜不開眼,只能用餘光瞥向那人。只見張易從容握住刀柄,在濃稠血霧中淡漠看他,平靜吐出兩字:

“滾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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