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很期待未來

直到夏天來臨, 陶溪和也沒有徹底搬回他們的小家。出租屋離工作室近,家離平京醫院近,她跟季醫生都非常忙, 下班太晚會各自回各自的“領地”休息。

他們約定好,在一方忙一方不忙的情況下,不忙的那個遷就忙碌的那個, 要主動“投懷送抱”。

單身獨居女性的紀錄片上線後,工作室開始第三次擴容。同期,單親媽媽互助的項目得到一筆融資,整個項目新增了更全面更合理化的女性醫療資源整合。

這日陶溪和跟方幼宜和資方的負責人一起吃飯,對方是一位四十出頭的精英女性, 行事幹練又不乏細膩,交談過程中, 她透露, 早在一年多以前, 季醫生就高瞻遠矚地跟她吃過這頓飯了。

“季醫生?”方幼宜很是詫異。

“是, 那會兒他就發過你們的案例給我, 但是叮囑我, 說他太太自尊心很強, 他找我只是為了了解太太的領域,等未來有一天,你們的項目計劃書真到了我手上, 我客觀評斷就好, 不必顧及我跟他相識。”

方幼宜對陶溪和笑笑:“這還真是季醫生會做出來的事。”

“陶小姐,你們夫妻倆都是很優秀的人。季醫生早年輪崗到急診的時候,救過我母親的命,那天如果不是他機敏地做出判斷, 且不嫌棄我母親滿身污穢,及時救治,我大概已經失去了我母親。”

陶溪和垂眸道:“這對他來說,只是在履行一個醫生的基本職責。他的确很敬業,很優秀,我能變成現在的我,他影響了我很多。”

驅車回工作室的路上,方幼宜感嘆,季醫生要是不做醫生,去了生意場,絕對是個氣勢不輸陶洲和的人物。

陶溪和玩笑道:“你這句,我竟不知道你是在誇季醫生還是在誇我大哥了。”

去年江遙事件,孟君寧擅自把陶溪和的原稿更換成季霆的修改稿,方幼宜對這件事情是持支持态度的。她理解季醫生的用心和大局觀,這個做法對陶溪和來說有些冷情,但對事件本身,絕不是無情,反倒是一個克制中有理性思考的收尾。陶溪和在這次事件後迅速成長,季醫生起到了關鍵作用。

方幼宜很羨慕他們兩人共情且相似的部分,更欣賞他們利用因工作經歷不同而造就的個性偏差,完成了事業跟情感的互補。

最近,她偶爾也能在和陶洲和的交鋒中感受到這種樂趣。

工作室逐步做大,方幼宜的職務屬性再次發生變更,陶溪和主要負責核心戰略,她兼任商務與管理。她再次虛心地跟陶洲和學習如何做一個“生意人”,陶洲和不再拿腔拿調地“指教”她,用經驗淩駕她的意志,而是耐心陪伴她成長。她受益頗多,在真誠的學習過程跟關系磨合中,看到了霸總人設背後的陶洲和。

方幼宜說:“說到你大哥,他跟季醫生的關系還真是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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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季霆跟陶洲和一起去聽某哲學教授、著名心理學家的兩性關系講座,之前因為葛教授離世,他們錯過了第一期,所以第二期的邀請函一發出,他們倆就立刻報了名。

那天到場的男士很少,大多都是業內人士或者是被伴侶強行邀約而來的。他們倆認真且專注地聽完兩個半小時,散場時還主動購買了教授出版的相關書籍。

兩個男人交流心得,得出的最有效的結論是——愛是真正的平等。

愛侶之間,大可不必把對方當成小孩去施展以上對下的關愛,也不要把對方看成是附屬品或者是一種容易被忽略的慣性。平視對方很重要,包容對方的特性和棱角以及不斷審視自己的不包容,也很重要。

他們兩對都有着年齡差,在磨合的過程中,他們逐漸意識到,兩個年輕的姑娘身上的韌勁是一股鮮活的力量,他們接納、學習并吸收,對自身成長也很有助益。

成長跟年齡無關,愛帶來的成長會讓人忽略年紀,讓心态永遠青春。

某人忍不住提到那個比他們小很多的追風少年:“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呢,身上沒有這麽多責任之前,我們倆哪個不是既率性又有沖勁。”

另一位淡然地笑笑:“我們現在也很年輕啊,依然可以率性有沖勁。只是再也不要打架了。”

江遙忌日這天,陶溪和帶着她生前最愛的洋桔梗去看她。在墓園,她遇到了許久不見的孟君寧。

陶溪和很欣喜,跟孟君寧,也跟江遙,耐心地分享她跟小夥伴們實現了多少往日的願景,又有多少期待還在努力實現中。

這一年,他們工作室上線了三個紀錄片,主題分別是單身女性獨居、女兒跟父親的對談、姐姐妹妹的煩惱。

這三個紀錄片,從不同年齡層單身女性的生活狀态,延伸到她們的情感态度情感需求,講述了大環境對女性尋找伴侶帶來的沖擊和障礙,意識覺醒讓無伴侶的女性不再認為孤獨可恥,他們勇敢沖破傳統觀念,擁抱自由;從女孩跟父親或親密或磕磕絆絆或難以釋懷的關系,剖析了在女性成長和性格養成的軌跡中,男性角色帶來的裹挾和正負能量;從十位在原生家庭中扮演姐姐或妹妹身份的女性身上,挖掘出傳統思想跟原生家庭資源分配對非獨生子女女性,在事業跟情感發展上帶來的影響。

除此之外,她們組織了十多場線下活動,分別跟職場欺淩、性別歧視、家庭暴力等有關,策劃了三場藝術展,傳達的概念包括皮囊自由、生育之苦、同性關愛……

陶溪和覺得自己的口才從來也沒有像這樣好過,或許是在跟季醫生的無數個對談中提高了表達能力,又或許是,她踏出的每一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過分清晰且堅定,讓她有出口成章的底氣。

孟君寧聽她講述着,想起了姐姐君好做手術那次,他回國,他們在病房裏起的争執,他說她過于理想主義,她迷茫卻無解,想起了她對自己的挽留、她發來的婚訊、她的婚禮、她和意中人的甜蜜和隔閡,想起了他們共事那一年的快樂和疲憊,想起了自己在暗中傾付愛意的這些年……

季醫生援非的最後幾個月,陶溪和每隔三天都會收到他的郵件,或長或短,或溫情或正經,陶溪和表面不動聲色,卻時常在無意中透露季醫生傳達給她的東西。她提到這個男人,眼睛裏永遠帶着愛意,哪怕她一度有些心灰意冷,但提起他的樣子,依舊跟過去的深深喜歡他的時候無異。

這讓孟君寧确信,陶溪和的愛和等待是不會被輕易推翻的。

他來看江遙,一為緬懷,二是篤定陶溪和會來,想要見她一面。工作室的每一個成就,每一次進步,他都密切關注着,在第一時間替她和她們喝彩。她不用說他也知道。

“學姐,你辛苦啦。”孟君寧伸出手,想拍拍陶溪和的頭,最終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

陶溪和沒有直視孟君寧的目光,她不想暴露他的秘密。只要他不親口說,那她可以永遠裝作不知情。

有一回季醫生跟她翻舊賬,說他這個局外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孟君寧喜歡她,她為什麽感覺不到。她覺得季醫生在內涵她裝傻,氣急敗壞道:“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不是每一種都擺在明處。我喜歡你這麽多年,你不也沒有察覺到嗎?”

“……這麽多年是幾年?”

“……”

“孟君寧”偶爾會成為季醫生吃醋時拿出來擠兌陶溪和的梗,他只要想起他老婆曾經抱着另一個男人痛哭流涕,心中就像卡進去一根魚刺。

這讓陶溪和對男人的小心眼有了全新認知,她解讀成是季醫生的不自信。

兩人跟江遙道別後,一起離開墓園,回了平京。孟君好跟孟母結束了她們的“流浪”計劃,她們邀請孟君寧一起創業,母子三人打算開一家咖啡書店。

機緣巧合,陶洲和跟方幼宜一起來接陶溪和,陶溪和不知道陶洲和會來,陶洲和不知道孟君寧跟陶溪和一起回來了,心裏頓時翻起了千層浪。

這種心理不适豈能獨自品嘗,陶洲和當即發消息給繁忙的季醫生:[你老婆出差,撿回來一個舊情人。]

舊情人?

季醫生下了一臺計劃之外的手術,隔了四個小時才看到這條消息,現在的心情也在計劃之外。

微信未讀消息裏,還有陶溪和發來的一條,簡簡單單四個字——平安落地。

當晚季霆約陶洲和一起喝茶。現在陶洲和只喝茶。

兩人找了家茶館,點了各自常喝的茶品,又無意識地點了陶溪和跟方幼宜平時愛吃的點心。

陶洲和臉色比季霆要難看一點,他心知肚明他家那位才是跟孟君寧有着實質過往的。暗自慶幸季醫生并不知情此事。

季醫生是知情的,但絲毫不透露自己知情。那是方幼宜跟陶洲和戀愛之前的經歷,是人家姑娘的私隐。他能理解成年男女之間開放的各類情感關系。在誤以為陶溪和是老手的那個階段,他也是接納陶溪和有諸多過往這件事本身的。

他們比較默契的是,他們都沒有談他們倆當初是“請走”孟君寧的。略顯沉默的是,他們都不确定這個人回來,會不會又攪動兩個姑娘的心。

他們就是不自信了,卻不想承認。

茶喝到刮胃,也沒得出個什麽結論。分別時,陶洲和問季醫生去哪兒。

“回家啊,還能去哪兒。”

“你老婆回家嗎?”

“就算不回,她也是我老婆,這就是結婚證帶來的安全感。”

“……”

陶洲和跟方幼宜還遠遠沒到可以談婚論嫁的那一步,他們目前尚且處在暧昧階段,偶爾牽一下手都誠惶誠恐。這讓他莫名感受到一點微妙的初戀氛圍,小心翼翼,不确定那姑娘自己還抓不抓得住。

季霆卻沒回家,詢問後得知陶溪和去了孟家,他開車去接。

陶溪和邀請他上樓的時候,他猶豫了。最終,他做了會兒心理建設,選擇上去。

孟母來開門,孟家氛圍正好,倫敦三劍客正用iPad跟老同學視頻,他們中英文混講,爽朗的笑聲此起彼伏。

季霆想起陶溪和移動硬盤裏的視頻,她現在的狀态就和那時候一樣,青春、肆意。他忽然遺憾自己錯過了她這段時光。

他甚至有點後怕,她萬一放棄自己喜歡上孟君寧了呢。據她所說,她成年後才對他有意,而她成年後就離開家遠行,她對他的感情基礎實在是很單薄。

季醫生想七想八,無非是小心眼陶溪和為什麽是和孟君寧一起回來的,又不停腦補,去看江遙是不是他們倆早就約好的。

他抓不住陶溪和嗎?的确有一點。這姑娘活得太充實了,并不是非他不可,而且還想過跟他離婚……

他的安全感始終沒有建立起來。

孟母知會三人季醫生來了,陶溪和走過來迎他,一眼就看出他的別扭。

夫婦倆待了一會兒後離開,下樓的時候,季醫生酸言酸語,“也不怪你們工作室的姑娘總說你們倆配,我看着都覺得你們倆很配呢。”

“是呢,我也覺得。”陶溪和松開季醫生的手。

季醫生冷着臉往前走,把車鑰匙丢給陶溪和,讓她開車。

陶溪和邊走邊說:“君寧要留下來了,他們一家人要一起創業。”

“很好,你們三個可以回到曾經的日子了。”

“嗯,想想就很開心。”

“……”

車子駛上主路,霓虹燈不斷倒退。季霆看着城市街景發呆,胃一陣難受。他陪陶洲和喝茶喝得實在是太多了。

“你怎麽了?”陶溪和察覺到他的不适。

“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

“嗯。”

陶溪和揉了揉鼻尖,“君寧跟我表白了。”

“什麽時候?”

“回來的飛機上。”

“……”有必要嗎?他不知道你是已婚人士嗎?什麽情況啊!

“季醫生覺得我有必要考慮一下嗎?”陶溪和咬住唇,極力地想忍住什麽情緒。

季霆心裏地震了,胃難受,太陽穴也生疼。他調整了好一會兒,回頭看看這姑娘,她臉上的神色像極了她小時候被衆星捧月時的驕矜。

他很想呵斥她,你考慮什麽?你有什麽好考慮的?你結婚了你知不知道。可他開口卻是:“選擇權在你。”

憑什麽給她選擇權?他一定是氣瘋了。

她會選自己的吧。肯定會。季醫生開始自我安慰。

她憑什麽不選自己?她沒道理不選自己!

陶溪和把車開到了她的住處,季霆其實有點不想上樓,他害怕他情緒失控會跟她吵架,或者萬一他控制不住想做什麽而她又不願意,那豈不是尴尬?

他萬萬沒想到,一進門,陶溪和就把他扣在鞋櫃上。她朝他索吻,把自己的柔軟盡數往他身上送。

如今陶溪和的家裏也在各處都放置了安全套,季醫生每來一回,消耗一至三個不等,下回來,陶溪和還會記得在原有的地方添上新的。

今日季醫生不在狀态,全程是陶溪和在掌控節奏。她很急,又有點兇,但不得章法。

她要的東西,往往靠她自己都得不到,她很苦惱,弄到精疲力盡,她沒到,某位失落的醫生也始終沒到。

“陶溪和,你現在都把我當成什麽了?”季醫生撥一撥她額前的發絲,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看着她欲念過深的眼睛。

“那你倒是賣力一點啊,最近沒有健身嗎?”陶溪和捏一捏季霆的鼻梁,“我穿短裙給你看好不好?我買了一條跟我十四歲那年一模一樣的裙子……”

“……”季醫生幾乎快要心梗。他覺得自己會被她玩死。

陶溪和真的換上了裙子,當着季醫生的面。

季霆愣住了,他看見了少女溪和,也看見了少年季霆,在這情緒異常複雜的時刻。因為醋意,因為被“玩弄”,因為不自信,因為抓不住,因為愛她越來越深,因為這場心動來得遲鈍卻洶湧……

季醫生兇狠地領略少女溪和,跟不自信的少年季霆告別。并沒有所謂的羞恥的禁忌感,他只是在完成一場隐秘心事的宣洩。

那年夏天,他到底有沒有偷偷親過她?他甚至在觸到快樂的彼岸時,産生了一絲質疑。

那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季霆洗澡的時候,整個人才平複下來。他承認,這場游戲裏,的确只有陶溪和才是永恒的高級玩家。

從浴室出來後,他在陶溪和的書桌上發現她曾親手拟的那一封離婚協議書。

所以,這算是分手炮?她這麽快就做好了選擇題?她用這樣的方式說分手?跟他們倆脫軌的開始首尾呼應?

卧室的門關着,季霆沒有進去。他下樓離開。

剛上車,老太太打來電話,叫他回家一趟。

“不用叫溪和?”他問。

“不用。”

季霆回到陶家,老太太托他去陶溪和的房間裏尋一樣東西,他覺得蹊跷,找她的舊物做什麽?

他坐到陶溪和的書桌上,在上面看到她幾本舊書。他随手翻開一頁,空白處被陶溪和寫着一句話——祝福季霆哥哥跟舒沁姐姐。

他又往後翻一頁,上面寫着——為什麽我才十四歲?

他繼續往後翻,書本裏記錄的都是陶溪和的少女心事,終于他翻到最後一頁,陶溪和用正楷一筆一劃地寫着——

春天有花,夏天有蟬,秋天有雁,冬天有雪,今夕何夕,溪和卻沒有季霆哥哥。

片刻後,季霆下了樓,老太太問他東西找着沒,他說找到了。

他問老太太:“您跟爺爺是不是早就知道?”

老太太學着陶溪和平時的樣子攤一下手,什麽也沒說。

回到陶溪和的住處時,陶溪和正在看季霆在非洲時錄制的視頻。她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問他:“你去哪兒了?”

“下樓溜達了一圈。”

“沒買點什麽?”

“買了。”季霆真從口袋裏拿出一袋東西,是他喜歡,她現在也喜歡的薄荷糖。

他把糖扔給陶溪和,坐在她身側。

“怎麽去了這麽久?”陶溪和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季醫生說:“思考了一會兒人生。”

“都思考了些什麽?”

季醫生不說話。

“那你現在想不想做點什麽?”陶溪和又問。

“想把你桌上那份離婚協議書撕掉。”

“去啊,撕掉。”

季霆起身,走過去把那幾張紙撕碎,扔進垃圾桶。扔完他輕松地呼了口氣:“沒有下次了陶溪和,你要是再敢随便打印這東西吓唬我,我就再也不對你獻身了。”

“那我就付費好了。反正我欠的錢快要還清了,以後我把賺的錢都花在你身上好不好?”

“我的服務是你花錢也買不到的!”

“那是,不然我迷戀你什麽呢。”陶溪和混不吝道。

“溪和,謝謝你。”許久之後,心情慢慢平複的季醫生說。

“不客氣。”陶溪和笑一下,接着說:“季醫生,請你自信點兒好不好,我要是像你這樣不自信,我都放棄多少回了。小時候,我看過那麽多女生給你寫情書,長大後,又無數次聽說你被安排跟哪個姑娘相親、哪個姑娘對你窮追不舍,你看我着急了嗎?”

季醫生失語了。

“下回你再看到君寧,請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陶溪和的丈夫,是我的愛人,就算你跟他都是選項,這道題也早就已經考完了,我從小選擇了你。再看到什麽離婚協議,請你直接撕掉。我也沒有吊着你玩兒,是你太愛我了,有了得失心。”

季醫生還是不吭聲。

“季霆,謝謝你愛我。”

聽到這一句,季醫生終于開了口,他說:“不客氣。陶溪和值得。”

陶溪和當然值得,季霆也值得。陶溪和緊緊抱住季霆。

“可是我還是很生氣怎麽辦?”季醫生嘗試撒嬌。

“那我哄哄你啊。現在你想要我做什麽?獻身之類的都行。”

“我要你的婚禮誓詞。”

初雪降臨時,符迪策劃了一場浪漫的求婚,女主角是梁貝貝。這場求婚羨煞了旁觀的路人們,但梁貝貝卻說她得慎重考慮一下。

陶洲和問季霆:“符迪都敢求婚了,我為什麽不敢?”

季醫生重複他的話:“對啊,你為什麽不敢?”

“我沒有不敢!”陶洲和試圖找回面子。

“要不這樣吧,我們一起求婚,我陪你。反正我當初也沒跟溪和求過婚,彌補一下也挺好的。再說你也該求婚了,過兩天等我過完三十四歲生日,我們倆加起來就真的七十歲了。”

“……”

季霆跟陶洲和從尋找靠譜的策劃師開始,紮紮實實地踐行着這個計劃。他們開了數十次會議,打破了一個又一個腦洞,審美推翻又重建……

季醫生覺得這比做手術難多了。

陶洲和發誓,除了以後他閨女的生日宴,他絕對不會再如此耗費心力地制造任何浪漫。當然,他的這個念頭,半年後就被打臉。因為他跟方幼宜的婚禮,讓他重蹈了這一次的覆轍。

季霆生日當天,也是他跟陶溪和領證兩周年紀念日。這一天,不是休息日。

季醫生白天做完一臺手術,夜幕降臨時回到家。陶溪和跟同事們開完新的選題會,拿着提前訂好的蛋糕先季醫生一步進了家門。

他們像往常一樣一起做飯,一起擺盤,相對而坐,最平凡的姿态享受值得紀念的時刻。

窗外下雪了,他們倚靠在一起賞雪。季醫生忽然問:“那我的生日禮物是什麽?”

陶溪和不再賣關子,她如他所願,送上當初的婚禮誓詞。

她說:“不過我有修改一部分內容。”

“為什麽要改?我想要原版,一個字不差的那個版本。”

“只是一封誓詞,何必糾結是不是原版,而且,它并不是我們感情的完結篇,我當初也只是當成連載來寫的。”

“連載?”

“對啊,我們的故事遠遠沒有結束,誓詞只是中途一段還算浪漫的風景。關于我愛你和諸多個生活的命題、婚姻的命題,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講述。這只是第二年。”

季醫生笑了笑,“我很期待未來。”

“我也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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